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灵儿走进来，说道：“王爷，王妃，沉雪姑娘和碧玉姑娘来请安了。”

    谭纪煊收起笑容：“她们倒是勤快。”

    “把这里收拾了，让她们进来吧。”

    丫环们很快就将膳桌收拾干净，麦青领着两人走进屋子。

    似乎是反省了几日，两人不像上次那般搔首弄姿，而是规规矩矩地行礼：“奴婢给王爷王妃请安。”

    见两人收敛了许多，谭纪煊的脸色稍缓一些：“嗯，起来吧，既然已经请了安了，那就回去吧。”

    两人起身到一半，听到他这句话，顿时就僵在了原地，才说了一句话就赶人走，真真是太无情了。

    沉雪不甘心，起身说道：“王爷，奴婢听说王妃最近爱听戏文，刚巧奴婢从前学了两句，就来给王妃唱两句，解解闷。”

    穆煜宁一听她会唱戏文，眼睛都亮了起来：“你会唱戏？那快唱来听听。”

    沉雪眼角含着得意，道：“王妃，这唱戏得穿着戏服唱才有味道，不然干巴巴地唱是没有意思的。”

    “对对，你说得对，但我这里没有戏服，可怎么办？”

    穆煜宁看向谭纪煊。

    沉雪立即说道：“王妃，奴婢已经把戏服给带来了，只是需要借王妃的屋子换衣服。”

    谭纪煊看向她身后，丫环手中的盒子里恐怕就是戏服吧，看来是有备而来啊。

    穆煜宁很高兴，吩咐道：“麦青，带她去换衣服。”

    “是，王妃。”麦青应道，随即对沉雪说道：“请跟我来。”

    碧玉立即走上去：“奴婢陪姐姐一起去吧。”

    说完，上前挽着沉雪的手臂，一起走出了房间。

    穆煜宁对谭纪煊说道：“这屋子里太憋闷了，今儿有阳光，我们去院子里听戏吧。”

    她高兴，谭纪煊自然笑着说好。

    走到庑廊下，暗九走过来，轻声说道：“王爷，您该去衙门了。”

    谭纪煊道：“嗯，晚点去。”

    暗九看了一眼忙着搬椅子搬案几布置点心瓜果的丫环们，悄悄地退到一旁，不说话了。

    很快，沉雪就换好了戏服，来到了院子中央。

    她看了看院子里，周围都是丫环、婆子，庑廊下还有侍卫、小厮，不知什么时候，华容院的奴才们都出来看热闹了。

    沉雪心中有些恼，她可是王爷的女人，这么多人看着，真当她是戏园子里的戏子吗？

    “王妃，在这里唱戏不太好吧？”

    穆煜宁不解道：“怎么不好了？阳光晒着，多暖和啊。”

    “可是...这么多人看着...”

    “这么多人来给你捧场，你不高兴吗？”

    沉雪想说不高兴，可看到谭纪煊投过来的似笑非笑的眼神，又不敢说了，只得说道：“高兴...高兴。”

    穆煜宁道：“那就开始吧。”

    碧玉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柔声道：“别在乎那么多，唱好了，说不定能得到王爷的青睐。”

    沉雪的眼睛又亮了起来。

    碧玉对她笑了笑，便退到了一旁。

    沉雪忍不住想去摸自己的脸，她担心脂粉涂得不够多，没有遮住伤痕，又担心涂得太多，反而过于惨白不够美丽。

    如此心情颠倒了一番，她才按捺住躁动不安的心，开始唱了起来。

    她唱的是贵妃醉酒，但穆煜宁听了几句就开始不耐烦：“这唱的是什么呀？咿咿呀呀的，太慢了。”

    沉雪停了下来，委屈道：“王妃，奴婢唱的是贵妃醉酒，词曲缠绵，爱意浓浓，就是这个唱法。”

    穆煜宁不高兴：“我不喜欢这个，换一个。”

    沉雪唱得最好的一出戏便是贵妃醉酒，所以备的戏服也是杨玉环的衣服，可穆煜宁不喜欢，她也只能穿着杨玉环的衣服改唱别的戏了。

    她问：“那王妃喜欢听什么样的戏？”

    穆煜宁想了一下，道：“就是那种有打戏，上下翻腾，上战场的戏，那个...叫什么戏来着？”

    姚白立即说道：“叫穆桂英挂帅。”

    穆煜宁拍手：“对，就是穆桂英挂帅，这个好听，你唱这个罢。”

    沉雪看了看身上的戏服，咬咬牙，对落红说道：“你去把我房里的长缨枪拿来。”

    谭纪煊开口：“何必那么麻烦，小九，去拿杆枪来。”

    “是，王爷。”

    暗九很快就拿了一杆长枪来，递给了沉雪。

    这是侍卫平时练武的长枪，比唱戏用的长缨枪重很多，沉雪拿在手中只觉得沉甸甸的，特别重。

    但为了不出丑，她只好咬牙拿起长枪，一边唱着戏文一边耍花枪。

    有好几次她转动长枪，差点闪了腰倒下去，可听到穆煜宁的喝彩声，她又使了使劲再次挥舞了起来。

    “好，耍得不错，王爷，你看，唱得也不错。”穆煜宁看得兴致勃勃，一边还和谭纪煊议论着。

    谭纪煊时不时回应一声，漫不经心地看一眼沉雪，大部分时间还是在看穆煜宁。

    可就是他那偶尔瞟过去的几眼也给了沉雪莫大的力量，支撑着她唱到了最后。

    唱完之后，她将长枪插在地上，身子依靠在长枪上，气喘吁吁地看向了谭纪煊。

    暗九注意到她的腿在发抖，手用力地撑着长枪，青筋都暴露了。

    她喘了几口气，有气无力地问道：“王爷，王妃，奴婢唱得可好？”

    “好，唱得不错，姚白，赏。”

    穆煜宁一高兴，便赏了她一盒子首饰。

    沉雪看着那些首饰，眼睛冒出金光来，王妃出手果然大方。

    碧玉在一旁看见了，眼中浮现嫉恨，但又转为了不屑。

    谭纪煊道：“好了，你们退下吧。”

    沉雪和碧玉告退。

    两人走出华容院，沉雪就再也撑不住了，她身子一歪，靠在了碧玉身上，双手紧紧地抓住了碧玉的右手。

    “唉，你怎么了？”碧玉险些被她撞到，连忙扶着她。

    沉雪看了一眼右手边的落红，见她手中的首饰盒完好无损，便放下心来。

    她虚弱地对碧玉说道：“妹妹，我可是听了你的意见，强撑着耍了一回长枪，那长枪重死了，我现在全身都酸疼，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回西苑还有这么远，只能劳烦妹妹扶我了。”

    碧玉心中鄙视，不让自己的丫环扶，倒让她来扶，不就是因为落红端着那首饰盒吗，真是掉进钱眼里了。

    她笑了笑：“虽是辛苦，可姐姐也得到了回报，不是吗？姐姐该高兴才对。”

    沉雪也笑了：“妹妹也辛苦了，回头我从里面挑一枚精致的簪子送给你。”

    碧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一整盒首饰，就送她一枚簪子，真是小气。

    “那就多谢姐姐了。”

    “阿树，快来扶着沉雪姐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