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条空不系长征骥 叶少难藏觅宿鸦
到开封府城的时候,教堂上的大钟才刚过九点。
和阿琪一起下了马,陈柯牵着缰绳穿过城门洞,再次来到了省城。
天气虽然渐寒,但府城热闹不减。今天又是节气,古人对重阳更是珍重,街上人流颇多。
“师姐,咱们这回走路的时候绕着点,别撞着德月楼了。”
刚过门洞,陈柯就提醒了一句。
他可不想惹事,但也不能因为怕得罪人就不出门。所以通常的解决方法就是“绕着走”。
“瞧你这点儿出息。”
阿琪忍不住又要翻白眼。
这半个月,陈柯的武功进步很大。不剑术,就是徒对练,阿琪都感觉有些招架不住。
可他胆子还是那么。
陈柯却是不以为然。初中二年级以后,他丢脸已经丢成习惯了。
牵着马和阿琪一起穿街过巷,找到了那间松记成衣铺,掌柜的刚刚才开门。
他看见陈柯之后,便笑着虚了个千:“哟,姑姑好?”
陈柯一时童心大起,也学着他虚了个千:“哟,掌柜的好?”
随后和这位掌柜一同笑了起来。
松掌柜一眼就认出他们。毕竟在他店里买的男装,陈柯还穿在身上。
“二位姑姑,今儿是出来逛街,还是想添点儿什么?”
松二搓了搓,口中微微喷出一股白气。
陈柯道:“您的靴子艺好,我想再订两双。”
“那敢情好啊?”
松二连忙拿来鞋票,让陈柯划了订契。
之后陈柯牵过身后的黄骠马,道:“掌柜的,您给瞧瞧。这马如果卖出去,能值几个银子?”
陈柯要卖马,但自己又不太懂行,怕被人坑。于是先琢磨着找个人问问。
恰好这松二是满人,祖宗八辈都是游猎出身。就算不是行家,骨子里多半是认识马的。
“哟,姑姑原来是贩马的?”
松二凑了过来,用抚了抚马背,捏了捏马腿,然后翻开牙口和耳朵看了看。
最后,他又背着退出几丈远,眯着眼睛瞧了好一会儿。
“好马!”
松二点了点头,“这马品相好,筋骨结实,口轻,还有点儿洋种。若是卖得准了,少得值这个数!”
着,松二伸出三个指头。
“三十两?”
陈柯心里一凉。
他估摸连马带马牌,至少能卖个四十两才对吧?
松二笑了笑,道:“姑姑逗我玩儿呢,三十两银子能买着这么壮的骡子没?光它钉的马掌都不止这个价儿。”
着扬起指头翻了几个翻,分明的吐出三个字。
“三百两。”
“三”
陈柯和阿琪都张大了嘴巴。
三百两?
这什么马,未免太名贵了吧?
松二道:“当然,这马大概就值一百两。但它身上的东西,这鞍,这蹬,这马掌,还有马牌,都是上品!若是拆下来卖,没准还能多卖些银子。只是好马配好鞍,它们是一家子。拆了配饰让它精着光,得委屈这马了。”
松二着,眼睛不由得一红,那黄骠马也哼哼了一声。
大概满人和马天生就容易建立感情,一时间搞得陈柯心里也是一阵难受。
“阿珂,咱不卖了吧!它就是吃得多了点儿,我们还是养得起的。”
阿琪用摸了摸马脸,马也伸过脸来蹭了蹭她。
陈柯一阵无语:“松二哥,您别煽情好吗?”
松二见状,连忙笑了笑,掌直挥。
“瞧我,这都到了中原,还犯老毛病。要不这么着,我帮您问问!我认识位老哥哥颇有家业,爱溜马,更爱马。他要愿意收了,不光银子短不了您的,也不会委屈了这宝贝疙瘩!”
陈柯听了,回头对阿琪道:“师姐,松掌柜都答应帮忙问了。要是买它的是个好人家,就卖了吧?”
他想办很多事,当真是缺钱。
阿琪叹了口气,正要话。
不想街边却有人大声接过了话头:“好马,我要了!”
“哟,卢掌柜!”
松二见了来人,连忙满脸堆笑,上前连虚了几个千。
每虚一下,口里还问个安,很是客气:“您老人家好?太太好?少爷好?”
不过陈柯和阿琪就客气不起来了。
陈柯更是心中郁闷:明明已经绕着走了,怎么还是撞上了德月楼的人?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德月楼的掌柜卢三品。
今天的他换上了一件夹袄,可里偏偏还拿着那把扇子,向着松二拱了拱:“松二爷好!”
之后,卢掌柜回头望向了陈柯和阿琪,皮笑肉不笑的道:“您二位好?”
陈柯正在和松掌柜谈生意,也不想在这里撕破脸。
拱了拱:“托卢掌柜福,我们还过得去。”
但他这么一,卢掌柜身边的人已经靠得近了些。
这两个人非常打眼,因为都是剃了头,穿着僧袍的和尚。
只是他们的举动一点都不像出家人。
“表哥,这马不错!牵回家去?”
一个和尚不由分,上前就拉过了缰绳。
卢掌柜也摆了一下扇子:“牵!”
“唉,唉?卢老爷,您这是干什么?”
松二发现情况不对,连忙堆着笑拦了上去:“这生意都没谈成,哪能先牵马呢?”
“行,咱们一交钱,一交货!”
卢掌柜用扇子拍了拍松二的肩膀,之后从袖子里摸出一枚银锞子放在了他的上。
然后,他朝着和尚挥了一下。
“牵了!”
“你敢!”
阿琪大怒,抢上前就是一掌,正拍中那个和尚的肩头!
和尚惨叫一声,一下摔翻在地,顿时整条胳膊都被阿琪打脱了关节。
“找死!”
另一个和尚似乎没料到阿琪居然这么厉害,出就向她的后脑拍了过去。
陈柯唯恐阿琪吃亏,连忙也抢上一步。出一掌,就势拦住了这个和尚的腕。
“这两个秃驴,看着厉害,原来武功这么差劲。”
二人臂一顺劲,陈柯就感觉这个和尚的武功实在不怎么样。
还没等对方发力,就是一记倒折梅,将他反抡在了地上。
这时,卢掌柜却已经擎着折扇,戳向了陈柯的后耳根子。
这一下偷袭,倒是显示出这个恶霸不弱的身,还有歹毒的性格。
但陈柯这段日子修炼珞云桩,武功已经更加娴熟。
面对这一扇,他斜身一错,反就是一记“木兰回射”。
不光躲开了这一扇,掌峰更是直指卢掌柜的喉咙。
“啊!”
卢掌柜没有料到陈柯居然有如此身,情急之下扑身一滚,但脖子上依然被戳出了一道血印子。
就连阿琪都有些不可思议,陈柯的武功居然进步到了这种程度。
刚才这一扇,阿琪自问躲得开,但反击是不可能的。
“官爷,有人要造返了!”
卢掌柜有些狼狈的连滚带爬,也不管身边受伤的两个和尚,一下缩到了街边的墙角,放开喉咙叫了一句。
黄骠马也受了惊,发出了一声长嘶。
陈柯惊异的看见墙角后面,有三个人影走到了卢掌柜的身边。
其中两个,是身材高大,穿着武官皂袍的男子。
虽然没罩补服,但他们戴着蓝宝石顶子,竟是正三品武官。
而另一个,是个书僮。
陈柯和阿琪对望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异。
这卢掌柜是有势力的人,能叫来少林寺的和尚不稀奇。
但他们断然想不到,姓卢的真能勾结到官府里的人。
松二更是傻眼了,只道:“这这是咋的了?”
看着陈柯和阿琪被震住,卢掌柜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夹袄上的土。
之后,他回身向着一名军官打了个跪千:“爷!就是这两个丫头,行凶伤人,还抢了人的银子和马。”
“那还废什么话?把马牵回来,人收监!”
一名军官上前几步,一把就夺过了马缰绳。
另一个军官也过来拦在了陈柯的阿琪的面前,脸色冷然地道:“去趟衙门,把案子结了!”
去衙门?
陈柯当真没想到出来卖个马,居然会把事情闹成这样。
清朝的衙门是万万去不得的,那不是人呆的地方。
他和阿琪真进了监狱,死是轻的。十有八久得应了这卢掌柜的话,生不如死。
“慢着!”
见阿琪此时都没了主意,陈柯后退了一步,连忙开了口。
“官爷,是这卢三品先纵容恶奴横行乡里,我们还留下了他写的伏辩。有理有据,怎么能听他一家之言就拿人?”
“这些事,你们上了堂自然有得招。”
但这军官明显是和卢掌柜一伙的,根本不容陈柯他们分辨。
“拿下!”
“阿珂,快跑!”
阿琪猛然叫了一声,出掌就拍向了要捉拿陈柯的这名军官!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总归就是一死,阿琪明显是想要自己缠住他们,让陈柯跑路。
但这军官只是横臂一挡,竟然就把阿琪给隔开了。
这名军官身体强悍,动作更是简单,直接,毫不花哨。丝毫不同于江湖上拳来脚往的缠斗。
一把隔开阿琪之后,他已经伸出一拳,向着陈柯的脑门直打过来。
“老子和你拼了!”
陈柯也一下惊醒,更叹息自己的事业恐怕要夭折了。
别今天能否跑得掉,让他扔下师姐一个人跑路,这种事情绝对做不出来。
身子一缩,陈柯一把架住这军官的胳膊,又是一记倒折梅。
但是这一折,他居然没有能够扯动这名军官。
军官人高马大,身体更是强悍,仅仅是打了一个趔趄,居然就反扼住了陈柯的肩膀。
这一扼,差点把陈柯直接摁在地上!
好在陈柯这段日子拳脚大进,身子一滚,回一掌就戳中了对方喉咙。
但是这军官丝毫不为所动,脑袋一低,竟用下巴夹住了陈柯的掌。同时脚下一勾,和他一同滚在了地上。
他的动作始终是简单,明了,扭打起来丝毫不脱泥带水。陈柯精妙的掌法,戳在他的身上就像蚊子咬。
二人倒地之后,军官同样施展地躺擒拿,分寸丝毫不乱。
“好结实的筋骨?这是满洲布库的功夫,这两个家伙是什么人?”
陈柯和这军官扭打了半天,竟然占不到半点便宜。加之记挂着阿琪,一时根本脱不了身。
另一边,阿琪更是被另一个军官逼迫得形象狼狈,连头发都撞散了。
他们师姐妹虽习武日久,招式精妙,但和军汉硬碰硬的打起来,什么招式都施展不开。
眼看阿琪已经招架不住。
就在这时,被卢掌柜牵在中的那匹黄骠马突然受惊了一般,一下立了起来!
“嘶!”
众人都被吓了一跳。
只见黄骠马长嘶一声,竟然一下挣脱了缰绳,向着那名军官就撞了过去。
啊!
那军官避之不及,竟被一马给撞飞到了墙上。
和陈柯扭打在一起的军官也不由得分了一下神,失声叫道:“老张!”
陈柯趁一把滚出圈外,叫道:“师姐,快跑!”
阿琪也随之惊醒,看了黄骠马一眼,咬着牙和陈柯一起爬了起来。
卢掌柜也传出了一声尖叫。
“官爷,他们跑了!”
陈柯和阿琪现在已经没有了退路,连马都顾不上,迈开腿向着最近的一处城门冲去。
街上的不少行人都被吓得纷纷避让。
眼见这两个女孩形象狼狈,逃命一般的跑,行人都下意识的向道路两边退开。
但穿过了几条街市之后,二人突然眼前一花。
因为大路的正当中,有一个人拦在了他们的面前。
“快让开!”
阿琪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伸就推了这个人一把。
但这一推,阿琪整个人都是一颤。
啊!
陈柯惊异的看见阿琪一下倒跃而起,扑地滚到了路边。
她挣扎了几下,竟没能再站起来。
陈柯一时脑袋都懵了,也看清了拦在路中间的这个人。
竟然就是和军官一起的那个书僮。
“妖怪?”
陈柯的脑子里顿时一紧,同时心中更是一片冰凉。
要知道他和阿琪全力奔跑,短时间内不慢于黄骠马。
这个书僮怎么可能无声无息,一下拦在他们的前面?
因此陈柯的第一反应,这个书僮不是人,是个妖怪。
“留下吧。把事情清楚,我不会为难你们的。”
书僮淡淡的开了口。
看他的样子,比陈柯还要,最多十二三岁而已。而且声音清脆,竟是个女孩。
但陈柯可没有心思和她纠缠。
回头想要去救阿琪,却见那个书僮竟然又出现在阿琪的身边。
阿琪伏在地上,在气无力的叫道:“快跑,快!”
“给我死!”
陈柯红了眼睛,出一记木兰回射,就戳在了书僮的脖子上。
但这一戳,陈柯只感觉指巨痛!
这书僮的脖子无比坚韧,险些挫断了陈柯的指。
与此同时,书僮也回一戳,正点中陈柯的肩头。
陈柯只感觉一股磅礴无边的劲力,如同海浪一般将自己卷了起来!
他整个人竟然摔出一丈多远,滚到了阿琪的身边,顿时摔晕头转向。
“找到了,她们在这儿!”
这个时候,卢掌柜和那两个军官也牵着马赶到了这里。
陈柯心里一急,想要爬起来,但脚竟使不出半点力气。
这种感觉,就像和阿琪对练的时候被摁住穴道一样。
但这个书僮,此时根本没有骑在陈柯身上,更不可能摁住他的穴道。
这分明是武功修炼到极高境界,直接用内劲封住对穴道的上乘绝学。
陈柯和阿琪原本以为这个书僮是妖怪,现在才反应过来,今天是真正遇上了高人。
看了一眼黄骠马,陈柯想着它刚才还舍己护主,不禁一阵颓然。
这卢掌柜居然黑白两道通吃,还能请来这样的高。哪怕自己躲在家里,要死总归是要死的。
“要杀要剐,给个痛快的吧。”
阿琪也终于平静了下来。
原本她还不愿意相信,九难师父教给徒弟的是假功夫。但如今事实摆在眼前,阿琪的神色坦然了许多。
“官爷,官爷,且慢啊!”
这时,又一个人追到了这里,陈柯看见竟然是松掌柜。
松二喘了口气,看见卢掌柜在一边阴笑,连忙过去道:“卢爷,爷!有什么话不能好好,偏要动呢?”
卢掌柜此时根本懒得再搭理松二。
“这不关你的事。回店子做生意去吧!”
支开这个裁缝,他过回头向着一名军官又陪出笑脸:“张爷,诸位受累,这马人不敢要,孝敬您二位!您把这俩丫头交给人发落,人感恩待德,给您烧高香。”
姓张的官差看了黄骠马一眼,似乎有些动心。
松二听了,却上前一把拦住了马,瞪着眼睛喝道:“卢三品,你够日的敢!”
“松二,你找死?”
卢掌柜一把拉下了脸。
松二道:“诸位官爷,这两位姑娘是我店里的客人,把马托给我卖,我就得把东西给护住了!再者,俩姑娘都是正儿八经的好人,不信可以打听打听。他拿就拿,凭什么?”
松二越嚷越激动,让远处不少看热闹的人都议论纷纷。
卢掌柜却冷然道:“凭什么?凭的就是官爷一句话,你子算个屁!给我让开,不然卢爷连你一起办了。”
“你试试看!”
松二也红了眼睛,一扯开马褂,亮出一把裁靴子用的大剪刀。
啪!
但他还没有来得及将剪刀拔出来,就被卢掌柜一巴掌扇飞到了地上。
“军爷,这子抗法不尊,一起绑了算了!”
“等一等!请等一等!”
这时,一个年轻少妇突然从人群外追了过来,一把抱住了松二。
“当家的你疯了?快和军爷赔罪,跟我家去!”
松二的样子真有点疯了,骂道:“臭娘们儿,这有你话的份儿吗?老爷们儿做生意,就得守着信用!这招牌砸了,以后还做什么买卖,做个什么人?”
嘴里骂着,松二一把甩开婆娘,跳起身来,抽出剪刀对卢掌柜道:“老子和你拼了!”
“嗬,动刀子了?”
一直没话的军官回过了头,松二也被他的目光盯得打了个哆嗦。
“当家的,你真糊涂啦,想下大牢吗?”
少妇连忙一把夺下松二中的剪刀,扔在了地上。
松二的腿终于软了。
看了被军官揪起,跪在墙角的陈柯和阿琪一眼,又看了被卢掌柜牵在上的黄骠马一眼。
松二坐在了地上,忍不住啪啪啪左右开弓,连抽了自己好几个嘴巴。边抽边抹着眼泪。
“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两个军官根本懒得搭理他,牵了马,互相使了个眼色。
“那就依了卢掌柜,把这两个丫头交给他发落?”
但那个书僮却了一句:“慢着。”
姓张的军官连忙恭敬了许多,低声问道:“主子,您给拿个主意?”
书僮看了陈柯和阿琪一眼,分明的道:“把她们放了吧。”
“放了?”
卢掌柜听了这话,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马上道:“这可不成啊,他们殴伤人的伙计,还抢了人的银子和马!就算不走官,也得给人一个公道吧?要不”
“放肆!主子话,有你插嘴的份儿?”
姓张的军官眼睛一鼓,吓得卢掌柜连忙退到了一边。
“是,是。”
书僮想了想,对张姓军官道:“张大哥,原本我们是不掺和这些事儿的。只因为相公在少林寺当差,他生性义气,所以才护着寺里的弟子,差我们出来调解。但现在看来,这两位姑娘也并非恶人,不如得饶人处且饶人。毕竟相公的差事,干系着朝庭的体面,万一失了分寸,皇上怪罪下来,岂不是弄巧成拙?”
张姓军官听了,一脸崇敬地道:“还是双儿姑娘想得周到!我们只顾出来胡搅蛮缠,差点把正经事给耽误了。”
回头望了卢掌柜一眼,张姓军官道:“卢老爷,我们知道你是个体面人。可你的体面再大,能大过朝庭的体面吗?”
卢掌柜一听这话,大冷天竟出了一身的热汗。
他连忙道:“张爷,您这么,人可万万担待不起呀!”
“量你也担待不起!”
张姓军官冷笑道:“咱哥们儿可是朝庭的人,上面派下来查案,不是给你办差的!主子已经发话,这事儿就这么结了,马我们也不要,您自个儿留着用吧。”
“是,是。”
卢掌柜哪敢不听,一连声的答应。
书僮点了点头,上前在陈柯和阿琪的背心推拿了几下。
二人顿时血脉一活,顿时可以动了。
也没多什么,书僮只对两个军官道:“张大哥赵大哥,我们走吧。”
这三名官差一走,卢掌柜的腰一下就挺直了许多。
一把牵过黄骠马,他对陈柯和阿琪道:“娘皮,这次算便宜了你们。记着,以后招子放亮一点,别再让卢老爷撞上!”
完之后,卢掌柜牵着马,重新弯下了腰,跟着三位官差一起离去了。
一时间,原本安静的街道又热闹了起来。
刚才躲得远远的围观群众,也重新上了街,看着或跪或坐,歪在地上的陈柯,阿琪,还有松二跟他老婆。
众人一时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有的看笑话,有的也很愤怒,有的同情,有的怜悯,就好像在看猴子。
陈柯的喉咙有些发干,他感觉自己好像从来没这么丢人过。
被打了一顿不,还被人围着看。
虽然身上的穴道已经解开,但脚依然有些酸麻,一时竟站不起来。
“跪久了,果然很难站起来?”
咬了咬牙,陈柯努力想要从地上爬起来。
这时,一只在旁边托了一下他的胳膊。
抬眼一看,原来是松掌柜。
“姑娘,先起来吧?跪在这里不是个事儿。”
松二一使劲,将陈柯一把拽了起来。
这一站,腿上的血脉彻底活了。
陈柯跺了跺脚,已经能够勉强迈开腿。
另一边,松二的老婆也将阿琪扶了起来。
松二老婆道:“姑娘,什么都别了,先去我家收拾一下吧?好在人没事儿,就别想多了。”
阿琪望了她一眼,又望了陈柯一眼,微微点了一下头。
一行人默默的分开人群,向着松记成衣铺走去。好像斗败的狗。
身后,还有孩子跟着起哄,“噢噢噢”的嚷个不停。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