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前世今生
这次的原安郡之行虽有了些许波折,但总体还算顺利,回程的路上,薛芸姗和楚菁菁共处一室,在马车内大眼瞪眼。
两人似乎不怎么对付,楚菁菁欲要一试这女孩态度,故意讥讽道“我看你那个云师兄也不是什么好人,你才这么大一点,他就和你谈情爱,当真是不知羞耻。”
“呸呸呸,你才不知羞耻,我云师兄都了对你没兴趣,你还纠缠不休,现在居然还要赖在我们宗门,不要你以为你比我年长几岁就能教训我,起来你比云师兄年纪都要大呢,都是老姑娘了。”向来文静的薛芸姗认定眼前之人便是此生宿敌,反唇相讥起来竟是不留一丝余地。
“你以为我愿意,要不是我爹,哼!再你以为本姑娘就非那李云天不可?我不过是要讨个法,这世间的好男人多的是,论身份地位样貌实力,我还怕找不到如意郎君?”
“不许打白师兄主意,他也有心属之人了,傲清霜也不行,他要陪云师兄练武,没时间搭理你。我父亲已经安排你和我住在一起了,我会好好看着你的。”楚菁菁本已软了下去,但薛芸姗终归年幼,一时有些得理不饶人。
而依旧是被安排充做车夫的李云天双眼无神,眼皮都耷拉了下来,听着她们一路争吵只觉得人生灰暗,也不知以后要如何面对这两位大姐。
而在回宗之后薛涛直接就去找到了邪算子劈头盖脸的问道“原安郡中的流言可是前辈放出?”
向来对自己恭敬有加的薛涛此时脸色铁青,但邪算子也不以为意,慢条斯理的道“不错,薛宗主一直认定傲清霜就是魔星,而对那李云天的态度好的让人难以理解。老夫如此做不过是为了警醒阁下而已。”摇了摇中的羽扇,发现薛涛依旧脸色不善,又补充了一句“我一直弄不懂,两人同时入宗,同样的天赋异禀,神都外的那一劫也是两人一起引发,为何薛宗主如此区别对待。”
薛涛脸上变得阴晴不定“我自有缘由,只是前辈当真算不出谁才是魔星吗?”
“薛宗主见谅,老夫实在无能为力,其实我建议薛宗主不妨再等等,他现在还翻不出什么浪花,待他无法隐藏时,薛宗主再将其拿下就是了。”
薛涛不知自己是如何离开的,满心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是李云天,绝不能是他,一路走来他也没犯过什么错,即使是这次招惹楚天门,也只能他比较能惹事而已。不知不觉回到自己房间看到那放在案边的白帛,这才想起李云天已经晋入后天,这口剑也该按照当初约定传承给他,并且按照宗门惯例,前世今生也该让他走一遭了。
第二日一早,看着眼前本极为满意的弟子,因为一个流言,薛涛心情复杂,但还是将布帛慢慢解开,取出封于其中的紫色长剑“这口断情,从此就交予你了,你须将它视作你的伙伴。”
李云天恭敬接过神器,又听得薛涛道“此剑还有个传,世上还有另一把神兵名为忘情,与断情剑水火不容,只是为师也不知是真是假。”
“师尊放心,剑者岂会被佩剑所控。”李云天背负长剑自信道。
“你有这份觉悟就好,还有一事,随我来。”薛涛点了点头,带他来演武场“还看得见那口擎天巨剑吗?”
李云天点头道“尚能。”想到回宗前遇到的任平生,突然心中有些不安。
“这口剑是我宗镇宗之宝,他除了能护宗杀敌之外还有个巨大的作用,你可知是什么?”薛涛今日的话似乎特别多,从前的他从不会这般卖关子。
“弟子不知。”李云天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它还是一处秘境,一处极为神奇的秘境。”
“秘境?不知有何奇异之处?”李云天这时哪里还不明白,自己又到了历练提升的时候了。
薛涛缓缓道“此秘境名为前世今生,它能重现你两世为人最为重要的生死一战,武者修行皆能在生死间有大突破,而这秘境等于给了你一次生死间的体悟。”
“那这秘境能反复进入吗?”李云天心中好奇,若是这样,岂不是提升巨大。
“不用那么麻烦,若在其中战败会重新来过,更何况,一直胜利的战斗又何须反复体验。”许是心情不好,薛涛语气并没有如以前那般和蔼。
“弟子知晓了,那么若我前世是先天级别,又当如何?若是曾历战斗境界太低,那对现在的我岂不是又没有帮助。”
“如果能提前体悟先天境界的战斗,对你日后成长大有裨益,假如是不足你当前境界,那秘境会将敌人相应的提升到比你强出一筹,傲清霜前不久便在其中经历一遭,出来后实力突飞猛进,你可还有疑问?”薛涛虽是问话但已伸一指,一道光芒从那巨剑上直射而来,面前出现一个碧绿门户。
李云天看出薛涛心情不好,不敢再问,施了一礼迈步走了进去。
“我今生最为凶险一战,便是葬魂谷内与那怪物的战斗,只是我如今已是后天,且当时还有常野在旁,不知这是否也能重现。”李云天正思忖间却发现自己并未脚踩大地而是浮在一片虚空之中。
紧接着,自己化作一道黑光急速划过星空,直到眼前出现一道耀光闪烁时速度再提已然跃至其前方,不由分间两道光芒轰然相撞。撞击产生的巨大波动让整片星河似乎都抖了一抖,但李云天却没有感到一丝力量的流动。
正疑惑间,自己已经现出原形,而那昊光消散后也出现了一道人影。李云天心中已经略微有些猜测,这般层次的战斗,怕是大舅曾经过的仙人,只是实力实在太强秘境无法重现,所以展现眼前的只是虚影。
就在此时,自己竟然言语轻佻的道“圣者,你这是要逃到哪里去呢?”李云天一愣,控制自己往后挪了挪,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自己仿佛一个幽灵般在这具躯体中做一个看客。
而对面一脸苦相的中年男子却是满眼冷漠“魔头,你以为我为何要引你到这来,看看你周围吧!”
李云天前世之身环顾四周,数不清的人影密密麻麻出现,见此杀阵眼中厉芒一闪“不愧是儒圣凌霄,竟让儒门诸先贤的英灵齐至,当真让厉某受宠若惊。”
“数百年布置,只为今朝,魔头厉天,此处就是你葬身之地。”凌霄一声怒喝,虚空中一本巨书浮现,书中无数经文化作点点星光直扑对而去。
厉天却是漫不经心,五指箕张,眼前突现一硕大黑洞,竟将无数华光尽数吸纳化于无形,依旧不可一世的眼神,话语中满是挑衅“圣者,想不到吧,我的进境可是远超于你啊。”
凌霄却是丝毫不为所动“果然如我所料,你堕入魔道之后,实力大增,我与诸同门合力仍是杀不了你。但若是和你同归于尽,应是不难!”
厉天神色一冷但随后笑道“好天真的圣者!只是为了灭我肉身便要儒门诸先烈因你一厢情愿魂飞魄散,可笑!不过这样也好,我早已修到神魂不灭的境界,只需要几十年,就能转世恢复至巅峰,而你死后人族实力大损,我那时便是人族的救星人族的希望,所有人都要仰赖于我。”
凌霄闻言不禁痛心疾首“仅仅因为这样你竟甘心入魔,甚至设计将她打入无尽深渊,自那之后,多少人族同胞惨死敌,而你带着你的天魔宫逍遥世外,甚至你宫中之人多次与神界合作屠我同袍,你当真有救世之心吗?”
“哈哈哈,世上只能有一个救世主,那便是我厉天,风灵秀若肯从我,做我背后的女人,哪里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没有了她,你们就不得不来求我,求我拯救苍生!”听到凌霄提起‘她’时,厉天陡然变得癫狂了起来。
“当真是无可救药。”儒者一声长叹,对着虚空深深一躬“请诸同修助我剿灭此魔。”一片和鸣声中整片星空不停颤动,又见凌霄冷冷道“想要转世重生,没那么容易,我会生生世世纠缠于你,让你永远不得为祸天下。”
自知无论如何都逃脱不了的厉天恢复平静,嘴角一勾邪笑道“那厉某拭目以待,且看你要如何阻我道路。”
一阵无声光华闪过,李云天身躯重获自由,无数星点从身旁流逝。眼见要退出秘境,李云天奋力回头望了一眼,只见一颗黑白交错的流星划出一道天河直往不知名处而去。
此时的李云天头脑已然空白,那名叫厉天的魔头,竟然就是自己的前世吗?想到自己魔星的传言,整颗心都沉到了谷底。
薛涛已然离去,叫来白秋枫代为看守。没过多久,就看到李云天眉头深锁的走了出来。
白秋枫伸在他眼前晃了晃不见任何回应,只听得他在喃喃自语,仔细一听又听不清是什么。好似想到了什么,白秋枫拦住路过好奇的弟子,不让他们打扰到李云天,“他这是沉浸在一场战斗之中,待他从中走出来会收获巨大,你们千万不要惊扰到他。”
不自觉的回到自己房间,李云天脑中仍不停重现秘境中情景,若我真是魔星转世,那么要阻止我,名叫凌霄的圣者又是谁?
想到那如出一辙的表情,心头浮现三个字
李云霄!
李云天一时不觉天旋地转,一路行来都是强行突破的少年霎时心魔丛生,眼前竟出现龚明宇、魏明和袁慧的幽魂索命而来。
血流满身的亡者趴在李云天身上撕咬着,凄厉叫喊声传入生者心房,承受着蚀骨钻心之痛,李云天满怀愧疚“因我之故害诸位惨遭毒,但大仇未报,云天不敢枉死,他日必提仇家头颅以祭各位在天之灵。”
心中念起亡魂慢慢消散,但一关刚过一关又起,眼前惊现李云霄持剑相对而立。
“木头,好久不见了。”李云天伸出来,想要碰触自己的兄弟,却是心口一疼,竟是李云霄面无表情一口长剑穿胸而过。
“嗬”李云天虽疼痛难当,但一抓住长剑,双眼直盯着眼前之人“若我有朝一日死在你木头里,那我死也无怨。”随后中用力,三尺寒芒顿时化作碎片,“但是木头你当真舍得杀我吗?”
话音落眼前幻境尽数消失,李云天这才后知后觉应是心魔入侵,胸口犹有刺痛,也不知是否已度过魔劫,一抹额上汗滴仰望窗外天穹,眼中满是不甘倔强“前世如何与我何干,今生我只是李桂,只是李云天!”
就在此时,天剑宗外传来一声爽朗大笑“醉舞逍遥任平生,求见天剑宗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