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得没命
第三次醒了看。
矫情。
一晚上没别的事儿干了,一会一按亮一次,没有任何消息。早知道叫他到这睡好像也不太合适。
这张床只有他们两个睡过,因为雨天。第三次接吻,就在这。
真是的这就是所谓的辗转反侧,忧思难寐?
不管了,就放纵一回。
眯着眼睛特意不去看上的时间,笮铭拨通了肖奖的电话。
晚上就学个习,他这比亲外婆都亲的家属同志来来回回,不是送水果就是问温饱,再要不就是聊起来没完。
想着对方应该在吃饭应酬,也没时间看,等睡前再发吧,结果这家伙干脆不回消息了。
没准是喝多了。
对啊,喝多了,打个毛的电话。
早知道今天回去住了。
嗤,真是至于吗。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请稍后再拨。srry,te--brber--y--dled----pwer--ff,plee&p;qt;
睡觉了,所以关了吧。
笮铭轻笑了一下,想瞜一眼这会到底几点了,而让人反感的通告栏偏偏横在了上面。
燕南资讯:
[男子夜间醉酒驾车导致连环车祸,5人当场丧命,人受伤]
燕中快报:
[饭店发生液化气罐爆炸事故,致多人伤亡]
烦死。一个接一个,改天设置一下权限。
顺取消了wn,瞄了一眼:23:55。
今天是十一点就躺下了,而前两天都没早于十二点睡过,怪不得不困。
不关了,关没闹钟。
臂一摊,闭目仰卧着,不困不倦,也真是邪门了。
恍惚间想到什么,笮铭倏地撩过,解锁开了无线。
从上滑下来通知栏,燕中
瞳孔缩紧着,当果真看到“当家知味”四个字的时候,笮铭就觉得目光刺了一下,随即脑袋一怔,窒息感迅速覆盖了四肢百骸。
不是吧
指发着木,向上拨弄到了标题页,“5月22日晚22:40”。
这么晚,这么晚也有人吃饭,这么晚可能吗。
操,没有他一个朋友的电话,一个熟人的电话也没有。
都跟谁啊,都什么事儿
惶恐,像喷薄的幽冥火抑制不住地燎进每一根血管里,从胸腔向喉管翻腾着。笮铭重压着胸口猛得一低头,正往身上找补衣服的一哆嗦,磕向了。
半蹲着在门口提鞋的时候,“燕中市第一医院”的名字才从视线贯穿到了脑子里,站起来开门走出去了才察觉裤子松得不像话。
没想着走得很快。够荒唐的,就看了个消息而已。万一没什么事,就是喝多了早早回去了,根本没赶上
要是,没赶上——
这个念头一旦有了,任何举动都跟疯了一样。
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勒紧了安全带,夜里的风拔进来,浑身的冷汗开始往外窜。
“怎么了,发烧了?用我关上窗户吗?”司好心问。
攥紧自己的,一刻不停地改换着姿势,就好像什么能够因为这个改变一样。
腹部翻腾了起来,笮铭狠狠一捂嘴胳膊肘撞在了车门上。
“很不舒服吗?快到了快到了。”
司终归是按上了车窗。刚到燕中一院正门口,安全提示就开始报警:未插入安全带。
“别着急我送你进”
笮铭拼命一摆,在车还没停稳之前拉开了车门,吓了司一大跳,慌忙刹车落了刹。
“你行不行啊,你等着我”
司环视四周寻觅停车点的工夫,身边的人已经每迈一步都跟要扑倒似的奔着正门去了。
急症,意外,应该都去急诊室急诊,急诊,急诊
往大厅进去,快步穿梭的医生护士的脚步声,响着回音的哭叫声,滑车飞速移动的滚动声都像乱码一样,迅速蒙住了耳朵和其他感官。
“你好!”笮铭喊住了一个护士,“这有大爆炸的伤员吗?”
护士带着口音的烦躁在触碰到这个人浑身的衰气的时候稍作了调整,推了下眼睛盯着他,“到处都是,你找人?”
“找人,有有没有没人认领的病人,”这么也不准“他们都联系家属了吗?”
神经末梢已经不听使唤了,指头动一下,械的活动感都让人呼吸不畅,头皮似乎有千层厚。自己了什么,其实已经听不见了。
“差不多了,就急诊进去一个术快一时了还没结束,你要找人可以去那边问问。”护士指了指自己来的方向后急匆匆离开了。
“哦谢谢”
根本不像夜里的医院的走廊。打着绷带吊瓶的,各种声音、形态满布了整个空间,加长了到达术室门前的距离。
用嘴呼着气,用往里死死扣着胸口,一种憋闷的情绪压抑着嗓子,快要从颈周的皮肤里崩裂了。
没有一个人是守在这的,应该是没确认身份的
“请问,里面的人多大了,有没有特征?”
这次抓着一个医生,笮铭像要挣脱什么一样吼了出来,发出的声音仍然没有传到自己耳朵里。
“你认识啊,一个年轻的,浑身都模糊了,也确认不了模样,身上也没身份证。”
舌头从漏了一秒的呼气里弹了一下,刺痛感一冲出来,笮铭捂着胸口问:“怎么样了,术怎么样了。”
“那我哪知道,你要是家属就在这守着,做好心理准备,我还得去那边”着,女医生快步离开了。
臂交叉环着,掐进肉里的指一阵阵收紧,笮铭蹾在了地上。
守着是傻逼吧。
泛红的多半只眼帘下,浮现着阳光的笑脸,有些模糊。
心里建设着:对上号了吗?
他肯定会这么跟他开玩笑,嘲笑他。
‘对上号了吗你就来。’
脑子里都是那个声音,心脏开始揪疼的像是有大只的昆虫在撕扯。
‘铭哥。’
‘铭哥!’
‘铭哥——’
僵麻的力气全部嵌入皮肉,他不敢碰自己的头。
嘶哑的嗓音从桎梏里长长呼了出来,成为最后一点保持清醒的段。
术室的门开的时候,笮铭单膝踉跄了一下,没能站起来。开口喊了一声,疾步离开的助停住了。
“你是伤者家属吗,你什么血型?”
我
瞳孔放大后眼前一片斑驳。
“我不是”
眼泪夺路划了下来,尖锐的刺痛炸开,火辣辣发作到痉挛。
“rh阴性血”
就在这里。
我一个人。
我是个疯子,我什么也不怕。
疼。
快要揪不紧了,堵也堵不住。
眼泪刷刷地掉,站着的身体,空洞的瓤。
很怕。怕得没命。不知道是惶恐这个人的消逝还是离去
‘铭哥。’
‘男朋友。’
是前者。
要是我没认识他,他不会出现在那儿。我不怕失去,怕的是你的流走。
这个生命,这个男孩,你要活着。
“请问有没有是rh阴性血的?”
“打扰了,有没有rh阴性血”
“有认识的rh阴性血的人吗?”
病房串了几条走廊了,怕死了转身回去,不知不觉已经跑了出去。
有些急的风煞的眼睛生疼,外面没什么人。
你得回去。
回去
眼睛快要睁裂了,一个急转,笮铭飞快地往回跑。
不管最后怎么样。
都一起吧。
一辆救护车急刹在了门诊楼前,焦急等待的医护人员赶紧迎了过去。
“辛苦了。”
“快点快点,时间就是生命!”
在转弯的垃圾桶前,笮铭不断撞击着胃部和胸腔,感受着暗无天日前的暗无天日。
总算有了力气,回到那去。
去那
脚步越来越拖沓,脑子嗡的一下,突然浑身渐软。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眼睛强力想要睁开,眼前一片白雾立刻糊上了。
凭什么他要
牙齿咬出了血,全身让冷汗浸透了。心口窝尖刀刺搅的一样,全身都冷的要命。
麻了。身体不是自己的一样。
笮铭直接向前跪了下去
“铭哥!”
耳廓倏地一震,上半身和腰部猛然被人从背后大力拉住。腿上没有力气,笮铭向后倒了过去。
“铭哥。”
“哪难受?”
带着体温的指扶着他的脸颊,耳边的声音还没听够,自己整个人已经被抱离了地面。
“肖奖。”笮铭突然睁开了眼睛。
一片眩黑过后,一张满布风尘和担忧的面孔近在眼前,在离他的脸只有一拳的位置。
“你怎么了,怎么在医院啊?”肖奖瞥了眼路,抱着他直接往急诊走。
可是,现在不出话,就好像他丧失了这项功能。
“到底哪不舒服?”肖奖盯着笮铭刷白的脸,眉头皱得能夹断一根签子。
不管周围多少有意无意的眼光,多少自身仍处狼狈之计的议论,他就这么抱着他,稳而急地回到了刚才只有他的那个地方。
“急诊室可能顾不过来,今儿个有个事故。”
肖奖看了眼科室外排起来的队伍,边边把笮铭轻放在了走廊里的休息椅上,自己坐到了旁边,接着,撩开笮铭的刘海,用额头贴了上去。
“没烧”肖奖撤开身,捋了捋笮铭有些湿了的头发。
“铭哥,到底哪不舒服?胃?”
看着像吐过的,虚脱的没了样儿。
“没有不舒服。”笮铭低低吐了几个字,全程看着肖奖,没有错开过视线。“你——”
“哦,我是让救护车拉来的。”肖奖解释。
“你刚才在家吗?”笮铭下意识想问这个。
肖奖一顿,微微摇了摇头。
既然撞见了,他不想骗他。
“我去燕南了,本来这个点也在回来的路上了,然后,看到燕中头条求血贴,就回复了。比自己开车回来要快得多。”肖奖眯着眼睛笑着。
“为什么关。”
拳头往唇边一怼,笮铭没堵住,咳了两下。再抬起眼看他,里面包含了太多汹涌之后的情绪。
总之,整体基调:冷到极致。
平复一下,摸摸头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