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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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垭仁的一句‘你来呀~’嚣张的不行不行的。

    被他压在身下的安文姝只想叹气, 作为被神经病包围的她, 罕见的觉得人生有点艰难, 按着频频作死,作的她都有抵抗力的刘垭仁的脑袋先让他起来。刘垭仁一脸计划通的表情, 欣然起身放过了无可奈何的安文姝,翘着腿坐在沙发上脚尖一晃一晃的代表他的开心。

    安文姝整理着被弄乱的衣服真心好奇“你就一点都不害怕吗?”她是不是好人做的太成功了, 以至于威胁都没人信了?

    手肘撑着膝盖掌心托着下巴的刘垭仁笑看她“不是我不怕而是你不会做,理由虽然不清楚, 但如果你想对我做什么, 你早就做了, 没必要威胁啊, 直接动手不就好了,我难道还能反坑吗?”直起腰张开双臂“躺平任玩~”

    被他折腾的真的没脾气的安文姝放弃挣扎“你玩儿吧。”着跳过自由散漫的家伙到底搞什么的想法,问他要不要先走, 等下尹茹贞上来了,她是真的有事,刘垭仁留下来可能让她不好话。

    折腾半天的刘垭仁难得听话,表示自己先去李俊义那边等她。安文姝居然有种刘垭仁还算乖巧的错觉,转头就怀疑自己是不是斯德哥尔摩,那么能闹腾的家伙听话个鬼。

    让安文姝怀疑自己是不是多了个新病的刘垭仁出去没多久, 包间门被敲响,尹茹贞到了,带着另一位老前辈到的,罗雯姬。这位年纪比尹茹贞大, 出道比尹茹贞早,拿到手的奖杯按排算前辈跟尹茹贞是两个风格的人。罗雯姬是一看就很温和的人,相对来尹茹贞更尖锐一点。

    两位老师连个助理都没带就这么来找安文姝,安文姝怎么看都像是单纯找个地方过来吃饭的,这两人应该谁都没必要找她帮忙才对。有些事情钱可以解决,理事的职位也可以解决。但也有很多事情,光是从业时间长就能解决了,两位都是常青树,预计能拿到终生成就奖的人,圈子里愿意卖面子,欠过这两位人情的人都非常多,真轮不上她,太年轻,钱权在这种前辈面前没用,在韩国大一天都是前辈的社会环境下更是如此。

    但两位还真是来找她帮忙的,一个不大不但有点麻烦的忙。

    两位老师一起坐在长沙发上,安文姝独坐单人沙发,茶几上放着一壶红茶,尹茹贞先同安文姝,事情有点麻烦,要是她不方便介入他们也能理解,今天就当喝杯茶聊个天。安文姝笑着让老师们先事,这就到罗雯姬开口了。

    罗雯姬去年拍了个跟慰|安|妇题材相关的电影,事情就是由电影引起的,但也跟电影没什么关系,是电影之外的事情。她在电影里扮演的是一个有过慰|安经历的奶奶,电影切入的角度很偏,是以轻喜剧的方式拍的。主要表现的不是当事人有凄惨,而是事情已经过去了,日子还要过,还可以过的还算不错的温情款。

    扮演了这个角色让罗雯姬深入去了解这个族群,不是过往没有了解过,而是没有这次因为要饰演这个角色了解的那么详细,详细到去找寻当年的当事人,面对面的交流。那些交流和来往让罗雯姬想要为她们做点事情。由这个启发去找了相关的组织,并且捐款了。普通人能做到这里就算很好了,但罗雯姬不止捐款了,她还回访了,不是为了确定自己的捐款真的被用到了实处,只是电影拍摄结束,去高知老人们的回访。

    这个回访出了事。

    “我知道的是我们国家就二十一二位老人,我只见过其中的三位,有些老人不太喜欢接触....”罗雯姬顿了顿,等安文姝点头表示明白她的意思后继续“我捐了我拍的那部片子的片酬,不算多,但也不算少了,理论上,至少带我去的那个姑娘,一个律师姐跟我,绝对是可以覆盖所有姐姐们的,但......”停下了。

    尹茹贞接上她的话“别的人这姐姐不知道,总不能上门去问,我捐了钱你们有收到慰问没有,但她接触的那两三位姐姐没收到任何东西。她就拜托当初带她去捐款的那位律师姐去问问看,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结果对方回过来的意思是,他们是慰|安妇文化保护组织,主要职能是向大众宣传慰|安|妇这件事的历史,而不是...”神情有些无奈,叹气道“不是对当事人进行资金援助,他们那些是政府的事情。”

    这番话完,安文姝最恶意的猜想是钱被骗了,但这两位又不傻,就算两位老人家有点...单纯,但照顾他们的人也不是傻子,而且举凡冠上‘保护单位’的名头,一般不会做恶事,不然很容易被取缔。慰|安|妇在韩国是很被关注的,这几年陆续都在上这样的影片,对方应该不会蠢到骗艺人,还是国民度很高的老前辈们的钱。

    继续下去的故事证实了安文姝的猜测,那真不是骗钱的组织,只是双方没搞清楚对方的需求所以造成的误会。罗雯姬来找安文姝也不是为了钱的事情,给就给了人家也是做实事的。她来是因为在那个组织听到了此前不知道的,但在特定的圈子里闹的很大的,当初安文瑒冒头的日韩赔偿条约的事。

    “我想见那孩子一面,不知道合不合适。”罗雯姬温和的看着安文姝“我听那是你的哥哥,要是不合适,也没关系。”

    见人倒是无所谓,安文姝有些没听明白“您为什么想要见他呢?”

    “就是寻一个答案,她那部戏前半段都是轻喜剧,后半截是寻求公道,有一幕是她到美国议会去公开寻求日本道歉,她有点走不出来的意思。听了你哥的事情之后,就想要了解一下,怎么就不能句对不起呢,那些姐姐们,电影的原形也就是想要一句道歉,给了那么多钱,为什么就不能道歉呢。想不通的是这个,想要问的也是这个,这东西我们都不懂,听来听去的,不如就找懂的人听。”

    这话是尹茹贞帮罗雯姬的,这东西起来有点不好意思,主要是安文姝年纪太了,她们的年纪又太老了,总觉得跟姑娘自己只是为了寻求个问题的答案有点幼稚。

    安文姝微楞了一下,幼稚是有那么一点,但...拿出电话给安文瑒,那哥回伦敦了,从安文姝跟他不做追随者就做敌人的隔天直飞伦敦,怂的干脆利落。安文瑒远走倒不是什么大事,比较特别的是不管是安昌建还是安修洋,上任家主和现任家主都没有站出来,起码没找安文姝什么,这个比较特别,安文姝怀疑他们想要憋个大的,但这是另外的事情按下不谈。

    接电话的安文瑒听了安文姝的话有些疑惑“你跟他们不就行了?”

    “前辈们比较想听你。”安文姝话刚完,看到罗雯姬比划了个手势,疑惑的望着对方,听对方问‘你也知道吗?’点了点头。

    老师们相视一眼,罗雯姬开口道“那我直接问你也行,不用那么麻烦的。”

    安文姝想了想,同安文瑒挂了电话,问两位老师想要知道的具体是什么答案,为什么日本不道歉,还是为什么日本愿意给钱。这两个问题,两位应该在别的人那里听过答案才对,她们想要问安文瑒的应该是别的。

    罗雯姬犹豫着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跟安文姝跟亲近一点,主要是跟这件事没什么关系的尹茹贞开口,关于日本为什么死撑着不道歉有人给过她们答案,国家必须是正面的形象,不管真实的历史还是虚假的理事,本国的教科书同他国的教科书永远不可能一致,因为国家必须是正义的,所以日本怎么都不可能道歉,再怎么证据确凿都不可能。至于日本为什么给钱,原因就是为了封口。

    “国家和国家之间的事情我们也管不了,但国家和国家之前就算有不同也不应该有那么大的差别,你的哥哥为什么要坚持改变接受资金的人是谁?”罗雯姬问安文姝“这是我闹不明白的,听他们,是为了以后可以多要一笔钱?但事情不应这么做的,不是不好,只是国家......”摇摇头,不了。

    安文姝听的有些糊涂,这个问题不像是为了寻求答案那么简单,答案尹茹贞的那个就已经是答案了,思索着反问罗雯姬“老师想要了解的到底是日本为什么那么做,还是韩国为什么那么做?比如,为什么韩国政府接受了钱财却不是要求他们像当事人道歉?”

    罗雯姬一愣,缓缓开口“这个原因我还是知道的,那么多钱,一句道歉又算得了什么呢。”

    “你就直吧。”尹茹贞听的都累得慌,问安文姝“中国跟我们一样,为什么他们可以,不要钱,只要道歉,我们国家不可以?”

    这个问题吧...安文姝看看老人家脸上的皱纹,沉吟道“您觉得日本对韩国的态度算是道歉了吗?”看她愣住有点不下去,怕刺激她,但还是了,但的很委婉“国家和国家之间的政治体系不同,民众的意见有些需要顾虑有些不需要。双方牵扯到的历史事件和这些年缠绕的利益点也不一样,所以对待同一事件的方式也......”

    罗雯姬伸手表示自己听得懂,让安文姝不用了,老人家肩膀垮下去,皱纹好像都加深了。尹茹贞摇头笑笑,她也听得懂。其实这趟没必要来的,只是给自己留点念想,或许年轻人跟他们的想法不一样呢,或许....算了。

    两位老人家走了,走前罗雯姬同安文姝交换了好吗,了声抱歉,为扰而抱歉。

    两人走后没多久刘垭仁就出现了,安文姝笑问他是不是找人盯着这个包间才能来的那么快,刘垭仁当没听见,问她两位老师来找她有什么事。安文姝跟他了老人家的那点不甘心,的本来心情不错的刘垭仁皱起眉头,等安文姝完了,心情彻底不好了,抱胸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安文姝看看手表“我还有事,先走?”

    “呀。”刘垭仁瞪她“就这么走了?”

    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要搞事情的安文姝笑了笑“你找人出个本子怎么样,把你们的不甘心和愤怒都写进去,我投资,你们找导演,叫作家,自己跑发行和宣传,这样好不好?”

    刘垭仁愣住,呆呆的看着安文姝。

    安文姝以为他不满意,补充道“你们光是气愤也没什么用,虽然把电影拍出来估计还是没什么大用。但电影可以帮你们宣泄气愤,总比什么事都不做要好。这类的题材都集中在人身上,探讨人,探讨战争,极限也就是反战。你们真的想要做点事情就跳出这几个题材,着眼于现在,不要拍什么轻喜剧,拍个黑色幽默倒是不错。”

    “剧本有天然的两个对立面,一个是真正在这件事上收到了伤害的女士们,一个是从这件事获得了利益的国家,包括所有的普通人都是既得利益者,国家得到赔偿金是不是贪腐是另一回事,但钱更多的是用来填补税收的漏洞,做公共建设等等。老师们想不通不甘心的那个问题,你们可以在电影里表达出来,把这个问题给观众,看观众怎么选。是既得利益已经到手的钱重要,还是道德包袱更重要。”

    刘垭仁还是没反应,安文姝想了想“虽答案基本可以肯定,人都是逐利的,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事不关己就可以道德谴责,国家和政客都是垃圾,但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没有那笔钱,那就需要更多的税金,这个漏洞就是存在,那他们的选择就又会不一样了。但总得有点希望,这不是你们寻求的么,不定呢,不定就真的有希望了呢。”

    “老人家年纪大了容易钻牛角尖,给她们找点事情做,你们几个人站出去,不管是想要找作家还是想要找导演都不困难,我估计资金也没什么困难的,应该有人愿意砸钱赚人情的,老师们的人脉就很值钱,能搭上车也是不亏的。对这种题材有类似想法的人应该也不会少,只是没人挑头出来做,自己站出来感觉地位不够,你可以去试试,不管什么事,只要有人站出来了,沉默的人就会向着那个人前进,他们不话不代表不想,只是不知道要怎么,也不想做第一个要的人而已。”

    刘垭仁还是不话,安文姝自觉该的都了问他“不喜欢?那....”算了还没出口就被刘垭仁突然扑过来给断了。

    那是一个凶猛的吻,比起吻更像是撕咬,安文姝完全茫然不知道他搞什么,手刚要推,刘垭仁已经退开了。

    “呀,都这样了,你还你不喜欢我?”

    安文姝眨了眨眼睛,安静等他发完疯。

    “我不管,你就是喜欢我。”刘垭仁舔舐下唇的同时用拇指按压安文姝被咬破的嘴角“从今天开始就是一日!”

    歪了歪头的安文姝确定他疯了“我强烈建议你去精神科,我给你推荐教授。”

    刘垭仁龇牙一笑,拇指压着她的唇不让她话,凶巴巴的警告她“那种话只准对我!”

    安文姝微楞“哪种话?推荐教授?”

    “电影!”刘垭仁让她别装傻“因为我不开心,所以给我一个玩具让我开心的电影!”捏着她的下巴,一字一顿的警告“只!准!对!我!!”

    安文姝干笑一声“那个......”

    “别不承认!”刘垭仁一脸咬她的凶相。

    安文姝呵呵一声,安静了。

    要如何解释我就是丢个球让猫咪别来闹我的同时,也不让他发作?急!——安文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