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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郎儿木然的看着唐武毕恭毕敬的朝他行礼,然后退到了一边。
郑飞扬点点头,转过脸问陆郎儿:“你没事了吧?”
“我没事…… 不是……您怎么在这?”陆郎儿问。
“我不在这,你们哪能完好无损的在这里亲热?”郑飞扬抿起嘴,似乎想一些轻松的话,结果却让陆郎儿更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好了。”看着对方惊恐的眼神,郑飞扬掩了掩脸上的疲态道:“是唐武,他知道你们闯了祸,如果没有人出来稳定局面必定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他想到了我。”
“我……”陆郎儿心虚的看着郑飞扬:“太子的那件事,真的不是我们故意的,我们没办法……”
郑飞扬摆摆手,有一丝不悦道阻止了他继续道话道:“斯人已逝,不要再提。”
陆郎儿缩了缩脖子,看了看唐武,等他给自己解围。
唐武接着:“当时那种情况,大家都受了伤,靳文君又是半痴半傻,你又突然晕过去。我知道如果没有人帮,大家都死定了。幸好我封住自己穴道,暂时止血,才找出了死囚的令牌去牢里见了郑侯爷。”
“可是……你不是和太子一起作局抓了郑侯爷?”陆郎儿心翼翼的问。
“不碍事。”郑飞扬笑笑:“各为其主,各有所顾。况且太子确实施恩过他,他报恩护主没什么不对。再我能这么快出囚房也是他的功劳,功过已抵,我不会怪他。”
唐武听了蓦地跪下,抱拳道:“唐某谢侯爷的不怪之恩。”
郑飞扬笑笑:“你也算手下留情,随我来的将士后来大半都被你求情释放,我该谢你才是。”
唐武道:“我虽答应了太子助他设局,但并不想伤及无辜,更何况那些将领都是功臣,岂有为阶下囚的道理。”
“你有大是大非倒是好的。可惜了他连你都不如……”郑飞扬幽幽叹息。
那个“他”所指为何,大家心知肚明,陆郎儿赶紧岔开话题道:“那我这毒,唐武让我问您,这究竟又是怎么回事。”
“这也是冤孽。”郑飞扬笑笑:“十年前我同他约定,以我家族势力助他排除异己顺利登位。只可惜这十年光阴慢慢,人心难测,我一心想帮他肃清障碍,他却以为我另有他意,哎……”他苦笑了声又:“他自作主张,寻了些旁门左道的妖人,假意依附弟弟汝南王,想借他之手谋害皇帝。我劝诫过,他一意孤行,又暗中让人给汝南王送了些偏门妖方,哄了不少少年同皇帝寻欢,将慢性毒药一点一点送入皇帝身体里。那什么百日断肠散也是他让人献给汝南王的,为的便是不断的动他弟弟早日犯事。只可惜这世上哪有那么多蹊跷的毒药,不过都是些损害器脏和神经的药物罢了。他早已魔怔,陷了进去,对我的话充耳不闻。我那时出征在外,怕他在朝中惹出更大的祸,命人参了汝南王一本,将他幽禁,实则也是不想钰儿再利用他弟弟。只可惜,只是这一本,他便觉得我碍事,一心想要除去我了。”
“所以……太子他一开始就知道我是汝南王的人?”陆郎儿问。
“当然,汝南王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中,送你入宫自然也是他默许的,然后顺理成章的利用你做替身送去我那。就连唐武也是太子授意青龙寺的主持收留,为的也是日后可以为一一用。
“难怪……您立刻就认出我非太子,您对他其实非常熟悉了吧。”陆郎儿唏嘘道。
“是也不是……”郑飞扬显然不想提起旧事,含糊带过:“我那时确实想杀你,你若死了,我便借此的和他撕破脸。届时我手握重兵,盘踞在凉州,即便是皇帝一时也不能奈何我。只是……”郑飞扬又是苦笑道:“我知道他势必备了请君入瓮的后招,但依旧想赌一次,看看这十年于我和他而言是不是真的就是一场交易而已。”
他话到这里,三人都沉默不语。
“您等到结果了?”陆郎儿等了好一会后才心的问。
“呵呵,等到了。”郑飞扬又是苦涩的笑了笑道:“只是我与他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您……您恨我吗?”只要不瞎,明眼人都看出郑飞扬和太子之间的故事匪浅,现在太子命损于自己手中,陆郎儿开始冒冷汗了。
郑飞扬没有立刻回应,只是略带复杂的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才沉沉的:“现在,恨与爱对你我来都是肤浅的感情。唐武,拿镜子过来。”
唐武点点头,神情也是肃然,拿了铜镜递给陆郎儿。
陆郎儿被压抑的气氛弄得有些不自在,接过镜子一瞧,差点因为手抖而将镜子直接摔落在地。
那铜镜里哪里是自己的脸,分明就是活生生的太子啊!
“这!!”陆郎儿不敢质问郑飞扬,对着唐武道:“这是什么意思?”
唐武摇摇头,撇过头避开他的目光。还是郑飞扬接过他手里的镜子道:“正如你所看到的,今后世上将无陆郎儿,只有太子!”
“我不是太子!”陆郎儿突然高声叫起来,他激动得握紧拳头,全身因为肌肉的瞬间绷紧而发抖:“我只是陆郎儿,我不是太子,我也不想做什么太子!郑侯爷!请不要再开这种玩笑!让我走吧!”
郑飞扬若有似无的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随即收了笑意,严肃的:“也对,今后你倒真的不必再做太子,因为三日后登基大典时,你要做的是这中原朝的新主人——年轻的新帝!
陆郎儿脸色煞白,愣在当场,直到唐武扬手不轻不重的拍了两下他的脸颊,他才哆哆嗦嗦的抓住面前人的手臂问:“他……他刚才什么?登……基?新……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