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系统发出了一串省略号, 盖过了之前的加红加粗的鲜艳大字。.

    【你是怎么做到的？】

    它再度休眠, 本以为要等到萧旭醒来才能继续运行，谁知道萧旭能让它强行提前苏醒, 然后以本体的姿态被丢出去, 还让它收集数据什么的。

    要不是它在休眠前一直处于高强度的数据分析状态, 所以能马上进入状态，那么没头没脑地命令它, 它怎么可能做得到啊！

    但是问题是，萧旭是怎么启动进入休眠状态的自己的？

    “想这么做, 就这么做了。”萧旭低声回应。

    系统这才注意到, 萧旭现在比起先前的亢奋与活跃，显得有些有气无力, 就好像是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气, 整个人的情绪都处于一个很低落的状态。

    这吓得它立时检查萧旭的数据。结果是，萧旭的数据先前出现的紊乱已经消失了, 但是他现在的状态又根本不上正常！

    【你……状态还好吧？】

    “挺好的, 我觉得。”萧旭闷闷地道, 以抱成一团的状态翻了个身。

    后面发生什么他不知道了，但是他相信艾思博那货收拾个烂摊子是没问题的。总归最重要的问题是……

    这上钩的鱼, 有点大。

    “分析的结果如何？”

    【……样本量不足。】

    “都那么多了, 还把我搞疯了, 都不足？要你何用？”萧旭微微撇嘴, 对系统的嘲讽可以是毫不留情的。“那么, 后面让你分析的东西。你分析出来了吗？”

    【事发突然……】

    “那家伙多半就是病毒。”萧旭道, “不趁机从他身上刮点数据下来，以后麻烦的是你，懂不懂？”

    【我想的是，事发突然，没能收集到太多。】

    【而且，你的手法太过粗暴了！】

    “呵。”萧旭轻笑一声，此时才微微放开手脚，似乎是情绪没那么紧绷了。“那结果如何？”

    【那串数据与尸化傀儡确实有比较一致的数据走向，如果能锁定那一部分的话，确实能加快解读数据的效率。】

    【以及，我并不是靠直接接触来解读和演算数据的！你把我唤醒就够了，并不需要把我丢出去！】

    “哦？是吗？”萧旭敷衍地回应，“我觉得那么弄可以加快你的解读速度。”

    【突如其来那么搞，会让人反应不过来的！】

    “那有什么问题吗？你又不是人。”

    【……】

    它竟然无言以对。

    【总之，类似的行为我不喜欢出现第二次。】

    萧旭没出声，但是那神秘又诡异的笑容让系统忍不住颤了颤。

    这个可怕的男人！

    【而且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是怎么做到唤醒我的？还有你是怎么意识到在那里我会是本体的状态？】

    “因为我从那些怪物出现的时候，就开始在想了。”萧旭道，“不同的数据世界就代表着不同的修炼环境，按照我的设想，那个病毒不可能用常规方法去整事，事实上回档世界的数据也写着这点。”

    如果不是有所限制，为什么亡灵法师的行动一直局限在“控制傀儡”上？甚至他后续的活动，也是建立在这件事能搞定的前提下。

    经过两个数据世界的杀毒，他也发现了，病毒获得的强大能力，总会带着一两个条件限制。气运需要对病毒本人有正面的感情，如欣赏喜欢等等，信仰系统只能控制粉丝。

    事实上如果不是有所限制的话，世界从一开始就会崩溃。一个能让人无条件无代价为所欲为的世界，和稳定是沾不上边的。除非是模拟经营游戏里开外挂专门来爽一爽的档，但是这些“外挂”也要遵循着一定的规则。

    那么，这个世界的病毒，他的限制是什么？

    第一次进入那诡异的地方，被强行观看所谓的记忆后，算是两人第一次的正面交锋。

    ——第一观感就是，这病毒也没聪明到哪里去。几乎是一脉相承的沉不住气，都不用自己套话，便主动透露了各种各样的情报。

    结合所有的诡异之处，将它们放在一起思考，萧旭很快就想明白。

    这个病毒最大的外挂和最大的限制都在于它来自其他的世界，因为来自其他世界，所以这个世界的人不可能有防备它的意识。而同时因为来自其他的数据世界，数据世界各自运转的规律和遵循的法则都不一样，他也遇上了来自世界的恶意——环境。m..

    这货，估计没有可供他修炼的环境，从而导致了他的实力被大幅削弱，同时能用并且好用的手段就是傀儡。

    这也难怪它在暗算冰球得手之后要着手散布瘟疫，估计是从那家伙的库存里找到了能用的材料，然后继续给自己创造修炼的环境。

    萧旭没想到自己睡了一回冰球，竟然解决掉了两个关键点——一是艾思博本人没有中诅咒成为傀儡，二来，病毒没法动艾思博的仓库，所以病毒还没找到合适的替代品做出瘟疫。

    ……不得不这家伙五花八门的收藏品是真的多，光是拿出来给自己实（wan）验（nong）的那一部分，都已经是肉眼可见的稀奇珍品。简单的一两句介绍，更能凸显它们的不一般。

    当然，这无法改变它们成为了玩具这个事实。

    死疫的原理就是病毒，套了魔法的壳子它本质原型还是病毒。强大的病毒也需要培养的时间，和病毒本人一样需要合适的环境。

    这么一想，病毒更深一层的目的也很容易看出来了——它不想让高层意识到威胁后，把还没发展起来的死疫掐死在摇篮之中。

    这个世界是高武力世界，暴力执法什么不要太轻松。

    那么现在看来，冰球这人在病毒的计划里还挺重要的。

    就因为是冰球，所以有奇妙的威信，他做出什么看似失了智的决定，都会有人去拥护。这一点从自己先前的经历和城内居民茶余饭后的闲谈就能看出来了。如陈海青之流，稍微做几个错误的决策，恐怕就已经被身边人推翻或者架空了。

    一个两个，都盯上了冰球。

    呵呵。

    萧旭眼神阴沉，杀意虽不显，但狠意完全不缺。

    胃口都挺大的是吧？也不怕噎着。

    萧旭在床上又翻了几下，在快平复心情的时候，忽然问到了一股甜香。

    萧旭维持着睡姿，看向门那边。

    古意盎然的门被缓缓推开，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那男人穿着他的一身长袍走了进来。

    他神情肃穆，好看的脸上所有的地方都仿佛写满了“严谨”，硬生生有了一层生人勿进的气场——如果他此时手上没有拿着一碟点心，恐怕场面会更加和谐一点。

    萧旭眨眨眼，“这么上道？”

    “我觉得你醒来想吃，就先做了。”艾思博道。

    “哦豁？”

    萧旭也不赖床了，从床上一个翻身就坐起来，对艾思博手中的东西非常有兴趣。

    “嗯？这感觉不像是放了太久的啊。”萧旭道。

    因为用料问题，桃芯酥放置一两天后，虽然不会坏，但是口感是会发生变化的。而现在入口的桃芯酥，分明就是新鲜出炉的。

    “怕你吃到不新鲜的不高兴。”艾思博道，“我就每天都做一份，等你。”

    这句“等你”让萧旭微微挑眉，随后道。“每天？我这次睡了几天？”

    “三天。”艾思博回道，“你放心，你的个人卫生我有妥善处理。”

    “……”

    他又没问这个。

    不过有人帮洗白白还是挺不错的。而且他相信，以这冰球的醋劲，定然是亲自动手的。

    人家一个城主，为了自己又是做甜点又是亲手帮洗漱什么的，萧旭感觉自己越过病毒，抢先一步把冰球当“傀儡”来用了。

    不对，有区别，傀儡只是个空壳，不会对他这么用心。

    “既然你有好好给我洗澡……”萧旭眉眼一勾，“有没有偷偷解决？”

    这句话暗示什么，不言而喻。

    艾思博耿直地摇了摇头。

    萧旭轻嗤一声，“怕什么，我又不会介意。”

    “我修炼的心法，能化解这类的……异动。”艾思博道，“所以你不用担心。”

    萧旭想了想也是，之前滚床单之前，艾思博就提过他可以独自运功。但是当时那么好的机会，不把这冰球睡了怎么圆他的执念！

    心中明白，但是萧旭面上可不会这般表现，只狡猾地笑笑，道，“我哪里会担心？只是你辜负我的期待罢了。”

    “……”

    两人在这种问题上似乎总是无法达成共识。

    “既然如此……”

    什么病毒，什么计划，萧旭都抛到了一边。甚至可以，他从见到艾思博开始聊的都是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就足以凸显他的态度。

    他朝着艾思博那儿张开双手，眼中暗示之意浓厚，“要不要来发早安炮？”

    “……”

    虽然并不清楚萧旭具体在讲什么，但不妨碍艾思博顾名思义去理解萧旭的想法。

    “这不合适……”

    “不合适又如何，你的原则不是婚前不睡么？”萧旭摊手道，“现在这个原则被破了，有什么问题吗？”

    “情况特殊才导致了那件事的发生。”

    “那现在也特殊一下呗。”萧旭道，“这段时间我都睡你房间，总归是同床共枕吧？就不用那么介意了。”

    “没有。”

    “啊……？”

    “没有同床共枕。”艾思博认真地回应，就像是怕萧旭误会他什么那般强调。

    “……”

    一个能给他脱光光洗澡，又睡过他——从态度上来，是被他睡过的冰球，竟然能在他昏迷的这几天，在自己睡他卧房的时候，不和自己同床？

    这未免也太——正经了吧！

    “你还在克制着什么呢？”萧旭忍不住道，“我又不介意！”

    “于礼数上来不合适。”

    “所以我和其他的闲杂人等一样，要被一视同仁？”萧旭面带几分不爽，仿佛恋爱之中无理取闹的女生。

    “自然不是。”艾思博立即否认了，“你很特别，与别人完全不一样。”

    “我和博思城，你选哪个？”

    “你。”

    来，让我们被二度放弃的博思抹一把热泪。

    艾思博神情认真，脸上一丝敷衍都没有，显然这个结果是他深思熟虑过的——虽然时间有点短。

    萧旭觉得，有鉴于上个世界的经验，他已经能帮忙补全这个选择之后的理由了。

    ……起来虽然自己只有一个，这个冰球看起来却是有千千万万个呢。

    每个世界都带一个的那种。

    “那既然这样，为何不能对我来个区别对待呢？”萧旭道，“我不需要你那么克制。我也允许你放肆一点。反正你不会以同样的态度对待其他人，对吧？”

    艾思博沉默地看着萧旭，点了点头，随后似乎是陷入了天人交战之中。

    “所以……”萧旭见自己的辞有效，便轻呵一声，道，“让我更加特殊一点，不好么？”

    “你对我来是特殊的，我也希望你那边也一样。”

    萧旭是不会掩藏自己的情感的。他心中怎么想，嘴里就会怎么。

    这冰球太正经，不利于之后的性福生活啊！

    虽然他给出了门槛，但是自己又不想迈过去。

    所以还能怎么办？当然是使劲服这个家伙啦！

    萧旭的诱惑意味太明显，艾思博紧绷着脸，似乎是维持着不受影响的姿态，但是眼神的微动还是暴露了他的心绪——面对萧旭，他到底是无法做到心静如水。

    寻常人等在他的心中翻不起一点的涟漪，只有萧旭，宛若戏水的孩童，逐浪的游龙，非要折腾得水波荡漾，不再安稳才罢休。

    早安炮最后还是没有，但是艾思博态度的松动还是让萧旭十分满意。

    本来嘛，他也不指望一步到位。这个冰球正经得可爱，他有闲心，再逗逗也无妨。

    如果冰球这家伙立刻被他服，他还要嫌没了成就感呢。

    艾思博的严肃正经与严谨守礼和萧旭一贯的作风是冲突的，但是这样的冲突不仅没有导致两人走向殊途，还让萧旭更加兴致勃勃，想要掉这颇厚的巨墙。

    这件事被揭过之后，萧旭才稍稍想起先前计划的后续，开口向艾思博询问。

    而艾思博似乎并不算细，只简单交代他将那些出现的尸化傀儡带走了一批，剩下的原地销毁。

    放在寻常的世界观，杀死大批的傀儡定然要发愁如何处理那些尸体残骸。但是前面已经过了，这是一个有乱七八糟材料的世界。

    想要找到能毁尸灭迹到一点都不剩的玩意，一点都不难。

    他们彼此都很清楚。

    “捉回来的那批傀儡，会好好关在地下室，以供研究。”艾思博到这个的时候，眼神停在萧旭的身上。而萧旭从中读出了担心，“我已经过了，此事对你的安全有威胁。”

    萧旭眨眨眼，意识到艾思博要秋后算账了。毕竟这次他确实有些狼狈。

    先下手为强，萧旭直接站起身，一把揽住艾思博，将头凑了上去。

    嘴唇相贴，温暖交融，就像是两股溪，奔流前进之时交汇在一起，极尽缠绵，不分你我。萧旭踊跃，艾思博虽然惊讶于萧旭的行动，但还是温柔地将其揽住，回应着他的热情。

    终于分开的时候，两人的气息都加重了一些，萧旭眼角带着几分水意，面上泛起些许红润，自带三分媚意，与平时故意调笑时的姿态有不的区别，一切仿佛浑然天成。

    “你这不是及时赶到了吗？”以吻安抚住了这人后，萧旭叹道，“这样不就行了。”

    “不，我来晚了。”

    “嗯？”萧旭微愣，似乎是没想到艾思博会“赶不上”，以他对这人的了解，他定然会在自己出纰漏的时候第一时间赶到自己的身份，何谈赶不上？

    艾思博将萧旭整个人按进怀里，道，“我来晚了。”

    萧旭最后的那声“为什么不早点来……”宛如扎进他心里的刀子，久久不能忘怀。

    他不了解萧旭的过去。而萧旭也称失忆，记忆都没有，何谈了解？

    他也不是没去搜寻过可能和萧旭有关的情报，但无一例外都是一无所获，萧旭是个凭空出现的人。

    而他的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他，萧旭是值得信任的。

    萧旭发疯的过程，他看在眼里。

    他明显是受了刺激才越来越兴奋，越来越激动以至于走向癫狂。如果不是自己上前阻止，让他感觉到了安心的气息从而停下，他又会疯狂到何时？

    这个人过去是经历了什么，才导致了今日癫狂。

    萧旭的失控有迹可循，以至于艾思博在不断地思考。特别是在他出失去意识之前的那句话时，艾思博内心的情绪波动要攀升到顶峰。

    这个人过去经历了什么，又独自承担了什么？

    他一无所知，完全不知道，只能眼睁睁看着失控发生，始料未及。

    余下的感情，全部化为了对萧旭的心疼。

    他来晚了，没能在过去的变故发生前与他相遇，以至于现在一切已成定局，萧旭平日的行动本就嚣张肆意，谁也想不到他的体内真的存在着疯狂因子。

    就像是被关在了笼子里的猛兽，笼子没有锁，只要它意识到机会，便会虎啸出笼。

    终究还是，来晚了。

    为什么不早点来？

    这是萧旭的低喃，也是他对自己的责问。

    萧旭轻哼一声，似乎是意识到眼前之人钻了牛角尖，抽出了手轻轻地弹了一下他的鼻间。

    “你在想什么？”萧旭笑道。

    “……”

    “那我换个问题，在想什么没用的问题。”萧旭眼带狡黠之意，顺势令艾思博松开了手，轻巧地道，“虽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一定在想无聊的事情，不定是和我有关的无聊事情。”

    艾思博的表情太过沉重，沉重且深情，让萧旭不免看出了端倪。

    “真的，你不用想太多的没有的问题。”萧旭伸出双手，就像是玩上瘾了那般，将双手贴在艾思博的双颊之上，就好像是将他的头捧起来那般。随后便开始了大胆的揉弄，似乎是想让艾思博紧绷的神色放松下来。

    “我的人生信条，就是及时行乐，一切没用的东西我都不会去在意，不用替我想太多，懂？”萧旭道，“虽然我之前的状态不知道让你想到了什么，但是我绝对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矫情。”

    过去？记忆？

    萧旭并不拘泥于此，他展望的是精彩的生活与多姿的生活。简而言之就是寻乐子。

    让他为了所谓的过去暗自伤神甚至斤斤计较放不下？

    无趣，太过无趣了。

    萧旭不想成为这样的人，也不希望在艾思博的眼里他是这样的人。虽然这看起来能让这冰球更加怜惜他，但是他不需要。

    艾思博松了神情，眉眼温柔，是常人绝对见不到的姿态，“是啊，也许是我想多了。”

    “对吧！”萧旭放开了手，笑道，“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教训和折腾那亡灵法师，而不是对先前的失控多番纠结。不然，难道你嫌弃我会失控，会发疯？”

    “不会。”艾思博道，“我只怕你被他人误伤。”

    “这不是有你在嘛！”萧旭道，“你不是过，会赶过来的吗？”

    “嗯。”

    气氛正佳，情绪酝酿得恰到好处，萧旭微微一笑，转而道，“所以……”

    ……

    “来一发早安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