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九章 番外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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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人都道林家的两个孩子芝兰玉树,份外叫爹娘省心,但其实么,谁的儿女谁知道。

    反正上官雁想起来只想叹气。

    不过她面对林承遇这样嘴上嫌弃着,等回到家里,满溪跑过来,娘俩又亲亲热热挨挨挤挤的笑着走了。

    留下林承遇跟放下牛车过来的王东东。

    王东东不敢看尚书大人的脸色,竭力忍着笑,低着头回禀已经将夫人的行李都送进内院了。

    林承遇才要叫他下去,书房里头已经传出上官雁的河东狮子吼。

    “老娘就是捉一直屎壳郎过来沾着墨汁爬也比你写得这个好!”

    “爹!救命啊!女儿不敢了!”

    这是林满溪的声音。

    林尚书的脚步在往前进还是转身后退之间徘徊不定,到底还是心疼媳妇的心思占了上风,总不能叫媳妇气出病来。

    他往里头走,伺候的仆从们俱都低头忍笑,他挥了挥:“都下去。”

    林尚书很有心为闺女留几分体面,但在看见闺女那一笔狗刨之后,饶是提前有了心理准备,也有一种喘不上气来的“无助”了。

    上官雁拿着那一摞纸在里抖得如颠勺:“你吧,要怎么办?”

    满溪垂头耷拉耳朵,如同一只挨训的狗,声音软软地撒娇:“娘,我错了。”

    这种萌哒哒的样子,看一次是可爱,看两次是过分可爱,看多年之后就成了受不了。

    林承遇心里道:“来了。”

    这俩字完,果然就见上官雁跳脚:“你别给我来这一套!”

    上官雁如今是越发的不能承受旁人撒娇,她是真能炸毛!

    林承遇一看媳妇火大了,顿时脸色一肃上前批评女儿:“你母亲临行之前你怎么保证的?爹爹以为你自觉,这才没监督你,没想到你竟然如此敷衍了事!如此也罢了,做错了事,还妄想讨好你娘,这种做派实在叫人所不耻!”

    本来么,一对一的训斥姑娘还能经的住。可父母一起上阵,做崽子的就有点受不了了。

    哽咽道:“娘,我错了,我这就去写,不写完我不吃饭。”

    上官雁在气头上,没听出她话里为自己开脱,林承遇听出来了,可那是亲闺女,不是朝堂上的政敌,他当然也不会去为难,就对上官雁:“我已经叫人烧了热水,我们先去洗漱,就叫她在这里写。”

    上官雁觉得自己要是留这里,保不准还得骂人,于是站起来就走,林承遇不敢跟闺女多,跟上官雁身后也一块出来了。

    他知道上官雁一肚子火,不敢撩拨,亲自帮着褪了外裳,拿到外头,然后趁吩咐:“去书院将公子接回来,让公子陪着大姑娘。”

    吩咐完然后进屋,正好听见上官雁在浴间拍的水响。

    他含笑过去,挨着屏风道:“还生气呢?也不值得发火。”

    上官雁:“怎么不值得?我时候可没她这样淘气!”

    一会儿又愤愤:“你她这是随谁?我们家也没这样的啊!”

    林承遇:“”

    但凡父母,一开始刚有了孩子,那是对孩子无限的爱意,等孩子渐渐大了,各种瑕疵毛病出来,当父母的就开始推诿了。

    上官雁觉得闺女不随自己,林承遇也委屈呀。

    “大概是随我的”他讪讪地,“我记得自己时候就不喜欢写字读书。”(可拉倒吧,他不是不喜欢,是没有那条件)

    上官雁也想起来了,而且林承遇现在念书是比她厉害的,写字也写得好,其实起潦草来,她要是真写得快了,那也比林满溪其实好不到哪里去。

    到底是自己肚子里头生的,抱怨一二,可不能把锅都扣人家亲爹一个人头上,于是闷闷不乐道:“真随你倒是好了。”

    媳妇儿这样聪慧理智,林承遇又怎能不心软?

    听见里头从水里出来了,他便取了干布巾过去。

    上官雁披着罩衣坐在梳妆镜跟前,他从镜子里头看她,而后低头在她脸上很宠溺的亲了亲。

    上官雁还有些不好意思:“孩子们都这么大了。”

    林承遇将她的湿头发擦干,柔情似水地:“孩子们长大,会成家立业,将来这家里还是我们两个。”

    上官雁被他描述的场景给弄的什么怒气都没有了。

    孩子嫁出去,就成了折磨别人。

    在家的这段日子,也不多了啊。

    “她年纪不了,改天得看看有没有适宜的人家了。”

    林承遇一惊,下动作停了:“这倒也不至于吧?不是二十以后再成婚的么?”

    上官雁悠悠:“真到了那岁数,你是去给她抢个好女婿吗?或者你现在就有看好的,能留到二十岁?”

    林承遇做伏低:“明日我就叫人去打听。”

    上官雁还要脸呢:“不要大张旗鼓,心低调着来。”

    媳妇不在家好几日,林承遇想得慌,想着女儿那头有儿子安慰,便缠着媳妇亲热去了。

    却不料林家二公子林闻静这日是骑射课,并不在书院里头,而是出城去跑马了,等厮找上他再回来,天色都黑透了。

    林满溪林姑娘写了一阵功课,越写越郁卒。想着爹娘不用做功课,这会儿不定在屋里亲亲我我,弟弟呢,也在书院有无数的伙伴,只有自己,因为写字比不过屎壳郎,所以被迫在这花好月圆的日子里头“奋笔疾书”

    斯情斯景,怎能不叫人落泪?

    她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也知道这会儿没人敢给她送饭,摸了摸肚子,暗道:如果饿死了,这功课也还是完不成,为今之计,只有先稍微填一下肚子,然后再跟功课“从长计议”。

    只可惜翻遍了屋子,也只找出三个钱,还是从床底下找到的。

    她拿着这三个钱,翻墙出去,买了个已经凉下来的冷包子,真是包凉心更凉。

    一边落泪,呜呜的哭,一边还在继续啃着包子。

    突然身边有个温润的声音响起:“你这是怎么了?”

    她抬头一看,眼泪模糊的,恍惚一个人影,连忙用背擦了眼泪,眨眨眼看着面前的人。

    话皇帝本来在宫里坐着,他都坐了二十多年了,按理应该习惯,可就是最近,不知怎么像是宫外有吸引他的东西似的,怎么都在宫里坐不住。

    恰好胡公公今日不当值,皇帝觉得这是个会(免得胡公公笑话自己),就带了几个侍卫换了衣裳出来了,这出来,脚步就跟被无形的绳子牵着一样,不知怎么就走到了朱雀街口,然后就看见了那个他日思夜想却不敢承认自己日思夜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