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十七章 不可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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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袭都形容到这个地步了,慕容安澜就算再迟钝也不可能不知道了。他盯着玉染,一副见了鬼的样子,指着她的都抖了一下,“不会吧!你是以前明戌的长公主——颛顼染啊?”他脸上的震惊之色昭然。

    玉染没有回头看着他,但是眼中却有光华闪烁,她默了一会儿,笑着应声道:“是啊,颛顼染”

    慕容安澜的神色有些奇妙,他眼中的光彩在瞬间闪耀,却又在下一瞬皱着眉苦闷道:“我记得以前不止一次和你过我很崇拜颛顼染。”

    “我记得。”玉染扬眉道。

    “可你从来就没告诉过我那是你。”慕容安澜揉了揉头发,显然觉得自己当时的样子在玉染眼里肯定很愚蠢。

    玉染想了想,道:“那个时候不合适。”

    “那你也好稍微阻止一下我继续下去嘛”慕容安澜哀叹。

    “可你是在夸我。”玉染道。

    “迎什么关系吗?”慕容安澜诧异。

    下一刻,玉染朝着慕容安澜微笑,她薄唇轻启,看似颇为一本正经地开口道:“因为我爱听。”所以你就可以继续下去了。

    慕容安澜着实被怔地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你真不愧是颛顼染。”

    “多谢,但我现在更喜欢被人叫我赫连玉。”玉染偏了偏头,淡然一笑。

    和外面的冰冷寒意相比,内殿之中要温暖得许多。

    “哇,皇兄,你这是让人放了多少个炭盆呀,这么热?”慕容安澜一进去就觉得自己要冒汗了。

    玉染轻笑道:“他怕冷也不是这一日两日的事情了。”

    容袭走到桌案前,挑了一本垫在一堆文册最底下的一本,递给了玉染,“阿染你看看这个。”

    玉染大致翻看了一下,接着笑得莫名道:“昨日你也让我瞧了几册了,这位褚太尉看来是准备拥兵自重了啊。”她的语气听起来极为肯定。

    “我这次回来就是因为这件事的。”到褚丰羽,慕容安澜的神情蓦地严肃起来,他顿了顿,继续道:“昊城处于倾怀与明元交界,与两国的关系最为密牵但也不知是什么时候,靠近倾怀边境的几位将军最近一阵子都是频出祸端,扰得城池不得安宁。再下去不免令人猜测,也许褚丰羽已经将那几位将领全都收于了麾下,并且在之后有可能对朝堂和皇兄不利。”

    “不是有可能,是一定。”玉染看着他道。

    慕容安澜无奈地看向玉染,“还好你是明元的国君,不然要是换作有别的国君存在,恐怕早就对这种边境地骚扰心生不满,然后起兵攻打倾怀了。”

    “你怎么知道我就不会?”玉染忽然眼神幽幽地笑着反问。

    慕容安澜一噎,他盯着玉染,没敢话。

    “看来阿染是想到什么好主意了?”容袭眼眸轻抬,漆黑的眼底波纹动荡,而笑容更是神秘。

    “我们是想到一块儿了?”玉染勾唇道。

    “你们这是在什么,怎么就有主意了?”慕容安澜疑惑。

    “你之后就会知道了。”玉染眨了眨眼,晒然一笑。

    “之后是什么时候?”

    “还要一阵吧,你觉得呢,容袭?”玉染转头问道。

    容袭指尖轻扣桌案,须臾后点头应道:“看他今日言行,想来还需一些时日,但也不会超过一月。”

    “那正好,他准备,我也准备。我倒要看看,到底谁能给谁一个惊喜。”玉染笑意盈盈,看不出丝毫的杀意,却又让慕容安澜莫名有种不舒适的感觉。

    “对了,阿染。”容袭忽然出声。

    “什么?”玉染倚在桌案边,视线仍落在奏折上,根本没有看容袭的那个方向。

    “这个是你今日绣给我的?”容袭忽然从一旁的书架上拎出一样东西。

    玉染一个抬头,然后就默了。

    容袭拿出来的东西——正是她今日早上按照题目在绣布上绣出来的“容袭”两字。

    “赫连君这今日的题目是什么呀,你怎么绣的皇兄的名字?好像还绣歪了。”慕容安澜着着便也沉默了,因为他实在形容不出这个绣品的美感到底在何处,也感觉不出什么深刻的内涵。

    “美。”玉染道。

    “什么?”慕容安澜问道。

    玉染皮笑肉不笑,“我——今日的题目是‘美’。”

    “题目是‘美’,那你绣皇兄的名字”做什么?

    最后三个字被慕容安澜硬生生地吞了回去,因为他终于反应了过来玉染的意思。

    他转头打量了一下容袭笑意盎然的脸,又看了看那幅不出个所以然的刺绣,最后忍不住咋舌道:“你这绝对是古今以来第一个敢这么干的人。”

    “谢谢。”玉染毫无心意地道谢。

    “阿染,你我要是给你第一,别人会不会不服气?”容袭的目光在绣布上转了又转,最后也忍不住调侃道。

    “不服气也没用。”玉染很平静地道。

    “这是为何?”慕容安澜好奇道。

    玉染凤眸轻抬,扬唇一笑,她双眼直视着慕容安澜道:“因为她们不是明元君啊。”

    “有道理”慕容安澜竟然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哦对了,安澜啊。”玉染忽然走近了慕容安澜几步,面上浮起的笑意更是浓烈了几分。

    但慕容安澜见此情景,倒是不免整个人抖了一抖,往后连连退了两步,“什么事啊”

    “这个进宫的秀女里,有一个姑娘同我——她特别的喜欢你!”玉染道。

    “那那又怎样?哎,等等,等等,赫连君,明元君,您大人有大量,别再靠过来了,也别笑得那么瘆人,我看着心都快凉了。”慕容安澜伸出一只在前面连连摇晃,一脸苦笑道。

    慕容安澜别的不怕,但就这两年来对玉染的了解,他是深深地明白了玉染的“笑里藏刀”。

    “这姑娘还挺好的,是林典仪家的女儿,就是性子胆了些,倒和你恰好相反。她既然都愿意喊我一声玉姐姐了,我怎么也得给她和你一声不是?”玉染无辜地摊道。

    “哦,林典仪啊我倒是记得他。他负责的事情挺杂挺多的,就算我回来的次数少,也和他撞上好几次了,全都是在皇兄的边上。”慕容安澜贴在墙上,一摸了摸下巴道。

    “反正我也就是随口那么一,喜不喜欢还都得看你自己。反正秀女选也选进来了,你不挑上一个委实也是可惜。”玉染双臂环胸,微微偏头一笑。

    慕容安澜满脸诡异地盯着玉染,“你自己现在也是秀女。”

    玉染被盯了一会儿,最后忽然凤眸一眯,勾唇笑道:“怎么?你的意思莫不是——你想选我?”

    慕容安澜闻言,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他猛地回头看向容袭,只见容袭正用着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望着他,眼底的锋利怎么藏都藏不住。

    慕容安澜几乎下一刻就要给玉染跪倒了,他连忙跑到容袭身侧,拉着容袭的袖子就是连连长叹道:“皇兄,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啊!我绝对不是!以前她跟我要是嫁不出去就嫁给我的时候,我就立刻拒绝了,现在就更没可能了呀!”

    “以前?”容袭像是抓准了什么关键的地方,他倏地眼眸一敛,神情更是莫测起来。

    “不是唉,我真的赫连君,明元君,我和您什么仇什么怨呀?”慕容安澜泄了气。

    “无仇也无怨啊,我们是朋友。”玉染眨眼道。

    “是朋友那你还坑我?”

    “失误,失误嘛!”

    “皇兄,她”慕容安澜被气到不出话。

    “你和她计较,你计较得过吗?”容袭见慕容安澜没有回应,于是转而道:“安澜你先回去吧,最近先不要回昊了,有事会再和你的。”

    “好,皇兄。”慕容安澜冷静了下来,他朝着容袭作揖,再是撇着嘴朝玉染同样作了一揖,随后才转身离开。

    待到殿中只剩下了玉染和容袭两人,玉染脸上的神情才重新变得平和安静起来,她轻笑一声道:“这么久没见他,他的性子还是没有什么变化。”

    “你希望他变吗?”容袭笑道。

    玉染默了一会儿,最后摇头道:“还是不了,他是你弟弟,既然你已经当了国君,那他只要负责一生平安无虞便可。”

    “听阿染这么,我稍微有些嫉妒。”容袭走至玉染身侧,眸中柔和地看着玉染的侧脸。

    玉染蓦地回过头,眼底含笑,“那就好。”

    “关于褚丰羽,阿染看来胜券在握。”容袭笑道。

    玉染面色不该,淡然应答:“一朝子一朝臣,如今不是华国,而是倾怀。世上已无华君,只有倾怀君。他若是倾怀之臣,就必须要向你俯首称臣。但若是他心有野心,认为你好欺辱,便准备翻了,那是想都别想的。不过我想——他可能从一开始就不太了解你。”

    历经三朝,走至今日,他们的心已经很难再被掀起很大的风浪了。若有,那也只能是他们自己的私事。

    于公——无人可以任意侵犯。如果犯得是他们其中的任意一人,那他们都必定誓言,会让侵犯之人尝到因果报应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