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10.15
在医院住了两天, 盛央瀚出院了。
苏裕雪去给他办理出院的手续, 他全都自己办完了。
外面有秘书派来的车接他们回去。一辆紫灰色的劳斯莱斯, 是苏裕雪出行谈生意必坐的车。
司机是本地人,因为苏裕雪很少来这边谈生意, 所以见她的次数很少, 但还是跟她了招呼。
在员工的面前, 苏裕雪从来不展示出来自己很依赖男人的样子。
该看邮件看邮件,该电话电话。
回家的时候,盛央瀚发现门换了, 他有点诧异, “你确定, 这是我们的家?”
苏裕雪尴尬地笑了笑,在门上按了自己的指纹, 门开了。
“我把钥匙忘在家里了,开锁的人不给开, 我就把门换了。”这下方便了,以后都不用带钥匙了, 输入指纹就可以了。
盛央瀚从自己的口袋中拿出钥匙,“可是,我带了。”
家中已经焕然一新,那天混乱的场景荡然无存。地毯还有餐桌都换了新的,因为沾上了盛央瀚的血,苏裕雪看着难受,便换了。
换了黑色的, 沾上血液,看的也就不那么明显。
其他的房间还是一样,有清洁工人来收拾扫过,屋子里一尘不染。
卧室中燃着沉香,显得整个房子,都温馨了许多。
“等你手好了,教我怎么包扎吧。”
她不想,以后看到他受伤的时候,手足无措了。他能照顾她,她也一样可以。
苏裕雪看到他左手上缠着的纱布,想起了他白玉般的手指,这次,会留下很明显的伤疤吧。
“Klein,对不起。”她揽着他的脖子,低下头,眼底的泪水一颗颗滚动着。
他感受着她身体细微的颤动,他仰起头,看着外面的天空。
被放飞的白鸽回来了。
——
三年之后,苏裕雪二十五。盛央瀚二十八。
苏裕雪正在剑桥本硕连读,攻读经济硕士物理学硕士双学位。
盛央瀚已经完成了硕士的学位,在为博士学位的取得努力着。
三年前他们订婚了。
只是,一直没有结婚。这世界上,有的人渴望结婚,有的人畏惧结婚。
渴望结婚的人希望婚姻作为一种束缚,束缚住爱的那个人,畏惧结婚的人害怕婚姻成为一种束缚,被婚姻束缚住自己。
盛央瀚和苏裕雪从来不在意这些,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若真是爱着对方,结婚与否又真的重要吗?心,是不会被束缚的。
父亲的那个项目在苏裕雪的主持推动下,越来越好。傅城也许是心中有愧,再也没有跟苏裕雪做过对。
他将所有想跟苏裕雪作对的那些老头子,都一一铲除了。
君有情,妾无意。
苏裕雪对傅城的感情,一点都没有,从来都没有。
在三年中的很多次股东大会,苏裕雪都避免和他的单独谈话。两个人见面的时候,傅城开始会跟苏裕雪调笑几句,后来,他也不了。
他们没再提起过钢琴,没提起过Orinton的新曲子,什么都没有了。
傅城也曾写信给苏裕雪,但都被退回来了。她连拆开信封,看一眼,都没有过。
那天,是苏裕雪过生日的前一天,苏裕雪坐在剑桥学院图书馆临窗的座位上看着书。
她的手机振动,她赶快拿了手机出去接电话。
外面的天空灰蒙蒙地,看起来要下雨。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或者,除了盛央瀚以外的其他号码,都算是陌生的号码。
她接了起来,没有话。
电话那头的人也没有话。
片刻后,她,“不话我便挂断了。”这话的时候,她还是用英文的,以为是哪个外国朋友的恶作剧。
那边还是没有声音,她又用中文了一遍刚才的话。
她刚要挂断的时候,听到一个声音,“生日快乐。”
明明该是喜悦的声音,却充满了悲伤。苏裕雪觉得这个声音有那么一点点的耳熟,却又不知道是谁。
不管是谁,她都要感谢对方记着她的生日。
“谢谢……你是谁?我在英国,明天,才是我的生日。”
“我知道。”
三个字以后,长久的沉默。
苏裕雪再什么,那边都没有声音了。
天空中突然下起了大雨,那么突然,瓢泼大雨。苏裕雪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听到电话那头,也在下雨。
“你不话我挂断了。”她看着天空中的闪电,此刻不易通电话。
那边还是没有声音,她有些遗憾地挂断了电话。
收起电话,她回过身,却看到一个黑影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黑影披着灰色的博柏利风衣,身穿着全套的阿玛尼西装,勾勒出他很好的身形。
苏裕雪想,这也许是哪个要毕业的学生,最近要毕业实习的大学生们都穿着正装在学校里游荡。
她侧过身想要避开,随着那身影地靠近,她才发现,那人的手中捧着一束的玫瑰花。
那人的步伐直直地朝她走来。
苏裕雪的第一反应,就是想“逃跑”。可是现在,她的脚下像是被钉住了一样,一动不动。
如果,他是盛央瀚,那固然很好。但盛央瀚此时不在。
那一双眸子,像是火焰,灼痛了她。
是傅城。三年多,即使见面也基本不会搭话。
“苏姐。”他。
他的嗓子中有着沙哑,更多的,是深情。他那漂亮的眸子锁住她,他的唇微张,像是意犹未尽,还有无尽的话要。
苏裕雪以为,自己经历了这么多,不会有什么害怕的了。
可为什么,她现在感觉自己在颤抖,是恐惧吗?还是因为什么。
故人见面,到底是喜,还是悲?
冷冷的雨随着狂风,飘在了苏裕雪的身上,她抬手想去擦拭脸上的雨水,他却向前走了两步,伸手,屈指,擦掉了她脸上的雨丝。
苏裕雪浑身冰冷,触碰到的,是他炽热的手。
她垂下眼眸,这一刻,竟然不知道如何面对他,“傅城,有事吗?”
空气中,只能听得到狂暴的雨声,雷鸣声,劈天盖地。
几乎是一瞬间,他冲过来抱住了苏裕雪,像是一个疯狂的,少年,欢喜雀跃,“你还记得我是谁!你还记得我!”
她不明白,只是一句话,他就能这样的激动?
这样的喜悦,似乎不符合他的年龄。
他抱着她,在空中转了几圈,那样的高兴,就像是爸爸抱着自己的女儿高兴地在空中转圈一样。
“嗯,你停下。”苏裕雪在眩晕之中,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迷人的古龙香水的味道。
和盛央瀚身上的味道不同,他身上的味道,极富有侵略感,窜入她的鼻腔之中,让她清晰地记住他的味道。
像琥珀堆砌起来的城池,在兵荒马乱中,坐落高台的帝王。
苏裕雪不知道这样解他的香对不对,但是此刻的他,确实很,迷人。
雨中的玫瑰吧。姑且把今天的故事这样命名。
他依依不舍地将苏裕雪放下,她头昏眼花,扶着他的胳膊站稳,却觉得有什么东西贴在她的唇上,温热,又有点冰凉。
很柔软。
这种感觉很奇怪。
她气喘吁吁却无力反抗,任由他的唇在她的唇上留下痕迹,她脑海中只记得那个香水的味道。
如果他是帝王,那她是什么?王姬?
不,不,这一切都不对。
他的唇轻轻离开了她颤抖着的嘴唇,他俯首在她的耳边,“苏裕雪,生日快乐。”
她看他,这样一个雨夜,这样疯狂,只是为了这一句话吗?
你,不必这般疯狂。
因为我的心,早已交给了别人。
“谢谢你。”她没,过了今夜,明天才是她的生日。
至少,让傅城,明天不要出现了。
他这样的人,只会勾引她,在她上钩的时候,潇洒走开。
“走,我带你去个地方。”他将玫瑰花塞到她的怀中,未待她反应过来,忽的将她抱起来,走向了雨中。
“喂!”
他把西装外套脱下来盖在她的身上,雨水浇在脸上,苏裕雪连眼睛都睁不开。
傅城疯了吗!?
宽阔的校园中被大雨所霸占,他抱着她,在雷鸣之中走向那辆停在广场中间的车。
“傅城,让我回去!”她大喊。
他听不见。他也不会听见。
他将她放在副驾驶座上,刚绕到驾驶座那边,苏裕雪开车门,但是他已经锁上了。
傅城疯了。刚刚还很正常的人,现在又做这样无厘头的事情!
如果是盛央瀚,苏裕雪会放心地跟他走。但不一样,他是傅城。
她记得傅城有精神疾病,傅城也一次次地想杀了她。
“嘘,苏裕雪,你能冷静些吗?我没有精神病。”
他这样强调自己没有精神病,苏裕雪才觉得他又犯病了。
“告诉我,去哪里。”苏裕雪深吸了一口气,浑身湿漉漉地坐在座椅上。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他驱动车,离开了这个广场。
“你先告诉我去哪里。”
“为什么不能信任我一次呢?裕雪,你信任盛央瀚,可是连一次信任都不愿意给我……”他的声音近乎乞求。
苏裕雪沉默了,脑海中无数个傅城跟她在一起的片段飘过。她看着雨,不知何时能停。
车开出了学校,开出了市区,进入了郊区。
苏裕雪心中有几分不安,但她压抑住自己好奇的话。
森林成海,大雨中的森林美的不像话。
一座暗色的城堡出现在她的眼前。
前面的森林中,有一块块地木牌,木牌上的字她没有看清,但是最前面有一个荧光的牌子,上面写着:Shirley S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