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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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考试照旧,笮铭全程安安静静,如处无人之境,每每都是还剩一半时间的时候就答完了,继续坐那发愣,不知道他是神游了,还是冥想中。

    这卷子,有精华,可是过气了。很多题都没难度——当然,这是我们的铭学神自己觉得如此而已。

    发了几分钟的呆,笮铭这才反应过来,身边坐着他的新同桌——一个跟他一样安静的人。

    不对,比他更甚!

    这人无论是翻卷子还是写字,都轻得可以,以至于笮铭差点忘了这位的存在。想到这,他就不禁想起来中午这家伙悄没声站在他身后,然后的事。

    笮铭啊笮铭,尴尬不尴尬!你你,自动屏蔽这活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用的,考试用用就算了,平时需要留心的地方就得多注意。

    听着了没?

    嗯。

    这正自我反思+自我暗示进行时呢,旁边突然就——

    “噗”

    “靠。”

    余光一扫,笮铭也跟这位一样,赶紧捂上了嘴。

    “我操,你他妈又笑什么?”

    “没没没”

    笮铭反应过来,突然一侧脸,“哐当”一声,身后这人本来半翘着的椅子砸在了地上。

    “嗨,铭哥,我就瞜了一眼,没看见,真的。”这人连忙声解释。

    嗤,就那位主笑成那个德行,没瞜着?鬼信!估计刚才就显得我像个傻逼似的。

    笮铭没睬他,正过脸,又瞥了旁边一撑着头,瞅向了窗外憋着笑的同桌一眼。

    肖奖笑得身体有点颤,鬼使神差的,笮铭伸出一根指头,没敢使劲,在他腰上戳了一下。

    我操

    肖奖身体绷了绷,回过头瞥向他:“你干嘛?”

    “怕你笑抽。”

    肖奖眯了下眼睛,“我谢谢你。”

    “不客气。”

    “欠揍。”

    “切,你敢吗?”

    “回去收拾你——”

    “我操?你俩住一起啊?”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放屁!刘一天你这一天天的,诶我的电话是不你给我抖露出去的?”

    “系呀系呀系呀,怎么了我的肖肖。”

    妈蛋!

    “你再一句试试。”

    “肖肖——”不怕死的刘一天拖着长音嗲嗲地学了一声,还没等他嘚瑟完,笮铭背后“哗啦啦”一响,刘一天桌斗里的书撒了一地。

    “靠!”

    妈的,桌斗的底儿不知道怎么的,掉了!

    “肖奖你他妈来真的!”

    肖奖不理他,悄眯声叫了声“同桌大人”,而当刘一天伸要去推他肩膀的时候,优秀的同桌大人扭过头一个冻死人的眼神就飙了过去,吓得刘一天直接打了一个哆嗦,不再话,骂骂咧咧弯着腰开始捡书。

    这时候,不知道干什么去了的替英语老师监考的物理老师从前门走了进来,皱着眉头又移步到了近前声:

    “沃茨泽麦特。”

    噗——

    噗噗——

    胖子这一句话,周围的人全绷不住了,一个个笑得东倒西歪,而且马上蔓延了整个班,只有我们的一天同志一本正经道:“老师,我的书太厚重了,压垮了桌子。”

    “妈的”由憋着的笑到放声大笑,全班都撒起了欢儿。

    笮铭习惯性的看向左边,笑容却突然僵住了——

    虽然这个笑点辉比寻常的家伙扭着脸冲里,可笮铭还是能判断出他没有在笑,于是伸出弹了他的腰一下。

    “怎么了?”

    “今天你们不会太平,最好跟李东鹏,改天再约。”肖奖瞥了他一眼。

    “为甚?”

    “我看见辫儿了,高三的学生,是熊刚那一伙子的,但轻易不在学校搞事情。他来高一楼,只有可能是来找周亮的。”

    “嗯?熊刚是谁?”

    “这片儿老大。”

    “那你呢?”他突然就有些好奇。

    “我是这片天的老大。”肖奖冲他一呲牙,两排洁白,真他妈靓!

    笮铭啧了一声,接着问:

    “周亮是李东鹏找的人吧。”刚开始会堂的时候班里就有人议论,他是听了几耳朵的。

    “是,他就是单纯的学生,但辫儿不是。辫儿跟周亮现在是情敌关系,都在追高二的年级第一,其实我跟你过,那个女生是公认的校花,还是学霸。”

    “卧槽,这胃口”

    “辫儿翘课,还拿着钢尺,摆明了是要周亮放学去找他,今儿这事,他们必须解决。”他又看向窗外,似乎是眯缝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光影里微微颤动。

    笮铭晃了晃神,过了一会才问了一句:“怎么解决?”

    问完他都觉得神奇,这个话题不是几秒钟之前的吗,走了个神他还本能地知道可以问什么。

    “我又不是他,我怎么知道?”肖奖扭过脸笑了笑,“反正你们听我的,别掺和。”

    虽是笑了,可脸上还是挂着没有收敛起来的严肃。

    这会下课铃响了,高一二班晚间菜市场继续营业!

    今天基本上没有作业,这也是周测唯一值得庆祝的点了。

    “跟我走吧。”

    笮铭顿了两秒,“嗯”了一声。

    跟我走吧,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从这个喜欢装乖,实则很不好惹,严肃跟天真自然切换的少年嘴里出来,就让笮铭心里产生了一丝异样的感觉,是踏实,还是什么别的,形容不出来。

    脑海里闪过梦境中眼前那片耀眼又让人舒畅的白色的光晕。

    抬起头,看见的是这个人洒满阳光的侧脸。

    “卷子。”肖奖冲他努了努嘴,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盯着人家看。

    “哦”笮铭拿起俩人的试卷到前面交上,心里边这个不痛快。

    真他妈操蛋!他知道我瞅他吧。

    走出教室的时候,李东鹏带着几个人正等在外面。

    “笮铭——你别告诉我你忘了跟我的事儿了。”

    “改天。”

    “嗯?”李东鹏打量着他,“呵,凭什么?”

    “周亮有空吗?”

    “周亮没空,但我有空啊,今儿会堂又没取消,不过——你要是怕了就算了。”李东鹏抱着胳膊一脸戏谑。

    “你先”笮铭冲着斜前方背对着他的肖奖刚一开口,胳膊就让人给抓住了。

    “我了,你跟我走。”肖奖转过头看向他,眼神里闪着清冽又不容抗拒的光。

    “诶肖奖,你他妈这两天儿是不是抽风啊?”

    “是啊。”声音不夹杂任何感情色彩,眼神扫过去的时候也透了些许冷意,这样的肖奖让李东鹏程彪几个人感到陌生和莫名的压抑。

    肖奖拽着他的胳膊,两个人往楼梯口走去。

    这会,李东鹏响了,接通了“嗯啊这是”了一番,随即招呼着“弟”们从笮铭他们旁边经过,交代着会堂改成明天,就风风火火下了楼。

    笮铭现在的脑子是空白的,偷偷瞄了一眼抓着自己胳膊的微微有些发紧的,白皙,漂亮——它属于一个一直在伪装自己实际上十分厉害的“混混”。

    我是这片天的老大。

    呵,这么霸气。

    避而不去想的那句“跟我走吧”,这会又跳了出来,随着心跳一起,顺着臂上那股外来力量升腾起了电流。

    笮铭意识到这点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楼下,李东鹏他们都在,辫儿果然梳着一个辫儿,非常好认,在他周围有那么六七个青年,不知道是纯混社会的还是一样是社会身份比较复杂的高中生。

    肖奖就这么拉着他,很平静地走了过去。笮铭捕捉到了辫儿投过来的探询的目光,不知道肖奖给了他什么眼神后,辫儿便没有再看向他们。

    一出校门,肖奖就松开了他,不清什么滋味,轻松了?好像也不是。

    “以后他们一般不会惹你。”

    “嗤,你有那么大面儿?”笮铭笑了。

    “有。”

    “就因为你暴力又社会?”

    肖奖看了他一眼,往前面走着:

    “他们几乎都求过我,而且,我能打,也不刺儿头,所以他们基本上都会给我个面子。有时候,一些没办法调节好的事儿,他们都会找我主持。”

    “我操牛掰啊”

    威信力这么大?

    “嗐,这么混吧,能保全就是好的。”

    这句话乍一听有些没头没脑,笮铭反应了一下:这意思大概是他对于这些也不是很引以为傲,只是作为保全自己的资本?

    走在回去的路上,肖奖低头踩着逐渐冷下去的阳光。

    “我有一个雅号,叫:太平混日。”

    “噗嗯,雅号,挺好听的。嗯差不多能懂是什么意思,就是,你不惹事儿,混日子。”

    “差不多吧。”

    “有时候,吃点亏就吃了。我不在乎。”

    “嗯。”笮铭看着他。

    “但那仅限于我。”

    “真正跟我打过交道的,都知道我的底线。”

    “什么啊?”肖奖突然这么严肃,笮铭都不习惯了,于是就自己轻轻笑了笑。

    “可以动我,但不能动我的人。”

    “包括家人,朋友。”

    听了这个,笮铭心里有点不得劲。

    他,好像没有想要护着的人。亲人不在了。朋友,可能还有那么一个半个的。至于真正比较在乎的朋友——也许就彭阳一个吧。

    要是有人要动他的朋友——他估计会给那个家伙一百种让他后悔没积德的“受死”选择。

    “他们是不是”

    这句话是下意识的,问完他就后悔了。

    “是。”

    风轻轻地划过脸颊,带走了所有可有可无的声音,只留下一阵沉默。

    笮铭不想去挖肖奖的苦楚,就跟肖奖之前照顾他的感受一样。

    “他们就那么听话?”

    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觉得肖奖现在应该不太好受,更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想要主动活跃气氛,于是轻松一乐。

    “当然。”肖奖从书包侧兜取出两根棒棒糖,都是巧克力口味的,递给了他一根。

    “除非他们想关张大吉,或者接受我的巨额医药费。”

    “噗”

    “呵”

    接下来,这俩“二货”不顾形象撒着欢儿笑着,棒棒糖都没敢往嘴里放,直到笑枯梗烂为止。

    回到肖家,又是跟肖奖爸爸和姑妈一起吃饭的一个晚上。

    肖奖也又恢复了活泼又野蛮的状态,形容的可爱一点:简直就是一个野猫。

    唯一不一样的是,这家伙没有再去莫名其妙地敲他的门。

    想想有点好笑,这点事,还记着呢

    第二天,李东鹏没有来上学,刘一天课上去厕所的工夫带回来一个消息:李东鹏胳膊摔骨折了,暂时来不了了。

    “你怎么知道的?”肖奖扒拉着。

    “嗐,老吴拉肚子了可能是,边急着去厕所边打电话,看着挺难受的。”

    刘一天学着老吴当时的口气跟同桌和前桌展示:

    “他:严不严重啊//怎么就出车祸了啊//哎呦,坐摩托摔着的啊//没事没事,胳膊骨折可不是事儿,让东鹏在家歇着吧,好好养养吧啦吧啦,差不多就是这样。”

    过了一会是真下课了,笮铭起身往外走,肖奖拿着也往外走。

    “诶肖奖,你们去哪?”刘一天莫名其妙拉长声音低喊了一声,肖奖偏头瞥了他一眼。

    “你有病吧,我去厕所。”

    等他从厕所出来,却看见操场边的单杠上靠着两个人,一个是笮铭,一个是李东鹏的同桌、铁子:程彪。

    顿了一下,肖奖没有停留,回了教室。

    他能确定,是程彪找的笮铭。就笮铭那个自然制冷、别惹我、你哥我烦烦烦的气质,不是那种滥掺和事儿的人。

    咪咪:素不素要搞事情了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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