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三界黑市(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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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猜想,师叔大抵是化成了剑灵,强行改掉了寒的本命剑芯阵,这才认了江公子为主的。”

    “改本命剑的剑芯阵”众人大骇,秦陵猛地捶腿,哀声道:“这丫头怎么这么死心眼,宁可强改本命剑芯阵,为什么就不肯来找我们这帮老家伙帮忙呢!”

    江皖听的一知半解,低声问:“本命剑芯阵是什么?”

    “剑修的本命剑常不是用剑者本人所铸,为了驱使剑灵方便,常会在剑体内用神魂刻入剑芯阵,算是持剑者的特别标记。”顾行之上前亮出清明,一个复杂的圆形阵出现在众人面前。

    “正因为是神魂所刻,所以一旦修改,所要付出的代价也是极高的,而且沈师叔她”

    姜菀接着顾行之的话继续,“阵法同剑灵是连在一起的,师叔改了剑芯阵,便意味着她将之前的剑灵也舍去了,一个剑修舍弃本命剑灵,必然会被反噬。”

    “那寒怎么认主的?我很确定寒有剑灵。”江皖逐字斟酌,瞳孔猛地一震。

    “难道我娘她强行修改剑芯阵,而后替代剑灵,才让寒认我为主?”

    “照目前情况看,应该是的。”顾行之收起剑阵,长叹口气。

    江皖踉跄一退,被先一步赶过去的姜菀揽住肩头,“皖哥,先去灵池看过剑灵情况再,如果的确如我们所想,剑灵会对你的气息有反应的。”

    无道子颔首,对江皖道:“江公子随我来吧。”

    姜菀正要离开,指尖突然被人攥住,听他低声道:“菀菀,跟同我一起。”

    姜菀听得头皮一紧,她是不愿意去的,毕竟沈雅媛把她当了那么多年的假想敌,认准了她爱慕百里东升。

    真怕剑灵察觉到她气息后,会做出些惊人举动。

    唉,算了,都是500年前的事了。

    姜菀宽了宽心,随无道子一同往灵池殿走去。

    此时,一屋子的人正紧紧盯着两人牵在一起的,前段时日传出的派内八卦顿时印证。

    不管谁牵谁,两个人的感情真是好啊。

    秦陵含着丝微笑满意点着头,暗道:看来太溪涧终于能迎来件喜事了。

    灵池殿地势低,一路上阴森森的,方才姜菀在万剑冢外冒出的那身热汗,此时又落下去了。江皖留意到她面色不佳地走在后面,刻意同自己保持着一段距离,不悦道:“你就这么不想来?”

    刚才叫她时就注意到了,姜菀似乎并不想来。

    走在前面的无道子轻声笑道:“菀当然不想去了,往日里,数媛对她最为苛刻。”

    “苛刻?”他想起来了,她是过,阿娘曾经训她剑术时从不软,甚至比她那位师兄还要苛刻一些。

    “尊者您误会了,我只是有点怕冷,江公子他格外冷。”这些家伙真的很能挑事,她就是单纯太冷,不想靠近冰源罢了。

    着,见江皖兀自搓起了,而后哈了口气,将她的不由分的攥在里。

    她像是被火燎了一般,骤然一缩,但对方没有松开她的意思,反而是拉扯的更近。

    无道子站在那脸色羞红,捋了捋胡子,扭身继续往下走。

    “还冷?”黑心莲的黑眸宛若宝石,豆状的光影斑驳摇曳。

    姜菀呆住,心口一阵乱跳,她赶忙低头,生怕露怯,连话都有些磕绊了:“不,不冷。”

    “那走吧,我们去看我娘。”他声着,出奇的温柔。

    三人一路向下走了半晌,山洞两侧的岩石璧上,灵池越来越多,闪耀着不同的光晕,无道子领着他们走到一处很的灵池停下了,灵池内光晕微弱,同其他池子内旺盛的光源不同,这方已然散成了一团薄雾,似是烟火燃尽时残存的余热,看上去有些凄凉。

    “这便是寒残存的剑灵,我当时赶到剑身损害已经太过严重”无道子本着救剑的想法,消耗了不少灵力去凝聚剑灵之气,却不想无意中的善举,竟救下了沈雅媛。

    “多谢尊长。”江皖抬首深深行了一礼,话音刚落,池内微弱的光晕一闪,凝出团巴掌大的灵气,微微颤了颤。

    无道子蹙眉,抬轻轻拍了下少女的肩头,扭头对姜菀道:“菀你陪着江公子吧,我去里面转一圈儿。”

    “嗯。”

    她有些尴尬的站在灵池前,望向那抹稀薄的光球,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总觉得,沈雅媛的神魂是看到了他们牵的这一幕才有了刚刚那一阵猛颤。

    试问,自认为是“三角恋”一角的沈雅媛,见到:另一角被自己儿子牵来见面会是什么感觉?

    姜菀正在那头脑补狗血剧情,另一头,江皖垂眸低语道:“阿娘,我带菀菀来看你了。”

    灵球忽而一跃,猛地往姜菀脸上晃了圈儿,像是在回应。

    姜菀:???

    大哥您是要搞死我吗?

    “我跟菀菀都很好,我们一定会找到您的,”江皖扭头,轻声问:“对吧菀菀?”

    黑心莲像个孩子似的,双捧着她的,既脆弱又卑微的看向她,好像她要是不保证些什么,他就永远不松开了。

    “一起,对不对?”

    “对。”

    她隐隐感觉到,黑心莲并不是真的回到最初相遇时阴晴不定的样子,而是变了。

    变的更加难以捉摸,甚至还会扰乱她的心智。

    江皖又在那立了好一会儿,待无道子回来后,三人折回众人处,开始商议如何找到沈雅媛。

    在一番争执后,秦陵决定由太溪涧发令天下,寻找沈雅媛,算是动用了一切可以动用的力量来找人。

    姜菀立在那,恍恍觉得重回五百年前那段寻找沈雅媛的剧情。

    不由得感到伤感。

    师父不在了。

    另一方面,由无道子牵头修复寒,本身以剑为依托的剑灵不能长期脱离剑体,还是要先修剑,再以剑养魂,待剑灵修养的差不多了,可以与江皖交流感知,从而得到沈雅媛的下落。

    有过前车之鉴,众人一致认为第二个方法似乎要靠谱的多。

    商议最后,姜菀取出了前段时间记录的材料以及修复段,又开始同长老争论起来。

    倏地,众人意识到悄然间,桌上铺开不少乾坤袋,大大的,堆成一堆,其中一个袋子口一松,灵石滚落了一桌子。

    “皖哥,你这是干嘛,我们找沈师叔不”姜菀正着,秦陵与陆子昭一人一边儿摁着她,继续她后半句道:“会少费力的!世侄有心了,知道我们太溪涧运转困难

    陆子昭附和道:“对啊,以后都是一家人,菀菀为了你的事着实费了不少心力。”

    着,二人将灵石一袋袋的收好,江皖只是噙着笑意,“这些只是买修剑材料的一部分钱,至于给前辈和尊者们的礼物,我想今日便会送到。”

    “啥?”姜菀满脸懵逼的看向黑心莲,这家伙在做什么?

    若付灵石来修剑,她觉得合情合理,可给这帮老家伙的礼物又是什么时候准备的呢?

    这家伙,他不对劲!

    同诸位长老定下具体修剑细节后,已是日暮时分,忽来童传话,山下有一个十里车队来送礼,众人听了诧异。

    往日只有开山时派门才会有这样的长队,却不想终有一日会有个长队来送礼,不可谓不意外。

    姜菀犯着嘀咕被拉去观摩,见老远处,夕阳彩霞漫天,浇灌的青山薄雾蒙上层绚丽的彩纱。隐约间,一条蜿蜒曲长的车队漫向眼前数十里的地方,马车上似乎挂着红封,似是仙女落下的红纱,热闹非凡。

    她懵了。

    “这”这家伙是要干什么?

    这么大的阵仗,他有什么目的?莫不是这里面混着炸弹之类的东西吧,打算给太溪涧一锅端?

    姜菀真有些怕了,一路向山下跑去,同负责接货的弟子们一同查验起来。

    方才同姜菀站在一起的陆子昭含笑点头,扭头对顾行之道:“没想到这子竟这么上道,师兄这次可以放心了吧。”

    顾行之默然,却也跟着点了点头。

    待姜菀挨个确认送来的的确是礼物不是炸弹也不是毒药后,已是月上树梢。

    她被山涧内的凉风吹得冷嗖嗖的,一路搓着回到作尘舍,一推门,见一挑整整齐齐的白玉路通向竹海,左侧一方凉亭典雅至极,她后退几步,抬眼一瞧,牌匾上的确是作尘舍没错啊。

    她辛辛苦苦布置的院落是怎么散发着一股浓郁的灵石味道?

    倏地,一个念头闪过脑中。

    肯定是黑心莲那个矫情鬼在她这住的时候搞出来的!

    处处散发着他骚包多金的味道,哼,有钱了不起啊,还不都是“搬”别人的。

    姜菀从袖笼里掏出一大包糖包,眼瞅着还是热乎的,赶紧捏了一个叼在嘴里。

    她推开门,淡淡的玫瑰花香扑鼻而来,她皱眉,随扬了缕芷兰香粉,又将屋子点亮。

    “钱的臭味,俗气!”

    就着微弱的烛光,四顾看去,屋里家具果然都被换成新的,不过新床看上又大又宽,似乎很不错。

    她啃完个糖包,就开始犯困,摇摇晃晃地吹了灯,头发随一解,蹬开靴子倒头就睡。

    床宽大不,垫子还软,散发着清冽的香气,诱人想要沉沉睡去,她随抓了个松软的被子,幸福的骑了上去。

    少时,那团被某人骑在腿下的被子动了动,从上面弹出个脑瓜,随后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

    深夜之中,眼底确燃起不一样的火焰。

    *

    “啊啊啊啊啊!”

    翌日,作尘舍外鸟群被这一声尖锐的高呼惊得四散而去,屋内,姜菀捂着里衣,哆哆嗦嗦的看向床榻上另一头的人。

    对方银发散开早床上,细亮若一方水绸褥子。

    “你、你怎么在我床上!”

    江皖抖了抖耳朵,轻嗤道:“也不知是谁半夜三更爬上了我的床。”

    着,他抬爪,用指尖敲了敲床柱,“听见了吗,我买的床。”

    “不是啊,我们现在互换身份的事都已经了,就没必要装做彼此了吧,这明明就是我的洞府,你好意思吗?”

    黑心莲杏黄眸子闪了闪,随后变成普通黑眸。

    下一瞬,两人又换回来了。

    “现在呢,又是谁的床?”他嘲讽了句。

    “我的!”

    姜菀脱口喊出,却又觉得不太对劲。

    换来换去的,的确不应该再纠结谁的床。但依旧改变不了他们睡了一夜的事实。

    “那你作为男子,不管是男身还是女身总该避嫌的吧?”

    “睡姿真差。”他淡淡甩了句,随后下床,披上件杏色袄。

    “你!我睡姿差跟你有什么关系?”

    姜菀跟去,生无可恋的坐在镜前,苦大仇深的看着镜中男子的模样,无法消化这种狗血事件。

    待她缓过神时,头发一痛,才发现黑心莲正蹲在她身后捧着头发,不由得慌乱道:“你干嘛呢?”

    “别动。”

    “我自己能梳”

    “太丑。”他一下下顺着,不容她挪动。

    姜菀嘴上那么不过是装装样子,反正她也不喜欢梳那么刻板的发髻,主要因为黑心莲要求太高,她梳的发髻歪歪散散,被他看到必然是一顿阴阳怪气。

    她忽而想到昨日他的反常行为,试探的问:“如果我们找到办法能永远换回自己的身体,你首先打算做什么呀?”

    江皖沉默,继续摆弄她头发。

    “我告诉你我想做什么,然后你你的,公平交换好不好?”

    姜菀不死心,继续追问。

    “你想做什么?”

    见他终于提起兴趣,她兴奋的直起身子,“就我昨天的那个啊,我们去常年落雪的地方开个制衣厂,卖妖兽皮草,你想啊,妖兽毛发色泽光莹,长得又快,而且还保暖,我们做的衣服绝对供不应求,简直就是一本万利啊!”

    姜菀话极具蛊惑性,仿佛他们现在就开好一家制衣店似的,门面前车水马龙,求购衣服的人络绎不绝,她站在堂内裁衣收银,忙得不可开交。

    “你会裁衣?”江皖有些意外,这女人似乎什么都会,什么都难不倒她。

    “不就是做件衣服么,有什么难的?”姜菀得意一笑,“人穷了,就得什么都会。”

    “我跟你,太溪涧内专门设有各种生活技能的课,陆子昭别看他人那么骚,却织的一好毛衣,我大师兄嘛,擅长喂养灵兽,秦长老会做菜”

    姜菀打开了话匣子,从长老到看门弟子,一路了个遍。

    他听太溪涧条件这么艰苦,弟子都要被迫种菜去填饱肚子,怪不得之前在派内闲逛时听药门苦心钻研辟谷丹,要将药效发挥至极,倒是有些庆幸当初没有拜入剑道。

    “你还没你想做什么呢。”

    姜菀水润润的大眼睛盯向他,一脸期盼。

    “没有。”江皖认真想后回了句,如果一定要做什么,那便是毁掉那些人,把这个不公平的世界搅弄得天翻地覆。

    “世事多变,想那么久远就是浪费时间。”

    “为什么没有啊?你不是也喜欢精致的衣服么,制衣店这种事难道对你没有吸引力吗?”

    江皖继续了下刚刚脑中的画面,她喜欢话,可以在堂内忙前忙后的招呼客人,而他同这样的光景格格不入,完全不知道他会出现在哪儿。

    姜菀像是有读心术,突然道了句,“要不你负责喂养灵兽,收集它们的毛发也行啊,半妖和妖之间总是要亲近些的吧。”

    倏地,那个热热闹闹的场景中,他出现在画面一角,正照料着一群毛崽子。

    似乎也是一种选择。

    “要不实在不行,你负责管钱吧?不需要出来见人的那种,就看着灵石,别让别人给咱搬走了。”

    他意识到姜菀似乎一定要把他安排在她的计划中,每一句,每一个计划,他都被她自然而然的安排进去,看似天衣无缝,可终究是水月镜花。

    “此事再吧,梳好了。”他细心插好发簪,才许她起身。

    “什么时候再?一会儿再还是明天再?”她不依不饶。

    “等你开了店再。”

    “没你的投资我怎么开店啊,江掌柜的。”姜菀抬勾住他的肩头,眼底全是坏笑。

    “所以你打算空套白狼?”

    “我是技术入股,出力,再了,你不是有钱吗,这点钱跟你昨天散掉的,简直不值一提。”

    “那是为了修剑,而且”昨天几乎花光了他的积蓄。

    “这有什么不一样的?”姜菀急了。

    江皖沉默片刻,突然道:“开店这种事,事关重大。”

    “怎么重大?不就是养些灵兽然后”

    “那是相邀共度一生。”

    姜菀脑子嗡的一声,差点咬掉自己舌头。

    抬眼见黑心莲意欲不明的望向自己,她一时没了词,向后微微仰去,却被对方强势压下,捏起下巴强迫对视。

    “菀菀,难道不是么?”他的气息热滚滚漾在她脸上,莫名有种危险的压迫感。

    两人离的很近,近到她可以看到自己脸上细弱的绒毛。

    整个人像是要烧起来似的,烫的难受。

    她的脑子已经没办法思考,甚至连呼吸都不会了。

    迷糊中,她又被黑心莲成功洗脑,觉得这的确是一件相邀一生的事。

    真的太尴尬了。

    如果可以,她会选择当场火化,就地飞升。

    “嘭!”地一声巨响,严丝合缝的房门被突然推开,地上乌泱泱的躺着十来个人。

    “师、兄?!长、老?!”

    众人正要起身,余光见青光一凌,一道剑光飞驰劈来!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