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第一百五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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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闻音一阵无言。

    赵衡却对此恍若不见,神态自若地将中奏章批阅完,把朱笔放下,唤来宫女呈上一方巾帕,撩起衣袖拿过来,抬眸看向姜闻音:“将伸出来。”

    姜闻音眼睫轻颤,不懂他的意图。

    “不过叫你研个墨,却弄得到处都是。”赵衡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她的双上。

    姜闻音低头,这才看到上的墨痕,也反应过来他刚才那些举动的目的,顿了顿道:“臣女回府后洗洗便是,不敢劳烦陛下。”

    被拒绝后的赵衡神色如常,不见动怒的痕迹,只是重申了一遍:“伸。”

    “是。”见拒绝不得,姜闻音便也没有坚持,从善如流地抬起双。

    虽然不知道剧情走向为什么越来越奇怪,但识时务者为俊杰,里和赵衡对着干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她还挺珍惜这来之不易的人生。

    赵衡见她这样乖顺,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轻轻握住她的,拿着帕子为她擦拭起上的墨痕来。

    眼前的这双骨架很,指白皙纤细却不干瘦,握在中软乎乎的,似乎只要再用点力就可以将它们捏碎。

    赵衡面上平静,里的动作却越发轻柔。

    姜闻音察觉到这一点,略感意外,不由细细地打量他。

    青年一袭玄色帝王长袍,头戴冕旒,面前的玉旒微微晃动,既看不清他俊美的面庞,也看不懂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姜闻音复而垂下眼眸,看着他给自己擦,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他这是在哄自己吗?

    因为使了段令自己屈服,所以暗戳戳地哄自己。

    如果真是这样,那是不是意味着,她或许可以利用这点做些什么?

    于是她便直白地问道:“陛下是在哄我吗?”

    赵衡中动作顿了顿,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朕只是看不得脏东西。”

    姜闻音偏头,“那陛下为何不让我自己来,到底,陛下只是想握我的。”

    “胡言乱语。”赵衡抬眸扫了她一眼,把帕子放到她上,收回道:“自己擦。”

    哇哦,此地无银三百两。

    姜闻音拿起帕子,慢吞吞地擦起来,然后觑了眼赵衡的表情,缓声道:“陛下刚才那样逼迫我,我很生气,原本以为陛下在哄我,心中刚有些欢喜,却没想到其实是我自作多情了。”

    罢,她微微偏过头去,看起来满是伤心失落。

    赵衡平静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眼底有些愕然,他只知她是生气的,却不知她竟会因自己的举动而欢喜。

    “倒也不是自作多情,你且先转过身来。”

    姜闻音依旧不话,也不肯侧身。

    这般不听话,他原本该不悦的,可赵衡只是闭了闭眼道:“朕确实是在哄你,方才只是在开玩笑。”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会对女人出这中话来,真是匪夷所思。

    姜闻音微不可见地扬了扬唇,这才侧身过来,仍旧一副低落的表情。

    赵衡皱了皱眉,不明白自己已经了软话,她为何还是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这般想着,便问了出来。

    姜闻音幽幽地看了他一眼,“陛下哄我我当然应该开心,可是只要一想到陛下当初厌恶我,将我赶出宫;现在因为一个梦,便想方设法地逼迫我入宫,我就像一个浮萍,被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从来都由不得自己做主,就伤心难过。”

    提到这个,赵衡表情有些龟裂。

    虽然他一直怀疑眼前的人不是从前的姜莹,可终究是他理亏。

    “朕绝不会再如此,你莫要再伤心。”他艰难地开口道。

    姜闻音杏眸里含着水光,“陛下现在喜欢我,承诺自然是真心实意的,可人心易变,若是将来变心,便看我哪里都不合心意,怕是就忘了今日的承诺,再会为了喜爱的人要我性命。”

    这的是赵衡因为苏寄云,而赐下毒酒的事。

    虽然那毒酒是假的,最终也只是让原主假死离宫。

    “你知朕并未要你性命。”赵衡暗自握紧拳头。

    姜闻音不语,只是满目哀愁。

    “那你要如何才能安心?”是他出尔反尔,自己打了自己的脸。

    赵衡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心虚。

    姜闻音软声道:“不如陛下写道放我出宫的旨意,若将来厌弃了我,就将我放归姜家。”

    赵衡闻言神情微顿,目光直视她的面庞。

    “你就不怕朕会毁约。”

    “陛下乃一国之君,定会守约。”姜闻音其实也害怕,但此刻除了捧着他,似乎也没有什么办法。

    赵衡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好,朕答应你。”

    有自己放她离宫一事在先,又逼迫她再次进宫在后,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姜闻音舒了一口气,同时也明白了一个道理,赵衡这个人吃软不吃硬。

    很快,赵衡在桌面上铺开一张绢布,提笔写下旨意,盖上玉玺,然后交给了她,望见她舒展的眉眼,补充了一句:“这道旨意现在没用。”

    姜闻音:“我知道。”

    拿到旨意后,赵衡便没有多留她,命人去把姜夫人请回来,让内侍把母女二人送出宫。

    回去的路上,姜夫人一直愁眉不展。

    回到姜府后,对姜闻音了句:“是你弟弟害了你。”便一眼不发地去了姜暮潭的院子,动用了家法,拎着姜暮潭去了祠堂跪着。

    姜闻音拦了拦,好歹没出人命。

    “是我惯坏了你,让你险些害了你姐姐,明日我便去求你陈伯父,让他领了你去军营里。”姜夫人恨恨道。

    姜暮潭才受过板子,也不为自己辩解,直直地跪在那里,“是我差点害了姐姐,儿子甘愿受罚。”

    姜闻音没有再拦,今日的事虽是姜暮潭年纪,被伙伴哄骗喝了酒,按下的印,但叫他涨涨记性也好。

    次日清晨,赵熙便上门负荆请罪,把昨日的事都拦在自己身上,还把坑姜暮潭的那两个少年带来,任凭姜府处置。

    姜夫人正恨他的紧,哪里肯理会他,只是任他在那里跪着。

    很快,姜闻音入宫的日子便定下了。

    正月二十二,是钦天监选的日子,赵衡身边的内侍亲自来通知的。

    上元节后,长安街巷里的柳枝悄悄生出绿意。

    姜闻音入宫这日,暖阳和煦,春风宜人。

    礼部官员早早便来了,在姜府门前等候,女官们伺候姜闻音换上华贵精致的贵妃朝服,待她出门向姜夫人辞别后,拥簇着她登上四驾鸾车,往皇宫的方向远去。

    仪仗气势不凡,队伍浩浩荡荡,沿途行人莫不避让至一旁,满目艳羡。

    “好大的排场,这莫不是哪位王孙贵族娶亲?”

    “王孙贵族娶亲可没这排场,你再仔细瞧瞧,这可是陛下派人迎接贵妃入宫的仪仗,这么大的阵仗几十年都没见过,怕是立后也不过如此。”

    “你自是没见过,本朝上一次迎娶皇后,可是献宗那会儿的旧事了。”旁边拄着拐杖的白发老者道。

    “老伯这样,可是见过?”众人好奇地问。

    “献宗娶后时老朽还是垂髫童,有幸瞻仰,那派场至今难忘。”白发老者回忆道。

    “那这位贵妃娘娘比之如何?”立刻便有人问道。

    “虽不能及,但也不差几分。”

    “若真如老伯所,陛下倒是看中这位贵妃娘娘。”

    “不管老伯所言是不是真的,陛下看中贵妃倒是真的,听贵妃还未入宫前,已经在与人议亲,却偶然间叫陛下给瞧中了。”人群中有人压低声音道。

    众人一听,立马来了兴趣,“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快来听听。”

    两男争一女的戏码本就夺人眼球,更别其中一人还是当今陛下。

    那人见众人众星拱月般地围着自己,不免有些得意洋洋,故作神秘地开口道:“这来话就长了你们可知贵妃姓什么?”

    “姓什么?”

    “贵妃姓姜,与陛下先前那位姜昭仪是双生姐妹,因为身体孱弱,打便被养在乡下老家,直到去年姜昭仪病逝,姜夫人才将人接回长安。已经没了一个女儿,姜夫人也不求这个女儿能有什么造化,便在今科举子里面挑了个才貌俱佳的,你们猜是谁?”

    “别卖关子了,快。”众人抓心挠肺。

    “是今科状元杨拓!”

    “那位状元我见过,生得可谓英俊不凡,一表人才。”

    “谁不是呢,故而这桩婚事也算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那人叹息一声,继续道:“两家亲事都要定下了,岂料会横生枝节,姜七姑娘突然便入了宫。”

    “陛下这般难道是对姜昭仪念念不忘?”

    “八成是这样。”

    “可怜了一对有情人便这样被生生拆散了。”

    “嘘你这般也不怕掉脑袋!”

    陛下他纳姜七姑娘入宫,竟是对姜昭仪念念不忘姜七姑娘她知不知道?

    若是知道,那该有多伤心。

    杨拓站在人群外,脑海里浮现出姜闻音冲自己浅笑的模样,心中顿时犹如刀割,悔恨自责不已。

    他当日若是未离开,或许姜七姑娘就不用入宫。

    姜闻音并不知道他会这样想,如果知道可能会反过来安慰他,毕竟赵衡这人实在阴险狡诈,即便当日他们定下亲事,赵衡也不过是多用点段罢了,反倒是杨拓却有可能招来麻烦。

    且虽然她心中仍有气愤,但还算看得开,加上有赵衡写下的旨意,其实不似杨拓想象中那样伤心。

    赵衡给她安排的宫殿是千秋殿,离前朝很近,宫殿富丽堂皇,雕梁画栋,里面伺候的宫人十分多,与当初原主在宫中的待遇是云泥之别。

    傍晚时分,赵衡来了她的寝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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