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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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额娘和姐姐走后没多久, 启祥宫那边就出事了, 是嘉贵人从肩舆上摔下来了, 按理贵人的位分是没有肩舆的,但是嘉贵人怀着孩子,日日吵着身子沉重, 走路辛苦,弘历让她搅的心烦, 破例赐了她一架肩舆, 嘉贵人高兴得都要飞起来了, 现在基本是脚不沾地,趾高气扬地坐着肩舆来回乱窜, 去给皇后请安都不例外,就差在脸上写上‘老娘得宠’四个字了。

    茉雅奇疑惑道:“怎么好好的摔下来呢?”

    橘憋着笑,“让她得瑟,前几天奴才还来着, 嘉贵人这么作怪,早晚有摔惨的一天,没想到真让我中了。”

    茉雅奇又问:“孩子没事吧?”

    茱萸回道:“起来嘉贵人也是运气好,那地上不知道怎么回事松了好几块砖, 一个太监一脚没踩稳, 扭了一下,把嘉贵人给摔下来了, 摔下来的时候正好跌在一个宫女身上,下面有人垫着, 嘉贵人没什么事,就是动了点胎气,已经叫太医过去看了,皇上皇后也过去了,嘉贵人现在不依不饶的,非有人故意害她,在启祥宫里哭个没完。”

    橘插嘴道:“嘉贵人可真是爱多想,能有谁要害她啊,还不是她自个作怪,摔个跤还要赖别人。”

    这话倒也不假,茉雅奇来这里这么长时间了,还真没见过后宫里下毒,诬陷,害孩子之类的,一般也就吵个嘴互相嘲讽几句而已,便是嘉贵人那样的性子,也没害过谁,就是爱挑事找茬,吵嘴还吵不过,回回能把自己气个半死。宫里的女人除了比较事精以外,相处还是挺和谐的,还能一道牌下下棋什么的。

    茉雅奇还是觉得这事有点怪,真未必是嘉贵人事多,想了想又问道“那路上的砖怎么会松呢?前几日过去的时候也没见哪块松了砖呀!”

    寿子在一旁道:“这也不准的,宫里的这些路都多少年了,年久失修,松了几块砖也是可能的,再了,那一条路上那么多砖,没准咱们走的时候没碰上,凑巧让嘉贵人给碰上呗,要怪就怪她自己倒霉吧!”

    茉雅奇……嘉贵人的形象果然是深入人心,都觉得她不找事宫里就天下太平了。

    此刻的嘉贵人正在启祥宫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皇上和皇后坐在对面,面面相觑,也不知道什么。

    “皇上~”嘉贵人可怜兮兮地喊道,歪靠在床头,抹了一把眼泪,哭着:“皇上要相信嫔妾呐,有人要害嫔妾的孩子,那条路前几日还好好的,今日突然就松了好几块砖,肯定是有人要害嫔妾,她知道臣妾日日从那条路上过,就在那做了陷阱等着嫔妾呢!”

    嘉贵人哭个没完,“皇上要给臣妾做主啊!”

    弘历咳了两声:“朕已经叫人去看过了,那几块砖确实是时间久了才松了,工匠已经去修了,摔了你的太监也挨了了,你好好歇着吧,下次心点便是了。”

    “皇上还是不肯信嫔妾,”嘉贵人炸毛了,哭着闹着嚎起来:“这宫里就没人信我,我死了算了。”

    一边着一边就要下床找柱子撞去,边上的宫女太监赶紧拦住她。

    弘历看她越闹越不像样,心中十分不满,已经没什么耐心了,沉着声道:“胡闹什么!”

    皇后淡淡道:“既然嘉贵人有人要害你,那你可想到是谁了?”

    “嫔妾,嫔妾还没想到。”嘉贵人顿住了,声音有些瑟缩犹豫,其实她想到了,但是不敢。

    皇后自然是不可能了,懿嫔和纯嫔刚生了自己的孩子且都是阿哥,也没那个必要,高位的嫔妃里没孩子的只有高贵妃和娴妃,但是她们俩要动手也应该等她足月生孩子的时候再动手,去母留子把孩子抱走不是更好?

    嘉贵人只想到一个人,海常在,没准就是她记恨自己上回把她推湖里那事,所以才故意报复她,但是嘉贵人不敢啊,上回海常在掉湖里差点淹死那事还在皇上心里挂着名呢,本来她推人家掉湖里就是理亏了,现在再是海常在要害她,肯定会被骂死,毕竟在众人心中,她是个搅事精,而海常在是个乖乖的白兔。

    嘉贵人很是忧愁,她没法开口,而且一起上回的事她就委屈,是,她是找茬来着,但是也没想推海常在掉湖里啊,她的手才刚碰上海常在的袖子,一点劲都还没使呢,海常在就跟断线的风筝一样往后一倒,咣当就掉湖里了,她站在那还没反应过来呢,一顶大锅就掉头上了。

    嘉贵人挫牙,这个贱人,没准上回就是她自己故意掉下去的。

    弘历看她半天不出来,厌烦道:“别成日里胡思乱想。”完就直接站起来走了。

    嘉贵人看着皇上翩然远去的身影,简直哽了一口老血,又转头看向皇后。

    皇后哼了一声,“嘉贵人还是好好养胎吧,少操些心,原先纯嫔懿嫔怀胎的时候可是安稳的很!”

    言下之意就是:别人家害你,就算真有人害你,怎么不害别人就害你?纯嫔怎么没事,懿嫔怎么没事,为什么就你有事?

    皇后留下轻飘飘一句,好好歇着吧,便施施然走了。

    嘉贵人几欲吐血,气的直捶床板,捶的咚咚响。

    经此一事,嘉贵人明显低调了很多。

    朝堂上的和亲王弘昼近来却有些高调起来,居然在家里自己给自己办丧事,办一场不够还连办好几场,朝上已经有许多官员参他行事乖张荒诞了,弘历很无语,训斥他吧,他还笑嘻嘻的,谁没有死的那天,谁不办丧事,还理直气壮地反驳,早办和晚办有什么区别呢?

    弘历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是真这么想的开呢?还是在藏拙,用这样别具一格的方式告诉他:皇兄你放心啊,臣弟就是个吃喝玩乐的二世祖,我没本事,我就知道玩,我是个狂放不羁的人。

    弘历默默地想,就算要藏拙,也没必要用这么……奇怪的方法吧,太丢人了!

    事实证明,和亲王没想那么多,纯粹是觉得好玩。

    宫里的裕太妃很是烦躁,这个混帐儿子,从就不听话,不服管,实在是让人头疼。

    裕太妃想狠狠骂他一顿,叫他进宫,但是这子知道要挨骂怎么都不肯来,苦了福晋吴扎库氏了,宫里一来人,她就被自家爷们拎过去顶包,裕太妃见几次三番都是吴扎库氏过来,心里更是不满。

    这日宫里又来人,吴扎库氏又被弘昼拎过去了,她好委屈,好无语,好绝望呐,扭捏着不愿去,声道:“额娘都烦我了,爷别再叫我去了。”

    弘昼没皮没脸地笑道:“再去一趟,最后一趟,晚上回来爷疼你。”

    吴扎库氏脸一红,但是转念一想,不能就这么妥协了,又倔强地别过头去,不死心地问道:“要不爷跟我一起去?”

    弘昼能干吗?不能!

    吴扎库氏很气愤,她真的不想再去听骂了,不情不愿地被弘昼推到大门口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一个主意,回去把大女儿和婉拎上了,有闺女在,额娘应该不会她什么了。

    带着闺女一起上了马车,吴扎库氏才稍微有点安心,顺便翻了弘昼几个大白眼。

    裕太妃在寿康宫等的着急,吴扎库氏一进来,裕太妃立刻扫过去几个眼刀子,冷哼一声,不满道:“怎么又是你?”

    吴扎库氏脚步一顿,面色有些尴尬,干笑两声,“主子爷身子不适,让妾身过来陪额娘话。”

    裕太妃哼一声:“他不是身子不适,是脑子不适。”

    吴扎库氏差点笑出来,您终于发现这个事实了!

    看裕太妃脸色不大好,吴扎库氏赶紧拿出‘镇宅之宝’和婉格格,笑着把和和婉牵到裕太妃面前,“和婉一直想祖母,妾身今日带她过来看看您。”

    裕太妃见了大孙女,面色稍微缓和一些,和婉格格笑着:“和婉给祖母请安。”着就伏上裕太妃的膝头,白里透红的脸上笑意满满,“祖母真是越过越年轻了,二十岁都有人信。”

    裕太妃点点她的鼻头,笑着:“再排揎祖母就把你轰出去。”

    话是这么,但是裕太妃可没有轰和婉出去的意思,和婉是弘昼第一个孩子,听话懂事,嘴甜讨喜,裕太妃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孙女了。

    裕太妃抱着和婉,祖孙两个人着话笑成一团,吴扎库氏坐在一边松了口气。

    茉雅奇从长春宫请安回来,正巧碰上了准备出宫的吴扎库氏与和婉格格,吴扎库氏看见茉雅奇过来,欠身行礼,“懿嫔娘娘安”

    吴扎库氏是亲王福晋,地位是比较尊贵的,茉雅奇回了一个平礼,笑着道:“福晋客气了。”又看向一旁的和婉格格,问道:“这是大格格吧?”

    和婉请安道:“见过娘娘。”

    茉雅奇笑吟吟道:“早听福晋的大格格机灵漂亮,今日总算见到了,真是个乖巧的孩子。”

    茉雅奇知道和婉格格是因为历史上的和婉格格是乾隆的养女,从就接进宫里来,一直养在太后身边,不过现在的情况有点变化,太后没了,看样子和婉格格应该不会进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