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章泽天办法
王师爷道:“三庄主,你知道,作为地方官,考绩的标准无外乎完税、教化、劝农捕盗等几个方面。我们即墨县,有你们章家的两位举人和进士在这里,教化之事成就斐然,当不成问题。从去年以来,你们章家庄民团接连抓获各路山匪多名,又有通邪教的案子在,考绩亦应在上等。至于劝课农桑之事,你们章家更是有大范围的修建水渠,发展灌溉之举,更是无虑。只是这最重头的赋税之事,却不容乐观。”
“哦?竟有此事?难道是有刁民敢抗拒皇粮国税么?”章泽天故做惊讶地道,“我们章家可是一直全额交税,从来不敢拖延。若有那抗税刁民,我章家先与他势不两立。”
王师爷苦笑道:“我们即墨县并没有敢于抗税的豪强,每年的夏秋两季皇粮都不成问题。你们章家和李舍人庄的李举人家作为本县最大的地主,向来带头照章纳税,更是别县所不能比。只是今年的情况却有些特殊”
章泽天静静听着,并不插话,只听王师爷接着道:“你们章家和李举人家是本县最大的粮户,对本县税赋的影响举足轻重。去年,李举人家出事,今年他家的税赋已经收不起来,使本县今年的税收凭空少了两成以上,这事情就难办了。”
“难道老父母想让我章家补上李家的亏空不成?这可不合规矩啊。”章泽天插话道。
王师爷连连摇,道:“断无此事,断无此事本县每年的税额虽然是定数,但是各处紧上一紧,这税赋还是凑得起来的。只是除了需要上交的税赋正额之外,县衙一年的开销,以及三班六房的各种挑费,向来也都是从这税赋中来的,靠的就是收取一定的火耗和抛洒份额出来,补足衙门的花费。可是你们成立那个互助会,每年的赋税只交正额,县衙的收入便又少了一大块,单靠从其他农户那里收取的火耗和抛洒数额,便捉襟见肘,不敷使用了。”
“哦?那便如何?”章泽天故作不知,问道。
王师爷双搓了搓,有些为难地道:“为维持县衙的运转,需要在夏秋两季正额税赋的基础上收取一些额外的火耗和抛洒原本收取的比例是逢十收四,但是今年少了李举人家的两千多两,恐怕要逢十加六才能够满足县衙的用度”
章泽天沉吟道:“一个的县衙,每年有这么多的花费么?即墨县,每年两季税赋总额不过一万四千多两白银,逢十加四便要多收六千两,竟然有如此大的开支么?”
王师爷道:“县衙六房,共有吏员书办等近三十人,三班衙役等更是多达五十多人,这些人的薪俸,以及县衙的纸墨、车轿、旌赏、招待等费用,都要从这里出,几千两本就十分紧张”
章泽天道:“还有芶司吏等辈家中的数万两白银,以及老父母和先生的生发也要从这里来吧?”
两人被章泽天这话弄得尴尬无比,良久,黄县令才勉强道:“实不相瞒,这即墨县,我这个知县能够生发的地方实在有限,否则去年也不会糊涂到与那钦差冯太监一起打你们章家的主意了。”
章泽天想了想道:“好像的确如此。不过你这样一味压榨老实缴税的农户,也不是长久之计。去年户房的司吏换了新人,恐怕对你们收税的影响也不。不如这样吧,今年全县的夏秋两税便由我们互助会包揽代办就是,我保你按时交齐皇粮国税之外,再许你一年两千两银子的花费。这两千两你是用于县衙开支,还是拿回家去我全不过问,如何?其实你那三班六房,除了鱼肉百姓之外,根本给你办不了多少事情,还不如精减一下,把挑费压缩到最少就是。话你这里涉及到政绩的几件大事,我们章家都给你代办了,你还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公文往来之类只需要保留一两个书办给王师爷打下,应该就能应付得过来,你们再保留三四个人撑一下县衙的面子,便足够了。”
黄县令和王师爷从来没有想过,事情竟然能够这样办,不禁犹豫起来。黄县令有些不确定地问道:“这县衙上上下下近百口人,若全部辞退,又让他们如何维持生计?这些人若是闹将起来,恐怕不好交待啊。”
章泽天道:“这些人本来就是蛀虫,不做事只拿钱的。若有谁不服,或者没有生计的,可以让他们到我章家的码头上来打工,若有刺头想闹事的,我那里也有劳改队可以教育他们,有何可以担心的?最终如何,只听黄县尊你一言而决。”
黄县令与王师爷这次前来,本意是想服章泽天在正额税赋之外再多交一些火耗抛洒费用,结果章泽天竟然不按常理出牌,提出一个包税的方案,并且大有包揽全部县衙事务的意思,让二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从本意上来,黄县令当然不愿意自己的权利被架空,可是在章泽天收服了他下的三班六房之后他才发现,原来他的所谓权利,也不过是一个笑话而已,实际掌控县衙运作的,还是三班六房的那些班头和老吏,他不过是名义上的父母官而已,原来他欲刮地皮而不得就是一个证明。
潜意识里,他又隐隐觉得,如果真的按章泽天所,把税赋之事包给章家庄的互助会,每年拿两千两银子的好处,只养一个师爷两个书办和几个差役装装门面,处理一下公事往来之事,倒也落得个清闲,有突发大事就交给章泽天去处理,自己可以轻轻松松得一个好的考绩结果,也没什么不能满意的。
只是他担心的是全县的大事务都被章泽天把持,看现在章泽天的发展势头如此强劲,将来万一他有不臣之心,会不好交待。可是话又回来,章泽天的无法无天也不是他能够压制得住的,就算把收税这件事抓在里,也是吃力不讨好,在章家和李家的税赋非但没有油水,还可能亏损的情况下,其他农户那里收来的火耗和抛洒只能白白便宜了那些奸滑胥隶,自己还要为交不齐税背锅,实在不划算。两害相权取其轻,其实章泽天提出的办法也不是不可接受。
既然那些奸滑胥隶不能为自己分忧,自己又何必再养着他们?反正章泽天答应压制这些人,自己也不用担心这些家伙能闹出什么事来,何乐而不为呢?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