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三)
到达扬州府衙之时,天色已晚。
在这里,还有一众官员等候钦差,为首的正是巡抚慕天颜。
另外,还有江苏一省的按察使,布政使等大官员。
韦宝下了轿,众官员上前参拜。
韦宝也不多言,当即道:“钦犯虽然是要犯,却也是有身份的人。上京后皇上还要亲自审问的,可不能怠慢!”
吴之荣连忙接茬道:“大人放心,钦犯一直都是好好招待的。是坐牢,实际上形同软禁!”
慕天颜等人看着吴之荣巴结上差的样子,都是一阵鄙视。
韦宝又和众人寒暄了一阵,陈柯便跟着他们一起来到了扬州府衙之内。
府衙很大,内院外院就分好几层,果然是重兵把守。
陈柯跟着韦宝一路走下来,也发现这里守备森严。就算这些守卫中没有高,直接闯进来救人也的确不容易。
一行人穿宅过府,终于来到了看压钦犯的院子。
虽然天色已晚,但数十枚火把仍旧将院落中照得一片通明。
韦宝装模作样的让人打开了一个房间,这里关的正是沐剑声。
因为施琅不在,沐剑声武功又高。因此他的身上却是缚着绳索,动弹不得。
此时正是晚饭时间。旁边还有一个丫鬟,正端着碗给沐剑声喂饭。
但沐剑声却是铁骨铮铮,直道:“给我让开!我沐剑声就是饿死,也不吃鞑子的饭!”
陈柯跟在众人身后,看见这样的情景,忍不住心中好笑:“都被抓来一个月了,不吃鞑子的饭能这么精神?”
众人一进房间,韦宝便挥了挥,让那个喂饭的丫鬟先退下去了。
见房间里突然来了清庭高官和清兵,沐剑声也大义凛然,直道:“要杀就杀,还审个什么?”
吴之荣喝道:“大胆钦犯,看见钦差大人还不跪下?”
韦宝却虚拦了一下,吴之荣连忙退了半步。
沐剑声也认出这是韦宝,一时有些疑惑。
韦宝向他使了一个眼色,之后问道:“你就是沐剑声?”
沐剑声也点头道:“不错,我就是沐王府的沐剑声。”
韦宝又问道:“好端端的顺民不做,干嘛要造返呢?”
沐剑声道:“我云南沐王府世受大明皇恩,自然忠于大明!如今落在你们上,无非一死而已,又何必问?”
韦宝哈哈大笑,点头道:“好!你临危不惧,倒也是位英雄。不过你这样的人物,我可不能随便杀,把你押到京城邀功请赏才是正道。就是不知见了皇上,看你是否还能这样硬气?”
韦宝着,眼神连动。
沐剑声见状,道:“见了你们的皇帝,我一样是如此。”
韦宝便叹了口气,只道:“我本来想给你指明一条生路,结果你还是这样顽固不化。也罢,那就怪不得我了!”
着挥了一下,大家就退出了屋子。
众人一离去,丫鬟又上前去给沐剑声喂饭。
沐剑声似乎也知道事情有了转,一时胃口大好。边大口吃饭,大口喝酒,边点头道:“真香!”
吴之荣忍不住朝地上“呸”了一声。之后继续引路,请韦宝和诸位大人一同去了另一间屋子。
屋门打开之后,陈柯远远望去,见里面关的果然是尚之信。
尚之信并不会什么高深武功,因此也没有上绳索,只是很随意的困在床上。
“尚贝勒,钦差大人看你来了。”
吴之荣照例通传了一声。对于朝庭里的贝勒爷,他倒是客气许多。
看见来了这么多人,尚之信连忙从床上爬了起来,几步上前,拱就道:“大人,大人救救王!王我冤枉啊,都是施琅那个狗贼,攀巫王想向朝庭邀赏。王父子都是大清的忠臣,还请大人明鉴!”
陈柯发现,这尚之信果然会演戏,比他还要能屈能伸。
要知道尚之信在外面也是颇有威严的人物,一旦失利也知道进退,懂得保全自己东山再起。
倒不像那个沐剑声。总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其实就是死鸭子嘴硬。
韦宝上前一步,道:“尚贝勒是否忠臣,皇上见了你之后,自有定夺。不过你的话,我自然会先转奏给皇上,至于皇上能信几分,就看你的造化了。”
完之后,韦宝微微使了个眼色。
尚之信这才注意到,韦宝身边的亲随居然是陈柯,桑洁和葛尔丹!
不由得心中大定,连忙向韦宝连连打千:“多谢大人在圣上面前美言!王如若平安,定有重谢,定有重谢!”
韦宝扶住了尚之信,回头叫道:“吴大人?”
吴之荣连忙应了一声:“卑职在。”
韦宝道:“瞧这大热的天,诸位大人和兄弟们都辛苦了。我想犒劳一下大家伙儿,就借你的衙门摆点酒宴,在这里休息。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吴之荣连声应道:“这可是卑职应尽的职责。不瞒大人,前厅早就准备好了酒宴,为这次擒获钦犯庆功呢!钦差大人请,诸位大人请!”
着,韦宝也和慕天颜他们互相抬:“请!”
不多时,众人离了宅院,让官兵将看押钦犯的房门重新上了锁。
回到前厅后,见这里果然摆下了酒宴。
韦宝,慕天颜,吴之荣等人便坐在一起,气氛很是热闹。
而廊下和院子里,同样摆下了几十桌酒宴。换岗的清兵护卫们也都有的吃喝,众人一时喜气洋洋。
结果这顿酒喝了不过一旬,慕天颜,吴之荣等人就脑袋发晕,一个个醉倒在了酒桌上。
韦宝见状,也同样醉倒在了酒桌上。
之后,在外面廊下,院子里吃酒菜的清兵护卫们,也同样开始神志不清,一个个都倒了。
陈柯和桑结他们见状,也跟着捂了一下肚子,叫道:“哎——呀——!”
然后一起歪在了地上。
不多时,原本热闹的扬州知府衙门一下变得冷清清的。
韦宝赶紧从前厅里摸出来,上前叫起了陈柯他们:“快起来,是时候了!”
陈柯,桑结,葛尔丹,双儿也一骨碌爬了起来。
桑结望了周围一眼,见一个院子里横七竖八的倒了几十个人。不禁砸舌道:“贤弟啊,我们一起出的门,你是什么时候安排的?老哥我佩服啊。”
韦宝道:“别问了,以后再和你们。我们快去把人弄出来!”
陈柯等人当下毫不迟疑,和韦宝一起打开了关押沐剑声和尚之信的房门。
沐剑声终于得到解救,上前拱道:“韦香韦大人,我就知道你会来搭救的。”
尚之信也激动的拉了一把桑结和葛尔丹的,之后上前向韦宝拜了一拜:“原来,兄弟就是韦爵爷!王这里谢过了。”
韦宝道:“客气话先不要。你们马上换上扬州府亲兵的衣服悄悄溜出去!大哥二哥,你们保护尚贝勒。师姐,你照顾沐公爷!双儿,你和我留下来在这里应付一下。”
众人马上应了一声,各自换好了衣服。
葛尔丹和桑结一左一右架起尚之信,腾身就跃到了院墙之外。
陈柯也向沐剑声拱了一下,问道:“公爷还能走吗?要是身子不方便,在下可以帮忙。”
沐剑声只是回头望了陈柯一眼,并没有回答。
突然之间,他猛可里出掌就向陈柯挥来:“你这个汉歼!当初在武夷山没能出毙了你,我沐剑声岂能容你?”
“公爷!”
沐剑声这一出,让韦宝一下慌了神!
不过桑洁和葛尔丹刚刚离去,这沐剑声武功高强,怕是难以压制。
如果动静闹大,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但陈柯却是不慌不忙,或者是见怪不怪。
出之间,就对上了沐剑声的这一掌!
陈柯这一掌,竟然震得沐剑声一下弹出三丈来远,贴在墙上喊不出半点声音。
这让韦宝和双儿吓了一大跳,同样连声音都没有喊出来。
陈柯现在体魄之强横,再用“鲁达拔柳”的千斤坠功夫能勃发出近万斤的神力,当真是力毙虎熊!
就连瘦头陀那样的高都只能暂避锋芒,何况区区一个沐剑声。
沐剑声的武功固然不弱。
但和现在的陈柯比起来差距实在太大,只是一掌就给震得右臂脱骱,人也晕了过去。
陈柯上前几步,一把胁起晕倒的沐剑声,封住了他的穴道。
回头对韦宝道:“你们多加心,我先回去了。”完之后纵身一跃,胁着沐剑声就腾身出了围墙。
韦宝也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眼见大事已定,便和双儿一起回到前厅,重新扒在了桌子上。
直到鸡鸣时分,先醒过来的清兵大嚎了起来:“不好了!钦犯逃跑了!”
他这一喊,不少药醒过来的人也纷纷爬了起来。看到钦犯房间里空空如也,都吓得直奔前厅。
慕天颜和吴之荣他们也被吵了起来。先是一怔,大家喝顿酒居然醉了一晚上。
之后听到护卫大喊,还到处找人,众人这才慌了神。
韦宝更是用捂住了自己的太阳穴,放声嚎叫:“哎呀!这可怎么办哪!”
饮犯逃走,慕天颜自然是吓得魂不附体,唯恐抄家杀头。他只能求钦差大臣韦宝,请他帮忙拿个主意。
韦宝顺理成章,和巡抚,按察使,布政使一合计,果断把钦犯出逃的事情完全推到了扬州知府吴之荣交接不利的借口上。
众人一致赞同,结果事情就这样被定案了。
慕天颜他们自然是感激涕零,还一起花差花差,进贡给了韦爵爷不少的好处。
可怜那吴之荣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原本想邀功升赏,结果莫名其妙跑脱了钦犯,结果被押进了大狱收审。
这件大案前后足足折腾了十来天,才算是平息下来。
时节一晃,就到了五月初。
此时正值芍药盛开,花香四溢的时节,扬州府也重新恢复了平静。
这天上午,陈柯再次打坐醒来,感觉自己的功力又精纯了许多。
原本在大战中领悟出来的英雄三招,也终于融合进了自己的修为。武功当真稳固在了新的台阶之上。
只是在神龙教服用下的那枚丹药,总归让人有些担心。
陈柯在运功修行的时候,都能够感觉到腹滚滚发烫。虽然没有什么不适,但总归不是好事。
但他也知道万事不能如意的道理,暂且放下这些烦心事,来到院子里透透气。
刚穿过月门,一眼便看见阿琪正舞着龙泉剑,修炼铁剑门的练术。
陈柯惊喜的发现,阿琪的玉女心法终于开始领悟“刚”的意境了。
“师姐,你终于要突破境界了?可喜可贺,从此在江湖上你也有自己的一片天地了。”
虽然阿琪的内功依然平平。但心法如果步入上乘,那也是一流高。
上乘心法不像功力的强弱,可以慢慢积累。突破不了就是突破不了,给你再强的内力也没有用。
阿琪笑道:“这都亏了你,还有那位双儿姑娘的点拨!实在话,我当初都没有想到自己能够走到这一步。”
着收好了龙泉剑,阿琪又道:“对了,王子殿下和大护法已经做好准备,要离开扬州了。”
陈柯听了这话,顿时一阵意外:“这么快就要走?”
阿琪点头道:“王子殿下昨天跟我过,尚贝勒虽然被救出来,但他原本是准备去福建找耿王爷商议保藩的事情,结果路上被耽误了一个多月。如今他身边一个人没有,需要有人护送他去福建才行!我自然要和王子殿下一起走了。阿珂,你会和我们一起吧?”
陈柯听了,心里又有些作难。
因为他又中了神龙教的毒,解决这个事情的方法只应在韦宝身上。
但想着葛尔丹和桑结一路走来,对自己关照有佳。现在要一起去办事,邀请陈柯那是看得起他。
若是不去,那未免太不够朋友。
更何况,陈柯也希望促成三藩起兵,并且有会指正一下他们战略上的不足。
哪怕三藩起兵推翻清庭的希望渺茫,但理想总归要有。万一实现了呢?
想到这里,陈柯道:“当然!我们几个人一起来,自然一起走。”
话音一落,却听见有人道:“陈姑娘果然是豪侠之辈,王在这里谢过了。”
回头一看,见葛尔丹和桑结已经穿进月门,来到了院子里。
他们身边还跟着一位穿着便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正是尚之信。
如今巴朗星和李,钱两名护卫也终于回到了尚之信的身边,也算是主仆团聚了。
尚之信一进院子,便拱道:“陈姑娘,你的恩情,王只能先在这里谢过了!可惜王如今孤身在外,身无长物,无法筹谢。当时我和桑结兄弟,葛尔丹兄弟遭人掳劫,陈姑娘和阿琪姑娘居然不离不弃,从福建一直追到江苏。如此豪情,当真义薄云天!”
陈柯亦拱还礼,只道:“贝勒爷谬赞了,在下只是顾念朋友情义,当初没有想到这么多。如今贝勒要去福建,如蒙不弃,陈某自当相随!”
尚之信听了,大为动容,只道:“能够结识陈姑娘,当真是王的造化。如此我们打点行装,即刻向钦差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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