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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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那个士兵玄然若泣的模样,张然漠有些不忍心,她默默的把碗中的肉分了他一块,“吃太多了,容易长胖。”其实本来她也不是贪吃这些,她只是觉得抢起来有趣,这是她活那么多年来第一次觉得刺激。

    “那王妃可要少吃一些。”没曾想到,这一句话却给了他们理由。

    军师带头从她碗中的夺肉,顿时她碗中的肉被洗劫一空,她哀怨的看向军师,“你信不信我告状去?”

    综合考虑了一下,军师默默的把自己碗中的肉放了一片放在她的碗中。王爷要是知道他欺负她,可不扒了他的皮,现在的王爷啊…可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似乎没有那么变态了,多了一些感情,多了一些喜怒哀乐。她大概从来不知道,也许以后也不会知道,王爷在以前是什么样子的,或许她一直认为王爷是这样一个喜欢话,甚至会带着温柔带着调笑戏弄她,询问她,陪她玩,陪她逛街,为她铺路,为她紧张,为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改变原则的男人。

    她会以为这本来就是川北王爷的姿态,并不会发现这个改变是多么的巨大,大到让他们都觉得害怕,怕有那么一天,她离开了。这个澎湃的世界将会崩溃!连他以前的冷酷都回不到了。

    她浑然不知道军师的想法,哈哈大笑起来,为了军师被自己吓着拿出一片后而开心,“有趣。”原来世间竟有比自由更有趣的事!笑完完,她大口吃饭,此时那些军士已经大口喝酒了,她看了好几眼,但是被无情的拒绝了。

    “王爷可没让我给你酒喝。”他已经完全忘记了不愉快,果然她应当同整个川北军相处融洽的!

    “王爷不也没准你带我到这里吃吗?”别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

    某军师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感觉…“只喝一杯。”

    “一碗!”凭什么大家都用碗,她却用杯!着,她抢过一个碗,喝了一碗酒。四周的将士为她的豪爽而大声喧闹,而她却有些迷糊了。果然,这东西只有懂的人才喝得爽!

    某军师扶住了她,这下闯大祸,这件事,千万不可以让王爷知道啊!“你们准备行军,我先送王妃回府。”

    众将士欢声笑语的应下了,这下承认王妃是女人了,喝酒不如男!

    张然漠一路昏昏迷迷的,一睡就做了一个极长的梦。

    梦里她还很,她藏身在门后面。而她的娘亲在屋子里。其实娘根本不野蛮,娘只是天生活泼。而此时娘的脸色苍白,她奋笔疾书,窗上立着的是一只信鸽。而她就在门口看着,看着娘的汗水一路的流。可她不敢去扰,娘,不准她去扰。

    忽的,信写好了。娘亲吐了一口血,将信绑在了鸽子的脚上后,把鸽子放飞了。而娘亲也终于因为体力不济倒下了。她从门外冲了上去,娘亲却已经气绝身亡,竟一句话也没同她。

    当时她只觉得全身麻木,呆呆的坐在地上,神思游离,分不清处现实和梦境。虽然她感觉到全身麻木,可是却还是能够清晰的记住后来发生的事。

    后来爹来了,同公主商量后事。以及她的抚养问题,隐约听到了娘是为了救爹而受伤的,最后死亡的。再后来,她被公主下了药,哑了嗓子。她以为她要死了,可是最后命运只要了她的嗓子,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幸运。可是那一刻她是无助的。

    那一刻,天昏地暗,四时不继,时间仿佛定格,又仿若到了尽头,她甚至想要去追逐她的娘亲,离开这个令人痛苦的世界。

    她从张府跑了出去,在茫茫人海中穿梭,世界那么大,人海那么广,可她谁也不识,她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是一个人在路上走着,跑着。从早跑到晚,她也不记得跑了多久,走了多远,只是那些令人生厌,令人绝望的地方,早已不见,四周十分的陌生。她知道或许并没有走多远,事实上她离开张府的时间并不多,即便是偶尔出行,也多在马车,故而即使走了没多远,她也觉得很陌生的,不过只要陌生就足够了,足够安抚她孤单的心情,足够让她的疯狂冷静下来。

    后来天下起了雨,她又一次狂奔,却是为寻一处可以避雨的地方,可四周都是土,翻来覆去都是泥,转来转去还是土。什么都没有,除了土,除了泥,除了那广阔无垠的孤单。她蜷缩在路上,安静的等待死亡,甚至想问问无常,像她这样的死了,她算是个好人,还是坏人?而公主又是什么人?她爹,她娘呢?都是什么样的人。

    “你这样会生病的。”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宋君成,那时的他还是个少年,看不出风采的普通少年。可他却在她心中那样的光彩照人。

    “我是死神约定的人,该死了。”她答,抬头间却将他记在心中,这是她人世间最后见的一个人,他同她没有仇恨,没有阴谋,甚至他曾经关怀过她,不想要她死。

    他蹲下身,白色的衣衫沾满泥水,可他却毫不犹豫将她抱了起来,“死神,你信这个?我却从不信。”

    那一刻,她记住了眼前的少年,记住了那句,我从不信。不信死神,却不代表不信死,人注定会死的,无论是什么原因,都没有办法抵挡死的到来。可死神却是不存在的,没有人的命运是提前被书写好的,她信他,决定要活下去。

    她记得他抱着自己走了很远很远,他把她安置在了一个亭里。他去给她找点吃的,让她等他。她点头答应,可她却始终没有等到他回来,或者没有醒着同他再见面。

    她体力不支,又心力交瘁,在坐了一会儿之后,就昏倒了过去。她醒的时候隐约记得有个人抱着自己,他是那样的暖和,他是那样的紧紧的抱着自己,仿佛自己是他的唯一,是他今生最重要的。朦胧间她见他哭了,她想他是在心疼自己嘛?她伸手环住了他,安抚到,“别哭,我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