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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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礼乐阁主、宗主和炎武将军经过密议, 终于确定了与道宗开战的期限:一月之后, 正式开!

    随后, 宗主梅谦四处收购粮食,早先暗戳戳放在仓库里的刀剑也重见天日。炎武将军回去后就去了练兵营, 日夜不眠练兵点将, 多年不曾对敌, 手段并未生疏。

    而同时,巫宗各家族也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屈家捐上钱粮, 易家收集整理消息, 新走马上任不过三年的铸造世家鲁家, 辛勤铁造武器……至于其他巫宗男儿,则闭关的闭关, 练武的练武,恨不得把一天掰成两半用。各家族愿意把全部家底都压上, 来一场豪赌,赌巫宗会胜, 在“邪不胜正”的天理下,为“邪道”赢得名声与地位。

    在道宗长期的压迫之下,所有巫修都忍不住他的暴脾气了。

    竹岳峰上,从师叔这里听到自己可以去战场,古月就着手收拾东西。

    首先,傀儡多制作一点,化成尸妖后, 一身修为转为身体的强悍和力量,她驾驭不了傀儡,只能使用召阴令,而战场最不缺的就是阴魂,倒比灵力更方便。

    其次,丹药准备一些。古月进去鬼市,淘了许多丹药药水之类的疗伤物,她用不到,但是战场上总有人能用到。

    之后,什么瞬移符、天雷符、蛊毒、布阵石、招魂幡的,不拘什么宝贝,只要有用,都准备着。

    最后一天,奚桁给古月塞了几个玉瓶,开来看,浓浓的血腥味。她连忙合上玉瓶,默默收好,心知是师叔提前给她准备的血液,以备不时之需。除此之外,还有各类护身的宝贝,古月一一揣在身上。

    古月给师叔整理衣服,其实奚桁穿戴整齐,根本无须再动,既然师侄主动照顾他,他欢喜还来不及,怎么会拒绝?

    “师叔此去,是与哪位长老相斗?”

    既然师父出关,道巫两方战场,定然是他在前方主战场挂帅征战,而宗主稳定后方,计算调派粮草兵器。而礼乐阁主,一般人只知道他用兵如神,逢战必胜,却不知,他原来也参与战争,负责收拾道宗暗处的大人物。整场战争中,他是隐藏在暗处的角色。

    奚桁淡淡地道:“杨兆。”

    古月眉头狠狠一跳,抬起脸:“杨兆,莫谈手下第一战将,除他之外的道宗太上长老第一人?”

    奚桁点头:“无错。”

    古月眯起桃花眼。这老头她听鬼过啊,是莫谈最忠诚的走狗,没少替他害人,而且本领高强,做事滴水不漏,是狠角色,可不好对付啊。

    莫谈终于舍得把这个得力干将派出来了?不知道师叔到底杀了多少道宗太上,把那老不死的逼到这份儿上。不过,古月相信,有师叔在,不会失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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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月之后,乌云密布,大雨倾盆,是个开战的好日子。阆山正式出兵,援救巫宗各家族门派,灭除所有入侵者,随后向道宗投下战帖,不出三日,道宗迎战。

    地点就定为景訇坡。

    景訇坡为巫宗道宗两宗交汇地,地形复杂奇怪,既有一览无余的荒野,也有起伏连绵的山脉,既非山,也非野,在此处仗,所有将军都能过足调兵遣将,施展才能的瘾。

    奚桁作为暗处的杀手,何时出发无人知晓,而就在他离开阆山那日,古月背着包袱,悄无声息地进入主帅营帐里报告。

    沈垣收到师弟的消息,信中再三嘱托安排个绝对安全的位置,前线拼杀也好,营帐谋略也好,不能存在任何的生命危险。沈垣头疼不已,师弟这不是胡闹吗,在战场上哪有绝对的安全,就算伙头兵还天天架呢!

    他看她一眼,了解徒弟的长项之后,将古月安排给手底下的副将。

    事情也巧了,副将忙于战事,不想操心其他的,又将古月推给手下部将……最后,古月被分配在游击队伍之中,干一件非常凶险的事:烧道宗粮草!

    两方交战,除了主帅的营帐,兵力最密防守最严的就是粮草了。

    古月很高兴,在这里,与她同行的还有两个熟悉的好哥们儿,屈舫和易展。

    多日不见,甚是想念,而他们三个自从浮陀仙府一别,便再少见面了。就是上回见了一回,还是隔着树叶,两人去竹岳峰想见她一面,而她变成猫头鹰的时候。

    古月主动上前招呼,“屈大哥,易展儿,真是巧了!”

    屈舫温润一笑,两颊酒窝深深,他露出怀念和担忧的神色,关切地问:“阿月,好久不见,你现在可好?”

    这三年来,他能听到所有人的消息,大家各奔东西,有的回单家族帮衬,有的孤身在外,唯独古月,消息近乎于无,偶尔传出一两条,不是重伤就是失踪,甚至还有传言她亡故,因此阁主才大发雷霆,灭了药王谷……

    真是一听就离谱!

    还别,是真的……

    易展上前,照着习惯拍古月的肩膀,眼眶都红了:“嘿,你这家伙,知道你本事大,还尽搞些大事儿!让哥们牵肠挂肚的!”

    两个好朋友比起昔日都稳重许多,古月放了心,咧嘴笑了笑,“你们看我现在不挺好的?别担心了!哎,不这个……你们怎么也分配到这个队伍了?”

    屈舫端着微笑,“自愿的,师父允诺,倘若胜利,妖族生意分我一层。”

    生意人嘛,做任何决定首先考虑的利益,虽他也为了巫宗,但总归利益占据上风。

    易展朝屈舫努嘴,道:“看他来,本公子就来了。”

    古月瞥易展一眼,桃花眼戏谑地眨了眨,“吆,你不怕死了?”

    易展挺胸,道:“人固有一死,死前拉两个垫背的,值!”

    屈舫毫不留情地揭穿他,道:“别听他瞎,给自己戴高帽子,他就是好奇心发作。这是巫宗第一次向道宗宣战,没有哪个人想错过。”

    易展不满了,“我不要面子的,你别揭我老底行不行?”

    古月和屈舫哈哈大笑。

    三人彼此对视,不约而同道,“保重。”是啊,无论在哪里,一定要抱住自己的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等到夜深人静时分,行动开始了。

    所有人穿上道宗的雪白宗袍,经常出现可能会被人认出的巫修化化妆,人手一把三尺长剑,剑上铭文为龙虎山,一切准备妥当,众人摆上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

    易展忍不住偷笑:“哎呀,你看他们那样子,当惯了坏蛋就是不一样,一身煞气,怎么看怎么搞笑。”

    屈舫皱眉,被易展这么一提醒,又让所有人带上面瘫灵符。

    面瘫符是二长老新琢磨出来的杂符,用后使人的脸如同仿佛被冰冻起来,就算内心敲锣鼓唱大戏,脸上仍旧面无表情。面无表情也总比得意猖獗要好。巫修大多耿直,坏事做了就做了,怎么也装不来好人的做派,待会儿杀人放火的时候,心情一激动,表情肯定要崩,还是面无表情好。

    古月踢易展一脚,“还左顾右盼的,办正事呢,别不务正业,赶紧卜算出粮草的地点。”

    这子,几年过去,也不知道千机术修行得如何了,与他老子的差距还剩多少。

    战场上消息宝贵,易家的千机术派上大用场,如今易家家主在主帅营帐内,观望整个道巫战场。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亲爹负责大局,易家的少主,用来烧粮草,再合适不过了。

    易展也不嘲笑他人了,自怀中取出香炉,点燃一根香,口中念念有词,施展千机术。古月屈舫守护在他身边,屏气敛息,等候着结果。

    一炷香燃烧到尽头,不见报密的鸟儿。

    易展额头冒汗,重新点燃一炷香,继续施展千机术。

    一炷香燃烧到尽头,依然不见报密鸟。

    连续施展千机术,易展的灵力不够用了,他苍白着嘴唇,偏不信邪,还要再点香。

    古月拦住他,语气沉重,“别费力了,道宗那里十有八’九早猜到咱们的计划,早已备好克制千机术的东西,再想想其他的法子。”

    屈舫道:“阿月的很对,咱们想想其他的办法。”

    易展不可思议,“克制千机术的东西,我还从来没有听过!”

    古月道:“没什么不可能的,道宗这回派出的太上长老可不少,易展儿啊,你的术法直接被压制了。”

    “那现在怎么办,不知粮草的方位,我们这一伙人就待在这里?”

    古月抿嘴一笑,早有计划,她双手哆嗦着取出一只陶罐,对于蛊虫之类的残暴物种,她还是心眼里畏惧,可大家对于她太过信赖,把她恐惧到木然的表情当成了郑重。

    于是,所有人郑重地看陶罐里的东西。等它缓缓开——

    特么,一只晶莹剔透的虫子!

    虫子能干什么,古大师啊,别闹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