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三)
不多时,一行人重新回到了扬州府城之中。
之后桑洁在前面引路,来到了扬州青石古街。
陈柯一到这条古街,便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脂粉之气。
街边更有许多浓妆艳抹的姐姐,挥着香帕招揽生意。
原来这条街上,全部都是伎院。
“来啊,快活啊!”
来往的伎女看见来了客人,都想着办法调戏。
桑洁佛法高深,如今要办正事,若无其事的昂首阔步。
郑克爽就有些尴尬了,不时的把围过来的伎女推开。
偶尔看见有龟公过来骚扰陈柯,郑克爽也过来推开。陈柯心想这子倒是有点良心。
大约穿过了半条街,最后三人停在了一幢高大的楼门前。
陈柯抬眼看时,见招牌上写着正是“丽春院”。
桑洁对陈柯道:“陈姑娘,麻烦你先和这个白脸进去,打探一下情况。只等韦宝出来,僧才好动。”
陈柯道:“也好。”
现在桑洁正在气头上,有些话不好细谈。陈柯想着过会儿韦宝出来之后,大家一起好好商量。
毕竟郑克爽也是返清志士,韦宝更有办法搭救尚之信。只要把矛盾解决,总归比大打出要强。
郑克爽一脸的晦气模样,只得和陈柯先进了院子里。
二人一进门,马上就有老鸨过来迎接他们:“哟,来了位公子爷!不知道公子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郑克爽大为难堪,只道:“先找一间雅座,点些酒菜,等我们吃了饭之后再。”
老鸨听了,回头叫道:“有客到,开雅间喽!”
着,一个龟公过来,请郑克爽和陈柯一起绕过花枝招摇的前厅。
穿过走廊之后,到了一间清静的客房。
此时,正好也到了晚饭时分。
不多会酒菜上齐。
郑克爽心中郁闷,倒了酒就喝了一杯。
陈柯因为中饭吃得饱,现在倒还不饿。
试着尝了一口酒,却是苦涩难咽,不觉心中一惊:“酒里有蒙汗药!”
一口将酒吐了出来,下意识的摸了一把坠在后腰上的花鳞剔。
正要和郑克爽不要喝酒。
不想门外却走进来了一个三十多岁的伎女,热情洋溢的笑道:“客官,我是妈妈叫来服侍爷的!”
郑克爽正在吃菜。
一见真来了伎女,脸上顿时涨得通红,连声道:“不用!”
伎女听了,却是上前一把坐在了他的腿上,道:“哟,你害什么羞啊?这么个俊俏公子,居然不会风流,那又来到丽春院做什么呢?”
不由分,又倒上酒给郑克爽灌了下去。
陈柯看着郑克爽的样子,一时哭笑不得。
眼见这个伎女又来劝自己喝酒,陈柯哪里会上这个当。
只:“我不会喝酒,还是请大姐帮忙喝了吧?”
着掏出一锭银子送了她。
伎女见了,顿时大喜!马上收了银子,一口把杯子里的酒给灌了下去。
之后她和郑克爽你一杯,我一杯,一杯一杯又一杯。一连喝了半坛。
最后白眼一翻,双双晕在了桌子上。
陈柯连忙往旁边让了让,想着是不是该请桑洁进来了?
这时,却见窗外人影一闪:一个少年已经钻窗进了屋子。
“神行百变?”
陈柯瞅见对方矫健的身影,心中一亮。
这名少年身着清庭正一品武官朝服,穿黄马褂,戴双眼花翎,不正是韦宝是谁?
不过和去年相比,韦宝长大了不少,也长高了不少,越发是一个俊俏美少年。
他的身边,还跟着两个身材巧的亲兵,一看就是女扮男装的。
一个正是那位双儿,另一个年纪稍长。几人看见陈柯之后也是一愣。
和去年相比,陈柯更是一个美少女。
场面一时有些怪异。
陈柯刚要开口话。
韦宝已经一脸的不乐意:“阿珂师姐,你太不地道了!居然背着我和师父勾搭这个姓郑的白脸不,还带着歼夫一起来漂我老妈?”
“啊?”
陈柯一听,刚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道:“这位大姐啊不,这位阿姨是韦师弟的母亲啊?多有不敬,多有不敬。”
着连忙转身向着那个醉倒的伎女拱作了几个揖。
韦宝哼了一声,一脚把郑克爽从椅子上踹到了地下。
这时门一开,桑洁终于踱步而入。
而跟在他身边的,还有一位同样身材高长的年轻人,正是葛尔丹!
韦宝又是一愣。
桑洁看见韦宝后,脸色很不友善,冷笑道:“好久不见了,韦大人!”
着和葛尔丹突然发难,欺身向前。
双儿和那个女孩也一下反应过来,连忙过来保护韦宝。
陈柯则很没义气的抱着脑袋缩到了一边。
桑洁自这次来到中原,可谓是屡遭霉运。不是失足落水,就是遭人暗算,一身的本事就是使不出来。
因此这次出,可谓是积怨所泄!
他和双儿指来掌去,交不过十余回合,就一指点中了双儿的穴道。
而另一个女孩的武功最多和现在的阿琪相当,哪里是葛尔丹的对?二人交同样不过十多回合,葛尔丹就一指将那个女孩点倒。
二人拦在了韦宝的面前,将他吓了一跳!
韦宝马上道:“大护法好久不见,一向可好?”
桑洁伸出右,露出五根断指,道:“韦大人,你呢?”
韦宝居然面不改色,拍了一下大腿,道:“大护法,你当真是误会了。当时那本经书,原来被人下过毒,我和师父师姐都不知道!要不是大护法当时取走了经书,我们可能已经被毒死了!”
韦宝着,回头对陈柯道:“师姐,是吧?”着眼睛直眨。
陈柯缩在一边,一直都在躲事。
听见韦宝这样,马上应道:“当然!大护法,事情真是这样。我们师父后来还不住的提起过您,您佛法无边,是特地来救我们的!”
陈柯当时就是这样蒙桑洁的。
如今韦宝居然也这样蒙桑洁,而且两人的谎话居然出奇的一致!
于是谎话就变成了真话。
桑洁这人武功虽然高强,但头脑相对简单。连陈柯都这么过,他倒是信了一大半。
韦宝见事情有搞头,便开始乱拍马屁:“虽然恶人想下毒害大护法,但大护法是神佛转世,又岂是一般阴毒人可以陷害的?当初有关云长刮骨疗毒,而大护法却断指医毒,这种胸襟气魄,可是比关老爷还要强十倍,百倍啊!”
桑洁听了这话,气终于顺了许多,干瘦的脸上露出了几许笑容。
韦宝又对葛尔丹道:“当初桑洁大护法知道经书上有毒,一路上追着师父,我,还有师姐,要把这本有毒的经书取走,以免为害武林。可师父不相信,还出和大护法较量武功,结果十招之内被大护法一掌打得吐血!但大护法根本不是来与我们师徒为难的,拿了经书之后,以身试毒,师父这才信了他,还给大护法磕头赔罪。”
葛尔丹听得连连点头。
陈柯却是忍不住转过头,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不过桑洁现在却是笑意连连。
他当时带了十多个师兄弟追杀九难,结果被这个尼姑打得伤亡惨重,只剩他一人重伤逃亡。可谓是生平奇耻大辱。
结果韦宝在葛尔丹的面前,却他是宏扬佛法,舍身试毒,还把九难打得磕头赔罪。
陈柯这样,韦宝也这样。因此桑洁都怀疑当时的事情经过是不是真是这样?
应该是的。
应该肯定是的,不然大家为什么都这样认为呢?
终于,桑洁合掌道:“宏扬佛法,本是僧职责所在。韦大人一再提及,倒是让僧颇为不安了!”
韦宝见桑洁杀气渐消,也合掌还了一个礼:“阿弥陀你的佛!”
又道:“大护法,这位王子殿下,其实与在下也是故交了!当时衲在少林寺出家,王子殿下为了朋友义气,到少林寺和晦聪方丈理论。不想那个老和尚耍无赖不,还出偷袭王子殿下!结果葛尔丹王子只把袖子一甩:唰就把晦聪那老和尚震得连翻了几个筋斗,重新坐在了浦团上。少林寺当场就被王子殿下折服,向葛尔丹王子的朋友磕头赔不是!”
着,韦宝又问陈柯道:“阿珂师姐,当时晦聪老和尚向你磕头陪罪,他们得罪了你,不该仗着人多出对付你,是不是有这回事啊?”
陈柯听了,马上应道:“是!”
葛尔丹一时心花怒放,连连道:“韦兄弟,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何必再提?”
桑洁也笑道:“没有想到葛尔丹贤弟还大闹过少林?少林到底是什么事情得罪了你们?”
韦宝听了,又叹了口气,道:“提起此事,叫人什么粪什么鹰。那都是少林寺的僧人不像话!他们的佃户之中有泼皮无赖在街上调戏姑娘,被阿琪和阿珂两位师姐撞上,出教训了一下。结果你猜怎么着?”
桑洁也下意识的追问道:“怎么了?”
韦宝道:“少林寺居然派出了四大金刚,还有十八罗汉出围攻两位师姐!她们当时实在是寡不敌众,结果当然是走为上策啦!葛尔丹王子路见不平,自然拔拳相助了。”
桑洁听了,顿时对陈柯刮目相看!道:“原来陈姑娘力敌少林四大金刚和十八罗汉,还能全身而退?不过少林寺仗着人多势众,实在是太岂有此理了。”
又对葛尔丹道:“贤弟,你这次出,可谓是雪中送炭,难怪阿琪姑娘会对你一片痴心!”
着望向葛尔丹和陈柯,眼中满是敬佩的目光。
“呵呵!陈年旧事,不提也罢”
陈柯用搔了搔头发。被韦宝这么一捧,他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轻了好几钱。
其实当时的陈柯和阿琪武功低微,被两个大内侍卫打得满地找牙,又被双儿当街教训。当真是丢人到家。
结果被韦宝这么一,竟是被少林寺高用大阵围攻,哪怕是输了也是虽败尤荣。
陈柯在朋友面前涨了脸,顿时对韦宝的印象好到极点。
韦宝这一打开话匣子,桑洁和葛尔丹也越听越投入。
之后他们给双儿和另一个女孩解开了穴道,大家一起坐在桌子边上,好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般。
韦宝介绍之下,这两个都是他的大老婆,一个叫双儿,一个叫曾柔。
陈柯倒是知道曾柔,正是王屋派司徒伯雷的女徒弟。
韦宝一搂着一个,嘴里胡八道,从天文地理讲到人间哲学。一通夹七夹八,竟然把桑洁和葛尔丹给蒙了。
两个人不光不怨恨他,还和他结拜成了兄弟。
陈柯坐在一边,发现这韦宝果真能扯淡!
最后韦宝还承诺:“只要我回京面奏皇上,封葛尔丹殿下为准葛尔汗王,还封桑洁大护法为西藏活佛。我们兄弟三人从此纵横天下,岂不美哉?”
“贤弟得是啊!”
桑洁和葛尔丹一时喜不自禁,和韦宝打得火热,连陈柯也扔在一边不管了。
眼看天色已晚。
几人正准备商量搭救尚之信的事情,这时屋外有人敲门。
陈柯过去打开了门,却见一个龟奴进来。
龟奴找到了韦宝,躬身道:“丽春院听钦差大人驾临,点了姑娘来服侍大人。”
桑洁和葛尔丹一听,顿时大悦:“到底还是贤弟的面子大啊!”
但韦宝看了这个龟奴一眼,眼珠连转,并没有多什么。
龟奴走后,他压低了声音,把葛尔丹他们都叫到了近前,道:“不好了,这个人我认识,是施琅下的探子!他八成知道两位大哥逃走的事情,过会儿会派人来抓你们!万一不甚,怕是连尚贝勒的命也不保了。”
葛尔丹和桑洁听了,都是一脸的不屑。
桑洁道:“施琅下的探子,又有几分本事?就是那施琅亲自来了,我正要找他算帐!趁人之危,算什么英雄好汉?贤弟你放心,我们当兄长的,动动就能打发了。”
韦宝道:“二位哥哥,他们既然妆成院子里的人来抓二位哥哥,我们也不当众破。呆会儿弟先给他们下点蒙汗药,只等我话的时候眼睛往上一翻,你们就一起动,将他们一打尽!”
桑洁和葛尔丹听了,都是连声叫好。
陈柯一直插不上话,不过想着只要韦宝和郑克爽都没事就好。
更何况韦宝已经答应救出尚之信,自然也能够救出沐剑声。如此一来事情也算办成了。
陈柯正在旁边盘算着这些事,不多时门被打开。只见又有两个龟奴带进了一票伎女进来。
这两个龟奴可比前面一个古怪多了,都比正常男子高出两三尺。
而他们带来的那些伎女更是不堪入目,已经不能用浓妆艳抹来形容,简直就是画得一塌糊涂。
而且这些人看见韦宝后,眼神各异,葛尔丹和桑洁也暗暗提起了精神。
韦宝用眼睛扫了这些人一眼。
咳嗽了一声,他拿出一锭银子对领头的那个龟奴道:“这是本大爷赏你的。”
龟奴连忙道了谢。
之后韦宝又上前倒了一大碗酒,道:“你这个龟公是新来的吧,居然不知道喝花酒的规矩?先罚你一碗!”
陈柯倒是知道,这酒里有蒙汗药。
但那龟奴不知道,接过酒碗就喝了下去。
之后韦宝努了努嘴,道:“傻愣着干什么,给这两个龟公,还有姑娘们一人倒上一杯,大家一起喝!怎么当龟公的,这点眼力都没有,辣块你个骂骂!”
那个龟奴被韦宝吼得找不着北。
他连忙过去把酒碗都斟满了,给另外两个龟奴,还有那些伎女一人喝了一碗。
之后韦宝重新坐了下来,道:“都来了吗?”
那个龟奴摇晃了一下,话已经有些含糊起来:“都都来了”
韦宝笑了笑,人往椅子上一靠,然后眼睛朝上一翻,道:“那洪教主怎么没来呢?”
陈柯一听到“洪教主”三个字,顿时脑子里闪过了许多信息,心道:“坏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