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世间歧路何其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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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亡羊遇岐’是一个令人唏嘘不已,细思之下终于泪流满面、凄凉悲怆的典故。从我们降生在世间——不管出身与际遇如何,从来没有人能够游离于此范畴之外——进而长大成人到渐渐老去;在细细体味则极其漫长而蓦然回首却无比短暂的一生之中,我们每一个人都从来不乏同行者。人生之路酸甜苦辣、离合悲欢,我们分分合合、来来去去;总在浑然不觉或是力尽而弃之中继续前行,你我即无法拒绝也无力挽留。终于有一天我们发现原来出生与死亡自己都是孤身一人,第一个和最后一个岔路口,自己都是如此的孤独、寂寞

    “师尊,您、您什么?!”燕丹完全傻了。

    “老夫!我——魏无忌——”魏无忌声音平和却字字雷霆,震得燕丹魂飞魄散,“就是那个辜负了荆轲少侠的懦夫”

    “师尊!!!”凌云子、徐无越、解枚、尹冠等人叫道,声音沉痛而惊愕。

    “不,各位!我魏无忌就是那个负心人”

    “在下以为,就算当年是师尊没有赴约,那也是出于无奈——”长鱼尊试图为魏无忌解围。

    “不,孩子——不管出于年龄还是感情,我都希望这样称呼你们——确实是我主动放弃刺秦计划,虽然曾经发下毒誓,但是老夫还是选择了退出;就算荆少侠死而复生,以至于此刻就站在老夫面前,我还是这么!事实就是事实,没有必要逃避。坦率地出实情,才是对于逝者最好的安慰”

    “为什么?师尊?!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啊?”燕丹扑倒在魏无忌脚下,顿足捶胸地发作道。

    “因为责任——不容推辞的责任!”魏无忌长叹一声,泪光隐隐。

    “责任?”凌云子喃喃地重复道。

    “老夫此生,经历了太多太多的悲欢离合,惊涛骇浪;数不清的英才贤士走进又离开我的生命,恍若隔世。但是,从来没有人向他那样对我产生如此重大的影响,以至于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翩翩少年引领耄耋老人走进新生命,那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动?”

    “他是谁?”鬼使钟子陌问道。

    “当今之士,两大少年英才横空出世,冠绝天下。他们一文一武,双壁生辉;武学天赋与造诣,公输玉龙古今无二,卓尔不群;而文化奇才便是我墨家曾经的巨子公孙角,才华横溢,参天悟地。只可惜天妒英才,这两位都已经不在人世!老夫断言,如果公孙角不死,墨家乃至整个百家,都将迎来飞跃性的发展”

    “那么,在荆轲刺秦这一事件之中,巨子公孙角到底发挥了什么样的作用呢?”柳下钧问道。

    “整个事件,还得从荆轲夜闯墨家总坛开始起。当年,荆轲也是江湖之上数一数二的高;虽然素未谋面,但是对于这个年轻人,老朽还是有所耳闻的。但是,在那个风清月朗的深夜,当他带着燕国的宫廷高前来造访,还是令人颇感意外。

    “‘拜见巨子!’一见面,荆轲便对着老朽深施一礼,‘晚辈有礼。’‘不,少侠,这位才是我们墨家的巨子。’角儿继承巨子之位已经数年,在江湖之上并不是什么秘密;所以荆轲的所作所为,一定另有深意。果然,荆轲微微一笑,甚至没有正眼看角儿,顺势道,‘既然如此,晚辈便方便邀请前辈做一番大事业了。’这句话锋芒毕露,而且对于角儿是一个很大的伤害。但是,角儿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相反,似乎对于荆轲口中的大事业很感兴趣。于是,角儿道,‘荆大侠请坐,献茶。’荆轲落座,同时示意下人放下礼品,悉数退下。角儿回头看了我一眼,便让白银四少和大家退下;于是,现场只剩下我们三人。但是,荆轲一开口就把老朽镇住了,‘前辈!荆轲此番到来,是为了邀请您和在下联刺杀暴君嬴政,扬名立万!’。他的声音很轻,却把老夫吓得一下子便站了起来,‘你什么?!’我大叫道。但是,荆轲还未开口,角儿却站起身来,‘师尊,徒儿有事,暂且告辞!’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剩下我和荆轲四目相对。一时无语。

    “‘怎么,巨子怕了?’荆轲的语气充满了不屑。实际上,老夫也以为这个惊天计划吓到了角儿,便随口道,‘别管他,少侠请继续。’于是,荆轲便和盘出了自己的使命和燕国的详细计划,直到天明才离去。其实,刺杀秦王一直是老夫多年以来的梦想,从昭襄王到孝文王再到庄襄王,老夫一直在等待甚至找寻着会。现在,刃暴君的会前所未有的好,而太子的计划又是如此完美无缺;老夫相信,为天下人除害终于从可能变为了现实。于是,我难掩激动之情,坐在那里细细盘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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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尊!’不知什么时候,角儿已经站在我的面前,‘徒儿有一事不明,还请师尊赐教。’我知道角儿一介书生,对于如此惊天动地的大笔一定会出于恐惧而全力阻止,只是没想到是如此急促。‘别了,角儿。’我挥挥,笑道,‘老朽主意已定,情愿用这条老命换取天下的太平。’‘师尊,对于荆大侠和师尊之间的事情,徒儿并不打算干涉。’‘哦,那是——’‘是这样,师尊!’角儿展开一副简书,老夫一眼便看出,那是他最喜欢的本派先祖的思想精髓墨子;这真是出人意料的一幕——千古文化奇才竟然向专攻武学的老夫请教。‘来听听。’‘师尊,先圣遗著反复提及一句话,请看这里——’他翻到非命下篇,‘看——今天下之士君子,欲求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敢问何谓天下之利,什么又是天下之害?’好狡猾的角儿,他知道我的心思,知道劝不住我;所以便引经据典,利用先祖的话语来阻止我。于是,我哈哈大笑,道,’除天下之害,便是兴天下之利;除掉暴君嬴政,便是天下人最大的福利。‘

    “’不然。‘

    ‘’不然?‘

    “不然,’角儿笑了,这一笑,把老夫的心火彻底扇旺了;于是,我强忍着问道,‘那么你的意思——’

    “‘徒儿认为,战争是天下之害,而文明为天下之利;秦国以天下一统为己任,便是为天下人除害,救黎民于倒悬,拯生灵于水火;也就是,只有战争才能制止战争,换来和平。’

    “‘你什么?!’角儿的话令老夫痛心疾首,以至于我第一次怀疑,当初力排众议,让他继任巨子之位,我是不是真的错了。为虎狼之秦辩解,为暴虐之君贴金,究竟是一种怎样的背叛?!

    “但是,对于老夫的暴怒,角儿似乎没有觉察到,他继续道,‘但是,秦国此举,虽然为天下除害,却并没有为天下兴利;相反,种种迹象表明,如果秦国一统天下,将会毁掉文明。用身体上的自由来换取精神上的闭锁,那才真正是华夏民族的悲哀。如果秦国为天下除害,而我们为天下兴利,那么两者并不冲突。’

    “‘角儿,为师很难明白你的意思’他的话令老夫耳目一新,甚至可以是深受震撼。

    “‘师尊!种种迹象表明,嬴政准备对诸子百家动;从他下令焚烧赵魏韩三国的国史,我们可以看出,他的可怕野心。而且,李斯这个人我也有所了解,在与别人的论辩之中,对于任何思想,他从来不屑一顾;他一味固执己见,终于到了令人生畏的程度。君臣相得,必有深谋!’

    “一时之间,老夫竟然无言以对;只好低头不语,洗耳恭听。

    ”‘师尊!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您眼睁睁看着我们墨家数百年的思想精髓毁于一旦——典籍付之一炬,人才杀戮殆尽,您会作何感想?而同一时刻,抑或先后不一,天下之大,千百年来各种学术艰难延续传承的思想典籍和无数英才正在遭受着同样的浩劫。感同身受之下,您会作何抉择?’

    ”‘那、那么老夫的选择真的错了吗?’如此情景之下,我所能出的,只有这一句了。

    ”‘其实,一个人的死亡并不能阻止天下一统的趋势,不管他是谁;相反,燕国这样做,却无异于在沸腾的鼎底加上了一把干柴。也就是,嬴政的死并不能阻止而只会加速燕国的灭亡;也就是,不管嬴政生死与否,天下终将一统’“

    这段话很是严厉,就像公孙角站在面前,对着燕丹厉声痛斥一样。

    燕丹脸色惨白、冷汗直流;此刻,他不出什么,也做不了什么。

    ”‘如果——’角儿微微一笑,道,‘如果师尊认为为列国的存亡去死不容推辞,角儿希望能够替代师尊;而师尊替角儿活下去,为拯救诸子百家而尽力而为!如果活着比死去更难,徒儿希望师尊将容易的事留给徒儿!因为相比六国存亡,百家的延续更需要师尊——因为您是信陵君、剑圣、名家神主、兵家战神、鬼谷帮主、墨家巨子“&p;p;lt;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