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现世(三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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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系统觉得, 这个男人是名副其实的恐怖。.

    用已经暴露了的账号发一条信息,那么最快涌进来的评论绝对是搅混水程度最深的一群人。网友需要一个引导, 萧旭想抓的, 就是这批引导的人。

    换做常人,要从大量的网络评论里找出特定的水军公司甚至直接标记出手的公司, 是很难做到的。不巧的是,系统能够做到。

    而那所谓的开胃菜, 则是在不为自己开脱的情况下, 直接猛击网友们先前构筑起来的印象。

    他们觉得是萧旭靠着身家背景压迫其他人, 可是如果那些“其他人”一个寒门都没有呢?

    他们为那名痛失名次的树洞者痛心,那么如果那名树洞者本身就实力不济呢?

    不管他们相不相信萧旭的话,或者干脆觉得萧旭在洗地,但是萧旭放出的消息,绝对能动摇他们的内心!

    见到系统似乎是死机那般没有什么反应,萧旭也不介意为它讲解讲解。

    “江茗那家伙的气运是无形的, 可以让她达到她的目的。但是目前看来她身上的气运不足以完全庇佑她。”萧旭道,“我方才翻了翻,这次‘声讨’事件最好玩的地方就是, 大家都跟着放出来的料走, 并且能够轻轻松松扒到对我不利的料。然后——”

    “没有人试着去深入扒皮。”

    “萧旭贿赂评委”马上就相信, 看到参赛视频仿佛拿到了绝对的证据,却没有人想过深扒参赛名单。“萧旭欺男霸女”马上就信, 丝毫不去考虑时间空间的可能性。网友们就像是被某人捏在手里的丝线, 汇聚成一股, 没有人会想到别的方向。

    这大概就是气运体现在网络方面的效果。或者,江茗的气运让网民们天然地站在了她那一方,极易对萧旭产生恶感。同时有利于萧旭,或者能让声讨变得微妙的证据,非常不起眼。

    于是萧旭干干脆脆地,将众人有意无意忽视的部分,狠狠地在他们面前撕开,欣赏他们“我不听我不听你就是洗地!”的胡闹姿态。

    “病毒现在身上的气运量很可观,但是还不到一切顺遂的地步。不然……”

    萧旭指了指某条评论。

    【只有我发现这名单里的都是非富即贵的吗……】

    “这种评论根本不会出现。”

    试探出了江茗气运的极限,萧旭更加愉悦了。

    既然气运的效果让那些人忽视了证据,那么……

    他亲自送到这些人眼前,如何?

    萧旭的动作很快,甚至快到令人难以置信。

    没等萧父反应过来自己儿子突然现身并给网络上的时间加了把油,他就已经接到了儿子的电话。

    “?”萧文卓顿了顿,迅速放缓声音,以免语气太过严厉吓到自己的儿子,“你好好练习,外面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没有啊爸。”萧旭翻阅着手中的文件,轻松地了个呼哨,“只是让你帮我个忙而已。”

    “帮忙?对爸爸那么见外做什么!”萧文卓的反应和当初孟芳怡的如出一辙,道,“你放心,这件事一定会妥善处理,不会影响到……”

    “不,不是这个。”萧旭哭笑不得地断自顾自话的父亲。

    看来这段时间萧文卓确实焦头烂额了,不然也不会这般急躁。

    “爸你不用担心,我自有解决办法,你现在要做的,是把我给你的文件交给法律部。”萧旭道,“就用……‘诽谤’,如何?”

    萧文卓定了定神,疑惑道,“什么?”

    “意思就是,我有办法。爸你先帮我解决法律相关的事情。”

    儿子有解决办法?

    这次的网络舆论比想象中的还要难以处理。放在以往,这种程度的议论不应该这般难缠。然而公司上下就像是流年不利那般,公关的时机频频出现问题,众人皆是忙得焦头烂额。

    萧文卓自然是愿意满足儿子的要求的。法律部本来就在搜集那些网上的言论,只是太多太杂,也不好顺藤摸瓜找到账号下的真实身份。况且这个时候放出法院相关的信息,只会让人觉得是在威胁人,反而会激起网友的反弹。

    可是当萧旭把文件发来时,萧文卓只看了几眼,便怒火中烧。.

    这些人,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文件里的数据密密麻麻,分门别类地整理好了一些趁机造谣或者抹黑萧旭本人的名单,文件里不仅有他们的真实姓名与联系方式,还有他们抹黑的言论截图,甚至还表示已经利用公证平台将这些“证据”统统存证了,不怕那些人删除。

    萧文卓看了几眼便怒不可遏,着手将文件发给法务部。

    这些整理资料并且上传存证的举动——自然是由系统完成的。当萧旭摆出一副“你不合作我就罢工”的姿态后,系统认命地帮他处理这些所谓的“麻烦事”。

    不得不萧旭这招可谓是快准狠,同时发出的律师函无疑会给一些浑水摸鱼者警告。

    做完这个准备,萧旭挑了其中一个谣言,继续发动态。

    【程序:起来各位故事家们也是有趣,自己无法过我这样的生活就凭空妄想了么?我怎么不知道我住院并且全身包着绷带的时候还能出去做点下流事?】

    配图是萧旭自己的病历和收费回执,上面清清楚楚写明了萧旭的伤情,明眼人一看都知道这种程度的伤肯定需要绷带。

    萧旭的动态又破了网友们的另一个固定认知。

    其实这个也是巧了,造谣的人那么多,挑个倒霉并不难——有系统这个信息过滤中心的话。

    江茗的气运能庇佑她自己,让事情朝着她想要的方向发展。而这气运,可不会庇佑其他人。同时为了让事情能一路朝着江茗期望的方向发展,期间必然会出现很多漏洞。

    被忽视的地方,趁着萧旭是众矢之的时造谣博人气的人,疯狂推动舆论进展的各家竞争对手……

    江茗的气运让他们失去了理智,仿佛失去控制。以至于在萧旭眼里,这帮人非常好对付。

    不过现在放出这些,效果未必会好。关键点在与江茗本身。

    “系统,【查杀】是把病毒的能力消灭掉吧?”

    【是的。但是需要鉴定出她的能力。】

    “那也就是,只要杜绝她在寿宴上的表演……”

    【其实你现在已经逐渐在吸收能量了,只是量还不足。如果阻止了寿宴这个关键点,那么能量值毫无疑问足以鉴定病毒了。】

    萧旭勾起嘴角。

    有趣。

    他翻了翻手机,看着那些一如既往自欺欺人人的模样,笑得灿烂。

    “好玩!”

    一点都不好玩。

    身兼多职的系统默默想着。

    凭什么被他摸出了底就要被这般压榨啊!

    但是这些做法确实有效果,而且它不从萧旭就要罢工——这个可怕的人确实能够不管这个数据世界的死活!

    无奈的系统只能任劳任怨了。

    其实这也是系统在人性上所欠缺的地方。如果它是人类,从萧旭先前的态度上足以看出他不会放着萧氏不管。但是萧旭爱罢工已经是系统的一个既定印象,因此他一威胁就只能嘤嘤嘤地从了。

    至于萧旭有没有发现这一点嘛……

    “系统,你加油,对付病毒你出点力,我会省心很多。”萧旭笑得没心没肺,“不省心的话,我可要罢工了。”

    只给他一个简陋至极的所谓杀毒系统,还指望他会好好干活?

    他是来给自己找乐子的,又不是给主脑卖命的。既然如此,那当然是能少做点事就少做点事。

    艾思博很快就发现了萧旭在网络上的动静。

    因为顶头上司很少如此在意其他人,营销部也难得因为非本公司的负面丨新闻忙碌起来。

    只有亲身上场,才能意识到这个时候要给已经成为靶子的萧旭开脱有多难。为了避免祸及自身,他们只能用抛出新热点和给新料一类的方式转移关注度,可惜收效甚微。

    当部下将萧旭的动作偷偷告诉秘书后,秘书就赶紧将这件事转达给艾思博。

    等秘书退下,艾思博看向窗外。

    高楼层加落地镜的效果是十分美妙的,开阔的视野能将窗外的现代与繁华收入眼中,酝酿成一股雄心壮志,产生将一切收入怀里的征服欲。

    而书桌前的人,却无心于窗外的风景,而是拿出了手机。

    某个号码的主人,已经很长时间处于联系不上的状态,即便去萧宅,也只能得到对方在琴房的回答。

    艾思博不想扰对方的练习进程,知道之后就告辞了。殊不知他这般姿态看在长辈眼里就是两个年轻人重修旧好了,十分满意——自家能和思博这种优秀孩子混得好也不错。

    她越不如意,萧旭就越开心。

    “这就不用那么客气了吧。”萧旭笑道,“你可是个大忙人。”

    艾思博淡淡地看了萧旭一眼,沉声道,“知人善任,是作为领导者的必修课。”

    “……”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把“工作推给手下做”得这么冠冕堂皇的人。

    随口的一个提议直接被提上了日程。萧旭作为翘班的那个,自然是没啥意见的,谁带他过去都无所谓。但是他也真的没想到艾思博会这么干脆地充当接送的司机。

    江茗的搭讪活动毫无疑问又迎来了一次大失败。虽然她的气运让她不会得罪这强大的男人,却不能保证她能够刷够存在感。

    至少在那两人闲聊结束,约好去医院的日子后,江茗很确信,艾思博并没有对她有好印象。

    即便他态度算得上温和,也没什么失礼的举动,但仔细思考便能察觉到那从未消散的距离感。在萧旭没有半路杀出来的时候,她不断试图提升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印象分,却没有丝毫用处。

    艾思博是她早就盯上的目标,对方可以满足了她对伴侣的一切幻想。在有着充沛气运的她眼中,艾思博是最适合自己的结婚伴侣。

    摆脱那些家伙,与萧家牵上关系。在萧家与艾思博邂逅,和对方发展,本来剧本应该是这样的才对!

    但是现在,别发展了,能不能抹掉那层距离感都难。

    可是萧旭却没有这个困扰!

    旁观两人聊天,勉强插话的她能明显感觉得出,艾思博面对萧旭的态度是不一样的!至少在面对萧旭的时候,虽然面上看着并不明显,他根本没有那份疏离感!

    萧旭!为什么又是萧旭!

    江茗难以忘记来到萧家的那一天,正好回到萧家老宅的萧旭看到她时候的眼神。

    在萧母介绍了她,告知她会在萧家住到成年之后。她本以为那少年会有些情绪,不管是接纳还是不接纳,都是一种信号。事实上当时的她正因为从那些人身上搜刮来的气运而顺风顺水,完全不觉得萧旭会有什么异议。

    结果,对方确实没有异议,但是他的态度江茗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无所谓。

    那人的脸上,写满了“不在意”。

    那漠然的态度,重重敲击了江茗的心。对方那样的眼神,就好像她是被随手捡回的宠物那般——完全构不成威胁!

    之后的生活也让她确定了,萧旭这个人确实没有把她放在心上!这让认为自己至少能刷点好感的江茗有点愕然。

    萧旭是萧家的重心,地位高于她这个外来者。她是明白的,所以也不甘。只要萧旭还在一天,她就会被一直压着。甚至连借助萧家结识更多上流社会人士都不行。因为萧家并没有理由带自己出席那些高级宴会,除非是在萧家这边办。

    如果萧旭没了呢?只要这个障碍去掉了,她的气运就能帮她找到机会了吧?

    江茗恨上了萧旭,心中有了主意之后,她也紧紧盯着萧旭——哪怕对方并不经常回老宅。

    终于,在被她抓到机会的那一瞬间,江茗毫不犹豫夺走了萧旭所有的气运。

    碍事的人直接退场,这是她所期望的事情,就像是她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父母,只能成为障碍的存在还是趁早退场比较好。

    获得了这个能力,就证明她是被上天眷顾的。自己这辈子注定要成为人上之人。

    既然如此,那些闲杂人等,那些挡了她的路的家伙,剥夺他们的出场机会,也没有什么吧?

    如果一开始的江茗还会斟酌着那个度,尽量不把气运全部搜刮走的话,现在的江茗,已经不会去管这个问题了。

    就好像掌握了审判的权力那般,这种掌握他人生死的感觉十分美妙,只要对方符合了条件,自己就能决定他的生死,还不用担心查到自己头上。

    有时候她也想过,以自己现在身上的气运量,不定真的动手杀人都不会被发现。

    毕竟她气运极佳嘛!

    不过亲自动手到底没有“审判”来得轻松,而且也无法夺得对方的气运。

    江茗深呼吸几口气,才控制着自己没有发狂。她有预感,如果不快点处理掉萧旭这个问题的话,那么接下来的,她计划中的表演,绝对无法完成!

    比起江茗的激动,萧旭显得轻松许多。

    比起病房的那次简短交流,这次算是和艾思博这个人好好地聊了一次。

    不过这并没有改变萧旭对他的看法——这是个强大的男人。他的强大不仅仅体现在他的身份与地位,还在他身上的气息。

    不过顺势结交这个朋友,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他并不讨厌那个男人。

    去医院复查的日子很快来临,萧旭又充当了一回黑恶势力,将正好出现试图蹭车的江茗吓退。

    有时候萧旭都觉得自己是只抱窝的老母鸡,守着一窝蛋,时刻警惕偷蛋的人。

    ……这个想法有点诡异。但是毕竟目前确定不受病毒影响的只有自己,要是这艾思博出点什么问题,可能蛋糕就断货……啊不是,可能这个人结局会很可怜,怪让人不忍心的。

    想到回档数据里提及的,在寿宴上连这个男人都遭了殃,萧旭就觉得自己真的得跟老母鸡一样操心了。

    蛋糕不可多食,在萧家奶奶和萧家父母的三重警告下,吴伯也不敢放任养伤中的萧旭敞开肚皮随意吃——哪怕艾家确实送来了一大个。

    目前那蛋糕还属于可再生资源,如果艾思博出事,那么想必整个艾家都不安生,到那时候蛋糕就变成不可再生资源。

    所以当艾思博开车过来,要送萧旭去病院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萧旭有如老母鸡看崽的眼神。

    艾思博迷茫了一瞬,不知道自己这个老朋友在搞什么,但还是稳住了毫无波澜的神态。

    坐上车后,想到马上就能摆脱绷带的束缚,萧旭的情绪还算不错,至少在艾思博的眼中,眼前的青年愉悦得快要哼歌了。

    不,已经哼出来了。

    低低的不成曲的散乱调子,配上他眼中悦动的光彩,仿佛接下来要去的不是医院,而是什么玩乐的去处。

    “你那么讨厌她?”艾思博忽然问道。

    “她?”萧旭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但很快意识到了那个“她”指谁。“还好吧。为什么这么?”

    “你好像一直在……”针对她。

    这是艾思博这段时间的感觉。不管是病院还是去萧宅,只要萧旭出来的时候有那个女孩,他就会有意无意针对对方。

    “怎么?怜香惜玉啊?”萧旭调笑道,“我劝你一句,怜惜谁都别怜惜她。”

    因为不定她身上的气运比你的还充足。

    “只是觉得你做事的风格和以前好像不一样了。”

    这似乎是每个穿越的人员都要经历的一关。萧旭眨眨眼,毫不心虚地道,“此一时彼一时,就不许我生死关头大彻大悟改头换面啊。”

    “然而你的伤并不重。”艾思博瞥了一眼萧旭身上的绷带,经过几次换药,那绷带已经瘦身了好几圈,保持在一个不会让萧旭觉得不舒服的程度上。

    “心理创伤很重。”

    面对原身亲朋好友的疑惑,有人会选择伪装,有人会选择强行解释,有些心思不深的,可能就暴露了芯子换人这件事。而萧旭从没想过去伪装。他的性格让他不乐于做这种事。

    按照回档前的数据来,萧旭这号人物已经死于车祸,他们现在驱车去医院的时间,本该是在筹备葬礼的时间段。所以顶替了“萧旭”身份的萧旭,并不算正正经经按照原主的性格演下去。

    系统都了,他主要是来对付病毒的,其他一切都是顺带。

    艾思博的疑惑在萧旭的意料之中,不如以萧旭的预估来有点晚了。他本以为这般表态,以这个人传闻中严谨的性格,会再多问几个问题。但没想到对方只是轻微地笑了一下,然后似乎放弃了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