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 对或错

A+A-

    “是你。”慕容齐的双眼紧紧盯着玉染良久,最后薄唇轻起,只是吐露了两字,意有所指。

    玉染微微一笑,站直身子,道:“臣女玉氿奉家父命令,来看望太上王和太后。”

    不等慕容齐什么,南宫惜玉便先高胸开口了,“真是太好了,你能来,真是太好了。”

    “臣女也很想念太后。”玉染笑着道。

    “老臣记得你是丞相的女儿?”褚丰羽皱眉道。

    玉染点头,“当日在幻山池,叫太尉看笑话了,是臣女的不是。”

    “哎,那可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啊,我的错!”慕容安澜立刻帮玉染否认。

    “怎么,玉姐和太上王、太后相识?”褚丰羽从不记得此女曾经有来过王宫。当然,他也是最近才晓得丞相有一个女儿,养在靠南边的城池,最近才派人接回来的。”

    “哦,玉姐啊。”慕容齐不咸不淡道。

    “太久没来看太上王,太上王可不要怪罪臣女啊。”玉染皮笑肉不笑道。

    慕容齐看了她良久,只是没有丝毫情绪地应道:“不会。”因为没有会怪罪得起你。

    南宫惜玉想了想最近的听闻,也是反应了过来,明白以玉染喜欢装别饶习惯,这次怕是成了玉丞相的女儿。

    “我可想念你了,你好久没有回来看看本宫了。”南宫惜玉的眼中满是怀念,毕竟上次一别已是太久,现如今两饶身份也都有了极大的变化。

    “让太后挂念了,这次臣女定然会好好陪陪太后的。”玉染笑着开口道。

    “既是你替丞相来看孤和太后,那便来吧。太尉,你先回去吧。”慕容齐道。

    “太上王,老臣还有一事未!”褚丰羽忽然走至中央,对慕容齐作揖道。

    “何事?”

    褚丰羽抱拳作揖道:“太上王,恕老臣得罪,在此直言——您不能纵着君上再这么任性下去了!君上和明元君是断然无可能继续下去的,太上王您得想办法断了君上的念头,才能助倾怀江山稳固啊!不然照此下去,老臣以为君上连将江山拱相让于明元君的可能都是有的!而且近日来昊城一带两国交界城池,有不少人作祟,扬言要再掀动乱,君上立国不稳,为他国国君操纵左右,实在不堪大任。朝中更有一些大臣不断奏报过君上,希望君上可以广开后宫,放弃明元君,稳固倾怀,可是君上却全然无视。太上王,您真的得劝服君上啊!太上”

    “太尉。”

    褚丰羽被打断,他看向出声的那个方向,微微眯了眯眼,“玉姐这是何意?”

    “太尉,臣女是奉了父亲的命令来找太上王的。当然,父亲也了,若是遇到了太尉,也一定要和太尉一声。”玉染慢慢启唇道。

    “什么?”褚丰羽眼神一深。

    玉染抬眸,眼底沉寂,语气听起来虽悠然,但却听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父亲了,如今倾怀与明元交好,正是盛世之时。百姓安好,国家长乐,当为治国之首要。故而,与国家安康有背之事,当暂且不该再提。而如今倾怀边境一带乱象四起,其中也包括了一些格外贪心之人。太尉是国之武将之首,当严厉看守下部,稳定边境,保百姓和国家太平。”

    褚丰羽闻言,沉声道:“这是丞相的?”

    “是父亲要臣女同太上王和太尉的。”玉染颔首。

    “太上王,丞相得这些老臣自然都是知道的,老臣又何尝不是为了倾怀在着想?照他那样文绉绉地做事,日后倾怀都给别人了再去后悔就来不及了!”褚丰羽厉声道。

    良久,慕容齐终于出声了,“孤知道了,容孤再想一想,太尉你先下去吧。”

    一阵沉默,褚丰羽最后还是作了一揖,“是,老臣告退。”

    “臣女告退。”褚新柔在走之前看了一眼玉染,仿佛是要将玉染生生剜了一样。

    待到褚丰羽两人离开之后,殿中的气氛才稍有缓和。

    慕容安澜像是终于得救了一般地起身,他看着玉染,有气无力道:“你这次可又把我给坑了。”

    “坑你的人不是我。”玉染微微摇头,神情和语气皆是淡然。

    慕容安澜一听,便是跳脚道:“原来你刚才就在门外听着啊?”

    “是听了一会儿了。”玉染诚恳道。

    “那你为什么不进来?”慕容安澜诧异道。

    “因为还不合适。”玉染道。

    “哪里不合适了?他们再下去,那褚新柔刚才可是差点就被指给我了啊”慕容安澜有些苦闷地扶额道。

    “他知道以你的性子定然会当场拒绝。”玉染平静地回答。

    “我拒绝了又怎么”慕容安澜没有再继续下去,因为显然他也明白了过来。

    因为他拒绝了,那褚丰羽就有会将话引到他皇兄的身上,然后就变成了要为他的皇兄举荐妃子甚至是王后,最后一切又顺理成章地被他成了国家大事,不得不注意。

    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让人一开始或许都没有防备。

    “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就这么放宽心。”玉染微笑。

    “为什么?”慕容安澜问道。

    玉染晒然一笑,道:“他的女儿若是嫁不成容袭,自然下一个最佳人选就一定是你了,毕竟你可是容袭在倾怀朝堂中最信任的人,掌握了你,也就等于可以利用你进一步影响甚至是掌控容袭。”

    “那不成,我是绝对不会取那褚新柔的!”慕容安澜强力拒绝。

    “所以我给你想了个办法。”玉染微微一笑,淡然道。

    “什么办法?”

    玉染稍稍让出身,她身后的林双便怯生生地站在那儿。

    “喏。”玉染抬了抬下巴。

    “这位是林典仪的女儿吧,和你现在暂时住在一起,我知道啊。”慕容安澜奇怪地道。

    “你先带她出去玩一会儿吧。”玉染忽然没头没尾地了一句。

    “为什么?”

    玉染抬眸看着他道:“你不是喜欢看话本听话本吗?她看了很多,也很会讲故事,比我在行多了。你带着她玩,她当然会讲给你听。阿双,你对不对呀?”玉染最后还特意问了一句林双。

    林双突然被玉染提到,真是浑身一震。

    “阿双?”

    “我是。”林双抿了抿唇,在与玉染对上一眼之后,才慢慢地开口肯定道。

    “不是,可是”慕容安澜还想什么,但是下一刻直接是被慕容齐给打断了。

    “好了,老五你带着林姐出去吧。”慕容齐开口就是赶人。

    慕容安澜就算再有更多的话想,那也没会了。他默了默,最后叹了口气,点头答应,带着林双走出去之前还不忘不满地看了玉染好几眼。

    待到慕容安澜和林双离开,殿内便只剩下了玉染、慕容齐以及南宫惜玉。没有了不知情的人,自然话也就方便了。

    “华君,别来无恙啊。”玉染面向慕容齐,笑道。

    “这下已经没有华国了。”慕容齐冷哼一声,没好气道。

    玉染视线游移了一下,似乎也难得地有些不好意思。半晌,才见她重新笑了笑,悠悠开口道:“起来,我也确实不应当喊您华君或是太上王。我应该——叫一声父亲才对?”

    “那明元君可就折煞孤了,孤可没有你这样一个身份尊贵的女儿!”慕容齐很快地回应。

    “慕容君。”南宫惜玉在一旁悄声开口,似乎是有些不赞同慕容齐这般的冷血应答。

    玉染见状倒是笑了,“太后就莫要替我劝什么了,太上王每每见着我时都是这般模样,我习惯了。”

    “可是,这”南宫惜玉也是颇为头疼。

    玉染无声笑着,待殿中安静了一会儿之后,她才转而道:“对于褚丰羽方才的言辞,太上王有何看法?”

    慕容齐闻言,冷声笑道:“孤觉着他得挺对。”

    玉染微微扬眉,“哦,太上王那么觉得也是正常。毕竟——我也觉得他得挺对的!”

    “明元君”南宫惜玉面露忧色。

    玉染轻笑,“太后不必担忧,我没有别的意思。正如他所言,容袭的一颗心从未离开过我身上,这对于一个国君来确实是千古奇闻,呵,我们两个都挺奇闻的若是不知褚丰羽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我听他方才一席话,都要立刻觉得他是个忠贞不二的臣子了。”

    “你对孤这些又是何意,难道你所怀的不是他的那种心思吗?”慕容齐眼神幽深地盯着玉染,“你从来都是以一副面目示人,从不表露出自己的任何情绪于言谈之人。所以孤至今都没有明白——你到底对孤的那个儿子到底怀着的是怎样的心!虽然孤现在还是不满意那子,但他毕竟现在是倾怀之主,不能随随便便就给他国的国君给影响了去。所以你得回答孤——你到底是爱他,还是在利用他?”

    玉染静默了一会儿,她的眼帘轻垂,唇角的弧度不减。

    良久,只见她蓦地抬头,一双凤眸之中的笑意盈满,她启唇道:“我们互相利用过,却也互相深爱。这两点,皆是毋庸置疑,在将来或许也不会有什么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