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二章去做正确的事
李端懿觉得这两天的东京城很魔幻,所有他认知的东西都在一个个的被颠覆,就连自家也被牵扯其中因为母亲大人也在利用长公主的身份倒卖河西货物,用的还是属于皇后的仓库!他一个提举在京诸司库务的提举官,岂能不知母亲做的事?但身为儿子他又没办法。相比于父亲,他觉得自己不是个当官的料,虽然母亲寄予厚望,虽然赵祯对他还不错,可惜他总是见不得那些腌臜事。虽表面不,但心中愈发厌恶,他有时真不想要自己这个出身,以他的才学,或许就算是在平民百姓之家也会有出人头地的可能。查方毅之事给了他极大的震撼,都曾经时一个文社的人,互相之间也算了解,最少众人的性格,脾气,喜好,以及理想都不差多。也正是因为如此,李端懿才会加入中兴社,成为其中一员,但他想不通查方毅好歹也是开拆司的录事,且不身居高位,但也是朝中要职。完全没有必要放弃当下还算不错的生活背叛大宋,这段时间他都没敢再与中兴党那帮人联系,但心中总是在想着那天的事,想着的都是那些人,以及他们所崇尚的东西。“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查方毅居然有如此胆识”李端懿认真的想了想,最终还是觉得查方毅到做到,他揭开了大宋朝堂上的丑恶,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叛宋。就冲这份魄力,李端懿也认为他做到了,而中兴党中还有很多和他一样的人,张方平,韩方琦无不是这样的人。而且这帮人有时候精明的不像话,有时候又单纯的让人发指,就比如自己加入中兴社后,他们居然免去了自己的投名状。原本不是什么大事,毕竟在他看来中兴社就是个寻常文社,但现在却是相去甚远。中兴社所作的事皆是影响朝堂的大事,就查方毅一人便让大宋上下焦头烂额,而自己却还死死的攥着中的东西,相比之下自己连查方毅都不如,更不要昔日亦师亦友的叶安了。此时的李端懿才发现自己没有可以交心的朋友了,不知是没有朋友,就连目标也没有。曾经的叶安是他的目标,而现在这个目标对他来越来越远,曹仪当年是他的朋友,现在呢?同样与自己没有多少往来,也只有在徇私之时才会想起自己,还是走母亲的门路。如此算不算是可笑?李端懿觉得当初自己就该同叶安走在一起,就算父亲要远离他自己也该同他保持联系,而不是自顾自的断了往来。河西的壮大如果有自己一份功劳,那也是在给李家留一条后路,自己姓李而不姓赵,靠着赵家不能是错的,但终究是依靠母亲的为纽带,若母亲不在,这份外戚的羁绊还能持续多少年?眼下官家仁义恋旧,可谁知下一位官家是否如此?官家至今没有子嗣,这同样也是个大问题,李端懿觉得或许应该为李家,为自己做些谋划加入中兴党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主动将库务司账册交给张方平的李端懿第一次发现,自己之前对中兴党的了解不过是冰山一角,现在的他就算交上“投名状”也依旧是一位“待选”。“待选”如同朝廷的待选官一样,只是获得加入中兴党的资格,但还远没有成为骨干,而想要成为真正的中兴党人,那就必须有一位介绍之人。同时他还必须上交一份宣言,相较于他之前上交的名单,这才算是真正的“投名状”。而之前的中兴社已在东京城消失的一干二净,张方平用最为平淡的语气回答了他的疑问:“解散了。查方毅成为东京城第一位叛宋前往河西的官员,这也就意味着中兴社不可能再存续下去,否则对所有人的性命都可能造成威胁。”在听完张方平的话后,李端懿便明白这个所谓的中兴党是一个规矩森严地方,在这里张方平不断强调的就是“制度”二字。虽然李端懿并不理解什么叫制度,但他知道什么叫“规矩”。李端懿在加入中兴党之后张方平给他的第一件事不是让他去干什么,而是学习这让已经三十岁的李端懿非常不理解,自己都这般年岁了,还要学些什么?!张方平不动声色的笑道:“学什么?当然是学思想,学理论,学如何弯下腰来,俯下身子真真正正的同百姓走在一起!”李端懿紧皱眉头,他不明白张方平的意思,但同样也觉得很好奇,为何要这么做,不由得开口发问:“张兄的意思是让我同百姓一样?”张方平大笑着点头道:“差不多,差不多!我知晓你想的什么,为何要同百姓一样?因为无论秦汉亦或隋唐,就连现在的大宋也都是百姓所组成的,没有百姓王朝还存在吗?还有意义吗?”李端懿哑口无言,他出身便是皇亲国戚,他娘是早已脱离百姓的大宋公主,他又如何能接触到寻常百姓?也不是全然接触不到,他在外当官的那些年也与地方百姓接触过,但那些百姓多为地方乡绅,多少与高门大户沾些关系,否则也见不到他看着眼前薄薄的一本册子,李端懿微微叹息,河西难道就靠这里面的寥寥几语便能壮大若斯?他不信!可当他翻开之细读之后,整个人便慢慢的融入其中,书册上不是复杂繁琐的文言,而是几乎类似于百姓寻常口语的大白话,可就是这些大白话让他发现了另一片天地,一片他觉得人世间本该如此,也更为纯粹的天地。在耐心读完第一遍后他仿佛抓住了一些东西,但又不真切,于是便又坐在椅子上读了第二遍,第三遍,直到第五遍才忍不住叫道:“中兴所求者,“大同”也!你们是叶侯的人?!”张方平在短暂的惊诧后哈哈大笑:“我们不是谁的人,也不向着谁!我们只是认同叶侯的信念!儒学之大道何在?!”李端懿想也不想便道:“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当他下意识的背出大道之行也之后,整个人便愣住了,而张方平却在边上点头道:“是啊!儒学大道所求者正是大同!此乃“仁”之极致,“爱”之归途也!叶侯之学看上去简单如乡间俚语,却是讲清楚了咱们文人所追求的到底是什么,天下学几何?真正能俯下身子去为百姓着想的又有几何?这煌煌中华,泱泱大夏可曾出现过大同?”今日张方平给了李端懿太多的震惊,再次回过神来的他不禁皱眉道:“汉家儒学千年,可曾有过大同?为何你就笃定他叶安的学问就能达到大同?”“我从来没认为叶侯的学问能达到大同!”张方平的这句话给李端懿整不会了,狐疑的看向他道:“那你为何?”不等他完,张方平便笑道:“大同之世太难,也久,叶侯的路也不一定是对的,但可能是当下最接近大道,故我愿踏上这条路。”完又看向继续思考的李端懿,意味深长道:“我辈文人所追求的也不正是如此吗?就算这条路不对,那也比走上一眼可看到头的路要好啊!至少河西百姓,政府要比国朝强的太多!”该的都了,张方平也走了,只留下李端懿一人坐在原地愣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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