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浪斟绿醑吞蓬栗 细切黄橙脍虱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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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

    松鹤客栈的后院被葛尔丹包圆,摆上酒宴为阿琪庆生。

    偌大的院落中,摆上了好几桌酒菜。

    除了自己人,葛尔丹还把客栈中认识,不认识的客人都请了来。场面很是热闹。

    陈柯也发现这位蒙古王子当真是豪气。

    阿琪今天生日,原本被卢三品一行人折辱,心情沮丧到了极点。没想到柳岸花明,居然与这样一位王子一见如故,人生的遇当真是无从谈起。

    “诸位,今天是重阳佳节,又是蓝琪儿的生日。我葛尔丹请诸位来,别无所求,就是图个热闹!王多谢各们的捧场,先干为尽。”

    葛尔丹在主席上向众人敬酒,捧场的客人也都兴致高昂。

    “多谢王子殿下!”

    这是肯定的。

    无缘无故就能蹭顿大餐,是个人都会兴致高昂。

    陈柯的兴致却没这么高。

    因为坐在阿琪身边的葛尔丹,让他觉得自己头上的帽子有点发绿。

    主席上人也不多。

    除了他们三人之外,就只有松鹤客栈的老板,松二也作为朋友坐在一起,为阿琪庆寿。

    不过主席上,葛尔丹却预留了两个座位。

    这让阿琪有些不解。

    “殿下,莫非还有客人要来?”

    葛尔丹望着阿琪,眼中满是柔情:“是的。我来开封,就是两位朋友来信,要在重阳这天邀我一聚。没想到他们未至,却先遇上了你!我想,这或许就是命中安排的吧。”

    阿琪听了,脸上又是微微一红,却并没有否认。

    的确。

    葛尔丹是被朋友请到开封来的,偏偏就先遇上了阿琪。这大概就是两人的缘分。

    “起来,松掌柜和常掌柜,也算是冰人月老了。来,王敬二位一杯!”

    “岂敢,这都是殿下和阿琪姑娘自己的造化。”

    松二和常掌柜连忙虚让了一下,和葛尔丹饮了酒。

    葛尔丹又对陈柯道:“阿珂妹子,这些年多亏你照顾蓝琪儿,阿哥谢你了!从今往后,你就是我葛尔丹的亲妹子,我和蓝琪儿,就是你的亲人。”

    完后,葛尔丹又端起酒杯,一口就饮下了酒,然后一脸豪气的望着陈柯。

    陈柯原本心里有些不舒服。

    但看着这位王子如此豪爽,也就把那些儿女私情放到一边了。

    “多谢王子殿下,我姐就拜托你了。”

    后,陈柯一口把酒饮了下去,同时也想通了许多事情。

    他并不能带给阿琪幸福,也不可能因为自己的私心耽误了她一辈子。

    阿琪终究是要嫁人的,能够嫁给这样一位英雄人物,自己何必要纠结呢?

    况且难听一点,巴结上葛尔丹,对自己的事业可是很大的资源。

    这叫舍不得师姐套不住狼。

    “殿下,巴颜法师和杨总兵来了!”

    就在陈柯找借口安慰自己的时候,一位蒙古武士上前向葛尔丹行了一个礼。

    葛尔丹听了,高兴得一下站了起来!

    “快快有请!”

    后院觥筹交错的声音渐渐了许多,因为众人见葛尔丹已经亲自离位,迎到了后院门墙。

    陈柯他们出于礼貌,也纷纷站了起来,放眼望了过去。

    只见两列蒙古武士立在月门边,迎进来一群人。

    当先的一人,是位身材高大,约摸四十来岁年纪,虎背熊腰的大喇麻。

    他一出现,就让在场的人都惊呼了一声。

    因为这位喇麻的右之上,竟托着一口半人高的水缸。

    陈柯惊骇的发觉,这口水缸似乎不是空的,里面盛满了水!

    这缸水少有一百多斤,这个喇麻托在中竟然轻松自如,就好像端着一把茶壶。

    “巴颜法师,一年不见,你还是这样嚣张。”

    葛尔丹踏着院中的径,阔步迎到了这位喇麻面前,却是见怪不怪,哈哈笑了一声。

    胖大喇麻也是哈哈一笑。

    “王子殿下回信,想尝一尝僧老家的青稞酒。僧路远迢迢,原本带了十缸好酒,结果路上和人打了一架,十缸酒倒被打碎了九缸!为了不爽约,只好把这最后一缸当成宝贝,亲自捧着来了。”

    葛尔丹听了,连忙道:“法师如此,真是折煞王了。我只是这么一,怎能让法师辛劳?请快快入席。”

    巴颜喇麻则是退了一步,道:“怎么,僧给王子敬酒,殿下总该声谢谢吧?难道罚酒不吃,吃敬酒?”

    着,他臂一鼓,竟将那口大缸一把抡起,向着葛尔丹就推了过来!

    嗡!

    水缸顿时震起了一声沉闷的长吟。

    远远站在主席上的陈柯等人,都感觉心口一阵窒息!

    因为巴颜这一抡水缸,劲力磅礴,人人都感觉这口水缸仿佛要砸到自己的身上。

    院落两旁的散席之上,不少客人更是吓得躲出老远。

    葛尔丹却是毫不介意,同样展臂一推,一掌就按在了水缸之上!

    他这一按,水缸的长吟一下就熄灭了下去,整个院落的气息瞬间安稳下来。

    “巴颜法师,你还是这么爱卖弄!”

    葛尔丹这一掌按住水缸,巴颜也按住了水缸的另一侧,一百余斤的水缸竟然没有落在地上。

    两人将水缸推在半空中。不多时,缸里的青稞酒竟然冒起了丝丝热气,飘得满院都是酒香。

    面对葛尔丹的谈笑风生,巴颜喇麻却没有再话,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个葛尔丹王子,居然是这样的高?”

    陈柯和阿琪已经惊讶得合不拢嘴。

    这个巴颜喇麻一露面,就深深的震撼了陈柯一把。

    但葛尔丹面对这个嚣张的家伙,明显要胜之一筹。

    就在这时,站在月门边的一个青衣男子却几步赶到了巴颜和葛尔丹的旁边。

    “殿下,法师!朋友见面,切磋一下无可厚非,但千万不要意气之争。不知二位能否给杨某人一个面子?”

    完之后,青衣人微微一抬足,点在了缸底,竟然将水缸推起一丈来高!

    而巴颜和葛尔丹失去了阻隔,两人的掌已经向着对方压了过去。

    青衣人却站在二人当间,左掌向右,右掌向左,交错一隔!

    只见三人四掌一交,葛尔丹与巴颜骤然后退了几步,就好像泄了口的堤被堵上了决,野马套上了缰绳。

    瞬息之间,空中的水缸落下。

    青衣人伸一抚,水缸便落在他脚边,平静无痕,连一滴酒都没有洒出来。

    “好!好一招‘一龙分二虎’。杨兄,一年不见,你的武功越发深不可测了!”

    葛尔丹先是一愣,之后忍不住大为赞叹。

    巴颜更是叹了一口气,连连摇头,面有惭色。

    但葛尔丹早一把揽住了巴颜的,另一只也揽住了青衣人,道:“二位,快请入席!这两个席位,可是专为巴颜法师和杨大哥留了半天了!”

    “如此,我们就讨拢了。”

    巴颜被化解了尴尬,也露出爽朗的笑容。

    很快,葛尔丹请了他们入上了席。

    陈柯见他们刚才虽动了下,但彼此间毫无介意,显然是交情深厚的江湖朋友了。

    “殿下今日好雅兴,居然摆下这么大阵势,不会是专门为了迎接我们吧?”

    巴颜入席之后,让下的喇麻和随从也入了偏席,非常随意的问了一句。

    葛尔丹非常坦率,道:“实不相瞒,王正与这位蓝琪格格庆生。”

    着,向巴颜等人又介绍了一下陈柯他们。

    “这位是蓝琪格格的妹子,阿珂姑娘!这两位也是王的朋友,松二哥,常四哥!”

    “幸会!”

    巴颜和青衣人听是葛尔丹的朋友,也非常礼貌,一个合掌,一个拱。

    他们都看得出来,葛尔丹与这位“蓝琪格格”关系匪浅,八成是想娶她当王妃了。因此对她很是敬重。

    陈柯他们也拱还礼。

    葛尔丹又向他们介绍道:“这位是青藏巴颜大法师,武功高强,佛法精深,是我的良师益友。”

    “这位是平西王麾下总兵杨溢之,金顶门第一高!当世武林,也能排进前十的人物。”

    听了这话,青衣人连忙拱道:“殿下谬赞了!天下高何其之多,杨某一介武夫,重的是义气,争的不是名气。”

    葛尔丹的话,让陈柯不由得多看了这位杨溢之一眼。

    杨溢之约摸三十来岁年纪,身材普通,长相平凡,一身青衣黑裤。乍看之下,还以为是个随从。

    但他刚才微微显露身,武功明显和葛尔丹,巴颜不在一个层次,当真是深不可测。

    “这位杨大哥确是英雄!不过他在吴三桂下,多半落不到好下场。我若有会一定要帮一帮他。”

    陈柯和大家一起重新入席,互相敬了酒,心里开始打算一些事情。

    他记得杨溢之被吴三桂猜忌,下场很惨。这是陈柯不忍心看到的。

    这样的好汉,断然没有不救的道理。

    只是怎么救,现在还没有主意。

    毕竟现在和葛尔丹都只是刚刚见面,人家根本不认识自己。要办事,只能耐下心,慢慢培养出感情才好安排。

    “蓝琪格格,僧带来的青稞酒,先敬您一杯!”

    重新入席后,那个巴颜喇麻取来了水缸,首先给阿琪斟酒。

    “多谢法师!”

    葛尔丹也没有阻拦,任由阿琪端起了酒杯。

    巴颜只用一只握着缸沿,微微一倾,清香的酒就浸出一条细线,流到了阿琪的酒杯之中。

    “大法师真是好武功!”

    阿琪见巴颜抓着这么大水缸倒酒,自己酒杯中的酒却是斟得不多不少,忍不住连声感慨。

    不过她这一夸,巴颜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让人取来了酒壶。

    “法师,你怎么不为大家也斟酒?”

    葛尔丹忍不住好笑。

    巴颜实话实:“僧真没有在蓝琪格格面前卖弄的意思,只是一路上吃酒习惯了!如今到了中原,又是在宴席上斟酒,还是用酒壶比较文雅。”

    杨溢之亦笑道:“如此看来,另外九缸青稞酒,怕不是被人砸的,而是法师自己喝的吧?”

    他这么一,倒把众人都逗乐了。

    这个巴颜喇麻性格粗犷,心眼实在,倒也是一条好汉。

    而杨溢之的话,看似调侃,其实是给他挣了面子,让巴颜也跟着一同笑了起来。

    “诸位,再干一杯!”

    巴颜给众人都斟上了青稞酒后,葛尔丹又举起了杯子。

    陈柯也跟着一起灌了一杯青稞酒,只觉得苦中带着甘甜,又有几分辛辣,别有一番滋味。

    加之席间居然有这么多的英雄好汉,他的心情也跟着豪气了几分。

    众人正吃得尽兴,却见一位蒙古武士走到了葛尔丹的旁边,道:“殿下,开封知府刘成忠到了。”

    陈柯和阿琪听了,都被吸引了注意力。

    葛尔丹放下酒杯,却没有对巴颜和杨溢之这么热情了。

    “那就再增设一个座位,请刘大人进来!”

    “有请刘大人!”

    不多时,只见一位戴暗蓝顶戴,着雪雀补服的中年官员穿进月门,身边还跟着一队穿号褂的捕快。

    看见葛尔丹,官员连忙一拍马蹄袖,上前打了个跪千。

    “下官开封知府刘成忠,给准戈尔六殿下请安!殿下吉祥。”

    这位官员一到,旁边散席上的许多人也都站了起来,不敢再大吃二喝了。

    就是松二和常四,也连忙微微站了一下,朝他打了一个虚千。

    葛尔丹却神色自若,只抬了下:“刘大人不用多礼。这是私宴,您怎么还穿官服来了?”

    刘知府这才站了起来,不过背依然弯着,显得很恭敬。

    见他道:“殿下言重了。下官接到殿下信函,不知是赴宴,只按殿下所示,带来了德月楼掌柜卢三品。殿下还有何吩咐,直管对下官吩咐便是。”

    着,刘知府挥了一下。

    他身边的一位师爷便叫了一声:“带卢三品!”

    “带!卢!三!品——!”

    传唤之后,只见两个差吏架着一个人进了后院,一把扔在了地上。

    陈柯和阿琪看时,正是德月楼的掌柜卢三品。

    只是他现在形象有些狼狈,也没有拿扇子,爬在地上就磕起了头。

    “人卢三品,见过王子殿下,见过刘大人!”

    葛尔丹并没有问陈珂和阿琪,只对松二道:“松二哥,您认一认,这个人可是卢三品?”

    松二连忙道:“是。”

    “是他在街上打了你一巴掌?”

    葛尔丹发出了一声冷笑。

    松二望了卢三品一眼,见他脸色灰败,满头大汗。依然只道:“是。”

    “那好。”

    葛尔丹听了,翘起腿来,脱下了自己的靴子,放在了松二的上:“这是你给王做的靴子。如今我让你用这个靴子抽他的脸,把他打你的巴掌着补回来!”

    “是!”

    松二也不客气,双接过靴子,离席就走到了卢三品的面前。

    二人四目一对,松二扬起中靴子左右开弓,“啪啪”就抽了卢三品两个耳光!

    卢三品脸色惨然。

    他可是个体面人,却没有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

    另一边的刘知府也察觉事情不对,但哪敢多一个字?就连周围那些客人也都默不作声。

    卢三品挨打的时候,葛尔丹却是笑着向陈柯和阿琪微微点了下头。

    陈柯的心里顿时一阵舒畅。

    早上刚受了欺侮,中午就有人帮自己出头,这种感觉不要太好。

    “殿下,打完了。”

    松二回席后,双将靴子呈给了葛尔丹。

    葛尔丹重新穿上靴子。

    回头指着自己的脚,对刘知府道:“刘大人,人是我打的,你可不要为难松二?”

    刘知府连忙应道:“不敢,下官不敢。”

    葛尔丹又问道:“知道我为什么打他吗?”

    刘知府又赔笑道:“还请殿下明示。”

    葛尔丹点了点头,松二便站起身,向刘知府明了事发经过。

    这让刘知府听得一惊一乍。

    偷眼看了一下陈柯和阿琪,以及葛尔丹看着“蓝琪格格”暧昧的眼神,他知道事情要坏。

    “殿下,下官实在不知开封竟然有这样的刁民恶霸!这卢三品竟然敢打了殿下的人,下官必然依法严办!”

    卢三品整个人都瘫了。

    他作梦也不能想象,自己欺侮的两个丫头居然有这么大能量?

    卢老爷只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开封府城的一个财主,最大的本事就是欺侮老实人,更大的本事就没有了。

    遇上葛尔丹这样的人,只能自认倒霉。

    卢三品和刘知府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他的一个妹子就是刘知府的妾。

    不过当着葛尔丹,这点关系根本不算什么。刘知府只能大义灭亲了。

    不过葛尔丹却道:“刘大人这话言重了,王并非不讲道理的人,不然也不会劳您这位地方官大架。惹事生非的,是德月楼的奴才赖保和李坎,大人要严办,需得严办这两个人才是。”

    刘知府连忙应道:“殿下得是!来人,把德月楼的赖保和李坎马上缉拿归案,听候发落!”

    “是!”

    葛尔丹又道:“而这个卢三品,庇护下人,当街行凶不,更抢走了松二接贩的马匹。刘大人,依大清律,斗殴伤人,抢夺财物应当如何处置?”

    刘知府拱道:“回殿下,这得看是公罪还是私罪。若是公罪,重则四十,流放三百里!若是私罪,轻则二十,戴枷游街三日,以示惩戒。”

    以大清律,定罪要分公私,也就是犯人的主观意愿。

    故意犯罪为公罪,重判。

    过失犯罪为私罪,轻判。

    卢三品听了,连忙道:“殿下,大人,都是赖保和李坎挑唆人,至使人痰迷心窍,这才当街打人,抢夺马匹。事过之后,人已经心生悔恨,望殿下和大人明鉴!”

    刘知府道:“既然如此,你还不快将所夺马匹还给松二,交上罚银?”

    “是,是!”

    很快,衙吏就从德月楼牵回了黄骠马,还到了松二的上。

    黄骠马估价是三百两,因此卢三品还取来了三百两罚银,一并呈给了刘知府,以求免去击杖游街的处罚。

    击杖游街可不是闹着玩的,搞不好能把人整死。

    葛尔丹见状,方才对松二道:“松二哥,这卢三品打了你,我让你打了他,你们两不相欠。如今黄骠马也还到了你的上,你的案子就此了结,如何?”

    松二连忙道:“全凭殿下定夺。”

    完后,松二便将黄骠马的缰绳送还到了陈柯的上,终于松了一口气:“阿珂姑娘,我没将马卖出去,可是也全须全尾的还给你了!我是个老实人,话要算数。”

    陈柯也笑着点了下头,用摸了摸马脖子。没想到这黄骠马居然还能失而复得。

    葛尔丹又对卢三品道:“你当街打人,抢夺财物,虽是因为庇护下人,情有可原。但你是非不分,欺压善良,这三百两罚银给你一个教训!你可服气?”

    卢三品应道:“人服气,多谢殿下开恩。”

    葛尔丹又对刘知府道:“刘大人,松二的案子虽然了结,但蓝琪格格和她妹子牵连在其中,吃了不少亏!您是一府之主,不如大方一点,用这罚银买了黄骠马,送给蓝琪格格,皆大欢喜。未知您意下如何?”

    刘知府听了,连忙道:“当得的,当得的!”

    着让衙吏端着盛银子的木盘,呈到了陈柯的面前。

    陈柯看着木盘里白花花的银子,一时眼睛都有些直了。

    木盘里整齐的摆放着一锭一锭的银元宝,都是二十两一锭,共十五锭。足银三百两。

    在木盘里翻银子,到底比翻牌子舒服多了。

    陈柯伸托过了木盘,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

    自己终于有钱花了,三百两银子!

    在康熙朝,这可以买二百石米,八千斤肉,折合软妹币二十万。

    衙吏又将缰绳牵到了阿琪的上,阿琪更是高兴的一把抱住了黄骠马:“阿黄,你可回来了!”

    着和它使劲蹭了蹭脸,又对陈柯道:“这回阿黄真是我的了。”

    陈柯也笑道:“是啊,它和师姐有缘。”

    看着陈柯和阿琪高兴的样子,葛尔丹也很是欣慰。

    他回头问刘知府道:“刘大人,王的案子断得可公道?”

    “殿下的案子,赏罚分明,断得实在公道!下官心悦诚服。”

    刘知府唯唯连声。

    他又对卢三品道:“还不快谢过殿下,回家闭门思过?记住这次教训,管好你的奴才,以后不要横行乡里,欺压善良。”

    “是,人记住了。”

    卢三品哀怨的看了刘知府一眼,整个人都老了十岁。

    三百两银子可不是个数目。

    他的德月楼忙活半年,真正能赚到的也就三百来两。

    不过拣回了一条命,总归还是值的。

    又向葛尔丹和刘知府跪下叩谢,卢三品终于退出了后院,回家去了。

    看着他摇摇欲坠的背影,在座不少认识他的人,都是忍不住摇头叹息。

    卢老爷是个体面人,走得很安祥。

    “刘大人,请入座!”

    卢三品走后,葛尔丹便请刘知府坐上了席位,宴席终于又恢复了热闹。

    但喝了杯酒,葛尔丹却又道:“刘大人,你刚才去德月楼拿人的时候,有没看见卢三品背后的人?”

    很明显,葛尔丹办了卢三品。但真正出打了“蓝琪格格”的人并没有拿到。

    他自然不会放过。

    刘知府又吓了一跳,连忙道:“殿下,下官陡胆,请殿下不要再追究此事了!那卢三品虽然不济,可他背后”

    压低了声音,刘知府道:“是少林寺,还有大内的人!”

    刘知府这样一,巴颜和杨溢之的神色也重视了许多。

    “什么,少林寺怎么和大内扯到一起了?”

    葛尔丹听了,也微微顿了一下。

    但他还是道:“多谢刘大人提醒,王心里有数。只是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蓝琪儿被人欺侮,我不去讨个公道,还算什么男人?”

    刘知府听了,便知道多劝无益。

    既不关他的事,他自然也不去掺和。

    随着葛尔丹给众人敬酒,不一会儿酒宴就重新热闹了起来。

    眼见那些大人物高谈阔论,阿琪也和葛尔丹聊得火热,陈柯自然插不上话。

    不过他也找到了自己的玩伴,就是坐在旁边的松二。

    “松二哥,我能再做几套衣服吗?就是有些地方想要改一改。”

    “行啊,怎么改?”

    松二也挺热情。

    于是陈柯就从怀里掏出了准备好的纸样子,抹平放在桌上给他看。

    这次出门,他原本就是准备办事的。

    松二看了纸样子几眼,顿时就来了兴趣。

    古代衣服穿着不舒服,也不好看,这和朝代关系不大。

    那些所谓的汉服,其实也是后工业产品而已。

    没有钻研过透视学和解剖学,对人体结构不了解。衣服做出来就是个筒子,铺平了是块料子。

    陈柯不是美术生,但纺院也上过人体素描。

    松二看着图纸,还有剪下来的纸片,自然知道它们拼起来也是衣服,却有很大不同。

    “姑姑也是做裁缝的?这艺,了不得!”

    陈柯笑了笑:“算是吧,以前学过点儿。不过我动能力不行,只能找松二哥帮忙试试了。”

    松二一口答应下来:“没问题,包我身上!”

    “哟,松二找到知己了?”

    坐旁边的常四爷见他们聊得开心,也凑着笑了一句。

    “常四爷,我正和松二哥商量,找您帮我做点买卖呢。”

    陈柯也连忙笑着应了一句。

    “行啊,还有马要卖?”

    常四爷呵呵直笑。

    同样是酒楼老板,他倒不像卢三品那样,挺随性一人。

    陈柯道:“倒不是卖马,是想试着做点皂子。”

    着,也掏出一封纸,放桌上请常四爷看。

    土制肥皂,原料一般有剩饭,甘水,果酒的酒糟,磨碎的贝壳。

    煮沸之后,洒上粗盐搅均,发酵沉淀后形成肥皂。

    陈柯很早就想制作肥皂了。

    但这个时代,普通百姓饭都吃不饱,不可能有经济作物。

    如今撞了大运,居然遇上一位开酒楼的老板,多少能有点剩饭剩水才对。

    常四爷果然也没让他失望,笑着道:“这个倒不难办。只是陈姑娘做的这是什么?”

    陈柯也不隐瞒:“这是肥皂,能洗洗澡,洗衣服。最主要的,我要制皂出的甘油。”

    常四爷和松二对望了一眼,道:“虽然不明白你的是什么意思,但觉得挺厉害的样子。”

    陈柯也呵呵笑了一下。

    常四爷道:“行,我们这儿有锅有灶,这个生意接了。”

    “价钱呢?”

    陈柯问了一句。

    常四爷笑道:“一回生两回熟,以后再商量呗?”

    “行!”

    陈柯现在有了钱,倒也潇洒了几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