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将萌未萌
避暑自然要想到北海道樽这种地方,宫城的温度远称不上凉快,不过与东京相比它胜在建筑稀松又低矮,卷过这片土地的风不用到哪儿都沾惹上一点燥热再全部往人身上糊。
最鹤生也不想在这么热的天里披着头发,但她的橡皮筋借给了和他们同车的另一个女孩。为了不让她热死自己,及川彻一直走在最鹤生身后,扯着她的头发,让她的后颈那块能不被捂得太过严实。
然而他安分不了太久,就把最鹤生的头发拧成好几股,又过了会儿感觉自己像是牵着马匹的缰绳。他抓着那束头发,一抖腕,嘴里还“吁——”地叫唤了一声。
最鹤生转过身往他背上拍了一巴掌。
热辣辣的痛感上浮,及川彻嘶地一声收回,女孩的长发缎子似的,一眨眼从他指间溜走了。
“清濑最鹤生气鬼!”他龇牙咧嘴地甩着被打的那只。
“及川彻幼稚鬼!”最鹤生拢起自己的头发,三两下编了个看着毛毛糙糙的麻花辫搭在肩上。
岩泉一独自一人走在最前面,他着实不想跟这两个人挨得太近省得大家一起降智。
本来按照原计划,最鹤生是可以周日那天爸妈都休假的时候回家的。那样她既不用自己从车站回来,到家后还能看见现成的饭菜在等着她。
最鹤生推开自家院子的门,清濑理惠不在家半天,太阳就已经把月季和墙上的蔷薇灼得蔫蔫巴巴。
距离上次回家又隔了两个月,但最鹤生和这栋老房子的感情倒完全不像是有过生疏。她从橱柜里找到清濑理惠提前泡好的杨梅汤,然后又叮铃哐啷地倒腾出一盒方冰,连同梅子汤一起倒进杯子里,用筷子搅拌两下后放到坐在餐厅里的两人面前,“你们两个先坐会,我去给花浇水。”
及川彻“噢”了一声,却拿起杯子跟在最鹤生身后,与她一起走到门口,然后在放在屋檐阴影里的那张长椅坐下。
他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位,招呼起岩泉一:“岩快来!”
“你不嫌热吗?”
“还好吧,主要是这里有人比我还热,有对比就有差距,”及川彻举起杯子指向最鹤生,她里拿着
长长的橡胶水管,刚被太阳烤得滚烫的水龙头烫了下,正对着自己的掌心吹气,“看着她我就能心静自然凉了。”
“你就是皮痒欠收拾。”岩泉一咬碎嘴里的冰块,朝最鹤生高声道:“最鹤生,你的帽子和防晒衣放在哪?”
“房间!应该就挂在门后面!”
“拿着。”岩泉一把自己的杯子塞进及川彻里,转身回到清濑家中。
及川彻坐在原处瘪了下嘴,扭着脑袋对着岩泉一的背影低声喊:“没有女朋友的男友力都是白搭!”
岩泉一的背影一怔,随即弯腰往地上的草坪抓了一把——刚被修剪过的草坪散发着一种特有的浓郁气味,他只抓起一点细碎的没被彻底清理干净的草屑——大步上前,一把抓住如临大敌及川彻,无情地将中的草屑塞进了他的背后。
家里的花花草草从前是清濑理惠自己在打理(但实际上更多时候是她指使清濑正臣去做),后来它成了灰二的工作,再后来又辗转到了最鹤生里,总之,这个家庭讲究轮换。这相当公平,既没人会变成懒鬼也没人会变成农奴长工,即使灰二总是在外面训练,回到家后他依然能够感受到自己在家中无可替代的参与感。
伺候完一院子的花花草草,裹着防晒衣的最鹤生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及川彻和岩泉一虽然坐在旁边没动弹,但同样跟她晒着同一处的太阳,脸上清清爽爽,一滴汗都没淌。
“还是锻炼少了,体虚。”及川彻抱着双臂,撇着嘴,“你假期去不去外地?”
“不知道。”最鹤生累得不行,径直盘腿坐在地上。她很难得这么晚才“正式的”开始自己的暑假,在白鸟泽的两年,排球部虽然是全国大赛的常客,却不是全国冠军的赢家。当时的每一天都过得飞快,断然不会像她在帝光时偶尔会感觉一场比赛都十分的漫长。
“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不去外地的话就出来晨跑啊。跟我和岩跑到青叶城西再慢慢走回来。”
及川彻盯着她下巴尖的一滴汗珠,“在东京你都没时间锻炼吧?”
更准确的,最鹤生的情况应该是连属于她自己的时间都很少。
不过可能是得到的爱太多,她似乎
没怕过为了谁付出又从而会失去什么。
“我得等妈妈今天回来之后再问问她。”最鹤生捞起自己的头发,把它们全部往前面拨弄,一眨眼的功夫她就把自己弄成了从电视里爬出来的贞子,怪丑的,“我舅舅人还在都灵,不知道他回来之后是开班还是休息。”
如果排球篮球棒球还能归于球类这一大项目中的话,体育舞蹈则是及川彻和岩泉一完全的盲区,甚至可以要是没认识最鹤生,他们两个大概到现在都不相信国标十项舞竟然也算是竞技体育——即使最鹤生的舅舅,仙石要,偶尔也会因为摘得某个奖项而被刊登在体育周刊上。
“开班的话他勉为其难会带我,赛后修整的话他可能就不想看到我了。”时至傍晚,风吹到汗湿的颈后,比起之前已经有了些微的凉意,然而还没等最鹤生喊凉快,岩泉一就把她全部撇在脑袋前面的头发又重新撸了回去——实在是怕她感冒。
“道理我都懂,可为什么拉丁和十项的世界冠军会要去开兴趣培训班?”及川彻觉得这不酷。
“因为用品都很贵。猫爪鞋、拉丁鞋、摩登鞋;比赛要有赛服,训练通常也不会随便穿穿,会准备专门的训练服;还有一大堆的报名费路费食宿费拿冠军要付出的成本可比比赛的奖金多多了,没钱当然只能开班咯。”最鹤生耸耸肩,“不过只要他不懒,就还是有挺多家长愿意冲着他的名头和实力把孩子送过去的。”
“学跳舞也好花钱啊。”及川彻恍然地点了点头,“这么的话你是不是可以免费白嫖世界冠军的一对一专属课?”
“我?”最鹤生指了指自己,“想什么呢。我的平衡性那么差,走路都会摔跤的你忘了吗?”
最鹤生双撑在身后,晃动的脚尖摆明了她对自己天生的缺陷不甚在意,反而惊觉自己失言的及川彻长久地沉默了下去,直到他们分开,及川彻才烦躁地抓了两把自己的头发,对岩泉一忏悔道:“我又错话了。”
“你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岩泉一翻了个白眼,“有时间跟我在这里后悔,你怎么不当面跟她道歉?”
“就是因为她自己都不在意我才不能跟她道歉啊!”他相
当果决地否定了岩泉一的想法,“她不觉得自己可怜,又干嘛要别人为了这种她觉得无所谓的事情道歉。”
“那你现在还不是在同情她。”
“对啊,毕竟人与人之间是无法真正互相理解的嘛。”在跟岩泉一讲道理这块,及川彻向来自有他的道理,“就跟我觉得她可怜可爱不代表牛若那家伙会觉得她可怜可爱一样。”
“啊嚏!”
“哇哦!若利君,你这难道是感冒了吗?”天童觉惊奇得像发现新大陆一般注视着身边的一年级主将。
训练有素、对自己身体状态管理严格的牛岛若利会感冒,或许是比休眠火山有复苏迹象还要罕见的新闻。
“只是鼻子突然有点痒。”牛岛若利捏了捏自己的鼻尖,即使仅是在陈述事实,他的语气与神色都会莫名让人产生十足的距离感,仿佛他根本不需要被人来多管闲事,但其实他的本意只是想告诉对方无须为他忧心。
普通人不定早就被他这副看起来高高在上的态度吓退,可天童觉不然。
除了身高,白鸟泽的监督鹫匠老师所看中的还有他诡谲的猜测拦——球是人在打;攻想要从哪里起跳、近还是后排攻击、会从哪个方向把球扣过来,这都是人会哪怕提前零点零一秒也会想好的东西。
只要是有人参与的事情,只要能知道人的心里在想什么,就可以有掌握全局的可能。
当然,遗憾的是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出现能够读心的超能力。
所以猜测就成了无可奈何的下位替代。
如何猜到别人脑子里在想什么原来是天童觉的天赋,他也因为总是老神在在的样子被同龄人不理解;后来打了排球,这种天赋又在老师的指导下得到了进一步的磨砺,于是别人对他的评价自然又变成了“可怕”。
理所当然的,要是连牛岛若利那么单纯的心思都看不出,天童觉认为自己可以就地提出退部申请——毕竟这是他的专精科目,做不到也太丢人了。
“啊,那这种情况下我们通常会是有人在背地里念叨你或者想念你哦。”天童觉修长的食指在空气里打着圈,他的肢体动作丰富得有点烦人,甚至可以渗人——多数的神棍也
是如此不安分。
“是吗?”
“是哦。”这样的对话并无营养,天童觉大胆地问,“起来若利君有喜欢的女孩子吗?”
“没有。”
诶,虽然没有,但也不是斩钉截铁的速答呢
天童觉眯了下眼,接着问:“那在意的女孩子呢?”
“有。”
“诶诶诶?!”果然非常坦诚啊若利君!“可以好奇吗?”
“你想知道什么?”
“她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吗?”天童觉并没有问得十分深入。
“不是。她现在在东京读书。”
“现在?”
牛岛若利点点头:“嗯,她原本是白鸟泽的学生,低我们一级。”
“啊”那太可惜了,还想如果有会见一面呢,天童觉不免得感到遗憾,“最后一个问题——若利君如果觉得不方便回答的话可以不回答。”
“你问吧。”
“因为若利君看起来对排球以外的东西都不太感冒所以是为什么会在意那个女孩?”
“”牛岛若利嘴唇翕动,他忽然发现自己似乎没法出天童觉想知道的答案,他垂下眼睛,夕阳不知何时铺进了体育馆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并不像清濑最鹤生哭得天崩地裂的那天午后的太阳。
又过了一会,他结束了这段始终没有找到确切答案的思考:“可能是她哭得太凶了吧。”
作者有话要:我感觉大王我写不出爱情股,你们还是别买了(
还有之前谈两次恋爱我想了想,买第一支股读者注定要见到自己p分!好惨啊!所以改成只谈一次了你们觉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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