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祸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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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裂安停在大的无边无际的草原上,眺望着被大风吹的连波泛动的一片片草丛,在夕阳斜照中,闪耀着残红,仿佛与天连接在一起。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在茫茫天地间何其渺,和千古升落的不间断的太阳相比生命又是何其短暂。

    王权霸业轮流转,万里山河变桑田。

    世事如烟,唯有珍惜当下,守护着他最重要的人方为担当。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嗤嗤嗤”

    札青嘲笑道:“你居然思乡念家了!”

    “比起我西蜀男儿差远了!”

    裂安笑了。“差在哪里?”

    “我西蜀男儿的追求的是”

    “偏坐金鞍调白羽,纷纷射杀五单于!”

    裂安出奇的没反驳她,西蜀劲旅的战力委实凶悍,西蜀先帝十多年前平西戎,意外被一妖僧重创而折戟沉沙。

    如果不是后者的出现,狼狈逃窜就是西戎人了。

    可西蜀即使经历这次重创,仍然锐气未消,在萧太后执政的前五年中,迅速的恢复元气,重整三军和刀霸共同西下草原,这次西戎人没有上次那种好运气。

    于是沦为被两个九品高穷追猛打,西戎诸族的首领单于要么被杀,要么连夜遁逃,从此草原无王庭。

    正是因为平定了大后方,有了战略纵深,她才有胆子向大宇开战。那一战裂安是赢了,却是惨胜。

    可见西蜀兵勇的战力之强,这也是他执意屠尽西蜀四十万边军的原因之一,否则用不了几年,他们还会卷土重来。

    “驾驾”

    在两人计划今晚怎么过夜时,“嘭嘭”一群马蹄声疾骤响彻,两人警惕的望向声音的源头,几个身穿兽皮,外貌粗狂的男人快马奔来。

    他们的脸庞被草原上的风沙常年磨砺的极为粗糙,反而给人一种淳朴憨厚的印象,几个人在疾驰到背着秦帝剑的裂安身旁时,被他们的服饰吸引。

    其中一个修为在金刚四品,满脸胡茬的中年男人勒马停下,其他几骑也跟着拉住了缰绳。

    然后他打量着两人,好心的问道:“你们是西蜀人?”

    札青因其父皇的死与西戎人有关,所以她对任何一个西戎人都无法表达出善意。

    裂安在男子身上没感到恶意,于是回看了札青一眼,笑吟吟道:“老哥好眼力,我们是西蜀人!”

    “我陪伴我家姐路过草原见一位贵人,却恰逢天黑找不到去处!”

    “可否请老哥指点一二?”

    中年男人瞅了气质高冷的女子,一副大姐作风,相信了他的话,但犹豫道:“草原上的路最近不好走兄弟不嫌弃,我们的部落就在前面,不如和我们一起回部落歇息一晚如何?”

    裂安拱谢道:“老哥盛情邀请,弟却之不恭,但仍需我家姐做决定!”

    札青不假思索道:“你决定吧”

    “我们就叨扰了!”

    裂安拱道。

    然后他和男子并排而行,后者来回看了看他,又羞涩的低着头欲言又止。

    “伊老哥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裂安笑道。

    他刚才在中年男人自我介绍中知晓对方名叫伊稚拙,是附近西戎部落的首领,他们单于自从被萧太后打散后,便分成一个个部落,安安生生在草原上放马牧羊。

    伊稚拙微涩的道:“倘若涉及兄弟秘密还请见谅!”

    “兄弟所见贵人是否指的是刀霸段天崖大人!”

    裂安神情微异,他以为自己错话了,立刻赔罪道:“是我多嘴了!”

    前者不以为然道:“无妨,无妨,老哥也认识刀霸!”

    伊稚拙惊愕道:“我怎么会认识大人呢!”

    “只是大人威名如雷贯耳,整个草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两位气质打扮绝非常人,所以我猜测能令你们冒险穿过草原拜见的贵人也只有刀霸了!”

    裂安点点头道:“不满老哥,我们是要去拜见刀霸!”

    他的声音虽不大,但跟着伊稚拙的几骑西戎人都听的清清楚楚的,他们在马背上的身体下意识前倾靠近裂安,似乎不像是因为当年刀霸剿灭西戎人时结下的梁子。

    后者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们,好奇问道:“老哥你们有什么事?”

    “哈哈,没事!”

    “没事,我们都只是对刀霸大人崇敬而已!”伊稚拙打哈哈道,同时眼神警告随他而行的几个西戎人不要乱。

    “不过老哥你我们冒险穿过草原是什么意思?”裂安注意到他刚才话中有话。

    “兄弟不知道吗?”

    “你们真的不知道?”他又惊讶看着札青问道。

    “知道什么啊?”

    “我们不久前从皇城来,对草原的事一无所知啊!”后者犯迷糊道。

    裂安拱行礼道:“请老哥指教!”

    “这件事来话长,不知该不该?”

    “老哥但无妨!”

    伊稚拙意味深长又悲苦莫名道:“大约在二十年前,刀霸大人还不是大名鼎鼎的九品高,独行草原磨练,皇天不负有心人,让他在草原的深处找到一所古迹,并继承了其中的高阶心法和武技刀诀,才有了十数年后一举成名的刀霸!”

    裂安握住缰绳指来回磨动,这则和段天崖息息相关的传闻,他记得滚瓜烂熟,但不明白伊稚拙提起这个所谓何意?

    后者继续道:“当年刀霸大人是在古迹中得了好处,可是苦了草原诸族!”

    “这话怎么讲?”札青好奇的道。

    “刀霸大人进入古迹后不知放出了其中的什么怪物,它们每半年就来祸害一下草原上的生灵!”

    “眼看相距上次已有半年时间,它们随时都可能出现在草原上,我们去草庐求助被拒之门外,才遇见了两位!”

    裂安惊异在镇府司的备案中真没听过这类奇闻,伊稚拙吊起了他的好奇心,旋即问道:“恕我冒昧,是怎么个祸害之法?”

    伊稚拙心有余悸道:“那些怪物总是以黑色的风暴的形状出现,看不到原形;但凡是被卷入其中草原生灵都会被吸干血液而死,从无生还者!”

    “每逢出现就会有无数的草原儿郎和牛羊遭其迫害!”

    札青大惊怪道:“什么?”

    “吸干血液而死!”

    “到底什么怪物这般可怕?”

    裂安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而其他几个西戎人面色悲痛,显然他们深受其害。

    “十多年前,草原诸族之所以在西蜀犯边乱境,都是被这风暴所逼的,当时我们的单于们只想远离那些怪物,谋求一线生而已!”

    裂安惊愕失色,札青瞠目结舌,他们都没想到十多年前西戎人直逼边境还有一层这种原因。

    “后来萧太后和刀霸联出现在草原,你们没有向他们反应过这种情况?”前者道。

    “我们了!”伊稚拙面容苦涩。

    “他们二位也出相助了,可是压制五六年,那群怪物死灰复燃,又肆无忌惮的在草原上肆虐横行!”

    “然而三年前西蜀又败于大宇,萧太后自顾不暇,所以两三年来无人问津,我们被这些怪物祸害惨了!”

    裂安沉吟不语,眼神注视着他许久道:“所以你刚才打听我是否去找刀霸,其实是想让我帮忙求刀霸出,再一次压制住那群妖物?”

    “嗯嗯!”他承认道。

    “此事事关重大,我不想为难兄弟。”

    “然而我们每次以及包括这次求见刀霸都被其门徒拒之门外,实在是别无他法了!”

    “兄弟要去见刀霸,尚需在草原上游荡几日,我担心你们遇到了那群祸害,不得已多嘴一句!”

    裂安拱谢道:“多谢老哥的善意!”

    “如果你不提醒,我们二人一旦遇到了,恐怕跑不了被吸干鲜血而死的悲惨结局。”

    “我向您言明,我们见到了刀霸,一定会将你们所托之事找刀霸问个明白,不过不敢保证他一定会出相助!”

    “兄弟有这份心,我们就感激不尽了,有希望总比没有强!”伊稚拙感激道。

    他们和西戎人奔向部落的途中,神情愈发的沉重,伊稚拙的话绝不是危言耸听,否则无法解释十数年前西戎各族不顾流血牺牲的争夺西蜀边城。

    “嗡嗡嗡嗡”

    然而他们眼看就要进入伊稚拙的部落时,草原上的西北风遂不及防的猛烈刮动。

    这时他注意到伊稚拙拉住缰绳,面如土色,脸上到处都是绝望,即刻明白要有大事发生。

    “老哥是不是那群祸害要来了!”

    伊稚拙从惊慌中惊醒,冲身后的西戎人大声的喝道:“快”

    “你们快去通知部落的男女老幼,把所有东西都抛弃,刻不容缓的逃离部落。”

    其他几人深知火烧眉毛了,谁也不想沦为怪物腹中餐,快马加鞭的在部落里宣告。

    裂安逆风眺望,视线中一朵黑云缓缓攀上天际又袅袅飘来,放大看赫然是一道贯穿天地的黑色风暴,风暴卷起的尘埃遮天蔽日,加快了夜色赶到草原的时间。

    他在这道风暴上感到浓重的嗜血气息,旋即沉声道:“还真是一群祸害!”

    同时背负在身后,深色裹布内的秦帝剑轻轻颤动。

    “我们的运气可真是糟糕,初到草原便遇到这些个倒霉东西!”

    他这话是给札青的。

    后者紧绷的脸庞不出的紧张。

    “兄弟不好意思,第一次请你做客,就把你带入了危险!”伊稚拙歉意道。

    “老哥言过了,不是你的提醒,我们这会很可能已经喂了它们了!”

    “驾,驾”

    “啊啊啊啊”

    伊稚拙的部落里马的嘶鸣声和男女老幼的尖叫声如泣如诉,慌张悲戚;但他们仿佛是经过演练,乱中有序,相互帮助;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几百人的部落全部都整装待发。

    “走!”

    众人根据他的指挥,快马加鞭的向东南方向奔腾,而部落中牛羊等全部被抛弃,这一刻保命要紧,这些身外之物,谁也不在意它们的死活!

    裂安快马加鞭,忍不住好奇的回头凝望着快要赶到那群牛羊身边的黑色风暴,想要求证它们是否真如伊稚拙所那般凶残。

    “吼吼吼吼”

    接着他的眼皮在牛羊的叫声里不受控制的抽筋,眼瞳中的那道风暴铺天盖地袭来,所过之处寸草不留,被覆盖的牛羊转眼间浑身只剩下干干净净骨架,这一幕彻底惊住了他。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