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184
顾三少爷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浑浑噩噩的站在花洒下面,水珠顺着他那被另一位男士热爱过的皮肤一路向下,最终犹如水做的裙子,叠在顾葭的脚边,一层层荡开。
回来的时候,顾葭看过时间,从去隔壁到回来,大约用了一个时,这一个时里顾葭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想的,或许当真是为了鼓励白可行,所以才同意继续下去,但也很可能是因为他本身想要了,所以才没有拒绝。
他叹了口气,伸去摸了摸感觉好像被伤到了的地方,所触之所一点点一寸寸的松软着,像是一大团糖丝化作的棉花糖,柔软得不得了。
他自己很少来事儿,可方才总觉得差点儿什么,于是他自己不自觉的就伺候起了自己,若是有人来到房间里,便能透过半透明的彩色玻璃,看见湿-漉-漉的浴室内有个蓝灰色的剪影,影子纤长的臂扭到后面去,腰格外地细,再往下便是一道木色的门板遮住了风光,因此只能从浴室门缝里泄出的光影,看见里面一点一点的踮起来的脚尖
顾葭花了二十来分钟,不得要领,心欠欠的,想念陆玉山。
但他同陆玉山没了可能,那人又是个疯子一样,是无法掌控的人物,顾葭又想又怕,最终怕占了上风。他一边从浴室踩着无数仙气飘飘的烟雾出来,一边走去衣柜面前挑休闲服,心想自己不管怎么着,都是不该想陆玉山的,应该想隔壁的白可行,白二爷。
可是想这个人什么呢?
顾葭和白可行太熟了,因此身体仿佛都不存在吸引力,这不是白可行身材不好,挺好的,皮肤的质感摸上去都很有点感觉,那是介于光滑与粗糙中间的品质,肩臂很宽,足够被人攀附,顾三少爷额头埋在肩窝上的时候,鼻尖里嗅着的都是对方的汗味和工厂里带来的奇怪颜料味道——不好闻。
运动的时候,顾葭还有些一心二用,总想着‘怎么办呀,应该让白可行先洗澡去的’‘可是都到这一步了,叫白可行去洗澡他恐怕又要难过了’‘啊啊啊怎么办,他昨天晚上也不知道有没有好好清洗沟壑里面,那都是藏污纳垢的地方,有些人不爱干净,从不管那里,一翻出来全是死皮和腥味的黑泥,多脏啊!’
顾三少爷心里堵得慌,因此十分的享受都被他过成了三分,还有七分随着惊吓和欲言又止成为了紧张,然而顾葭可不知道,这种紧张在白可行看来就成了他成功的标志,也因此愈发使出浑身解数要将‘毕生所学’都运用到顾葭身上。不过白可行到底有些本事,顾葭后头还是失神了数秒,控制不住的在白可行的后背画了几道竖杠。
顾葭想到这里,觉得自己指甲该剪了,可到处也找不见指甲刀,便先把这件事儿存在心里,将春季新款的白色修身的衬衫穿在身上,套了一件红红黄黄许多颜色的开衫毛衣,穿上一条灰色长裤就找鞋子。鞋子穿饭店自带的拖鞋显然很不配他这一身的行头,穿皮鞋也不好看,顾葭看着鞋架子上满满当当五排鞋子,心里却想着‘我又没有鞋子穿了’。
他收拾自己的脾气一上来,不弄得舒坦绝不出门!
因此等到他去隔壁敲门的时候,里面的人也仿佛是有了脾气,拿矫让他等了两分钟才慢吞吞走过来,沉着脸,语气不满,顾葭也不生气,自觉地低着头,像是一个做错事情的朋友,撒娇的段捻就来,拽着人家的指头贴过去,亲亲热热的告罪:“抱歉抱歉,我一收拾起来,就没完没了的,花了大半的时间在没用的地方,是我错啦,你还要不要同我话了?有没有酒?我们可以喝一点点酒。”
白可行哪里真的生气?他就是气,也立马消了,眼里满满当当都是朝自己撒娇的顾葭,心里很有种满足,于是装模作样的假装还气着,从鼻子里哼出一个‘嗯’字。
顾葭挽着白可行的进去,房间里还是顾葭走时的样子,完全没有收拾,一来白二爷本身不是个干这种事儿的人,也根本想不起来;二来白可行心里是有着一点心思的,他下意识地想要在这种充斥着顾葭和自己混合味道的房间里多呆一会儿,这种从未有过的味道能够多闻一刻是一刻!
可这对顾三少爷就要了命了,方才情起,也就顾不了许多,如今清醒着干干净净的过来,你要他坐回那床上去,还不如打他一顿痛快。
白可行也是突然意识道自己的贪恋曝光于顾葭眼前,连忙撤了床单丢在角落,又从门柜后面拿了新的床单铺起来,顺道又稍微拉开了窗帘,让和煦的春风与温和的暖阳布满房间的整个角落。
“来。”白可行好歹是也在等顾葭的过程里去随便冲了个澡,换了一套浴袍,他大大咧咧的坐在床边,伸拉顾葭的腕,把人拉着坐到腿上,两人一同倒下去,在大床上侧着,面对面躺着,“葭,你觉得我怎么样?”
顾葭身体软乎乎的,一拉就倒,侧躺着的时候,自肩臂起到腰部再到臀的线条十分完美,曲线动人。
顾三少爷听了白二爷的话,轻笑了一下,伸点了点白可行的鼻尖,被眼睫略略遮挡着的眼眸仿佛是一池朦胧的美景,隐隐绰绰倒映白可行日益坚毅的面庞。
“可行这话,要我如何回答呢?方才明明都夸过你了,你这是要我再夸一遍?”顾葭笑。
白可行脸上永远温柔着,他对着顾葭没有别的表情:“你也可以再夸我一道,我不嫌多的。”他们话的时候挨得很近,白可行完,轻轻向前倾身过去,就能亲吻到顾葭的唇,他也这么做了。
顾葭只感觉到唇瓣上一软,没有追上去回吻,而是:“我才不要夸你呢,总夸你,你尾巴还不翘到天上去?”
白可行也笑:“我哪里有尾巴了?嗯?”
顾葭仿佛是害羞的一低头,显得格外腼腆,然而却是戳了戳白可行那长在前头的尾巴,:“喏。”
白可行心荡了好几下,恨不得拉着顾葭搞个三天三夜不睡觉,还好他不是皇帝,不然立马就得给顾葭封一个妖妃的名头。
顾妖妃搜肠刮肚地寻找些话题,没空搭理白皇帝的少男心事,于是很快岔开了当前没营养的题目,道:“可行,你这几日都做些什么呢?工厂开得可好?”
白可行从前和顾葭两个人狼狈为奸,不事生产,一同吃喝玩乐逍遥快活,聊的话题也大都是跟花钱有关的东西,如今白可行头紧,自立根生,闯荡江湖去了,顾葭还是被他弟弟碰在心里的玻璃花,并不乐意顾葭去干工作,顾葭也干不来,依旧被养着,两人瞧着亲热,实际上已经很久没有单独这样静下来话了,也已经不是同道中人。
白可行心里明白这个道理,可却有些忐忑,他在自己身份方面的转变格外艰难,既舍不得从前和顾葭吃喝玩乐那样好的感情,又心知肚明自己没有那个本事继续玩下去了,他是绝不能被陆玉山比下去的!
“还好吧,目前也有接了几单生意,只不过资金周转上还是困难,海关的那些人也是眼睛长到头顶上去!妈了个蛋的,早晚有一天我得宰了那几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刚完,白可行就又声音弱了下去,他发现自己太凶恶了,怎能在葭面前动不动就骂人?他太清楚顾葭喜欢什么样儿的人了,得优雅干净有文化,于是他讷讷的又补了一句,“咳,方才我的话都不作数,我重。”
“哈哈你重什么?”
“我现在好歹走出去也人称一声白老板,日后再也不‘妈了个蛋’这样的粗俗语言了。”
顾葭笑道:“你可以呀,我都听多少年了,又不是不知道你”
“不了不了,我现在不是以前的我了。”白可行拥抱顾葭,下巴戳在顾葭的脑袋上,臂圈着顾葭的腰,将人搂了个满怀,满怀的温香软玉。
“白二霸王不是白二霸王是什么呢?”顾葭脸颊也蹭了蹭白可行的肩膀,很快就被人抱着放在了对方的身上,白可行平躺着,他就躺在白可行的上头,无论他想不想,都能轻易听见白可行强而有力的心跳。
白可行想了想,沉声:“我是你爱人。”
此话完,顾葭就听见白可行的心跳不可抑制地剧烈跳动,比之方才更加强烈的跳动,好像在等顾葭回应什么。
顾葭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仿佛是无所谓,觉得和白可行就这样继续下去,也没什么不好,觉得白可行起码不受弟弟排斥,觉得白可行其实真的挺喜欢自己的,于是也愿意就这样回应他:“我知道,你这样三番四次地提醒我,莫不是要我也表个态?”
白可行脸红了一下,蚊子一样声醋道:“你身上的纹身是无忌给你弄的,他身上也有一个你画的面条和鸡蛋,你们关系那样好,又是光明正大的兄弟,唯独我是你见不得光的人,要你一个表态也免得我睡不着觉啊。”
顾葭愣了愣,首先便辩道:“等等,我给无忌画的才不是什么鸡蛋面条,那是他的属相蛇啊,长长的身子,两个大眼睛,明明就是蛇!”
白可行一时哽住,想笑不能笑,拍了拍顾葭的背,:“哦,好吧,那是蛇,我也想要一个,葭你也给我画个东西,证明我是你的好不好?”
顾葭抬头,遗憾地看着白可行的眼睛,:“那可实在不行,颜料是国外传来的,就一点点,被我和无忌用光了。”罢,顾葭又笑,“再啦,我和无忌之间,你不会也吃醋吧?干脆给你取个外号,叫东亚醋王好了。”
顾葭笑得开心,白可行却笑不出来,嘟嘟囔囔道:“那你和乔万仞出去,我能吃醋么?”
顾葭自然也听见了这一句,他仿佛看孩子一样,晃了晃自己的腿,:“那是我舅舅,你这也醋得没有道理。”
白可行摇头,斩钉截铁:“那又不是你正经的舅舅,本身和你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也不知道是从哪儿蹦出来的,并且我瞧你和他狗扯羊皮,扯得还挺长远,完全把我抛在后头,这我难道不能醋一醋?”
顾三少爷无奈:“什么叫没有半毛钱关系?”他伸捏了一把白可行的脸蛋,把人一张俊脸扯得变形,“他是我妈的弟,哪怕没有血缘关系,也是有感情的。”
“你和他哪里来的感情?”
“这不正在培养嘛。”顾葭笑眯眯的,笑得很好看。他这些日子的确有同乔万仞走的比较近,这位舅舅也很照顾他,突然多出一位很照顾自己的长辈,顾葭也对乔万仞有些不同的感触,既觉得这个舅舅十分英武不凡、是个霸气的军爷,走到哪里都很有派头;又觉得舅舅实在很合脾气,自己好像想什么,对方都能猜得到,有种奇妙的默契感。
白可行翻了个白眼,垂头丧气:“你有时间合他培养,不如多和我培养。”
“哎呀”顾葭不欲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这两个,分明是不同的身份嘛,“好呀,你的,那你明天要不要陪我一起去参加陆兄的家宴?”他转移话题转移得十分熟练。
“陆兄?”白可行皱眉,他如今是只要听见姓陆的,就生理性厌恶。
“不是你想的那个,是方才的陆兄,他叫陆瑾渊,名字很好听吧?听他还养鸟,只不过养的是麻雀,很有意思的人。”顾葭,“陆兄明天要给他弟弟接风洗尘,似乎是才从外地回来,但是家里人丁单薄,希望能够热闹些,我本意是想要叫上你和无忌一块儿去的,在上海我们初来乍到,能多认识些朋友,日后也多些路呀。”
白可行现在可一日也不得空闲,人都黑瘦了一些,听了顾葭的话,心中感到难过,为自己的能力弱,也为顾葭的体贴,:“你操心这些做什么?你不需要操心什么路什么路。”
“我才不是操心你们,我是喜欢交朋友啊,你去不去?”
“哎,我去不了。”白可行摇头,若是陆玉山,那他势必要跟着去晃悠一圈,可若是旁的什么人,白可行就还是事业为主,他如今忽然得肩上挑担子,因此无法像从前那样随心所欲,他想要养顾葭,他要赚钱,他如今连公馆都买不起,他哪里有时间消遣玩乐?
等日后吧
日后等他有钱了,就把顾葭接来同自己住,住大房子,洋房,前头一大片空地花园,后面一个泳池的那种。他还得准备一个狗窝,给顾葭养的那条狗儿子球球;家里得有十几个下人才行,打扫的、做饭的、开车的、听用的,所有所有,都必须准备起来,他的葭就该拥有这些,别人有的,顾葭也必须要有!
他将自己的目标放得很大,非达到不能放松,不然他总觉得亏待了葭,他是绝不能亏待葭的,他不能连葭的弟弟顾无忌都比不起啊!若葭转身和那姓陆的复合,那自己可才是哭都没有地方哭,只能去死。
——白可行没有退路,他舍弃了所有从前白二爷拥有的东西,一无所有的来到上海滩打拼,没有联系过家里一回,就算家里老妈想要联系他,他也不接受,他不给自己留退路。
他爱顾葭。
爱一个人不需要退路。
“那你叫上无忌吧。”虽然不是和那个陆玉山吃饭去,但叫其他人一起去——譬如乔万仞——他又不放心,“你一个人去还是不好。”
“怎么?怕我被大灰狼吃掉?还是一去不回?”顾葭开玩笑。
白可行哼哼唧唧的:“都不是,纯粹是关心你。”
“放心吧,不会的,我晚点看见无忌就问他,不要担心。”顾葭依旧不觉得此去有什么危险,即便这位陆兄也姓陆,顾葭也不认为会那么巧,就算是巧了,顾葭也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在京城最后一次见陆玉山的时候,顾葭就发现陆玉山没有和自己多做纠缠的打算,像是和平了。
只不过顾三少爷也没能叫上无忌,后者也忙。于是第二天他穿的漂漂亮亮地出门,就领了一个六儿跟着自己做客去,然后没有然后。
顾三少爷被七只大灰狼叼回了洞里,当真一去不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