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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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低筋面粉自己做就行,找个合适的容器装普通面粉,用勺子背或者铲子把面粉压实了,整体多戳几个孔,放锅里蒸半个钟头,再拍散过一遍筛就行。”

    屋顶的电扇转速不大,声音跟知了叫、车铃响一样,在光阴里并不引人注意又不可或缺地轻唱着。

    四个人在桌边享用着草莓李子派、芒果甜心酱,哈密瓜冰激凌蛋糕等等自制美味,丝毫不腻的口感和鲜果的沁香简直让人后悔中午多吃了几口饭。

    “嗯,压实戳孔上锅蒸,半时过筛。”肖奖边砸吧西瓜汁边重复了一遍祝芜华教的做法,脑子里已经开始琢磨做什么能比祝芜华做的更有创意更好吃,“完了,我感觉你都登峰造极了,超越不了了。”

    祝芜华也没介意,笑笑:“那我可得好好利用,开个甜品店,招俩人,做门儿生意。”

    “那得招我啊,我有天赋。”肖奖微露的两排白牙紧扣着,颇有志信皆满的意味。

    “可以,你有空就行,当个时工,开点零花钱,不赖。”祝芜华用拇指磕着下巴思考着,“哎,暑假我看看能不能办起来,到时候来个外卖服务,没准能火起来。”

    “在哪边办?”笮铭问。

    跟聪明人话就是省劲,祝芜华直接回应:“在市区吧,这边离古镇太近了,什么酒香不怕巷子深的,搁这边不好使。”

    “那我们入股。”肖奖跟笮铭对视了一眼笑嘻嘻道。

    “呦,”没什么客套话或者对学生党的规劝教诲,只有一句带着憧憬和成熟于胸的,“那我可不能亏了你们。”

    阳光从向南的窗子透过纱窗投射进来,半洒在祝芜华秀致而透着魅感的脸上,苑星野完全没意识到,眼睛不在吃的上面,也就“饥不择食”了。

    “啧,你不是过敏吗?”祝芜华眉头一皱拉住了苑星野的腕。

    “看错了。”苑星野一别脸笑了笑,把巴掌大的抹了芒果酱的软蛋糕放了回去。

    “华哥,你们俩一块几年了?”肖奖思考着这么问没什么问题,而且很可能套出什么话来,于是见缝插针问。

    “四年。”祝芜华没什么大波动,顿了一下笑着回道,“我今年22。”

    “正好过了一个大学?”笮铭问。

    “嗯,他供我上大学。”

    起这个,记忆仿若穿过了时光的漩涡。院子里午后的沙土,吱吖吖响的窗扇,连同重逢时城里的落叶,一场电影中的寂寞,一次留宿后的诀别一起,纷纷扬扬,洒满了相拥前的青涩和错过。

    “不是,他自己当家教挣钱。”一直话都很少的苑星野开口。

    “哪有你挣得多,那会大学生家教不怎么吃香。”明明还陷在回忆里,但面对这个人,流露出的惟有天然去雕饰的漫溢的温柔。

    经过岁月的沉淀,每次感知你,我仍旧在劫难逃。

    旅游旺季,不只是古镇的客来乡老店,整个燕柳镇的旅馆很多都一直处于预定爆满的状态。

    为了晚上能有个地方住,两个人没在祝苑夫夫家吃晚饭,下午六点已经到了古镇,开始了搜寻空房的工作。

    听肖奖的,离街道较远的深巷到底是地理位置不够好,两个人等了一会就捡了个漏。

    旅店也是古典风格的,但没那么正宗,浴室就是现代的淋浴,床除了是木制的,也没什么特别,归结起来,也就窗户和桌椅有点复古的意味。

    把两只书包往柜子上一搁,略过一堆暑假学业,就翻出来一个充电器外加两副耳。

    “穷死了。”肖奖跟笮铭两撑在桌子上,大眼瞪眼道。

    “呵”笮铭一转身往桌子边一靠,“带钱了吧,带钱了就不穷。真是烧钱上瘾了”

    开了空调,身上的汗看不太清了,加上笮铭本来就不显汗,只是之前被打湿的刘海还有点润润的有光泽。这会人背对着光线站着,从棱角分明的侧脸,到形体姣好的脖颈,再从那条显眼的ok绷到t恤敞开的领口下曲线魅惑的锁骨,都精致的没法收拾。

    喉结动了动,肚子里有些热热的滚。肖奖确定了下自己不是没事找事,有点好笑地撸了撸自己的头发。

    “哥。”

    “干嘛?”笮铭侧过脸一笑,眼睛弯弯的,覆着的浓密的睫毛有些醉人的犯罪,“叫哥没好事儿。”

    “瞎。”肖奖微微一扁嘴,心里边对于自己炉火纯青的撒娇技术感到十分自满,走到笮铭正面,两扶上了他身后的桌面。

    “没事儿就不能叫哥?”

    笮铭一眯眼,一拢上了肖奖的后颈,一磨蹭起了对方的下巴,“哥,有事事,你假吗?”

    肖奖往前凑了一下,两个人中间便只隔了笮铭那条臂。

    “哎,你,为什么人家从来不顶着印子。”

    “什哦”笮铭明白过来他的是,为什么人家那对从来不贴什么创可贴,一点“特征”都没有,“因为咱俩混,行了吧。”

    “不行。”肖奖一瞪眼,握住笮铭那只,就把人家的大拇指顺进了嘴里。

    “你是多稀罕我洗了。”笮铭噗嗤就乐了,“开玩笑的,你怎么知道人家没有,就是因为人家得上班。”

    “那放假了怎么还没有?”肖奖跟吃棒棒糖一样笑眯眯嘟囔。

    “因为今儿个也得去学校啊,不是,跟你有关系吗?”笮铭往前一顶站直了身,单臂从背后抓在肖奖腰侧,带着人一转,毫不客气地把对方撞在了桌沿上,眼神幽幽在他脸上打起了旋。

    “没关系,没事儿笑笑。”肖奖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无聊。

    反正以前也没觉得自己多有趣。

    “傻样儿。”

    笮铭扶上肖奖的肩膀,在肩颈间轻轻揉捏了起来。

    “干什么?”离得太近,其实肖奖是有些站不稳的,还让他按着,腿上有些吃力。

    “你今天有点好看。”

    你今天,有点疲惫。

    “呵”肖奖低着头乐了乐。

    这什么很俗气的热词

    光线里微启的薄唇覆了上来,在桌脚没滑擦、瓷碗瓷壶没莫名其妙睡到椅子上去之前,所有的空气都欢实地被吞吐着,完全没料想到灼热起来的自身会被攫取的几近断绝。

    声音,跟关不住的闸门不断摩擦着,一个合理的借口“腰背酸疼”也只会被连同从心口蔓延的享受一起混淆腹背受敌的含义。

    印象里,第一次这么丢人的彻底。

    但从中午看电影的时候,心里面纠结了一个下午的,那个没有绅士风度一点也不谦让的自责声却豁然崩碎了。

    他貌似懂了,自己一直介怀、郁结的,其实不是谁掌握主动权,有没有体谅对方的问题,而是在对方面前,有没有抛却一切,完完全全把自己丢给对方的问题。

    你的一切都可以给我看,我也是啊。

    今天,很痛快,很享受,很幸福。

    我丢人了,我把自己丢给了你。

    我把我从前紧紧守着的叫做尊严的东西剥开了,其实里面,都是光明的星星,我捧出一把,照的你笑容可掬。

    我想我也是,同样可爱。

    “大,麻,花——我去我吃这个!”

    古镇好吃的满街都是,怪不得祝芜华,在这边做糕点生意不考虑。

    肖奖忍不住偷偷掐了一把笮铭的腰,瞅着这家伙扒着柜台的样子,活脱脱一八百年没见过甜食的馋虫。

    “s--lvely啊哥。”

    “lvely吗,lvely掏钱啊,红豆的香芋的菠萝的一样儿一个。”笮铭逮住那只,肩膀一抖撞开了对方,却很自然地抓了个紧,馋虫都变成桃心从眉眼里溢了出来。

    “呵那你还吃炸糕吗?”

    肖奖掏出打算单操作,刚指纹开了个锁就让伸过来的捞过了。

    肖奖瞥了他一眼。

    “看什么看,爱惜你,怕他掉了,憋不知道好歹。”

    擦。

    这家伙戏精上身。

    心里痒痒的,让人吃豆腐还得花钱,什么世道

    “吃炸糕去。”

    付了账,笮铭提了袋子,拽着肖奖就往外走。

    “啧,注意形象,黏一起了。”左扶在笮铭左臂上,肖奖使坏地抓了几抓。

    “不管,”笮铭上嗖的一使劲,扭头跟肖奖来了个脸对脸,简直是要头碰头的节奏,“天,这么黑,把你丢了我哪找去。”

    肖奖下意识脱口而出:“去你心里找。”

    暗蓝色的天空为幕,人来人往为乡,红色亮着火的烛灯里,醒目的,是惟你在侧,一眼,万载。

    “你心里,我常驻。”

    笮铭眨了一下眼睛,才又有了别的表情,拂面的坚毅和长情仿若刚刚从时光灿烂里苏醒过度而来:

    “一言为定。”

    晚上十点钟,街巷里还是人挨人,人流压根停不下来,在街摊上买个东西都得护着屁兜挎包。

    “,通电导体,。”

    “嘛呢?”肖奖眉眼弯弯的,往右怼了怼笮铭。

    两个人碰在一起的臂已经汗湿湿的了,心滑的握不住,只能十指相扣。

    笮铭也笑了一会,突然:“我想跟你个事。”

    “什么事儿直,我真不喜欢听这种话,每次一听都怕对方跟我拜拜。”

    笮铭扭头“啐”了他一口:“呸,拜拜个蛋。”

    “那不能拜拜,我得留着”

    “滚!”

    笮铭右的背立马贴了上去,以防止这家伙蹦出来什么人人心知肚明的话来。

    “文明做人,啊。”

    周三作者君课最多了,昨天没忙过来,以后如果临时没来得及写文,一定放专栏公告(心里安慰)

    [那啥,祝芜华和苑星野的故事还没写完,以后再更]

    强迫症的作者看到一个错字,立马改了哎,无药可救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