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3」念念不忘
爻国校场
天野开阔,鼓声阵阵,旌旗辉日。
塔桑第一勇士雷塔詹力举雄狮绕场一周后,于场中高举双臂,长啸如狮。
“哈哈哈,庾皇兄(敬称“皇兄”),您看,我塔桑勇士,如何啊?”
看台侧翼,塔桑王穆勒栞(kān)大笑举杯,问到。
“自然神勇。”
爻庾皇挑须一笑,眼眸却不对穆勒栞,酒盏也没举起来。
“想我大爻第一将军肖烆(éng),当年勇冠三军,锐不可当。如今,其子,也非一般凡俗之辈。”
爻庾皇这才举起酒杯,随即扬尘一洒后站起来,拱向天。
“肖王兄,功勋卓著。望,在天,亦能全之清席,福佑子孙。”
爻庾皇颇有起伏的声音声声入耳。
就在这时,校场外一人步步稳健迈进场来,所到之处守卫士兵皆抖身下拜,场内五百军士齐齐列队,同声高喊:
“通侯!”
只见来人,透白的抹额,银盔素甲,佩剑白袍。
细看身量长相,平顶身高八尺(4左右)有余,细腰乍背,双肩抱拢,面白如玉。
一副剑眉秀中透刚,星眸炯炯皂白分明。
琼宇赐削的鼻梁脸膛,朱砂巧抹的中正妙唇,排牙白似雪。
虽仍年少,但气质不凡,身前身后威风百步,令人惊羡。
倘若用几个通俗易懂的词去形容通侯,那便是:标志,精致,俊秀,脱俗,干净,美。
别穆勒栞等众人惊为天人,就是方才没敢把话得太绝,把“牛皮吹得太狠”的爻庾皇都是不禁拍案叫绝:
“好——”
“好个少年英才,天谴将军!”
如是,通侯获封:天谴将军。
头衔不是白得的,一个头衔就是一份俸禄。
通侯来至近前叩拜谢恩:
“通侯,谢陛下赐封隆恩。”
“爱卿平身。”
爻庾皇大喜,几乎要下去亲自相搀。
心中暗道:妙啊。肖王兄生得此子,一大幸事。
不得不通侯聪明,心里明白,爻庾皇不会在一份俸禄上跟他“气”,故而随了君主意,用这点“聪明”讨了皇上一个龙颜大悦。
“侄儿,此行可还顺利?只是塔桑勇士助兴在前,朕,只能稍后再给侄儿接风洗尘了。”
爻庾皇眼角眉梢都笑开了花,越看通侯越喜欢,当着众人的面已经舍弃了官面称呼,从肖烆那跟通侯论起了叔侄的关系。
通侯连忙拜道:“陛下圣恩。此行十分顺利,容等臣为陛下、盟君校场助兴,再向陛下尽数道明。”
“爱卿辛苦,朕和塔桑王,可有眼福了。”
爻庾皇眼神游到了穆勒栞脸上,对方这才回过身来,只得强颜欢笑,别有意味地跟着附和:“是啊,通侯青年才俊,定能不负所期。”
“臣,遵旨。”
通侯领命下了看台,噔噔噔几步到了场前,转身踏上石阶进场的时候,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人群。
而让他颇感意外的,那人正目不转睛盯着场内,此时又猛然对上了他的视线后躬身一礼。
嗤。
他不喜欢看见他这副模样。
这跟所有低他几等的下人有什么区别!
他以为的那个笮铭,一上来就恣意地换了他的铃铛,跟他“你长得,还行”。
他以为的那个笮铭,一举一动,所言所行,隐忍内敛,却也真实果敢,胸有江山,亦是有勇有谋。
他以为的那个笮铭,气质如幽林、如深潭,潇洒而不失风雅,风趣而不失稳重。
那是个让他靠近了就心里雀跃,甚至全身心放松的奇人。
但现在呢。
昨天呢,前日呢。
是因为刺客?
‘因何行刺?’
‘皇命。’
‘堂堂夏侯一族,世代忠良,如今甘为司空氏走狗?’
‘原先以为大皇子福薄已该命丧,此行乃是顺应天意,以血祭天。现知其为前朝余孽,可为我大丰向爻国开战祭旗!’
突然想起来笮铭的那句“爻庾皇会杀我吗”,难不成,他真是因为,怕死,所以唯唯诺诺唯命是从?
也不对,他明知道怎么能更得我心,却偏偏跟我反着来。
怕欠我的?
还是怕牵连于我?
通侯越想越气闷,而更多的,是觉得自己疯了,可怜亦可悲。
一个就认识了三天的,处处“忤逆”他的人,凭什么得他如此青睐。
直到场中爆发出了雷鸣般的助威叫喊声,将双狮(大概300斤)用铁链勾连捆绑在一起,生生给举起来绕场了一圈的通侯才从这几天都无法抽离的迷茫困顿里回过神来。
随着双石狮的平稳落地,场面已然沸腾不止。
通侯面带笑容,向四面八方拱了拱拳。
看到自己的队伍时,不知是倔劲上头还是没事吃饱了撑的,通侯特意看了笮铭一眼。
而这一眼,好似春水涟漪,清风拂面。
笮铭并未束发,以至于长发飘扬。
此时,虽然因为间隔甚远而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还是能看出,他在看着他笑,并且,摇摇向他出了一拳后,顶上了大拇指。
是不自觉,还是有意为之,吊我的胃口?
“呵”
无所谓。
你,别想跑了。
如果有那么一个人,让他看过他绝美的样子后,心里就种下了情种,那将是十分可怕的:
念念不忘。
而就在通侯痴愣之际,校场上空突现一鹰。
众人皆抬头上眼,就见此鹰几个盘旋后,突然直直俯冲而下。
“那是何物!”
爻庾皇惊得有些失言。
“护驾!”
而在反应快的军士“保护侯爷”的喊声落下之前,一箭又接一箭“嗖”“嗖”双双刺向了恶鹰。
在通侯举剑应对之时,刚然冲至近前的恶鹰已然身中两箭,扑腾着栽地而亡。
众人惊悸之余回过神来,爻庾皇一句“神箭义士何人”,又让全场炸开了锅。
就见一清袍掩面之人将里的兵士之弓归还后,躬身施礼。
“参见陛下。”
而脱险后就立马赶过来的通侯也到了近前,同时施礼:
“陛下,这就是从丰国而来的贤漱皇后之子,笮铭。”
心中却道:笮铭不跪,应该是巧合,不会真这么倒霉吧
事实上,他的担忧,还真不单单是个人臆想。
“免礼”
爻庾皇意识到自己根本没办法“平身”二字,心中本来的痛快也就失了大半。
这人毕竟是丰国人。
嘶
通侯向朕请旨,偏要此人过来,甚至隐有纳为通侯夫人之意,这
这明明是个儿郎啊。
虽史上宠幸嬖人(男侍)者不在少数,甚至那时朝野上下便左风(即宠男之风)成瘾,可现当今并无此风啊
通侯若是知道此时爻庾皇所想,恐怕要拍称绝:没有追究笮铭未行礼数他就谢天谢地了,这叫祸水东引。
很快,由于塔桑王那边隐隐流露出来的“不服气”,通侯就要开始和雷塔詹的下一轮比试。
临行之前,笮铭喊他,并且递上一帕。
“侯爷。”
在二人离得很近的时候,笮铭快速:
“方才,你举的石狮子上涂了不干净的东西,才招来了畜生。这回也是明显坑你,你才举了双狮,又受了惊吓”
“我没事。”
通侯把帕递了回去,由于帕子掩着,通侯挠了对方的心。
“你若保证安安全全出了这座校场,我便能胜。”
“”
笮铭知道,这是暗指他见爻庾皇不拜的事。
心里道:放心,没办成事情之前,我怎么会让自己死。
另外,心里隐隐闪过了一丝不是滋味。
这个人,凭什么什么都为他考虑思量?
他连自己能活多久都不好,着实配不上通侯的倾心以待和地久天长的心意。
什么“行乐须及春”,什么“花开堪折直须折”。
知道花会谢,那不栽就是了。
可这个这个家伙,真是
牙齿不自觉磨响了。
心里把抓柔肠后,笮铭最终点了一下眼皮。
“祝君凯旋。”
“嗯。“
耽搁时间过多容易引人怀疑。
通侯回了个笑容,便当即急速返回了比武场。
有人把通侯的宝马追云玉狮子给牵了过来,一并呈上了通侯应的兵器:一字勾妖锁魂枪。
宝马载着通侯于场中腾跃了几番,引得众人威武高和:
“通侯!”
通侯原本白马,掌中勾魂银枪整装完毕,但定睛一瞧,雷塔詹乘着一匹类麒麟的宝马,中一对镔铁压油锤舞动生风,登时抬叫停。
“哈哈庾皇兄,要不然,还是不比了吧,这大枪和神锤怎能相碰,如若折损了将军甚是可惜啊。”
看台上,塔桑王得意忘形,正得热闹。
而场中一人突然高和一声,响彻全场,爻庾皇登时就乐了,哈哈大笑。
“烦劳,取本侯的锤来!”
少顷,通侯已将大枪递给了军士,又从齐抬的四个送锤人里接过了两柄大锤。
是日,白袍将中一对八棱梅花亮银锤舞得神采飞扬,砸得势大力沉。
雷塔詹的双锤对通侯的两柄锤完全不敌——二人的臂力和锤功压根没在一个档次上。
通侯的马扬蹄嘶鸣,而雷塔詹的马堪堪倒退。
雷塔詹看着已然震裂的双虎口,狠厉地舔了自己的血,又“噗”得吐在了地上,继而重新冲锋。
如是两次后,那匹类麒麟后蹄一曲,便再也站不起来了。
任凭主人双腿较力也无动于衷。
“啪”!
雷塔詹发疯似地一锤砸爆了宝马的马头,从死马身上下去,碰着带血的锤头就奔向了通侯。
“儿拿命!”
在场中人,包括通侯在内,都没料到,这个疯汉居然放肆地扔锤袭击。
这么近,压根躲不开,揍马身上马死,揍人身上人亡。
以通侯的本事自然能跑,但马呢。
这匹马,是他初上战场时,俘获的良驹,几年早已感情至深。
银锤撒了。
千钧一发之际,通侯从脚底板上较力,拼得脖子憋粗了,一个大势翻身纵开的同时把追云玉狮子直直拽了一个大趔趄。
锤身擦着马屁股落了地,疼得宝马“吸咧咧”爆叫受了惊,继而带着未能撒的通侯就撒了蹄,而期间,追云玉狮子两个前蹄将雷塔詹踹了出去,使得对方倒地不起,吐血不止。
“救侯爷!”
“侯爷!”
已经有兵士往里闯了,不过多时,倒也庆幸他们的多虑——
通侯自己翻身上了马,最终驯服了受惊的追云玉狮子。
“大胆!”
由于塔桑人的放肆,爻庾皇震怒。
而在笮铭冒着龙威进言“塔桑针对大爻将军”,又对石狮子上涂抹之物和恶鹰的出处进行了探查后,更是使狡猾的塔桑人的阴谋暴露无遗。
然而,狡辩是身陷险境之人的必修课,也是行恶之人早就想好的对策。
塔桑王一口咬定,此事皆为雷塔詹出于妒忌心和争强好胜的性子所为,无塔桑无关。
最终,由于两国往来过多,加之各种利害关系,爻庾皇只是索了雷塔詹的命后又对塔桑王下了逐客令。
不过,包藏祸心者总算漏出了狐狸尾巴。
两国维持了数年的平衡,终因此被打破。
通侯府,通侯寝室
“谢谢你,这么维护我啊。”
今天,笮铭非要把真相出来,通侯很不要脸皮地猜想,完全是为了给他讨回公道。
“应尽之职,侯爷不必在意。”笮铭淡淡。
呵,不好意思,本侯爷不信。
“你没别的话跟我?”
通侯接受着笮铭给他往掌心勒出血的伤口处上药的时候,挑眉问。
“侯爷安好,我心甚慰。”
其实何止甚慰,简直就是大起大落,心脏受不了,差点乐极生悲。
“侯爷侯爷,我一点也不喜欢这个称呼,把我叫老多少岁?”
通侯突然抬腿就踹,实实在在踢在了笮铭腿上。
笮铭里的动作没停,完全涂好药粉后又替他包扎了起来。
“好了。”
一直看着他的通侯命令道:
“坐我腿上。”
“是。”
呵,“是”?
这玩意儿又我添堵。
想到这,通侯在他侧身坐过来之前一个转身坐到了旁边,同时一把按住对方的肩膀给按坐在了塌上。
笮铭还没反应过来,通侯自己一侧身,坐到了他的大腿上,双臂揽住了他脖子。
笮铭眉峰一挑。
“侯爷干嘛?”
“呵,侯爷干嘛?你这会不雅致了?”
通侯低下头,亲在了对方唇瓣上。
只是沾了一下,又抱着对方的背,身子贴近了,跟他错开头待着了。
“我没胸,是不是不过瘾?”
嘶
通侯突然语出惊人,笮铭差点一抖把人扔出去。
“什么屁话?”
话也脱口而出了,笮铭也意识到自己的嘴欠之处了。
真是失误。
可以前从来没有过。
一碰着这个人,他先是恬不知耻地以舌齿挑逗对方,再是莫名其妙答应了对方“和亲”之事,后是和其依偎桌旁握住其甚久,又有之后无节操地作践自己。
这些,以前通通没想过!
笮铭反搂住其肩,就要把人掰下去。
“契兄(男男伴侣中年长的一方)。”
通侯死不撒的同时,深情叫他。
“”
“别叫我侯爷了,要么叫我契弟,要么叫我名字。”
笮铭蹙着眉脱口而出:“不好听。”
“是契弟不好听,还是我名字不好听。”
笮铭一时失语。
“不许不话。”
通侯把脸向下移到跟笮铭的脸贴近的位置,轻轻。
“!”
笮铭只想,饶命吧!你个祖宗
“契弟不好听。”笮铭带着些许愠怒道。
对方不依不饶。
“那喊我名字。”
笮铭恍然大悟:原来是在给我下套!
早知他爱玩心性,还有纯良德行,但就是不曾料想他会对我如此
“喊我名字,,替我给腿上上药。”
通侯再次不依不饶且变本加厉。
“我腿没事。”
“我踢的我清楚。”
通侯抚摸着笮铭的后脖颈,并且——蹭了蹭对方的脸。
“你够了。”
有火无处撒,又不能真把人扔了,只得将掰着对方的臂倏地勒紧。
笮铭近乎崩溃。
“喊我名字。”通侯又求。
“肖褚裕(uyu),肖褚裕行了吧!”
笮铭心,这么大个侯爷不要脸了!
“不对。”
通侯将唇凑近了笮铭的耳朵,有意吹着热气,徐徐:
“肖褚裕跟笮铭不配。”
“叫我,肖奖。”
笮铭正在气头上,于是反驳:
“我还笮甘宜呢,怎么不配?”
哪知道刚才装乖猫的大侯爷突然一喜,推开他的肩膀看着他道:
“配,配,怎样都配。”
我呸
这个人,能开发他一切的俗秽之语,也是个人才。
“哎,我问你,夏侯——千涵,是何许人,为什么你那随行的丫头,你”
“很喜欢他。”
通侯肖奖眉峰一皱,这辈子,头一次知道,“醋”为何物。
“哈?”
呵,苏幻儿。
回头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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