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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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楼, 进屋, 江满开灯, 司迦南低头在地上找拖鞋,没找到。

    “不用换鞋, 进来吧。”水泥地面脏了也不明显,确实没有换鞋的必要。

    江满把书包丢在一张灰褐色绒布沙发上,把另一边的抱枕和被单收拾起来,给司迦南坐,她转身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半罐蜂蜜,挖出来一勺泡在一杯温水里,搅拌一下, 端出来放在司迦南面前。

    妈妈总是不记得买水果。水果有什么好吃的,想补充维生素吃个番茄啃个黄瓜同样可以。

    司迦南手里还有半瓶饮料,他把它放在一边, 端起蜂蜜水, 一口气喝了半杯。

    他抬头环顾房间, 很, 稍显凌乱,但因为是她的家,让他产生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类似自己的球鞋即便掉了一颗铆钉,但依然让他觉得可爱。

    江满陪他做了几分钟,起身到厨房拎起一把水壶放在煤气灶上。她家里没有热水器, 曾经有过,后来被上门讨债的人拆走了,连同一个净水器。

    十分钟后,滚烫的热水注入一个粉色塑料盆里,与凉水混合,江满试试水温,然后把盆端起来放在一个蓝色塑料凳上。

    洗发水,梳子,毛巾准备妥当。

    她走出去,站在门口叫他:“你过来洗吧。”

    “你确定要帮我洗吗?”司迦南边,边起身走过去,“这待遇会不会太高了点。”

    江满抿抿唇:“这待遇确实不低,我自己的头都懒得洗。”

    她从置物架上扯下一条毛巾,示意他低头,把毛巾掖进他衣领里。

    柔软温热的手指触到他肩窝的时候,他没来由的感到呼吸一窒。

    摸了摸颈间的毛巾,他走到水盆前,俯身,两手按住盆沿,把头低下去,头发没入水中,“这样可以吗?”

    他个子高,而凳子有些矮,他弓着腰,并不舒服。

    江满顿了下,走过去站在他身侧,伸出一只手托住他的额头。

    他的呼吸又有些不稳了,空气里有暧昧因子流动。

    江满将另一只手探入水中,撩水把他头发全部湿,边用手抹着他的头发,边:“我挺顺手的,就是你过会儿可能会腰酸。”

    哗啦——哗啦——水缓缓撩在他头上,像撩在他心头,令人心痒痒。

    “腰酸?”因为弯着腰,他的声音低沉如大提琴,含着一丝坏笑,“我干什么了,会腰酸。”

    他不经意转眸,看到她的裙摆,裙摆下方一截白嫩双腿。

    他稳住心神,不动声色吸一口气,满怀少女香蛊惑人心。

    江满从洗手台上拿起洗发水,挤一团在自己手心,搓出泡沫揉在他头发上。

    他的发质很好,乌黑发亮,又柔软,绕在手指上,丝缎一样滑。

    “你又在耍流氓吗?还是我理解错误?”

    “大佬,你就不能装的单纯一点吗?”

    “不能。我对装傻逼没兴趣。”她动作麻利地从前往后揉搓他的头皮,清洗的很彻底。

    司迦南双肩抖动,笑得收不住。

    江满把脏水倒掉,换来一盆清水,洗掉他头上的泡沫,再换来一盆,直到完全涤清为止。

    另外拿了一条干爽毛巾搭在他头上,“擦擦吧,洗好了。”转身出去到厨房把没用完的热水灌进暖水壶。

    江满进来,只见司迦南拿着毛巾胡乱擦一通,再对着镜子拨弄一把,就算齐活了。头发湿漉漉的,很凌乱,泛着水光,顺着额头渗下来几滴,在英挺的眉峰处汇集,濡湿一片。他抓着毛巾抹一把脸,脸颊干净清爽,像刚被雨水冲洗过的青青麦田。

    “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连头发都不会擦。”江满拿一把凳子过来,又抄起吹风机,插上电源,“来,我帮你再擦擦,然后吹干。”

    吹风机嗡嗡响,江满移动脚步,绕到他身后,再绕到身前,给他吹刘海,她的裙摆摩擦他的膝盖,忽然她的手腕被握住,司迦南站起身,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腰,把她推到洗手池边,她的腰抵着冰凉坚硬的洗手台。

    “你干嘛?”江满本能防卫,准备举起吹风机对着他的脸吹,被他压住手腕。

    “别吹了。”司迦南抬手扯掉电源插头,“你这哪是吹头发,分明是勾引我。”

    他突然捏住她下巴,欺身,啄她的唇。

    江满猛地往后仰身,躲开他,抬手挣脱他的束缚,把吹风机顶在他脑门上。

    “越来越过分了啊。什么毛病?怎么这么好色?”

    “这怎么能怪我呢,你勾引我,我当然得惩罚你。”

    司迦南勾勾唇角,一把握住“枪口”按在自己胸膛上,漆黑澄澈的眼睛望着她,深深的,纯粹的。

    洗手台左上方,半开的窗户夜色漫进来,还有风,清凉又温柔,星星挂在漆黑天空,隔窗偷偷看着两个美丽的少年,原本微弱的光芒,似乎更亮了。

    司迦南垂眸笑了一下,再抬眼注视她:“不过你的也没错,我也纳闷,这什么毛病呢,自从认识你,越来越像色狼了。”

    “你少倒一耙,自己是个坏胚,怪得着别人吗。”江满手上一顿,把吹风机揣他怀里,扒开他肩膀,往外走。

    司迦南跟出来:“你不信,尽可以去听,看我以前理不理女的。”

    江满不理他,走到茶几前拿起手机看看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她妈妈也该回来了。

    司迦南大摇大摆坐在沙发上:“哪有撵人的道理,我洗头累了,要再喝点蜂蜜水。”

    江满不算给他倒蜂蜜水,直截了当:“我妈该回来了。”

    司迦南:“那正好,我难得来做客,怎么也得跟阿姨个招呼。”

    话音刚落,门锁响动,有人进来了。

    江妈妈拎着包穿过走道看见江满,:“你跟谁话呢?”

    质询责怪的语气。

    江满抿了抿嘴,垂眸:“我同学来了。”

    司迦南站起身,面带微笑迎过去:“阿姨,您好,我叫司迦南,我跟满是同学,也是朋友。”

    江妈妈本来冷着脸,转头瞥了眼司迦南,发现男生大大方方,长得也很清朗帅气,不免给人留下好印象。她勉强点了点头,没什么,径直进了自己的卧室。

    江满抱歉地看了看司迦南,送他出去。

    到了楼下,她:“我妈就那样,对谁都不热情,你别介意。”

    司迦南酷酷地一摆手:“我不介意,阿姨当然不能对谁都热情,要不也轮不到我认识你,不定你早就给人当童养媳了,毕竟你这孩子一看就是从很优秀,只是后来长残了。”

    “滚。”

    ……

    江满上楼进门,只见妈妈黑着脸坐在沙发上,一副等着升堂断案的样子。

    她懒得配合她演戏,径直走向卧室,准备睡觉。

    “你害不害臊,才多大就往家里领人?”

    江满停住脚步,头也不回,:“你多虑了,人家年级第一,人家爸爸本城首富,你以为人家会看上你女儿,看上你这个家吗?”

    没听到回音,看来被噎得不轻。

    她抬脚走进卧室,砰一声,把世界关在外面。

    *

    翌日,江满很早就醒了,她跳下床开窗,天色微明,天空是清淡的蓝,就像蓝颜料在水中洇开,空气清冽扑面,让人感到清醒,鸟儿啾啾叫着,扑棱着翅膀,掠过窗前,楼下环卫工握着扫把清扫落叶,扫把与水泥地面发生摩擦,发出唰唰声。

    江满做了半张卷子,外面热闹起来,人声车声交汇,她觉得饿了,起身走出去,房间很安静,妈妈还没有起床,她洗漱之后,走到厨房,淘了一杯米放在电饭煲里熬粥,又从冰箱里拿出几枚鸡蛋,准备摊两张煎饼。

    做好了早饭,她敲门叫妈妈,敲了一会儿,里面才传来妈妈闷闷的声音,不饿,叫她自己吃。

    江满喝了半碗粥,带上煎饼出门,搭公交车去麻辣烫店。今天她算做全天,多赚点钱。

    到了公交站,车还没来,她拿出煎饼边吃边等,手机忽然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

    她滑开接听键,放在耳边。

    “喂,哪位?”

    对方静默。

    她把手机从耳边拿开看一下,通话并没有断。

    怀疑是不是错了,或者是什么无聊骚扰电话。

    “喂?”接听无声电话还真让人瘆得慌。

    “你没有存我的号码?嗯?”司迦南的声音低沉,又透着森森冷意,“智商这么低吗,存号码都不会?”

    江满:“……”

    “就知道你会羞愧难言。”他非常不满地哼了一声,“你现在干嘛呢?”

    “在等公交车,准备去麻辣烫店干活。”

    “在那别动,等着我。”着,就准备挂电话。

    “诶……”江满忙道,“我要去干活,没空见你啊。”

    “叫你别动,你就老实呆着。”不容反驳,霸道无比。

    大约等了半个时,一辆黑色轿车驶来,缓缓停在江满面前。

    后车窗降下,露出司迦南清朗帅气的脸,他单手撑窗,对着江满:“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