妄鼓起脸颊处，不服似的嘟嚷道：“我才不要当胜利者呢！放弃喜欢一个人的资格，那人生该是多无趣得很。要我，我若是人族，寿命短短百年，就该义无反顾的去喜欢一个人。我们妖精做梦都想成为人族，得到一份爱，夫人也是人族，为何会不喜得到一份爱，反而就像是避如蛇蝎。”

    “妄，喜欢一个人是可以的，但你一定要最爱自己，一个人连自己都不爱，别人又怎么会爱你。”

    当翻到最后一页时，一片碧色青叶被风吹起，落到发旧的纸面，恰好夹在纸页中间，光影从碧色间穿梭，折射开来，她的指都变得有些微黄色的透明，奴九怔了怔，停下动作，将那片碧色青叶拿开，映入眼帘的是一行隽秀字——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这是她年少时的字迹，只因如今拿起了剑，杀了太多人，已太久没有握笔，都快要忘了。

    往下，是两个字。

    一个羽族少年郎的名字。

    ——月杞。

    她还是年少无知时，好心救了这个羽族少年郎一命，一面之缘，却给家族引来杀身之祸，本以为那个少年郎是真命天子，没想到最后竟成为了她一生的噩梦，而她，要用一生来偿还这个代价，沦落为低贱女奴，最可笑的是，她曾经那样炽热又义无反顾地喜欢过这个少年郎。

    那位羽族的俊美少年郎，自称是遭人嫌弃的客商，她救了他，却没能看清他的脸，只记得他的双眸是与常人无异的黑色，那也是她唯一一次喜欢的少年郎，便被这个世道扼杀在尚未吐露新芽时。

    奴九指轻微的颤抖了一下，她睫毛很长，神色略有动容，将那页纸飞快地撕下，夹在指尖，白皙如玉的指衬得纸页发黄，她凝望着，微歪了歪头，露出一抹属于少女的恬静微笑，那抹笑容凝固在脸上，下一秒，她便失了神，继而摇了摇头，收回笑容，弃之如敝履，那页纸便随风飘到那捧清池，沉入水底。

    穷途末路，她是赎罪的复仇者，身上背负着无数条人命，早已没有回头路了。

    她要放弃的，不仅仅是那个将门贵女——亓妄。

    还有的，便是如她所的那样，放弃一个人自出生时，喜欢其他人的资格，到底，她与那个羽族少年郎，不过只是萍水相逢，镜花水月，是源于年少时的一场大梦罢了。

    “听她已经到了。”她恢复以往的平静，放下那本书，豁然起身，桃花随着她的动作倾洒了一地，微微一笑，桃花步摇一曳，仿若在那刹那间，摇曳出十里桃花的九方明华，眉眼如画，含笑带花，“虽然动作比我们预料中的要慢了些，但我们也是时候见一见那个人了。”

    妄抬起头，眸底全是她的风华绝代，不由得眼眸中也反射出璀璨光华，继而她挺起胸脯，绽开一抹笑容，满脸骄傲，欠身行礼，恭敬的退居一旁，低眉顺眼道：“九夫人，辇车已在外等候多时。”

    她们的计划也该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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