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龙生九子
冬夜无比寂静,傅云织穿着单薄的衣服站在窗户底下,寒冷的风吹进,脸上带着刺骨的疼。她已经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许久了。
随着,“吱呀“”一声,房门被秦嬷嬷打开,她疾步走了进来,顿时被房中的气息吓的打了一个哆嗦。
这屋子里怎如此之冷,秦嬷嬷下意识往窗边看去,顿时面上大惊失色,“夫人,您怎又站在这里吹冷风。老奴已经打听到了,大人今夜留宿揽月居。”
傅云织面色失魂落魄地离开窗边,看似平静的,“他想去哪里便去哪里吧。”
“揽月居里的那位据是受了风寒,大人之所以留在那里一定是因为此事。”秦嬷嬷又道。
“呵呵,是吗?”傅云织冷嘲一番,心中暗道,那又与她何关?但她唯一明白的是,他们两人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关系,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瓦解了。
“哎”秦嬷嬷重重的叹口气,一脸惋惜道:“今天的事情竹青已经跟老奴了,此事确实不该怪你。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沈家二姑娘竟然是这种人。当初真的是瞧她了,这到底是应了那句话龙生九子,子子各不同。”
傅云织呵呵一笑,取了一件披风搭在身上,“秦嬷嬷,你我是不是很笨?明明知道那是个圈套,还是上了,今天还希望他能站在我这边。可我到底还是太过高估他了,他根本不信我。”
这最后一句话,傅云织很艰难的从口中出来的,那满脸的伤痛,深深的刺激了秦嬷嬷的心。
“夫人不要想太多,大人是老奴一带大的。他此番留在揽月居,定是因那沈家二姐病了。但在月华夫人的薄面上,大人才会留到那里照顾二姐。”秦嬷嬷出声安慰道,她很不喜欢傅云织现在这副模样。
傅云织将头上的头饰拆掉,镜中映出了那张素颜的脸,“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秦嬷嬷听闻此话心里一惊,正打算开口再次劝些什么时,她想的话又被打断了。
“秦嬷嬷,我困了。你去打盆水来可好?”傅云织很平静的。
秦嬷嬷暗暗叹气,面上依旧是那副恭敬的样子,“奴婢这就去准备。”
傅云织点点头,臂上传来的疼痛使她原本波澜不惊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缝,“嘶”由于她不心碰到了臂上的伤,阵阵痛感传来,不由倒吸一口气。
“夫人你受伤了?”秦嬷嬷一脸担忧上前,想要查看她的伤势,却被傅云织躲了过去。
“没什么大事,你快去取水来吧。我这眼都快累了,睁不住了。”傅云织轻声道。
秦嬷嬷一脸心疼,可傅云织的态度确实让她望而止步。她没有再多一句,转身去准备洗漱的水。
傅云织重新走到窗前,望着天上的月儿,静静的发呆。自从上次从傅家回来,她还没有心思过问母亲的病情,也不知此刻,母亲她可有好?
她虽然不是真正的傅云织,但她们两人的母亲,却长得一模一样。所以有些时候,她对古代的母亲格外上心,总觉得这就是她妈妈的另一神识。
秦嬷嬷很快便端着水进来,她伺候傅云织洗漱完,又将床铺好。
傅云织躺在床上,“今日灯让它且亮着吧。”话落,她找了一个合适的睡姿,缓缓地闭上双眼。
秦嬷嬷取了药瓶放在桌上,“这是上好的良药,涂在伤口上对愈合有帮助。”
傅云织闭着双眼,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
秦嬷嬷再次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摇摇头,轻身漫步的离开了。
房门重新关上的那刻,原本已经睡着的傅云织突然睁开双眼,看着床幔上的花纹,脑海里一遍一遍重复地播放,今日夏侯瑨对她的不信任神色。
加之前几天,夏侯瑨对自己莫名其妙的冷漠,让傅云织感觉,胸口很是不舒服,闷闷的。
夜色越发迷人,同样难以入睡的,还有住在凌霄苑的瑜公子。
夜已经很深了,可夏侯怀瑜是翻来覆去也睡不着。他的脑海中全部就都是今天白天你看到的那一切。由于百思不得其解,他难以入睡。
床上不停翻身子的声音,很快便引来了玉禾的注意。她揉着惺忪的眼,心翼翼的上前,轻声道,“瑜公子,你睡了吗?”
夏侯怀瑜沉默良久,最后干脆坐起身子,无可奈何道,“玉禾姐姐我睡不着。”
玉禾闻言,顿时神智清醒了不少。她将油灯点亮,满脸关切,“公子可是做噩梦了?”
“我到真希望这是一场噩梦。”夏侯怀瑜脸上透露着一丝无奈。他仰起头,询问道:“玉禾姐姐,听你之前是我生母从娘家带来的,我的姨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
玉禾面色一僵,不明所以道,“公子为何突然这样问?”
夏侯怀瑜拽着胳膊撒娇道,“你就告诉我嘛,我知道你一定是知道的。”
玉禾一脸苦恼,“奴婢虽然是月华夫人房中的,但奴婢是夫人从外带来的,并不是从沈家带来的。至于二姑娘,她是你的亲姨母,想必事事都是替你所想吧。”
夏侯怀瑜听完心里更加疑惑了,他垂着脑袋,背靠在枕头上,在心里梳理着整个事情的经过。
“不过”玉禾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却欲言又止的样子。
“不过什么你倒是快些呀。”夏侯怀瑜觉得他已经抓到了事情的关键,拽着玉禾的胳膊催促着。
玉禾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太着急,“不过奴婢依稀记得,华夫人当时怀瑾姑娘时,不知因何事而跟二姐吵架。两人当时几乎都闹翻了。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两人又和好了,华夫人去世当天,二姐是在房中的。听是因为生产时用力不当,导致出血过多,血崩而亡。”
回忆起过去的往事,玉禾着着便红了一双眼睛,“可怜的瑾姑娘,从未过过一天自己生辰,更是打便失了娘亲。
好在大人新娶得这位续弦夫人,是将她当成自己的孩子一般疼爱的。”玉禾到这里,脸上又挂出了欣慰的笑容。
突然,她又想到了一件事,一脸不解地询问道,“对了,公子这几日为何不去紫鸾阁请安?难道是天太冷了?夫人怕公子受冷,将请早安这事给免了不成?”
夏侯怀瑜低下头去,神色中带着纠结。
他虽然没有话,但玉禾却看的明白,重重地叹口气,道,“句较为公道的话,新夫人做的已经很不错了。不管她怎么做,到底为了什么。都不是坏的。”
夏侯怀瑜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将心里想的事情的出来:
“我今天遇到一个比较奇怪的事情,也是因为这件事情久久不能入睡。我今日在假山后边儿玩儿,不料却看到了母亲与姨母在木桥边话,没过多久姨母便掉下的冰湖。”话到这里,夏侯怀瑜眉头微蹙,脸上写满了严肃。
玉禾是清楚这件事情的,只是她完全没有想到,她家公子也是目击者,也终于明白她家公子为何深夜久久不能入睡,定时在为这件事情伤怀。毕竟,自己的嫡母将亲姨母推下湖中,是谁都会纠结一番的。
夏侯怀瑜还在继续道。“可从我的这个角度看过去,姨母是自己掉下冰湖的,跟母亲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甚至,她还捏伤了母亲的臂。”
玉禾听的大惊失色,她急忙捂着夏侯怀瑜的嘴巴,眼底流露出一抹异色,压低声音道,“你确定你没看错?”
她并不是目击证人,也不在场,只是后来听人们传的沸沸扬扬。当时听到这件事的时候,确实有些难以置信。
如今,听她家公子这么一,身处环境不同的玉禾立马明白了什么。
夏侯怀瑜点点头,掰开玉禾的,认真道,“我确定没看错,可是父亲竟然怪罪母亲,这让我心里感到很难受。”
玉禾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慰,“你还是个孩子,这些大人们的事情实在是费脑。明日就要启程去普德寺了,你还是快些睡觉吧,不然明天你起不来,误了大家的时辰,当心大人他惩罚你呢。”
此刻玉禾心中已经是万分明白了,可她又能怎么样,“今日的事情你便将它忘了吧,也可能大人并没有责怪谁,一切都是你凭空乱想出来的呢。”
可究竟是不是乱想,夏侯怀瑜心里也很没底。“玉禾姐姐,那你可知道我父亲今晚再哪里留宿的?”
“大概是在揽月居吧,听沈二姐发热了,口中一直喊着大姑爷的名字。那冰湖中的水太凉了,此刻她定是神志不清了。”
夏侯怀瑜心中一凉,父亲竟然在这个敏感的时候留宿揽月居,这是要叫母亲心中多么的难过呀。
“好了,不许想了。哪怕你真的要想,不如等明天坐上马车时,再慢慢的想这些你永远搞不懂的大人问题。”玉禾重新摊开了床榻,再一旁哄着他入睡。
夜风习习,夏侯瑨端坐在揽月居的主位上,双托腮,时不时懒懒地朝床上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