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此浪不与四时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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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浅墨行走在镇街上,本来作为夜府待字闺中的二姐,在镇子里也算是头面人物了。可这人来人往却少有人向她打量,眼神即便交错,也如平行穿透般掠过。人群中的浅墨,无端的升起一股孤立于世的孤独感。直到她到了凡尘客栈,看到了云若那张始终带着笑的脸。

    云若穿着少掌柜的服饰,一提着酒葫芦,另一却是在腕间披挂了一条白巾。有客上门时便热情的招呼人坐下,用白巾擦拭了桌椅,才提着酒葫芦回到自己靠窗的座。做这些事儿的时候,他的脸上始终挂着笑,那种笑容不是商家职业化的笑,也不是少年的那种张扬浮夸,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享受,这种笑容非常有感染力。

    此时客栈里宾客满堂,在云若招呼好客人之后,忽而有一老汉道:“少掌柜的,你这酒也喝了,今日的诗文可有灵感拉?”

    “对对对,前些日子的何处寻花柳可是真真不错,再来一首!”

    “咳!”云若清咳一声:“这酒意无醺,也没个题目,诗不成文啊!”

    “我这儿有题!”一后颈插扇,满脸酒气的浪荡书生却是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满脸猥琐地展开了一幅画,画上一男一女,女子以背相对轻纱透体,扶着半树杏花,身体前倾之下,后臀丰盈如圆月若隐若现,姿态万般撩人。而男子侧身在后,衣带已宽,虽不见花摇水浪,却可知是后庭风雨。如此一副春宫图顿时引来厅堂了一片浪嚎。

    “此题如何?”浪荡书生满脸挑衅的看着云若:“素闻少掌柜诗文不凡,可敢来一首?”

    “来一首!来一首!”食客们顿时起哄:“诗文若好,我们这酒钱加倍,若是不好这顿酒可就要少掌柜你请了!”

    “你们这是欺负人呐!”云若跳脚道:“这满堂的人,若是我请了酒钱,我爹还不要打折我的腿!”

    “那可不管!”浪荡书生拍着折扇道:“正经男人三条腿,折一条而已,不怕不怕!”

    “啧!”云若嘬了下牙花子,眉毛一沉一抬:“有了,听好了各位!透纱衣,大风起,素摇枝杏花雨。云无心,出尘岫,扁舟青橹浣纱溪。低低咛,悄悄语,道一声轻慢些个,此浪不与四时同!”

    一诗成文,满厅却是悄然,都在琢磨这诗文的意思。

    “扁舟青橹浣纱溪轻慢些个”

    “此浪不与四时同?那么此浪是?”

    “菊花浪?!””妙也!妙也!!“

    片刻悄然后,紧接着的是满堂喝彩!!!

    浪荡书生更是被震住了,抱拳道:“少掌柜果然诗文一绝,我这浪书生的名头,还是让给阁下好了!”

    “不敢不敢!”云若涨红了脸连连摆:“我这浪荡子的名儿都已经落下了,再加一个浪书生怕是要被家父丢出门去浪了!!”

    “哈哈啊哈哈!!”

    才进门的浅墨就被这满堂的大笑驱散了那种孤世感,凡尘客栈更是盈满了红尘俗世的那股子生气。

    孤立于世的浅墨与沉溺凡俗的云若,在凡尘客栈见面了,云若却只顾着葫中酒,反而是浅墨首先打破了沉默。

    浅墨在依着窗的桌上与云若对面坐下,从桌上竹筒中取出竹筷一支点了点桌面:“你不认得我?”

    云若拿酒遮面:“夜府二姐浅墨,镇子里那有人不识?”

    “那别的客人入屋你招呼的好生欢快,为何我来了你却反而视而不见?”浅墨责声问道。

    云若突然俯过上身道:“先前大堂为何发笑,姑娘可知?”

    浅墨茫然地摇了摇头:“不知,他们为何发笑?”

    云若弯了弯嘴角,顿时脸上有了活力,摊道:“刚刚我已酒醉微醺,却也是不知。”

    “哼!不知所谓。“浅墨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她知道云若这是睁眼瞎话,可也没打算刨根问底,她还有其它要事想问:”那个听闻你前些日子摔着了?“

    “嗯,摔着了。“云若点点头。

    “那你有没有觉得摔倒之后与之前不一样了?“浅墨满脸的期许。

    “哪儿不一样?“云若沉着眉想了片刻,却又突然猛力的摇了摇头。看到云若这摇头的动作,浅墨瞬间眼神儿亮了起来:”云若,你是不是失忆了,只要回想从前的事儿就会头痛欲裂?!“

    “你怎么知道?“云若一脸的惊讶。

    “那你你现在对这个镇子感觉是什么?“浅墨继续追问道:”会不会种不真实的感觉?!“

    面对浅墨连珠炮般的发问,云若有些懵,呆了半响之后突然伸扶住了浅墨的额头:“墨二姐,你莫不是傻了?这是我们长大的地方,我们的家人都在这儿,哪儿来的不真实?!“

    额头上,心传来的温度,让浅墨的眼神突然变得有几分呆滞。忽然而进,云若身上那种莫名的气息,熟悉到仿佛曾经朝夕相处。

    “墨二姐,你怎么了?“云若发现浅墨神情的异常,发声问道。

    浅墨定了定神,有些慌乱的退了退身子,云若的掌也就离开了浅墨的额头。突然逝去的温度,又使得她微有失神

    “二姐!二姐!“蓦然,客栈门口响起了容婆婆的声音。

    看见坐在桌的浅墨后,一溜儿跑地奔了过来:“哎呦!我二姐,老爷夫人可是叮嘱了你不许出门的,你怎么就上这儿来了啊!“

    “我病已然好了,为什么不能出门?“浅墨有些恼火。

    “您是姐,要出门自然由不得我们阻拦。可这是老爷夫人的吩咐!“容婆婆尖声道:”而且您来的还是这杂乱之地,且还与这个浪荡子作陪,您不顾得脸面可夜府却还要得脸面的!您可别忘记了,您现在是有婚约的人!“

    “什么?!!“容婆婆话声入耳,浅墨如雷轰顶:”哪里来的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