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近三四十米之后，骑兵前锋距离自卫队阵地只有八十米远，近防炮放低了身管，改抛射为直射，黑洞洞的炮口对准骑兵的前锋纷纷开炮，这些汉军骑兵就像里里牛录一样，冲锋的势头被一下子打断，冲在最前面的一排战马被一扫而空。

    随后，拉长了阵线的自卫队员中的歩枪也开始响起，他们的准头显然比近防炮好得多，此时瞄准了战马射击，使倒地的战马在冲锋的骑兵前面形成一堵矮墙，把后面冲锋的骑兵的速度都压低下来。

    随后，近防炮的第三、第四轮射击先后到来，五百名汉军骑兵的冲锋已经被彻底打乱，最后他们抛下被击中的同伴，朝后面的桥头撤了回去。仅仅是一次冲锋，在歩枪和近防炮的打击下，这些汉军就损失了一半以上。

    无论是里里牛录还是汉军骑兵，撤退的方向都是桥头阵地。他们之所以不担心冲乱自家队伍受到攻击，是因为他们发现桥头那边的素布牛录尚未完成渡河，还形不成新一轮冲击之势。此时桥头阵地守军十分单薄，他们逃回去可以增强桥头阵地的守御力量，否则桥头阵地如果被自卫队夺占，他们这次渡河就算是失败了，他们已经渡过清川江的这些人恐怕活不下来多少。

    莽古尔泰此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自卫队的枪炮射击速度如此之快，而且弹药的威力也十分强大，远超他此前对枪炮的认知。照刚刚进行的三次对阵来看，若没有几倍于自卫队的骑兵不计代价的冲击，根本奈何不了对面这两三百名火铳。可是此时已经渡河的骑兵只剩三四百人，又被吓破了胆，已经很难再组织新一轮冲锋了。素布牛录已经过去一多半，同样没有能力冲锋。

    莽古尔泰看着桥上正在过河的士兵，以这样的速度渡河，恐怕都抵不上被对面那些自卫队射杀的速度，难道辛苦建立起来的渡河桥头阵地就要这样丢掉了吗？

    莽古尔泰回想刚刚的几场战斗，发现己方在三场战斗中给对方带来杀伤的有两个途径，一个是汉军步卒弓箭的远距离抛射，曾经击中过对方的几个人。另外就是对方在追击里里他们的时候的肉搏战，给对方造成过一些伤亡。

    那些自卫队员在肉搏战中表现出来的战斗技能和战斗意志虽然同样十分强悍，却不像远距离作战那样不可撼动，只有坚持与他们近战，才有可能保住桥头阵地，成功渡河。

    想到这里，莽古尔泰不再犹豫，命令道：“令素布牛录渡河之后组织溃兵依托桥头阵地防守，用战马做掩体，用弓箭抛射与敌人对峙，不可轻易出战，一切以保障大家渡河为目的，将敌军阻挡在300米外。”

    命令很快传达了下去，已经过桥的人员很快按照命令在汉军昨天修筑出来的桥头阵地布防。素布不仅把自己牛录已经过河的人马组织起来，同时将里里牛录和汉军逃回去的士兵都组织起来，又收拢了一部分汉军步卒，在距离桥头一百米左右的地方组成了一道防线。

    防线以昨天渡河的汉军构筑的营垒为基础，又将马匹挡在士兵的前面，然后由士兵们用弓箭来防守。

    后金军所用的弓箭基本都是由士兵们自己准备，并没有标准制式。但是女真人所用的弓普遍比突厥人和文朝军队使用的骑弓强一些，拉力达到八斗到一石之间，也有一些强弓可以达到一石多的。太强的弓在马上不易拉开，后金士兵里面有不少人都会备有一软一硬两张弓。

    女真汉军骑兵受女真人影响，也人人带弓，只是普遍比女真人的弓软一些。

    此时要做的是防守的阵地战，女真人便把步弓取了出来。他们的步弓在抛射时，可以将箭矢投射到300米以外，还具有一定的杀伤力，只是准头就完全没有了。只有在这种双方对峙时，才能发挥一些作用。

    没有了骑兵的阻挡和骚扰，自卫队很快就将战线推进到距离后金防线两百多米的地方，然后就受到了对方的弓箭抛射袭击。此时天气正热，自卫队都没有穿皮甲，只有每人一顶的钢制头盔能够防御弓箭，很快就有十几人受伤。

    这次阻击战带队的人是秦立勇，他见对方已经采取龟缩防守的办法，如果强行进攻肯定会增加伤亡，便让队伍稍稍后退，退出后金弓箭的袭击范围，只让队伍中枪法较好的人对着远处正在过河的桥上一顿乱射。

    他们到女真渡河的桥的距离将近400米，他们的歩枪虽然采用线膛尖弹，但受到火约敖威力的影响，400米外的要想命中也只能靠运气了。他们的射击除了给后金军带来些许骚乱之外，并没有特别大的战果。

    就在自卫队与后金军僵持的时候，后方的一个排已经把战场上伤亡的自卫队员都收拢完毕，丢了一地的弹壳也被他们收得七七八八了。

    更远处，已经有骑马的自卫队员正在收拢那些无主的战马。战斗中，后金军的战马多数被枪炮击中，还能四处奔跑的无主战马只有不到两百匹，都在战场周围游荡。

    这种提前打扫战场的行为，看得莽古尔泰牙根痒痒的，却拿自卫队一点办法都没有。此时他已经通过千里镜看清，自卫队那些威力强大，射速又快的炮，竟然能够由士兵们扛着在战场上移动，相当的轻便。

    “如果我们现在有一个固山的骑兵在对岸，拼着死一千人也要把对方这三百人吃掉。

    莽古尔泰恨恨地想道。可惜到现在为止，就连最先安排的三个牛录还没有过完，走在最后的古里萨牛录还有几十个人没有上桥，他干着急也没有办法。

    随着时间的推移，过河的女真士兵越来越多，终于有第五个牛录开始过河了。莽古尔泰想得很好，再过一会就让过了河的骑兵给那些自卫队来一次全军突击，在这里的平原地形上，大群的骑兵可以同时冲锋，对方的枪炮再厉害也拦截不过来，他一定要给这些嚣张的自卫队留下一个深刻的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