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萧家儿郎皆痴情
周德不动声色,语带讽刺:“还不止于此呢,渊明之主叶熹追查降灾首领到地阳,他先是联合动刺杀,险些将渊明之主害死,一计不成又躲往玄月顶替蜀王,意图谋夺玄月之后以谋大,却被玄月太子和楚世子联合各方势力,将其阴谋粉碎,他不甘心,便派人刺杀玄月新皇,那毒蛊术,其实是他为了自己登帝之后巩固势力和威慑四方用的。”
前因后果凌乱而驳杂的被周德无序地出来,从后往前,从前往后,若他是讲故事的,绝对能将听众糊涂了,然而在场百官皆是经历过这些事件的,因此只是稍稍理了理思绪,便将一切想明白。
感情玉衡野心勃勃,处心积虑的只为一件事,称帝,复国。
周德继续:“祥嫔刺杀,废太子逼宫不成被废,天擎寒症肆虐,望月楼降灾初现踪迹,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玉衡布局失败的结果,每一次的布局他都是为了夺权,然每每被太子殿下或者渊明之主打断。”
“继玉衡逃离玄月回到地阳以大将军的身份发动战争,后被死里逃生的太子和秦颂揭穿之后,他便舍弃了玄月和地阳的打闹,借由烈王前往地阳使团,潜回天擎京师,如此才开启了以烈王的名义争夺帝位的谋划。”
太子太傅百思不得其解:“他们为何执着烈王?”
长丽如此,长庚如此,玉衡王爷也是如此,难道烈王有什么奇异之处,让他们所有人都看中烈王?
那烈王便是软柿子,也不能任由这些人来来回回捏扁搓园三四次。
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周德顿了顿,诡异地看了一眼皇帝,思忖良久道:“长丽公主托微臣请奏皇上,她愿意将降灾所属花名册交出,并将所有荧惑余孽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找出来,愿从此再无纷争,就此臣服,但她有一个条件。”
太子太傅不知哪儿来的脾气,大喝:“混账东西,她还敢提条件?”
若不是他们这些荧惑余孽,萧云庆怎会成那幅自私的模样,胆大包天的逼宫不都是这些人背后唆使的吗,现在他们又来伤害太子,伤害天擎皇帝,一路走到如今这份田地,他们哪里来的脸面谈条件。
周德一噎,耐心解释道:“这也是降灾频频利用烈王的原因。”
什么意思?
周德:“长庚和长丽公主两人本想从叶家动,奈何两位公主在安定的时候对还是六皇子的太子殿下一见倾心,后装作孤儿跟随叶冬凌入京,阴谋算计连连出招,后又勾引太子,导致太子和太子妃误会重重,皇上遇刺之后发生的事促进了太子和太子妃的感情,长丽被赶出叶家,不得已投奔烈王府,试图利用烈王府的关系,探听朝中和宫中情况,左右局势,谁知长丽竟然在此期间爱上了烈王。”
众人:“”
这不是阴谋夺权的故事吗?怎么突然女儿起来。
周德:“烈王对长丽也甚是宠爱,上元佳节的一场逼宫,长丽牵连其中,烈王痛失所爱混沌半年,得了失魂症,玉衡也正是看出了烈王的真心可利用,这才第二次利用烈王达成所愿。”
没看出来烈王还是多情种子,从前众人并没有看出烈王对长丽王妃的宠爱,只觉烈王暴戾鲁直。
“长庚用长丽威胁烈王,烈王不得不对长庚言听计从,因此,烈王府渐渐成了降灾的另一窝点,长丽什么都交代了,她只有一事相求,无关朝政,只关私情。”
太后若有所查,叹息了一声,轻轻晃了晃怀中的肉包。
皇帝抿嘴,虽然躺着却难掩霸气和动容。
萧家儿郎皆痴情,不愧是他的种。
周德:“长丽只求皇上您免烈王一死,允她夫妇二人从此渔樵耕田,隐居山林,她便替您扫除所有荧惑遗孤。”
皇帝沉默,半晌道:“将烈王和长丽带来。”
有人应诺。
皇帝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吩咐道:“周德,孙鹤,你们现在便去审问长庚和玉衡救太子的方子,若他们不,你们不必留情。”
完这些,等待烈王和长丽的时刻,皇帝将对荧惑的一应处置交付朝臣,最后他将目光落在王德禄和他身旁之人身上,目光上下打量片刻,皇帝道:“王德禄,宋清澜,告诉你们的主子,让他们死了不该有的心思。”
两人被提名,身体一紧,连忙跪下:“微臣微臣”
皇帝看向肉包,声音飘远:“皇位朕会传给太子,太子若没了还有太孙,至于你们的主子早已没有会,若不动歪心思,还能安度余生,若不听劝,朕,不介意为太孙扫清一切阻碍。”
两人五体投地,不敢让皇帝看到他们震惊骇然的表情。
震慑了肃王和景王的两个心思活络的属下,皇帝已经疲惫至极的闭上了眼睛。
太后将肉包轻轻放在皇帝床边,睿智的眸子里似乎含着数不尽的哀伤:“皇帝,你确定了?”
皇帝道:“朕想通了。”
一句想通了,包含多少辛酸多少懊悔。
明明有这么好的儿子,他却不珍惜,甚至对自己的亲生儿子生出了嫉妒之心,今日在太庙,他看到萧玉瑾那流光溢彩的黑色夜行衣挡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便知道自己败了,输了,所有的一切都丢了。
丢了脸面,丢了尊严,丢了身为帝王的骄傲,丢了一切。
他输给了这个从未过问太多的儿子。
败给了这个对他言听计从从不反驳的儿子那颗善良坚毅的心。
同时他也后悔了,他半残之躯,行将就木,没了心爱之人陪伴,独自站在这高处不胜寒的至高龙椅上,孤零零的懊悔半生,有何意趣?
他贪恋皇位为的究竟是天下还是为了那颗自己得不到也不想让别人得到的扭曲之心。
总之一切都不重要了,此刻,天下是否一统他也不在乎,他只想看着那个坎坷半生的儿子,重新回到他面前,健健康康,芝兰玉树地跪在他面前,一如既往的儒慕眼神朝他行礼,道一声:“父皇。”
当一个人开始懊悔的时候,他便已经老了。
皇帝无疑是老了,而他心之所念的萧玉瑾,此时正安静躺在阴阳界的若水河畔,奈何桥边,彼岸花开,耀眼芳华。
叶冬凌呆呆地看着熟睡的萧玉瑾。
她身后负而立站着妙云法师,妙云看着眼前这一切,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