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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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隐族最近一个月内不怎么太平, 因为猿猴祖母祸害凡世, 道宗大怒之下, 举着铲奸伐佞的旗帜讨伐,妖族破罐子破摔, 怒斥道宗恶意中伤, 举全族之力抵抗。

    而全族抵抗的结果是, 足足支撑了一个半月,妖族大片妖山被夺,巫宗再不出手, 妖族就灭族了。

    奚桁所的时机还不知晓何时能到的时候, 巫宗发生了一件大事, 直接导致原本算死守不出的长老们纷纷改了主意,涌上竹岳峰请阁主做主, 宣布开战。

    今年,外出历练的一队仙府师兄们尽数被害。

    浮陀仙府每到规定时间, 学子们便外出做任务。而这回,有一队师兄师姐们组成的十八人任务队, 被道宗修士一锅端了。

    若换做其他队伍,也许没这么气愤。坏就坏仙府的学子是巫宗未来的顶梁柱子,而且大多出身不菲,背后的家族不容觑。

    更不要这其中,还有两个长老的得意弟子:六长老的徒弟司晃,九长老的徒弟吴越。

    司晃拼死逃出,向众人报道凶手后重伤不治, 气绝而死。脾气火爆的六长老立刻提剑闯进了七浑殿,召开了长老会。

    凶手众人也识得,道宗莫家的悯善长老,降妖除魔的正派善人。

    这些年来,巫宗妖族不少弟子丧命她手,害得坏人连门都不敢出,生怕遇上她,什么没做就一命呜呼了。

    众学子遇害后没几天,各家家主纷纷涌来阆山,要一个法。

    七浑殿这回争吵得厉害,最后,各家主也加入辩论,主战派赢得胜利,宗主梅谦发下兵符,几个长老率领巫宗战士浩浩荡荡得奔赴战场。

    一系列的事发生后,众人还想听听礼乐阁主的建议,但阁主一不下山,二不召人,他们也没胆子上去,遂也罢了。

    竹岳峰上,奚桁正在后山种菜。

    竹岳峰的土质奇特,任何时候适宜任何作物,无论撒下什么种子,都能长得很好。

    这回种的是蒜苗。

    奚桁一身青色布衫,腰间一根灰色带子随意扎着,如此随便的装扮,竟也穿出清冽的气质。古月随师叔,穿着扮一样,只不过了几号。

    田地拢成一垄一垄的菜畦,奚桁在前方拿不疾不徐地挖坑,古月弯腰负责丢蒜瓣。她时不时偷瞄一眼师叔,心中啧啧感叹,没想到面朝黄土背朝天,也能做的如此优美。

    她再看看木大二四他们的脸,要不修改一下?默默地拿出刻刀,木大二四见了,惊慌地抱成一团。

    奚桁薄唇一抽:这师侄,干个活也能唱出一台大戏。

    他轻轻道:“月月。”

    古月眼珠子一转,迅速把刀子收回去,笑嘻嘻地道:“来了来了,我来了。”

    木大二四放心了,木四提来水桶,木大以木碗浇水。

    等到日中时,种了一亩三分地的蒜。等几天后蒜苗就会发芽,长叶,就可以吃了。古月不怎么喜欢吃蒜,种蒜倒种得不亦乐乎。

    回去的路上,挖几根胡萝卜、白萝卜,砍棵三年份的老竹,回去要做竹筒饭。

    在竹岳峰上,不用修行,又因为一部分长老去了战场,夫子减少一半,课也变得轻松。时间宽裕,古月每日就跟随师叔种种地,挖挖菜,吃吃喝喝,顺便给鬼市里的雕刻坊上新品,在群里的老鬼收红包,发红包。

    她多方听,总算把塑骨丸的材料找着几样,外加上古绪塞给她的,顿时有了信心,剩下的慢慢来吧。

    如此过了半年。

    这期间,巫宗在战场上横插一脚,妖族勉强保住,但也仅仅如此了,两族合力,有了愤怒,有了必死的决心,但力量仍旧不足,仅仅有了与道宗相抗的微薄之力。妖族失去的山林收不回来,还得拼命保住剩下的。

    如此僵持着,战况异常惨烈,古月只在阆山晃荡,也被各种消息一次次地震撼了。

    她前世身在道宗,虽然也常带兵仗,但也没哪回像这样的,简直是不要命的法。

    随着战事一次比一次吃紧,书院学子议论纷纷,梅谦跑来竹岳峰好几趟,哭着嚎着战争再不结束,宗库要搬空了。粮草、兵器、人力……还有什么比战争更能烧银子的?

    奚桁任由宗主哭,等哭够了就让白鹤送他回去。

    饭桌上,古月劈开竹筒,挖里面黄澄澄的米饭。

    这竹筒饭毫无疑问还是师叔做的。

    先把糯米浸泡一夜,老竹子放入蒸锅,大火烧开,中火半个时辰,之后捞出糯米,拌上碎碎的腌制好的鸡腿肉、木耳、笋尖,装入未敲节的一面竹筒内,压紧实了,另一半合上,以棉线缠绑。

    再之后,就是放入锅中火慢蒸了。

    古月迫不及待塞了一口,热腾软糯,竹香悠悠,鸡肉与其他食材融入糯米饭中,实在可口。

    感动得要哭。自从上了竹岳峰,她就再也没去山下酒楼吃饭了,师叔人美手巧,厨艺比那些大厨都好。

    古月忙去厨房端菜,等所有饭菜上桌,奚桁解下围裙,撩开袍子坐下,素手执起银筷,夹了几道菜到古月碗里,随后一大一面对面吃了起来。

    饭后的洗碗事就由古月一拍胸脯,全部包揽。

    “师叔,这个时机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古月刷完碗筷,啃着胡萝卜到书房看奚桁。

    这段日子以来,书桌上的折子每日都堆得很满。批完了,再来一筐,批完了,再来一筐,络绎不绝。

    “等。”奚桁言简意赅。

    古月撑着脑袋,眨着桃花眼注视着他。

    奚桁手一顿,这种注视没什么影响,他云淡风轻地看回去。许久,又重复执笔,淡淡地透露一点:“快了。”

    不知是不是幻觉,总觉得师叔动作快了一点,似乎被扰到了。

    古月眼睛缓缓弯成月牙,拍手道:“那就好。夫子许久没来上课,弟子还怪想念的。”

    奚桁:“嗯。”

    这个时机也没等太久,大概是古月做了七八个美人身,又获得一味塑骨药材后,一个赤红色信筒就被白鹤叼来,放在书桌上。

    奚桁带上苍白就要下山了。

    古月喜滋滋地去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