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马球赛决赛之日,皇城北边的马场重兵把守,除了参赛队员可佩戴毬杖以外,任何人皆不许带棍棒刀剑等危险之物。
马球场两侧坐满了洛京的名门显赫,当中观赏位置最佳的一处高台上,坐着大俞身份最尊贵之人,俞厷。
而在他左侧坐着的女人,便是太后云氏,右侧的年轻女子,是兵部尚书长女张霜,入宫两年便被封为了贵妃。
云氏望着场上正在热身的球员,对俞厷道:“听张贵妃家中的兄弟姐妹也来参赛了。”
“哦?”俞厷挑眉看向张霜道:“是哪个,指给朕看。”
张霜含笑着点了点头,抬手指向场内道:“那组身着红衣的男女,便是臣妾的二弟与三妹。”
俞厷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目光却被不远处身着紫衣的女子引了过去。
温姝婵从马背上跳下,又将马鞍紧了紧,李婉卿牵着马儿走到她跟前声道:“我忽然有些紧张,怎么办啊婵妹妹?”
温姝婵扭头冲她笑着安抚道:“无妨的,大家都在紧张呢。”
“五姐姐看着一点都不紧张呢!”温姝妍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温姝婵笑了笑,没接她的话,李婉卿一看到她过来,便也转身走了。
温姝妍却凑近了兴致勃勃地道:“五姐姐方才瞧见太后了么,真美啊,还有陛下,你瞧见了?”
温姝婵猜出她要什么,便摇头道:“嬷嬷之前教的我可没忘记,跪拜陛下时是不能随意抬头望的。”
温姝妍听了这话,尴尬地张了张口,正想着要怎么重新组织一下语言,场边的鼓声便响了起来。
十组球员骑马而上,一齐来到场中,温辛恒与李婉卿身着黄衣,在比赛开始时,就如同场上的一道闪电,最先抢到了球权。
“好!”俞厷兴奋地指着温辛恒道:“那是何人?”
一旁的刘公公赶忙上前道:“回陛下,黄衣男子名为温辛恒,是工部侍郎之子。”
俞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眯眼看向场中,问道:“那与他一起的可是温姝婵?”
刘公公道:“那是翰林院学士李伟之女,李婉卿。”
“嗯,”俞厷端起玉盏,正算收回目光时,忽然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盏中美酒撒了一桌。
一声锣鸣,场边高喊:“紫队一球!”
宫女赶紧拿着帕子去清理台面,俞厷却一脚将她踢开,沉声道:“滚开,别挡着朕!”
完,他直接绕过桌子来到高台边,一旁的刘公公赶忙跟了过去,颤声道:“陛下可要仔细着点。”
俞厷抬手道:“无妨,那个、那个方才躲闪极漂亮的紫衣女子是何人?”
“是陛下先前提起过的温姝婵。”刘公公着,扭头冲身后宫女使了个眼色,两个宫女这才敢去整理台面。
“是她啊!”俞厷两眼透光,根本坐不住了,在台子边跟着场中的变动来回走,刘公公实在是担心的紧,不知不觉后背便浸湿了一片。
云氏搁下玉盏,缓缓起身来到俞厷身侧,见他眯起眼一直在盯着温姝婵看,心里顿时一沉,一连唤了好几声才将俞厷唤回神来。
哪知俞厷一个转脸,正想冲扫他兴之人发火,却见是云氏,只好收了脾气,不冷不淡地问道:“母后可有事?”
云氏冲身后的椅子扬了扬下巴,柔声细语:“陛下注意些影响。”
俞厷虽是被劝回去了,可神情明显不悦,一旁张霜见了下意识勾了勾唇角。
上半场结束,温姝婵的紫队暂列第一,莫尘垚的绿队第二,温辛恒的黄队排在第五。
俞厷下了旨意,最终获胜者不仅可以拿到五百两赏银,还可受邀参加年初的宫宴。
要入宫!
温姝婵下意识就看向了莫尘垚,得了消息的莫尘垚果然露出了兴奋之色。
“真是没想到,这才多长时间,莫公子就能将你六妹训练成这样。”一旁的李婉卿不由啧啧道。
“他们背着咱们训练,便是想在今日来个出其不意。”温姝婵道。
李婉卿恍然大悟:“所以前几场比赛,温姝妍是刻意装成那般愚笨的模样?”
温姝婵点头道:“你看方才他们进的球里,四个中三个都是温姝妍进的。”
温辛恒拴好马匹走过来,不屑道:“那有什么的,六妹妹不过是投机取巧,就是看没人防着她,这才进了几个球,待一会儿下半场开始,她定不会再这般轻松了。”
温姝婵道:“是啊,因为下半场我家哥哥要发挥真正的实力了。”
而莫尘垚也是,上半场温姝妍浑水摸鱼进了几个球,下半场定会被人紧跟,那便是莫尘垚发挥的时候了。
下半场是场恶战,她断不能让莫尘垚获胜,她怕莫尘垚万一入宫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李曻从一旁端来茶水递给正在愁眉的温姝婵:“婵妹妹方才真厉害,我、我都差点看傻了。”
温姝婵回过神,接过茶盏,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道:“是曻哥哥配合得好。”
不远处,莫尘垚望着这边有有笑的场景,眉头下意识便蹙了起来。
温姝妍还当他是怕输掉比赛,便声道:“垚哥哥放宽心,咱们只差一个球,下半场光靠李公子,他们定不是咱们的对手。”
莫尘垚点了点头,却忽然觉得这话有几分不对劲儿来。
“你方才,下半场光靠李公子,是什么意思?”莫尘垚问道。
温姝妍明显一怔,很快恢复了神色道:“我、我的意思是,婵姐姐上半场那么拼,下半场可能会累的……”
莫尘垚眯起眼望着她,许久后收回目光,再看向温姝婵时,发现她不知去了何处,他心里没来由不安起来。
“可是出了何事?”莫尘垚起身拦住一个疾步的宫人问道。
那宫人欲言又止,莫尘垚四下瞧了瞧,偷摸塞了锭银子在他手中。
宫人低声道:“方才有匹忽然发狂,将一个宫人踢伤了,满地都是血啊。”
莫尘垚心里一紧,忙问:“何人的马?”
宫人道:“听是红队的马。”
莫尘垚暗暗松了口气,不由笑自己多心,可就在他转身回去的时候,看到张家兄妹正在悠闲地喝茶歇息,猛然一个激灵,向马厩跑去。
马厩里宫人有的在喂马,有的在帮马紧鞍,还有两个正在跪在地上擦着血迹。
见莫尘垚忽然跑进来,当中一个看着级别颇大点的,上前正要开口询问,却被莫尘垚抢了先。
“可见到温姝婵了?”莫尘垚着急道。
那宫人想了想,道:“可是那个紫队的女子?”
莫尘垚忙点头。
宫人撇嘴道:“她方才跑来自己马匹缰绳有问题,哪知我们准备给她牵出来,她却立马转身走了。”
莫尘垚忙问:“往哪去了?”
宫人抬手指了指一旁的道:“好像去哪儿了吧。”
话音刚落,莫尘垚便一个转身没了踪影。
那宫人啐了一口道:“什么玩意儿啊,没一个懂礼的。”
道两侧堆着枯草,莫尘垚一面四下张望,一面压着声唤着:“温姝婵?”
看到最前面的一垛枯草旁露出的一双马靴动了一下,莫尘垚赶忙跑去。
此时温姝婵面色苍白,额上渗着细汗,正靠在草垛旁抿着双唇,眼前已是模糊一片,迷迷糊糊中听到莫尘垚的声音,她还以为自己是晕了,在做梦呢,直到手被人掰开,感受到阵阵温热时,她才意识到,这不是梦境。
“你是有多傻,把自己手指头掐成这般模样。”
莫尘垚将她手掌展开,不断地按压着指腹上的穴位。上次在静安马场见到温姝婵晕血,莫尘垚一回去,便特意向季师傅学了止晕厥的法子。
这法子果然管用,温姝婵脸色也慢慢红润了起来,她见莫尘垚将她手捧在眼前,一脸专注的模样,赶忙要抽回手来,却只是动了动手指,根本没有力气。
“别乱动,”莫尘垚抬起眼皮道:“下半场比赛马上开始了,你得抓紧时间恢复。”
温姝婵有气无力道:“不用你管我,你、你巴不得我赶紧晕吧……”
莫尘垚眉梢微挑,语气中带着一丝暧昧道:“再胡话,我可要想办法堵你嘴了。”
着,莫尘垚刻意向温姝婵跟前靠了靠,温姝婵匆忙别开脸,低声斥道:“无耻。”
莫尘垚淡笑着收回目光,帮她不断揉着穴位。
也不知过了多久,温姝婵觉得力气似乎已经恢复,她试探性抽了抽手,却被莫尘垚猛地一下拉了回去。
“就快好了。”莫尘垚着,从身上摸出一副鹿皮手套,帮她戴了起来。
“这手套本来算训练的时候就拿给你的,只是……”莫尘垚看了眼温姝婵,没再下去。
语气一转,询问道:“你跑来马厩做什么?”
温姝婵如实道:“有个宫人,我的马缰绳断了,叫我去看一下。”
莫尘垚没有话,眸子沉了几分。
温姝婵转念一想,问道:“你,你怎么过来了?”
莫尘垚道:“我听到一旁宫人,有人受伤了,又见你不在棚子里歇息,所以担心地过来看看。”
见温姝婵不语,莫尘垚开始絮叨了起来:“这么多年过去,就不知道管管自己的手么,你看这儿都快要磨出茧子了,你是个女子啊,真当自己是男人么,方才在场上那般拼命作何,没看张家那两个都开始……”
温姝婵倏地一下将手抽回:“不用你管。”
着,她将手套卸掉丢回莫尘垚怀中:“用一副手套就想收买我?”
莫尘垚怔住,温姝婵一面活动着手脚,一面继续道:“我就你这么好心帮我,原来是想让我下半场给你放水么?”
莫尘垚无奈地长叹一声道:“婵儿,你我相识这么多年,难道在你心目中,我就是那般不堪之人么?”
“无功不受禄,我不信你对我好是没有目的的。”温姝婵将话得再明白不过。
莫尘垚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道:“是,我是有目的的。”
温姝婵一副早就料到的神色。
“我的目的便是你温姝婵……”
莫尘垚话未完,外面便传来了击鼓声。
温姝婵“呀”了一声:“我的马还没检查呢!”
“让我把话完,”莫尘垚伸手去拉她,却没能拉住,恢复体力的温姝婵拔腿就跑了出去。
又是一声叹息,莫尘垚将那副手套重新给塞入怀中。
李曻见到温姝婵时,一脸担忧地道:“婵妹妹去了何处,方才如何都寻不到你。”
温姝婵摆了摆手:“方才有个宫人我的马绳断了,便去换了一个。”
李曻道:“可是我去马厩的时候……”
温姝婵笑道:“好了曻哥哥,咱们该上场了。”
李曻没再什么了,而是看向那边刚回来的莫尘垚,二人正好对视,李曻嘴角微扬,冲他点头示意,莫尘垚淡淡颔首。
下半场一开始便异常激烈,整个球场的观众随着场上的变动不时发出惊呼。
半刻钟过后,十支球队中,有几乎一半都体力透支,只有莫尘垚和温姝婵能跟得上温辛恒速度的,张家两兄妹勉强算是能跟得上。
温辛恒已从第五追到了第二,只比第一的温姝婵少一个球,与莫尘垚并列,随后跟着的便是张家兄妹。
一阵欢呼,温辛恒再进一球,和温姝婵并列第一。
“哥哥!”张雪叫住张图道:“温姝婵一直在暗中帮她哥呢!”
着,她斜了眼温姝妍,心下道:死丫头敢骗我!
张图喘着粗气道:“没有法子,他们肯定赛前就商量好了的!”
“不能再耽误时间,”张雪眉眼一沉,冲哥哥使了个眼色:“她的马快不行了。”
张图意会,二人架马冲向持球的莫尘垚,拼尽全力刚从他手中将球断下来,温姝婵和温辛恒便从她们左右两边包了上来。
张雪立即调转马头,竟直直横在了温姝婵面前,温姝婵赶忙拉起缰绳,就在这一瞬间,张图猛地一挥毬杖,球重重击在了温姝婵马的后蹄上。
马儿前蹄被拉起,后蹄又吃痛,整个身子向一侧歪去,眼见温姝婵就要坠马,众人惊呼,看台上的俞厷噌地一下站起身来。
千钧一发之际,莫尘垚想也没想便跳下马来,整个身子仰在地上,成了温姝婵的人肉靠垫,温姝婵反应极快,借着莫尘垚的力,直接翻身跃上了他的马。
一声锣鸣,宫人高喊:“绿队触地,出局!”
众人哗然。
俞厷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龙椅上,他抬手指着莫尘垚问道:“救人者是何人?”
刘公公道:“回陛下,洛京富商之子,莫尘垚。”
最后的鼓声敲响,全场比赛结束,第一名为黄队,温辛恒与李婉卿共进十三球。
众人简单整理了仪容,便被招去高台跪拜。
路上温姝妍压声道:“垚哥哥方才怎么能……”
莫尘垚一个冰冷的眼神将她止住。
温姝妍从来没见过他这副神情,不由了个寒颤:“垚、垚哥哥……”
“有些事我不,不代表不知,更不代表不会追究。”莫尘垚冷声完,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身后温姝妍红着眼眶,赶紧低头跟了上去。
高台上,十支球队跪在俞厷面前,叩谢皇恩。
俞厷缓步来到温辛恒面前,象征性地赞赏了一番后,将目光落在了莫尘垚身上。
“朕问你,你不想赢么?”
莫尘垚垂着头,双拳紧握,冷声答道:“想赢。”
俞厷挑起眉梢,一脸兴致地又问:“那你为何救人?”
片刻后,就在俞厷等的有些想发火时,莫尘垚忽然扬声道:“因为人命更重要。”
“人命?”俞厷轻声念着,随即他笑道:“得对,年初宫宴,你也一道来。”
完,俞厷转身离去,刚走了两步却又倏然停了下来:“对了!”
他笑道:“前三都要来。”
张雪惊诧出声:“咦,不是只有第一么?”
“嗯?”俞厷扭过身来,阴阴地瞪了眼张雪,随后看向刘公公沉声道:“朕明明得前三,可是你传错话了?”
刘公公一个哆嗦,忙跪在地上道:“奴才得就是前三,可能、可能是顺子传错了,奴才这就去……”
“无妨的,”俞厷满意地扬起唇角,瞄了眼一直将头埋得极深的温姝婵,轻声道:“不是大事。”
晚膳时,云氏抬起玉筷子夹起一片儿紫云糕,皓齿轻轻咬下一半,将另一半递去俞厷嘴边。
俞厷正在出神,不知想着什么,嘴角一直向上勾着,云氏等了片刻,没好气的将玉筷收回。
合眼呼出一口气,缓缓睁开时,面容含笑地轻声唤道:“陛下。”
“嗯?”俞厷回过神来。
云氏抬起手来,用指腹替他轻轻擦拭着唇角,柔声道:“母后还不知,陛下何时觉得人命重要了?”
“那要看是谁的命了。”
俞厷完,一把抓住她白如玉葱般的手,缓缓放入唇中,用力吮着。
云氏媚色瞬开,然俞厷却不知为何,越看越失了性子,他推开已经爬上来的云氏道:“朕今日看球累了。”
云氏知道此话何意,淡笑地松开手,起身道:“那哀家便回宫了。”
殿门合上的瞬间,云氏脸色立马阴沉了下来。
夜里,龙庆殿内,薄烟缭绕,俞厷微阖着眼,浸在满是牡丹花瓣的十丈汤池内。
他抬手冲身后勾了勾手,刘公公躬身上前道:“陛下,有何吩咐?”
俞厷声音慵懒:“后宫众妃嫔中,何人会骑马?”
刘公公想了想,道:“惠妃会,只是她两月前病逝了。”
俞厷抬起头望着殿上刻画的腾龙,怅然若失地长叹一声。
刘公公沉吟了片刻,声道:“回陛下,奴才记得今年年初选妃大殿的时候,刘贵人好像会舞剑……”
“哦?”俞厷眯起眼,仔细回想着这位刘贵人,别,身姿似乎与她还有几分相似。
他笑道:“今晚传她来侍寝,对了,让她着紫衣。”
刘公公应声退下,俞厷闭起眼,满脑子都是马球场上,那个身姿飒爽的身影,只可惜由于距离较远,她的容貌他并未看得真切……
“姐,姐?”
萃茶的声音将温姝婵从睡梦中唤醒,折腾了一整日,她竟累得在汤盆中睡着了。
她站起身了个长长地哈欠,眼泪都溢了出来。
萃茶忙帮她披上衣衫,还不由念叨着:“眼瞧着就要入冬了,姐可得仔细着点,莫要染了风寒。”
温姝婵来到内寝的碳炉旁,斜靠在贵妃榻上,道:“知道啦,萃茶姐姐比我娘都要啰嗦了,我得赶紧把你嫁出去。”
萃茶脸颊一红,嗔道:“姐莫要乱,倒是你啊……”
萃茶从旁边拿起一个木杌,坐了下去,一面帮她烘头发,一面笑道:“听夫人前些日子,姐的婚事年前便要定下了。”
温姝婵没有半分波动,喉中轻嗯了一声。
萃茶问道:“姐不好奇夫人中意的是何人么?”
四世皆不会变的事,温姝婵自然不会好奇,她淡道:“猜都猜得出来。”
萃茶却偷笑着道:“本来夫人还有些拿不定主意,还是多亏了三公子。”
“三哥?”温姝婵表情僵住。
萃茶继续道:“是啊,三公子,开年春闱,李公子必中,定要在年前将婚事定下,不然到时候亲的便会多不胜数。”
见温姝婵迟迟不语,萃茶以为她是又累得困了,直到头发烘干了□□分,她才轻声唤道:“姐?”
温姝婵倒吸了一口冷气,猛地一下坐起身来。
由于速度太快,萃茶没反应过来,吓了一跳,两手一哆嗦,温姝婵的墨发瞬间落入了炭盆中。
二人同时惊叫,萃茶赶紧从桌上拿着茶水就往上泼,温姝婵拎着毛巾就来扑火。
却没想这毛巾上沾着木樨花油,一下便着了起来。
温姝婵差点烧到手,下意识将毛巾丢去了一旁,这下可好了,旁边榻上的被褥也瞬间燃了起来……
“走水了!雅和院走水了!”
温姝婵拉着萃茶冲到院中,大声叫喊着,一听走水,下人们来得极快,所幸没多久火势便压了下去。
温姝婵望着还在冒烟的房子,扑通一下坐在了石凳上:“完了完了,肯定是又惹了天怒……”
夜里,她睡在雅和院的客间,邹氏来看她时,她拉着邹氏的手,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开口问道:“娘亲,我、我的婚事……”
邹氏轻轻拍着她的手道:“放心,娘不会叫你委屈的。”
温姝婵怕邹氏误解,决定讲话开了:“不,我的意识是,我、我想和垚哥哥……”
“嗯?”邹氏疑惑道:“我听哥哥,垚儿不是和六姑娘一起了么,你不是和李曻……”
温姝婵听不下去了:“娘啊,你别听哥哥瞎,他喜欢人家李婉卿,便非要把我安给李曻。”
“李婉卿?”邹氏缓了缓神,似乎也觉出点了什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混子,就他最近出门收拾的那般端正,原来是心里有人了。”
着,邹氏又看向温姝婵道:“可是你爹和李曻他爹似乎已经商议过此事了……”
“啊?”温姝婵眼泪都快要急出来了:“怎、怎么的?”
没想到被儿子摆了一道,邹氏有些尴尬地道:“就,马球赛一结束,便来提亲……”
剧场:
温姝婵:天神发怒了,呜呜呜,我的头发,我的房子,呜呜呜
邹氏:咳咳,孩子,不要迷信,要不改明儿娘去给你求到平安福?
温姝婵:嗯???那到底是迷信还是不迷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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