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三)
陈柯的这次“生日”,当真尽兴。
不光有郑克爽作东,大吃二喝了一顿。
席间他还把武夷派珞云桩的精要传授给了陈柯,让他真正窥视到了上乘武功的门槛。
因此这顿饭竟吃了一个多时辰。
陈柯下楼的时候,看到大厅的座钟,竟然都快五点了。
出了德月楼,郑克爽已微有酒意;原本冠玉一般的脸孔朦上了一层红晕,更加显出秀眉星目,唇若涂丹。
不过他的举止风度不减:“二位姑娘不知在哪里下塌?上乘武功,只凭口传心授,怕是难以领会要诀。在下得有空闲,愿随时切磋交流。”
陈柯一门心思都在学习武功上,倒是没有喝多少酒。
他拱道:“我们师姐妹并非远行在外,就住在开封府下顺河乡。郑公子若不弃,阿珂愿随时悉听教诲!”
郑克爽亦拱道:“阿珂姑娘言重了,教诲二字万不可提。”
着,随从已经从马厩边牵过了马匹。
他当即取过一匹,将缰绳放到了陈柯的上。
“眼下天色不早,这匹马就赠于二位姑娘,权当祝寿薄礼。万望不要推辞!”
“如此多谢郑公子了!”
陈柯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郑克爽这样的公子,家大业大,送东西是看得起你。
如果推三推四,倒是瞧不起他了,不如拿了爽快。
德月楼的掌柜和豪奴也在一边相送。
毕竟郑克爽没短他酒钱,打赏也多。这样的客人,掌柜自然不敢得罪。
和郑克爽告辞之后,陈柯和阿琪一同牵着这匹黄骠马,沿路出了城,总算没有把这生日给过砸了。
“师妹,你的脸皮还真是厚!”
穿过城门的时候,阿琪忍不住用摸了一把结实的马背,眼神中满是欣喜。
这匹黄骠虽不是千里马,却也是高大魁梧的良驹,马背都有她的眉毛这么高了。
最主要的是,经过城门的时候土兵都没有拦查。因为这匹马脖子上挂有马牌。
清朝百姓是不能骑马的,但凡事总有例外。
官家如果差人办事,会让里长,保甲发放马牌,相当于驾驶证。
这也是地方官吏捞钱的好名目,而且光明正大。
郑克爽的马牌明显不是假的,办一个起码要白银二十两。
“阿珂,咱们骑马回家吧?”
眼看出城渐远,阿琪也不想再雇骡车了,干脆策马回去,快活一下。
“这不好吧。喝酒不骑马,骑马不喝酒,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陈柯倒挺有安全意识。
其实,他是不会骑马,找借口搪塞。
“这是哪门子规矩,大清律例上有吗?”
阿琪的脑子一时有些迷糊,不过还是一把攀上了马背。向着陈柯伸出:“来!”
“我我忘了怎么骑马了。”
陈柯只好实话实。
阿琪咯咯直笑:“怕什么,有师姐呢!”
着握住陈柯的,一把将他提了上来,坐在自己的身前。
黄骠马挺壮实,坐上两个女孩,并没有不适之感,只是打了个响鼻。
陈柯感觉阿琪贴在自己身后,一时酒精上涌,脑袋也有些迷糊起来。
“师姐,你带球撞人!”
阿琪听了,却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故意还挨得近了些:“怎么,有了白脸,就不喜欢师姐啦?”
“怎么会。”
陈柯的脸上又有些发烧。
虽然相处日久,但吃师姐的豆腐总归不好。
“驾!”
阿琪一拉缰绳,黄骠马便一下策开马蹄,向着顺河乡飞奔而去。
陈柯当真是第一次骑马。
哪怕借酒壮胆,但马背起伏剧烈,让他都不敢睁开眼睛,深怕从马上摔下来。
脸上净是呼呼的风,一开口,灌得满嘴都是。
“师姐,你慢一点啊!”
“骑马慢一点,还能叫骑马吗?”
阿琪的骑术挺不错。
马蹄飞扬之间,已经重新奔上了黄土路,踏起了一个又一个灰窝子,在身后连成了一片薄雾。
到底比骡车要快多了,几十里路才用了不到一个时辰。
师姐妹回到家时,天色才刚刚擦黑。
第一次骑马,给陈柯的感觉就是颠。
和陈柯比起来,驭马的阿琪更累。加上喝了酒,因此回家后连功课都没有做,洗洗就睡了。
晚上,陈柯没有打扰阿琪,独自一人坐在了桌前。边整理着自己的纸笔,边整理着自己脑子里的东西。
今天遇上了郑克爽,可以是意外之喜。
陈柯要把学到的东西,像往常一样记录下来,充实自己的“秘籍”。
昏黄的烛光下,正立着那口中铜胎珐琅的香炉。
而香炉里插的并不是香,而是一支支白色的鹅毛。
陈柯抽出一支,擦去滚热的砂子和香灰。
经过热炒工序,原本透明且柔软的翎管,已经变成了白色,而且坚韧。
他拿出刀仔细修整翎管,切割笔尖,划出墨道。
最后,再用阿琪纳鞋底的针,往笔腔口填进一颗米粒大的空心木塞,作为笔胆。
“应该可以了。”
终于做成了一只鹅毛笔,陈柯将笔尖点到了砚台上。
墨汁一接触笔尖,很快就因毛细作用吸入笔腔。又通过笔胆内的墨槽,朝翎管内渗进了一点。
将笔提起,墨汁没有渗出来。
这是大气压强的作用,将墨含住了。
辅好纸,陈柯试着写了几个“永”字,感觉挺满意。
永字八法,是汉字书写总则。不论是书法水平,还是书写工具,都能作为考量准则。
这样的鹅毛笔,醮一次墨水,可以连续写出一百多个字。
如此一来,人的思路就不会经常打断,书写效率能提高一个层次。
很快,陈柯奋笔疾书,将和郑克爽探讨的内容归纳整理。
纸面上留下了一行行工整的记录。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