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蜜糖罐罐(2)
竹竹完那句后,两人都默契的陷入沉默。
“轰隆隆——”
殿外惊雷连连,她眼前红朦朦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有些没好气的扯了扯盖头,“周围人早都走光了,这个能不能先摘了?”
江皖听出她话语中的不爽,眸色一紧,犹豫片刻,术印落下,盖头随即被他轻轻撩开,露出少女半褪的红妆。
即便如此,看到的一瞬间,脑子就沸腾了。
这是他抢来的新娘,又有何关系?
她已经嫁给他了。
明日之后,没有人会不知道太溪涧的玉菀真人是他邪主的道侣。
方才姜菀前前后后哭了两场,脸颊留着些许淡淡的红痕,唇色似是染了缕晚霞,艳红朦胧,像是颗熟透了的樱桃。
江皖回神,见她秀眉微蹙,似乎有些不太情愿。
即便不情愿,他也不会放。
对即将发生的事,他已经有所预感。
是狂风,又或是暴雨。
他都接受。
只要她不离开他。
他要的不多。
只要她不去找百里东升,他就知足了。
另一头,姜菀有些窘迫的望向殿外,浓墨似的夜色中,白花花的碎冰凌噼里啪啦的砸向青石板。
天公不作美,暴雨竟转成了冰雹。
这可怎么回去啊。
而且他们要回哪儿?作尘舍么。
思虑正深,对方突然不知不觉抬起,轻轻揉了下她的唇,娇红印在指腹之上,随即摁上自己唇瓣,又万分迷恋的抿了抿。
这种亲昵的动作,让她有些怯懦和羞涩。
她是个成年人,新婚之夜会发生什么,她一清二楚。
也没什么好害臊的,甚至有种长期处于压力之下后,想要迫不及待放纵的期待。
姜菀细细打量他一番,墨发黑眸,除了头发比往日长了不少,整个人看上去更阴郁了。
让她迷恋至深的妖性特征完全看不出来,暗自可惜。
如果尾巴还在有些事做起来应该会很有意思吧。
“皖哥,外面下冰雹了。”她试探性的问了句,想先看看他有什么打算,少时,只听对方沉沉地“嗯”了一声,没再什么。
看来他似乎没什么打算,像是生硬的来走个过场,只为了将强夺叔嫂这段剧情走完而已。
那日百里东升讲出口要娶她时,她就有点感觉大概率会发生这段剧情。
只是万万没想到,这位“叔嫂”会是自己。
也是,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又太过梦幻,如果不是师父搞出这么一场闹剧,她和江皖不会一步跨越进相守一生的承诺中。
至少以现在的复杂情况,她没办法承诺余生。
有太多的误会,还没有解开。
殿外雷声更浓,她心惊肉跳的回了神,一时间想到今日秦陵众人准备的杀阵,她扯了扯连在两人腕上红绸。
“咱们如今一时半会回不去,要不我去后殿看看”
话音未落,忽而天旋地转,再次被他拦腰抱起,这次姜菀轻车熟路的搂上他肩头,望着他宛若白玉的下颌,有些发晕。
倏地,耳边轻飘飘的传来句没头没尾的话。
“我的时间不多了。”
她脸一红,他是在指春宵一刻值千金?
江皖罢,头也不回的搂着人往殿外走去。
眼看着殿外瓢泼大雨要淋湿衣裳,身上忽而盖上团毛茸茸的东西,她低眼一瞧,是件柔软的银毛披风,恰好将她完全遮住。
刚想再什么,江皖将她脸一同遮在披风之下。
“主人,您慢些走,伞”
“不必了,走吧。”
“咱们这是去哪儿?”少时,她感觉到江皖带着她腾空飞起,耳边噼里啪啦,冰雹坠地的声音不绝于耳,她兀自撩开披风一角,顺着空隙灌进来的冷风刺得她紧阖上眼。
“回家。”
“家?”
江皖仰头望天,紫雷滚滚,今夜注定要多花些时辰在路上了。
他垂首,将怀里的人包裹的严严实实后,大步迈入雨中。
“稍有些远,你先睡会。”
披风下闷闷传来一声“嗯”,他有些意外她此时的温顺,脸上不由得扬起笑意。
其实姜菀早就乏了,就着风雨的白噪音,真迷迷糊糊在他怀里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姜菀是被周围的寒气冻醒了,耳边没了雨声,唯留寒风呼啸。
她哆哆嗦嗦的往他怀中窝了窝,感觉到他搂过来的臂膀更紧了些。
“皖哥,这地方怎么这么冷啊。”
着,她撩开一角温暖的皮肤,探出个脑瓜。
“阿嚏——”
一阵风雪落入鼻息,猛地打了个喷嚏,才发现江皖抱着她正坐在金凤鸟背上,高空中刺如刀割的寒风刮得她脸生疼。
沾了水的衣裳因结冰而变得硬邦邦的,此时江皖就跟个圣诞老公公一样,额间、发梢、肩头结了层厚厚的冰霜,就连睫毛上都挂着晶莹的冰棱。
江皖要把披风盖回去时,被她突然拦住,随即怀里的人爬起身子,要将披风拢在他身前,可这件似乎太,并不能完全盖住两人。
她要把披风让给他时,听他低声道:“我不冷,你盖着。”
江皖没有谎,凡世间的天寒地冻不如他体内吸收来的那抹寒气冷彻肌骨。
“不行太冷了。”她顺着他袖笼摸到他的,起初她并没意识到那个冷冰冰的东西是他的,环境释然,再加上体内寒气,早就冷的没了温度。
她急切地去翻找乾坤袋,让冷风灌了一身。
倏地,腰身一紧,被他再次紧紧拥入怀里。
“别乱动了,抱着你就足够暖和。”他凝出少许邪气附着在银辉色的披风上,多少阻拦了些寒气,他低下头,下颌抵在她温热的脑瓜上“别忘了,我是半妖,俗世的寒气奈何不了我。”
“俗世?”
“嗯,我们的家在俗世。”少年银白色的睫毛微微一颤,抖落着冰凌坠入漆黑的眼中,消失不见,“介意吗?”
姜菀心头一热,摇了摇头,轻轻环上他腰身,低头蹭了蹭他月匈膛。
“不嫌弃,在哪儿都好。”
“真的?”
“真的。”
“如果我们一辈子都不回修真界呢?”
“那就一辈子不回去。”
“那没有那么多灵剑材料。”
“那就不要。”
“也没有”
“有你就够了。”少女打断他,仰起头,吻上他沾满雪绒的下颌,像是碰上根冰棍,冷的打起哆嗦。
少女的温热像是春日的第一道暖风,吹的他心头一热。
他贪恋地蹭了过去,忘了自己此时有多冷,只想跟她紧紧贴在一起。
“你只能有我菀菀。”
“只能有我。”
他重复了几次,像是在念给自己。
“但咱能商量个事么?”
“什么?”
“俗世有挺多冷的地方可以住人但咱们能选个不是这么冷么?”姜菀有些哭笑不得,四周苍茫的云海上泛起一条条幽冥色的光带。
这都他妈的快到两极地区了吧。
冻死她了。
正想着,凤鸟长鸣一声,俯身冲了下去,放眼看去,星火点缀在青白色的雪原之中,格外温馨。
少时,二人落在一处院落之中,有了墙壁挡风,也没刚刚那么冷了。
四顾望去,这处像是有人住,回廊里挂满了大红灯笼,烛火像是新添的,很亮。
“到了。”江皖牵着她往正屋走去。
突然,雪地上传来窸窸窣窣的沙沙声,她回首,见数十个跟竹竹几乎一样的童端着方盘出现在身后,一个个穿着一模一样的红色翻毛袄,脸蛋儿红扑扑的。
“这是?”
“喜童们,洞房还有些婚事流程没完成”少年声音放的很轻,似是在害羞。
“我盖头都掀了,还要走形式?”姜菀内心是拒绝的,只想赶紧泡个脚,钻被窝,好好的睡一觉。
“要的。”少年不由分的拉着她推门而入,一进到温暖的房间,她一下子就活过来了。
几乎是迈进屋的同时,她就撒开他的,跑到炭火旁取暖。
两人中的红绸依旧没解,少年望着那抹身影,扭头对跟过来的竹竹用只有彼此能听见的声音道:“一会儿把炭火都撤了。”
“啊?”竹竹有些不解,“女主人现在没有灵力,没有炭火,岂不是”
着,见少年墨瞳暗潮涌动,他即刻禁了声,赶忙张罗着其他人把东西放下退了出去。
江皖妥协了,没有让那几人待在这继续走喜事该有的流程,只留下那些寓意着吉祥安康、幸福美满的坚果盘和酒壶。
好在这几日他细细通读了婚礼流程,那些看似吹毛求疵的事,是他梦寐以求的执念,即便没了喜童来做,也想把主要的几件事做好。
比如早生贵子。
他走过去,刚抓了一把桂圆花生准备撒上喜榻时,半途探进来只,将他中的坚果拿走一半儿,兀自剥落起来。
江皖看着她剥开一颗桂圆含进口中,饶有兴趣的溜达在屋子里胡乱看起,口中时不时地发出赞叹。
这处是他精心布置的,的确放了不少稀罕玩意儿。
她走了没几步,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扭身道:“你要不要先去洗洗换身衣服?”
少女双眼清澈,映着满屋的烛灯,亮闪闪的。
他的注意力竟莫名其妙的集中在她口中的那粒龙眼上,好奇地问:“甜吗?”
这是他让竹竹费心从热的地方采购来的,却因最近太忙,一直没时间尝,便宜了那帮竹节妖。
少女笑笑,点头道:“甜。”
“不过你还是先去洗洗吧,最好泡个澡,把寒气泡掉,刚刚是在太冷了。”
少年眸色忽明忽暗,沉声道:“好。”
着,他扭身出去,很快又回来。
少时,一群童呼哧呼哧地扛着木盆热水,走了进来。
姜菀茫然一愣,突然意识到可能的情况,尴尬道:“你不会是想在这儿洗吧?”
少年微微一笑,扬起腕上的红绸,“要不然呢?”
姜菀顿时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窘迫的背过身,“我我困了,你把这玩意解开,我要去睡觉。”
她往里走了没两步,腕子一紧,又被拽了回去。
“别想了菀菀,这个红绸我下了死咒,三日后会才自动解开。”
“你!”姜菀气急,红着脸骂了句流氓,见他眸色渐暖,冻得硬邦邦的衣裳被他一直接撕开,碎裂的冰棱像是银粉洒落,昏暗的灯光下,瓷白色的肌肤格外耀眼。
他拉着红绸,一寸寸的将二人距离缩短,动作又缓又轻,像是怕把人吓跑似的,可落在姜菀眼里,他像是头饥饿许久的野兽,正在考虑怎么把她吃掉。
她后退半步,他便前进一步,直至姜菀被他逼至墙边,两人紧紧贴在一起。
他倾着身子,肌肤上结出的冰霜渐渐融成醉人的水汽,在光晕中亮莹莹的。
“你快把衣服穿好,屋子里没那么暖和。”她滚了滚喉,别过头去。
如果可以,她恨不得钻进地缝藏起来,不想被他看穿自己眼底呼之欲出的念想。
下一瞬,下颌突然被人捏起,长睫下,润墨色的眸光直入她心海,温柔的不像话。
“菀菀有你便不会冷。”
他看着她,两人靠的越来越近,近到他察觉到对方都乱了呼吸,不由得抬唇浅笑。
直至鼻尖要碰在一起时,忽然错开。
他缓缓含上她滚烫的耳垂。
寒气瞬间将她耳廓包围,沉哑富有磁性的声音落入耳中,似是被柔软的羽毛骚了下,麻酥酥的奇异感觉蔓延至全身。
“菀菀,我们一起好不好?”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