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荻花风起秋波冷 独拥檀心窥晓镜
时近年关,藩镇上下一片欢腾。
昆明的年夜,已经成为了不眠之夜。
自股票和银行等场所采用了彩灯文字之后,各种彩灯被商家们相继热衷。
一到晚上,街区高楼上的各种广告,招牌就亮成了一片。各色玻璃制成的灯泡,也让夜市呈现出一片缤纷炫丽。
黑夜带给人的恐惧,开始逐渐被遗忘。取而代之的夜生活,反倒成为了一种时尚。
正如原本荒蛮的云贵,如今成为了寄情山水的圣地一样。
在落后地区,原始山林就是荒蛮,让人恐怖的地域。但在文明时代,这里就是诗和远方。
云南的人口已逾千万,昆明作为首府更是汇聚了百万的常驻人口。其繁华程度,甚至已经超过了北亰。
许多中土地区的穷人来到藩镇,靠着赚工分,拉人力车就能养活家人。然后让自己的子女去学校念书,改变命运。
这让更多的人口涌入城市,农村那种兼田争地的现象同样开始被人遗忘。年轻人更是把其他职业当成了首选。
即便是在南澳,主要州县的人口都有几十万之巨。这里的城市化进展更快,几乎没有农业历史的痕迹。
不过陈柯作为一名爱国青年,人老却心不老。他念念不忘自己还是大清子民,过年的时候给康熙写了一封奏折。
奏折的内容,是保举二阿哥胤仍复立皇太子。
“皇上这次扳倒太子,主要是想借打击那些权臣而已。如今目的已经达到,他的心里是非常想复立太子的。咱们是忠臣,忠臣就得顺着皇上的心意话嘛!”
陈柯是这样和大家解释的。
另外一点,陈柯觉得胤仍这个人比较好交往。胤仍宅心仁厚,毫无城府,自己给他捐了银子,他就给自己升了官。不像那个四王爷胤禛,就没给过陈柯好脸。
所以陈柯希望胤仍能够上位,他也有可能帮助胤仍上位。这样一个人当了大清皇帝,才是陈柯最乐意看到的。
正月十六。
刚过完年的紫禁城,并没有显露出年节的喜庆。
咸安宫内,康熙靠在正坐之上。文武大臣分立两班,都是一言不发,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用眼睛扫了这些人一眼,康熙道:“朕的二阿哥,胤仍,如今就住在这后面。你们给朕,关于储君的册立,都有什么想法?都过这么久了,如今这里不是朝会,大家有什么憋在心里的想法,就出来!言者无罪。”
终于,佟国维站了出来,道:“皇上,国不可一日无储。奴才以为,太子一位虚悬,非国家之福,也难安众臣和百姓之心!以奴才愚见,八阿哥宽仁聪慧,颇俱才智,有人君之相。奴才愿意保举八阿哥为皇储。”
康熙也流露出欣喜的神色,“有理,有理!你接着!”
佟国维听罢,马上开始长篇大论。之后朝班中也有不少人开始附和,最后一个个从怀里掏出奏折,呈到了太监上的锦盒里,还不时和八阿哥胤祀眉来眼去。
“臣附议!”
“臣附议!”
“臣等也附议!”
很快,太监托着满满一盒奏折,走到了康熙的旁边。
康熙显得更加高兴,脸上都笑开了花:“好,好啊!朕没有想到,胤祀平常不显山不露水,居然这么得人心?保举他的折子,都快堆成山了。”
佟国维脸色一变,那些大臣的心里也是陡然一麻。
胤祀连忙出班跪了下来:“父皇”
“退下!”
康熙没等他开口话,就一炮把他怼了回去。
之后康熙道:“还有保举别的阿哥的折子吗?朕记得,自己还是生了许多阿哥的,难道就剩老八一个人?”
众臣又安静了下来,都成了哑巴。
这时,张廷玉出班,道:“皇上,藩镇送来一封奏折,请皇上过目。”
着他从袖子里取出一只蜡纸包封,系着铃铛的竹管。太监上前取过,打开竹管,取出奏折抹平。
康熙接过去看了看,脸上不动声色。因道:“张廷玉,你猜猜看。这封奏折是谁写的?”
张廷玉道:“臣以为,应是博尔济吉特氏郡主写的。如果臣没有猜错,是和保举太子有关?”
康熙点点头:“朕过,凡二品以上官员,在亰四品以上官员都可保奏。吴珂是封疆藩主,自然可以上折子,只是你猜她保举的是谁?”
张廷玉道:“臣陡胆猜测,是二阿哥。”
众臣都是一惊,却见康熙把上的奏折转了过来,让所有人都看得清楚。
康熙又问张廷玉:“你是如何猜到,博尔济吉特氏保举的太子,是二阿哥?”
张廷玉连忙上前跪下,从袖子里取出另一封奏折:“回皇上,因为臣也写了奏折,保举的就是二阿哥。”
着双呈上奏折。
太监将奏拍传到康熙中。康熙大致看了一眼,脸色终于缓和了下来。
他问道:“难道满朝中除了张廷玉,还有那个吴珂,没人再保举胤仍了吗?他好歹也当了三十多年太子,难道就这么不得人心,朕当初立他立错了?朕是个昏君!”
所有人脚下都是一软,稀里哗啦的跪成了一片。
但皇子中,四王爷胤禛和十三贝子胤祥却跪到了最前面。
“父皇,儿臣也是保举的二哥!”
着,两人也从袖子里找出了折子。
康熙愣了一下,随后终于会心的笑了起来。道:“老四,老十三,衡臣!你们和朕一起到外面走走,这回过年,朕可是连个好觉都没睡啊。”
“谢父皇!”
“谢皇上!”
三人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屁颠屁颠地跟着康熙一道出了门。
临行时,康熙在门口停了停步子,指着桌上的那堆奏折。
“你们先不要动,都给朕看看这些你们自己呈上来的折子吧!看一个时辰。”
“是”
众臣欲哭无泪。
后花院内,康熙带着几个心腹慢慢的闲逛。
初春的咸安宫后院内,地上还铺着一层厚厚的雪。靴子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康熙道:“胤禛啊,这次朝堂上有传言,在亰的旗人居然偷偷混进藩镇去了,想学蛮子的东西。古人云,谣言止于智者!你朕是辟谣呢,还是放任不管?”
胤禛连忙稍稍上前,道:“回父皇。儿臣以为,放任不管就是不理会,不理会就是默认!自古以来三人成虎,谣言四起定为朝局不宁,父皇切不可宽仁过量。”
康熙也感叹道:“你得何尝不是。那依你看,这件事情应该如何应对?”
胤禛道:“依儿臣愚见,不如将事其用。他们旗人去藩镇学蛮务,朝庭干脆就大大方方的和藩镇,派人过去!藩镇要是愿意,谣言不攻自破。藩镇要是不愿意,错不在朝庭。”
“不错!”
康熙忍不住笑了起来,“好你个老四啊,对付谣言的确有一。对,你们不是朝庭去藩镇学蛮务吗,朕就光明正大的派人过去。如此一来,他们还有什么话?”
着,他又问张廷玉。
“衡臣,你觉得朝庭这样做,那些文官士大夫会不会认为有辱斯文?”
张廷玉道:“回皇上,臣以为会。”
康熙停下脚步,回头又问道:“你是上书房大臣,也是汉臣之魁阁。你如何认为?”
张廷玉正色道:“臣以为,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南蛮虽然食古但未必不化,纵九成不及朝庭,然一成能为我所用,朝庭学之未若不可。论语有云,子贡问曰:孔文举何以谓之文也?对曰:敏而好学,不耻下问,是以谓之文也。昔日孔圣人也曾问道于童,那些文官士大夫难道比先师孔圣更尊贵?因此以臣愚见,朝庭以尊降贵,不耻下问,非但不是有辱斯文,反而是尊圣人之教诲!断然可行。”
“对,对对对!”
康熙连连点头,之后又问道:“那你认为藩镇是否会让朝庭的人,去学他们的蛮务?”
张廷玉道:“会!但他们肯定要好处。”
康熙把衬进了袖子里,道:“朕也想过这些事情,但是恐怕不能给太多了呀。”
张廷玉道:“皇上,南蛮有坚船利炮,撤藩之举久持不下。臣以为,藩镇不能速撤,只能徐徐图之!待朝庭习得蛮务,以蛮技治蛮,天下方可平定。”
康熙叹了口气,道:“朕何尝不是这样想的。但万一许了他们好处,南蛮见利忘义,反咬一口!朕担心这祖上的基业,就有存亡之危啊。”
十三贝子忍不住道:“皇阿玛,如若南蛮来犯,儿臣愿领人马”
康熙摆了一下,胤禛也连忙将他拉到了身后。
张廷玉却道:“皇上大可放心,十年二十年之内,南蛮不会有大的举动。”
康熙有些惊奇:“你如何得知,你去过藩镇?”
张廷玉道:“臣自然没有去过藩镇。不过以臣愚见,大清撤藩不利,但南蛮亦不敢轻动!皇上刚才问臣,发展蛮务是否为文官士大夫所不容,臣是。臣陡胆请皇上想一想,南蛮若是占据了省府州县,当地的文人士绅是否也会不容?臣也是。自古皇权不下乡,若是要平定地方士绅,就得多以十倍百倍之官吏投入,南蛮如何负担得起?因此南蛮船坚炮利,但要用兵也得更加谨慎微,稍有不当就会天怒人怨。从这点上看,天下文人士绅和百姓的心,依然还是向着朝庭的。”
张廷玉边,康熙边直直的盯着他。似乎这么多年的迷雾,突然之间就散开了。
藩镇明明有这么强的战力,为什么不扯旗造返?
“好你个张廷玉!居然通过的一个藩镇蛮务,就看透了蛮子的死穴。”
康熙整个人一下就轻松了,好像年轻了十岁。
“那发展蛮务的事情,朕可以替他们办!朕是天子,朕只让旗人办蛮务,汉人的文人士绅,还是过他们自己的日子。朕可以顾及斯文,把事情办了,但蛮子不能。”
张廷玉听了这话,似乎还想些什么。不过最后憋出了四个字:“皇上圣明!”
望着雪后透亮的天,康熙感觉自己的前途又光明了。
“不过南蛮子要朕的好处,朕总得有个理由吧?”
胤禛连忙道:“父皇,马上就是太后七十大寿了。父皇何不趁此盛宴,招那博尔济吉特氏入亰,然后名正言顺的赏她好处?如此也能服天下臣民之口。”
康熙点点头:“这倒不失为一个办法。太后万寿大典,招来郡主朝贺,然后表彰其镇守南疆之功。她要好处,朕就赏她一个三眼花翎”
不过想着要搞蛮务,必然要更多的好处才能收买。
胤禛,张廷玉和十三贝子也都望向了康熙。
咬了咬牙,康熙一脸肉痛地道:“再再赐黄马褂!”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