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哦豁？”萧旭听罢，微微挑眉道, “你看起来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我不是人类, 没有人类的感情。】

    系统忽然道。

    【只是你昨天的行为太过乱来, 危险度提升至百分之九十, 我作为系统, 必须提醒你而已。】

    “那吧，昨晚发生了什么？”萧旭伸了个懒腰，浑身筋骨放松后靠在床头，等着系统整理昨晚的事情。

    昨晚的记忆有点混乱, 萧旭只隐约记得自己喝了酒，然后不知怎的出现在了艾思博的车上。系统那加大加粗的警告他也看见了，但是不是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并且只记得系统让自己不要回萧家。

    所以这里就是他在市区里的房子吗？

    系统简单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当知道自己失去意识差点被病毒给得手了的时候, 萧旭并没有什么恐慌和后怕的情绪，只轻轻“哦”了一声。

    【……】

    【你不能心一点吗？】

    系统似乎是受够了萧旭的随性, 质问道。

    “有防护措施吧？”

    【……？】

    “我是，主脑肯定做了什么布置，防止我真的出事吧？”萧旭自信笑着, 笑容之中带着几分嘲讽的意味, “一个创造了大量的数据世界，但无法过度干涉的主脑, 难道会想不到保护一下柔弱彷徨又无助的杀毒软件？”

    【……】

    系统一直觉得想, 萧旭此人果然还是太可怕了。他的强大不仅仅在于他的心性极强, 明明缺失记忆和通常的经验, 却能敏锐地察觉到这些细节。

    为了避免萧旭太过放肆，系统并不敢告诉他主脑给予他的优待与权限，却没想到这个人自己试探了出来。

    而且……

    能毫不脸红地把“柔弱彷徨又无助”这标签贴在自己身上的人，只有这家伙了！

    “如果只是免疫病毒能力，那主脑也太气了些。”萧旭笑笑，道，“所以除了让其他人看不出换人了以外，我的生命安全也是有保证的吧？”

    【你已经知道了吗？】

    “我从头到尾就没想过扮演‘萧旭’，但是没有一个人觉得我有哪里不对。”萧旭指了指自己的脑子，道：“我确实没有多少记忆，但这并不代表我是个傻子。”

    系统觉得，它正在渐渐失去主动性。

    不，应该，在与萧旭的交涉中，它有占过上风吗？

    不论是在白房间的日子也好，还是在数据世界里的日子也好，主脑交给它的任务就是观察这个人。

    观察这个“特殊的人”。

    “不让我回萧家，是觉得我那时候意识不清楚，很危险吧？”萧旭接着道，“所以这保险手段有限制？和我自己的状态有关吗？”

    【是的。】

    系统沉默了半天，只能这般回应。

    见它似乎不算继续透露“保险手段”的细节，萧旭也不强求。这系统的一贯表现他是清楚的，不就是不，就算把它拆了也不会得到想要的信息。

    这个世界由数据组成，但每个个体似乎都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目标，如果不是系统透露，谁能知道这个世界就在崩溃的边缘呢？

    从没有人质疑过自己的表现这一点，就能看出一点端倪了。性格再像，表现再相似，经历不一样的两个人的表现就不可能是一模一样的。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不论是父母亲戚，亲朋好友，乃至于蒋一博那几个死党，都没有人对自己的表现疑惑过。

    就好像他们在意识到不对的瞬间，马上能够找到一个自圆其的法那样。

    萧旭自认不是一个喜欢陷入被动的人，系统不，他自有其他的方式试探出自己想要的消息。而从他目前挖掘出来的信息来看，至少这个主脑确实有对他委以重任的意思。

    纯粹到有点无聊。

    萧旭下了床，准备找找衣服。既然这里是自己的房子，那总有自己的衣服。

    可就在这个时机，门口忽然传来开的声音。萧旭看过去，与一双深邃的双眼对上了。

    对方顿了顿，与几乎光裸仅着一条底裤的萧旭了个照面。而后，就像是逃跑那般，房门被重重关上。.

    萧旭意味不明地看着门口，而后看向系统的界面。“怎么回事？这里不是我家吗？”

    【不是。】

    “抱歉，我以为你还没醒。”门外传来道歉的声音，没等萧旭开口问，那沉稳的声音便主动交代了一切，“你睡过去了，怎么叫都叫不醒，我没办法开门，就把你带回来了。”

    所以这里不是他的房子？

    萧旭了个呵欠，也不是很介意。想到对方那一瞬间的慌张，他嘴角带笑，也不去找衣服，想直接开门看看对方的反应。

    噫，总觉得自己跟吓唬女孩的变态大叔一样。

    萧旭将手放上门把手，却发现动不了。这门显然是从里边上锁的那种类型，连门把手都压不下去的情况只有……

    “你在外面拉着门吗？”

    “嗯。”

    “……”

    女孩嘤嘤嘤地表示不想看，关上了大门。

    萧旭不由得咂舌，这冰球同志也未免太正经了一些！

    “你昨天喝的牛奶撒到衣服上了，我帮你换下来了，旁边衣柜有点衣服，你先将就着穿。”

    虽然没有直，但萧旭也知道，对方这意思，就是不穿好衣服别想走出房门。

    正经，太正经了。这个人竟然这么在意这种事情吗？

    听到屋内的脚步声和衣服布料摩挲的声音，艾思博微微松口气。

    做完他想了很多的事情，也多了很多古怪的想法。如果不是一向自制力过人，他很可能在开车的途中走神。

    他确实开着车去了萧旭的公寓，虽然萧旭本人不清醒，但是完全可以联系保卫处拿钥匙。

    艾思博也不知道昨晚自己在想什么。总而言之当他推了推萧旭，见对方完全没有醒来的意思后，便带着他回了自己的住所。

    因为睡过去后手上的力气送了，洒出来的牛奶流到了他的身上。

    艾思博犹豫了许久，才轻轻地褪下他的衣服。明明没有其他的想法，他却莫名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不由得口干舌燥，生怕萧旭中途醒来。

    所幸对方难得保持了长时间的安静，才让艾思博绷紧的思绪没有崩溃。

    他似乎越来越关注萧旭了。

    那是和以往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他并不是想利用对方，也不是想借着他和萧家交好，只是单纯想要关注这个人而已。

    明明理论上他们彼此曾经很熟悉，他却有种莫名的陌生感。

    果然是因为渐行渐远，连对话都少了导致的吗？

    其实这种陌生的感觉，他已经隐隐猜到了是什么。但是它来过太过突然，一向保守的艾思博也不敢直接断言这就是结论。

    如果是他自己想岔了，是其他的感觉的话，对萧旭来，是一种不尊重。

    除去衣服时的口干舌燥不是没来由的，他知道自己当时想做点什么，但是理智告诉他，绝对不能行动。

    而且在萧旭眼中，不定他也只是个今日才有交集的前童年玩伴。

    身居上位的理智让艾思博慢慢理清了思绪，也是理智劝止了他的行动。

    ……不过到底，昨天那么唐突地去找人，还在有解决方式的情况下将人带回自己的住处，不管从哪个角度上看，都算不上理智。

    就算是他……难得的任性吧。

    门内传来拉力，显然里边的人已经收拾完毕。

    萧旭揉了揉有些乱的头发，身上穿着尺码微妙不合适的衣服，一点拘谨和心翼翼都没有，大咧咧道，“有牙刷吗？”

    “有。”

    应了声后，男人便去了厕所洗漱。艾思博顺便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现在正是早上九点半。

    洗漱完毕，萧旭一出来就闻到了一股香味，看过去的时候，发现是艾思博准备好的早餐。

    怎么呢，一个脸上写着“日夜颠倒工作狂”的人，在这种时候悠闲地准备早餐，有种微妙的出戏感，让人哭笑不得。

    萧旭好奇地凑上前去，便看到对方示意他坐下。

    怎么呢，气氛令人意外非常平和。萧旭盯着艾思博，就像是在端详着什么那般。

    “怎么了？”艾思博问道。

    “我在想。”萧旭单手支着下巴，懒懒道，“你不用工作么？”

    “现在是周末，休息时间。”艾思博道，“如果不能管理自己的时间，那很多事从一开始就办不了。”

    正经，太正经了。

    萧旭不由得感叹道。

    这简直是浑身的老干部气息啊！

    江茗忽然觉得有点不妙。虽然还没开始行动并且笃定自己不会被牵涉到，但看到这人后不知怎的，她突然有些心虚了，“接……接人啊，那挺不错啊，不知道艾总想要接谁？”

    “我……我先和老师回去了。”

    不同于以往找到机会接触，这次江茗只想赶紧离这个男人远远的。

    而且她必须趁此机会干掉萧旭。

    “不用了，我来带旭走。”

    艾思博一出口，便是让江茗差点绷不住表情的话。她闻言，脸白了一瞬，就像是被抓现行那般勉强道，“那怎么好意思！我正好要回家，顺路带旭哥回去正好。”

    这两人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的？！

    江茗满心疑惑。她明明听过，艾思博此人很难接近，萧旭也只是过去和他一起玩过，后来就几乎没联系了。

    “他电话给我，让我带他去个地方。”艾思博眼也不眨地接着道，同时走上前，似乎是要去车里带走萧旭。

    江茗莫名慌了，连忙道，“那告诉我让我带他去就行了，你是吧老师？”

    她回头，试图寻求援助，没成想自己的老师竟然不知何时将萧旭给重新扛了出来。

    “用我带过去吗？”

    “不用。”艾思博似乎是认识他，从他手中接过熟睡着的青年，便转身离开。

    “老师，你怎么能这么做呢？！”江茗急了，道。

    “哎呀，江茗我没和你过吗？”男子转过头，恍然大悟般一拍手。“那人，我上司。”

    “……”

    男子摊手，道，“就这样，我送你回去吧。”

    计划流产，江茗暗暗跺脚。

    之后很难找到这么好的机会了！

    萧旭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似乎在车上。

    他本来也才喝了一点酒，有点晕乎。现在醒来基本处于半清醒状态。他微微低头，发现系统界面上，有着放大加粗的几排大字。

    【清醒点！！！！！】

    【快——醒——来——！！！！】

    【要出事了要出事了要出事了！！！！】

    萧旭了个嗝，呼出酒气，更清醒了一些。不过这放大加粗甚至还刷红了的几排大字，看起来倒是有那么几分惊悚感。

    似乎是意识到萧旭醒来了，系统界面也刷出了新的话。

    【你终于醒了。】

    【你刚刚危险率瞬间提高到百分之九十多，极易发生意外。】

    萧旭提起了一些精神，看向旁边，某张眼熟的脸映入眼帘，顿时迷茫了。

    怎么回事，怎么这家伙会在这里？不，应该，他怎么在艾思博的车上？

    似乎是注意到身旁的人醒了，男人轻道，“醒了？冰箱里有饮料，喝点吧。”

    “冰箱”指的自然是车子扶手处的车载冰箱，萧旭听了，也没有半点客气，直接开了冰箱，然后看到了满满当当的——牛奶。

    似乎是感受道萧旭狐疑的目光，艾思博目不斜视，直接道，“解酒。”

    不管什么时候见面，这人给他的感觉都无比正经。

    萧旭微微撇嘴。

    这次至少比上次全是矿泉水好了点。

    “你不会是半路特地去买的牛奶吧？”萧旭调笑道。而后惊讶地看那人点了点头。

    这么老实？

    “你突然电话给我，了一堆我听不懂的话。”艾思博道，“我就在想，你是不是喝醉了。”

    内心的担忧让艾思博在得知会所的地点后便驱车前来。路上将车载冰箱里的水取了出来，放了牛奶进去，就是想着万一萧旭需要能够用上。

    “然后你就马上跑过来把我带走了？”萧旭笑着晃了晃头，想要驱除那股眩晕感。

    艾思博不欲提起江茗那一遭，便点了点头，“你伤好没多久，不适合喝酒。”

    萧旭听罢陷入回忆之中。

    喝酒之后他就有点晕乎了，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这是他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喝酒，所以会发生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但是看到系统那副模样，他也知道估计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我现在送你回去。”艾思博道，“好好休息。”

    “一个公司的大老总半夜跑出门，就是为了接我回家？”萧旭咬着牛奶的吸管，哭笑不得，“我这待遇看来还不错嘛。”

    “无妨，正好我不忙。”

    艾思博回应的话语也十分正经，符合他这个人的特点。萧旭有时候都觉得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传闻中盛气凌人的老总，而是一个礼貌周全的机器人。

    “欠大老总这么一个人情，我可要怎么还哦。”喝完牛奶，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有效，萧旭完全清醒了，同时也回忆起了某通出去的电话。

    啊，刚偷偷给人一个备注，转头自己就叫出来了，这种感觉不是很好呢。

    就在萧旭想这件事的时候，艾思博先开口了，“我想问一下。”

    “嗯？”

    “‘冰球’是什么意思？”艾思博道，“你那个电话，本来是要给别人的吗？”

    “冰球啊……嗯，你就当我随口乱叫吧！”萧旭道，“醉酒的人，你不能指望他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确实如此。”艾思博点点头，似乎是认同了这个法。

    萧旭低头看了眼系统界面，发现系统不知为何劝告他不要回萧宅。他眨眨眼，不明所以，但系统总不会故意坑自己，“等会儿，先不用送我回去。”

    “嗯？”

    “去我市区的家。”萧旭了个呵欠，将系统里的地址报了出来。

    他现在确实有点困。只是醉酒半天后的暂时苏醒。

    “我发现你这个人还不错嘛。”萧旭笑道。

    “承蒙夸奖。”

    “就是太正经了。”萧旭噗嗤一笑，“难以想象你是这么正经的人，有趣，太有趣了！”

    这个人本身似乎就能当他的乐子！

    听着萧旭跳脱的话语，艾思博似乎没有什么反感的情绪，反而由着对方来。

    毕竟嘛，不能对醉酒的人太计较。

    他其实也不太懂自己为什么必须出门送他回去。即便自己不来，和萧旭同行的人也会送他回去。但是听到电话中那人含糊不清的话语，艾思博就觉得自己有点放不下心。

    他这段时间似乎被萧旭吸引了注意力。明明对方给他的感觉似乎和以前没变，只是更加张扬了些。可是就是谜样地抓人眼球。事情结束之后，每当工作结束，他脑海中总是对方的身影。

    在他眼中，萧旭似乎成了特殊的存在。这一点他已经察觉。

    既然如此，他为何与当初的萧旭走向陌路？

    有关于萧旭的记忆十分模糊，就像是过去了许多年那般。只有眼前之人才有如此鲜活的身姿。

    艾思博握紧方向盘，似乎是想要给自己找出一个方向那般。

    萧旭渐渐沉默下去，显然是又睡过去了。他身上还有些许的酒味，估计还没有完全摆脱影响。他不知道萧旭喝醉后会有什么样的姿态，只听过似乎大发神威揍了同行人一顿。

    这种感觉十分陌生，从病院那时候开始便有了。

    艾思博难得叹了口气。

    方向盘微微转动，车辆驶入另一个路口，路旁灯光以极快的速度飞到车后。

    也许之后可以试试找找话题，让两人再产生交集？

    他似乎不擅长这个。或者，如果对面的是萧旭，他即便擅长也要变得不擅长。对方似乎就有着这样奇异的魔力。

    当萧旭完全苏醒的时候，天色已经擦亮。

    他从床上坐起身，有一瞬间的迷茫。

    这里是个陌生的地方，他肯定从没有来过。从周围的装修和摆设来看，不像是宾馆一类的场所，反而像是有钱人家的客房。

    他想起来自己昨晚的话，还想着冰球挺靠谱的，没把他送回萧宅，但是起身之后就沉默了。

    衣服呢？

    他上身光裸，裤子也不翼而飞，内裤虽然还在但是怎么看都是一股欲盖弥彰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