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往而不返的悲凉
“盖聂,巫山一战,让你侥幸逃脱;这一次,你的末日到了,本姑娘要将你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千姿媚娇呼道。
“不,媚儿!”丑丽人微微一笑,“为师和盖聂之间,有笔旧账要清算;那个疯婆子既然如此恨你,就成全了她吧!”
“是,师父!”干将锋芒一转,指向乞丐女。
没有回答,锟吾嘶风,率先发难;千姿媚轻叱一声,两人缠斗在一起。
其实,首战受创并不代表实力上的巨大落差;其实是因为锟吾的横空出世令千姿媚瞬间呆滞,才有了那耻辱性的记忆。
眼看两人越战越胶着,渐行渐远,盖聂不由得将注意力定格在了面前这位神秘女子身上。
“盖聂,你还记得我吗?”丑丽人的声音冷若冰霜,那柄怪异的短剑闪烁着可怕的光芒。
“阁下是——”盖聂眉头一皱,眉目生辉。
“果真是贵人多忘事!”丑丽人摘下面纱,“那么现在呢?”
“是你???!!!”盖聂不由得倒退数步,颤声道,“天下第一的玉、玉蝴蝶!你竟然没死?”
“这么让你失望了?!”玉蝴蝶微微一笑,“有时候,活着比死去更加可怕,就像我现在这样!你是不是,剑圣?”
那笑声由低到高,从无声到凄厉,令人不由得毛骨悚然。
“当年意气之争,多有得罪!姑娘——”盖聂长叹一声。
天下第一的想法激发了太山之巅的恶战,盖聂由此确立了剑圣的地位;如今,失败者卷土重来,裹挟着刻骨铭心的仇恨。不止此时此刻,盖聂心中泛起了怎样的涟漪。
“意气之争?得好!”玉蝴蝶从狂暴之中恢复过来,泪水无声滑落,“此仇此恨,不共戴天!若不是败在你的上,我便不会失去一切;若不是败在你的上,我便不会在坠落深渊之后意外得到虞帝匕首!十年之功,就为今日一战!出吧,盖聂!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到了该彻底了结的时候了!”
其实,玉蝴蝶并没有准备好;但是,锟吾神剑的横空出世让这次复仇之战提前上演!这一刻,面对盖聂,她只想报仇。
“冤冤相报何时了!在下告退!”盖聂轻叹一声,转身便要离去。
“想走?除非杀了我!”玉蝴蝶轻叱道。一招‘玉龙翻身’,只取盖聂要害。
高对决,最忌心浮气躁,扰乱方寸,特别是面对盖聂这样可怕的对;但是,此时此刻,除了报仇,玉蝴蝶什么都顾不得了!
盖聂不敢怠慢,纵身夺过凌厉的一击;然后,从空中俯瞰着不远处的几株桃树为剑气所波及,横切而断,香消玉殒。
‘虞帝匕首’,果然锐利非常!
于是,盖聂凝神静气,在空中抽出‘莫邪’;一招仙人指路,直贯玉蝴蝶头顶!
对方闪躲得也很精彩,轻描淡写之间便移形换位,借力打力,利刃旋即挥向盖聂腰际,就在剑圣落地的一瞬!分寸与时可谓把握地恰到好处!
一声刺耳的鸣响!这一次,‘莫邪’和‘泔龙’来了一次直接对抗;顿时火花四溅,狂风大作!
于是,威力所至,漫天桃花飞舞,残红如瀑。
虽作为千姿媚的师父,玉蝴蝶实力自然更高一筹;不过,套路之上毕竟没有太大出入。于是,因为见识过这套剑法;盖聂慢慢占据了上风,就在半柱香之后!
但是,玉蝴蝶却突然跳出圈外,然后做出了惊人之举——只见她突然将面纱系在脸上——准确地是蒙住了双眼!盖聂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微闭双目,将‘莫邪’立起,护住面门!如果他猜的没错,接下来他所面对的,便是江湖上失传多年的‘无影剑法’!此剑法由心而生,完全靠意念感知;并且随着对方的招数变化而完全靠意念引领全身心的感触,从而内外合一,激发沉睡的潜能,将自身能力瞬间发挥到极致!若非绝世高,绝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盖聂不知道,在太山深谷之中沉睡的虞帝匕首虽历经百年却并不孤独;无影剑法的剑谱便是最好的伴侣,而玉蝴蝶便是它们苦苦等待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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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剑雨无声倾泄,绵延而来!盖聂暗叫一声‘不好’,便祭出了惊魂十二式的第一招’梨花醉舞‘来抗衡!
此招果然奏效!那片光影慢慢沉寂下去,只有一阵疾风扫过盖聂俊美的面容!但是,那怪异的剑雨却立刻澎湃而来,而且是从四面八方!
“怒涛击岸!”,危急之下,一向儒雅从容的盖聂几乎是喊出了惊魂十二式的第九式!这一招可谓搏命之举,而玉蝴蝶此招也是两败俱伤,不遗余力!
但是,就在密不透风的外圆之光和同样细密耀目的内圈光影全面接触的一瞬,一波厚重的黑色光芒突然横贯在其中;然后便是密集的神器碰撞之声,然后一切沉寂下来,就连桃林外苦苦厮杀的乞丐女和千姿媚都呆若木鸡,任凭剑气拂面,不由得倒退数步!
玉蝴蝶一声娇呼,用’泔龙‘击断了身后一颗粗壮的树干,才勉强站稳;鲜血顺着那精巧的玉唇慢慢流下来,终于狂喷而出!于是,她一个趔趄,单膝跪地,看向对面的盖聂!
剑圣也没能幸免,一道创口横贯在他俊美广阔的前额,鲜血涓滴汇聚,终于滴落下来
“百家之难,已成燃眉!可怜两位绝世奇才却还是无法放下个人恩怨,自相残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站在两人之间,中一柄墨色长剑;轮流看着盖聂和玉蝴蝶,叹息连连。
“敢问前辈——”玉蝴蝶惊魂未定,慢慢站立起来。
“墨龙!”盖聂惊呼道,“墨家圣物!那么老仙翁一定就是光涯子老先生了!但是——”
“妙哉,妙哉!试问天下之大,能够一眼认出我墨家圣物之人,除了我墨家旷世奇才公孙角和名闻天下的盖大侠,还有何人?”光涯子哈哈大笑。
’墨龙‘,墨家圣物;沉沦于齐国和燕国近百年,几度易。公孙角没有见过,甚至墨家传奇光涯子都只是耳闻,只能在无数个不眠之夜苦苦揣摩这件神器的模样。但是,易水之西,重创燕国之战,公孙角一眼便认出了’墨龙‘,并且决然赴死,用自己的生命拯救了墨家矩阵,并且令’墨龙‘重新回归,就像游子回到故乡,给墨家注入了澎湃的生命力!如今,宛如梦呓,盖聂同样一眼道出墨龙之名;冥冥之中,一种神秘的力量在他的心中苏醒了,就像当初在公孙角心中苏醒一样
“玉蝴蝶——不——芈丽华!虽然当年你负气出走,令你父王在悲愤与无尽的思念之中黯然离世——但是,无法否认的是,就算远在天涯海角,你的身上依旧流淌着王族的血;就像千姿媚——虽然老夫不知何意,你给这个孩子起了一个如此邪恶的名字——这个孩子同样贵为楚国公主!你却——“
”什么???!!!“芈丽华咆哮道。
”你却想要毁了她,就像当初为了天下第一的虚名,盗取’莫邪‘,远走赵魏,飘零齐鲁;终于在太山之巅落败,失去了莫邪!但是,你可知道,你那老迈的父王终日以泪洗面,继之以血,终于不理朝政,颓废而亡!你、你——“
”别!别、不要——不要再了!“芈丽华跪倒在地,梨花带雨;面对如此严厉的指责,多年以来伤痕累累的内心防线终于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你不仁不义、不忠不孝!在这国家危亡之际,你竟然不知悔改,还念念不忘这一朝虚名!试问天地神明,你还有何面目枉活世间?!“光涯子声色俱厉,银须倒立。
”仙尊!你到底在什么?!啊?!“千姿媚冲了过来,凄厉地叫道,无助地跪倒在光涯子脚下,”您到底在什么?!“
光涯子爱怜地看着千姿媚,道:”孩子!老夫得都是事实,你的身上确实流淌着大楚王族的血!至于你令人唏嘘的坎坷经历,恐怕三天三夜都讲不完!但是,现在最为重要的是,楚国危亡在即,百物惟其可者,将无不趋之;何况你呢?是不是?“
威严地看向如遭雷击的芈丽华,再次回到千姿媚身上时,光涯子的目光变得无限温暖:”孩子!从现在起,你的名字就叫芈玉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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