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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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午, 太阳还不算晒的时候,晏珑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周围繁花锦簇,还有彩蝶翩翩起舞,但晏珑却无心欣赏。她哼着歌, 专注地绣花……

    喜翠站在她身后, 看着石桌上扔着的一堆被她绣坏了的“花”,觉得她在糟蹋好东西。喜翠提议:“主子, 要不我帮你绣吧。”

    晏珑摇摇头, “你不会,我要绣的可不是一般的图案。”她手上活不停, 继续美滋滋地哼着歌。

    喜翠拧眉看着正被她糟蹋着的好料子, 悄悄地撇过头,叹口气, 刚好看到右后方正走过来的王爷。在晏珑身边服侍了一段时间后,喜翠已经练就了悄无声息退下的本领。

    焰龙对喜翠点点头,表示赞赏。他站到了晏珑身后, 俯视着她绣花的样子……

    晏珑肤白貌美,长长的睫毛不时轻眨一下,一脸认真的样子,红唇也微微张开。在百花齐放的院子里,偶有一阵风吹过,将她脸颊的发丝被轻轻吹起。也不知是春风吹活了她的美,还是她点缀了整个春天。

    焰龙像是陷入陶醉般凝视着她,不忍扰。

    晏珑察觉到身后来了一个高大的男人,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焰龙。她往后一靠,把焰龙当成靠垫,焰龙也自然而然地将双手搭在她肩膀上。

    耳边传来鸟儿欢快地叫声,同样哼着歌的晏珑似乎很想在焰龙面前露一手,于是开始秀出手上的针线活。

    焰龙看着桌上被她绣出来的一堆垃圾,实在是夸不出口,刚想到其实还可以夸夸她手指好看时,她就乐极生悲地扎到了自己的手指。

    晏珑“啊”地一声,其实也没多疼,但因为焰龙在身边,她就先雷声大雨点地哭嚷了起来。

    焰龙马上单膝蹲到她面前,握过她的手,看着她冒出血珠的食指,含进了嘴里。

    晏珑满眼爱恋地看着他,嘴角的弧度不大,但是笑得特别甜。

    等到她手指不再流血后,焰龙抬头问:“还疼吗?”

    晏珑拉长音:“疼……”

    “骗子!”焰龙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尖,揭穿道:“哪有人疼还笑的?”

    晏珑被他“骂”完,笑得更欢。她拿起自己的“杰作”,兴高采烈地给焰龙看,眼神充满期待地问:“好看吗?”

    “好。好。”焰龙忙点着头,随即又问道:“你绣的是什么?”

    晏珑笑容戛然而止,嘟起嘴,娇睨着他。

    焰龙连忙哄道:“你你问我有什么用?我这么喜欢你,你干什么我都喜欢,何况是你亲手绣的……呃,什么东西。”

    晏珑被他逗笑,也不跟他计较。她展开自己绣的丝帕,一脸得意地:“我不是跟你过我娘的针线活做得好嘛。你看这上面绣着图案,有牡丹的花瓣、茶花的花蕊和兰花的□□,凑在一起是不是很好看?这是我娘独创的,她她当年给我爹的定情信物,就是一条绣着这种图案的丝帕。”

    焰龙心中一动,“你这是绣给我的?”

    晏珑娇嗔道:“傻瓜,除了你,我还能绣给谁?”

    焰龙笑着在她手背上亲了一口,看着桌上她绣坏了的丝帕,他:“料子不够了就让人再多备点。”

    晏珑开心地点点头。

    王府里俩人你侬我侬,周府里的千金姐却已被妒恨蒙蔽了双眼。

    太阳最大的时候,周如韵站在房檐的阴影下,心里咒骂着独占了她逸哥哥的贱人。

    前几日经皇后娘娘的点拨,她已经下定狠心要对晏珑痛下杀手。但王府的守卫实在太严谨,她找的那些不入流的手根本混不进去。这让她心中焦灼万分,仿佛晏珑死得晚一刻,她的逸哥哥就要被人多侵蚀一些。

    正当她在阴影中气得有些发抖时,她的丫鬟看到她可怕的样子,壮着胆子,上前禀道:“……姐,门外镇南王府的总管求见。”

    “逸哥哥的人?”周如韵一脸的不可置信,接着换了副惊喜的神情,“快快有请!”

    周府的正厅里,周如韵坐在上座,王府赵总管坐在次座。她见赵总管饮完茶,将茶杯放到桌上后,马上问道:“可是王爷命你来的?”

    赵总管摇摇头,周如韵难掩失望。赵总管左右看看,周如韵马上意会,头一撇,让厅内的丫鬟都下去。

    等到厅里只剩下赵总管和周如韵之后,赵总管迅速到正题:“周姐,咱们明人不暗话。近日王府附近常有一些彪形大汉在游荡,我与他们交谈之后,听他们都是您派来的……所以特来找您。”

    周如韵心里一沉,以为管家是来找事的,正在想该怎么替自己辩解,管家却:“在下想跟周姐合作。”

    周如韵眼神一凛,却没话。她仔细看着赵总管,等着他继续往下。

    赵总管推心置腹,恨恨地:“实不相瞒!那诱惑王爷的妖姬在王府里将我百般刁难,使我毫无尊严。但王爷偏偏像是中了邪一般,什么都听她的。我料定那妖姬实非好人,必须得为王爷除之后快!”

    周如韵与他一拍即合,觉得真是天助她也。

    他们俩分工明确,赵总管负责将晏珑单独诱骗出府,周如韵则负责斩草除根。

    商量好之后,赵总管回到王府,在庭廊间,找到了还在绣花的晏珑。

    已至下午,太阳太大,晏珑便躲了个阴凉的地方绣花。她看到赵总管刚好过来,便笑着走过去,不但一点架子都没有,还温和有礼地:“我还想再给王爷绣点东西,但料子不够了,劳烦赵总管再帮我置办一些可好?”

    赵总管也笑容满面恭敬有礼地:“可以可以!晏姑娘客气了,这都是在下的分内事。”他猫着腰,低着头,眼神一晃,提议道:“不如晏姑娘随我去布庄亲自挑选可好?”

    女儿家天生就爱逛街,晏珑一听,高兴地不得了,马上答应。

    但喜翠因为个子矮,恰好能看到赵总管刚刚猫着腰时脸上诡异的神情。她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但又不上来……

    第二天一早,天才刚亮,刑部就来了人,关于先皇暴毙一事有重大发现。焰龙一听,马上就赶了过去。

    等到晏珑起身时,屋里早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她梳妆扮好之后,揣了一条绣过的丝帕进腰封里,想着自己已经摸惯了这种料子的手感,等下到了布庄,让老板照样再给她多备一些。

    出了府门之后,赵总管早就备好马车,但马车周围只有几名没怎么见过的下人。晏珑隐隐觉得有点怪异,但王府下人众多,她没见过不认识的也多了去了,思及至此,便没太放在心上。

    晏珑要上马车之前,赵总管看着喜翠,笑着:“翠呀,你娘来看你了,你今天就留在府里多跟你娘会话吧。晏姑娘身边我让喜玲照顾着,你就别操心了。”完,转头向晏珑请示道:“晏姑娘意下如何?”

    晏珑当即笑着一口答应,还嘱咐道:“家人团聚多难得呀,你多歇两天吧。”

    喜翠自己也高兴,又有主子的恩准,她把晏珑送上马车后,乐呵呵地就回了府里去找她娘。

    但她在府里,把她娘能待的地方都找了个遍,也没见到人影。问人,也都没听她家里有人来探亲。她眼皮开始突突地跳,莫名其妙地就开始担心起了晏珑。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拔腿就跑到王府大门口,想要出去找晏珑。但门口的今天比以往多了几名壮汉守着,喜翠刚迈出去一只脚,就被他们怼了回来。

    壮汉:“赵总管今日有令,任何人若如无他准许,不得出府。”

    矮子喜翠看着眼前几个像肉山一样的壮汉,彻底消了硬冲出去的念头。

    她回到内院踱来踱去,心想这下倒好,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王爷一早就出了门,府里还有谁能管得了赵总管?抬头看着太阳当头照,灼得心里更加焦急。

    马车上。

    晏珑记得赵总管过布庄离王府不太远,但路上已经走了好长时间,她纳闷:怎么还没到呢?

    撩起窗帘,往外一看,只见四周一片荒芜,马车早已驶出闹市。她心中警钟大响,连忙又撩起车帘,见帘外马夫一个劲儿的挥鞭,马儿也越跑越快,晏珑慌问:“你这是要去哪儿?!”

    马夫没有回答她,继续策马狂奔。

    晏珑惊慌失措,四处探望也找不到赵总管的身影。她知道事态不妙,眼睛一转,从腰中掏出一条丝帕扔到路上。再左右看看,琢磨着就这么跳下去可不可行。

    马夫瞄了她一眼,似乎看出她的意图。连忙将缰绳往后一拽,停下马,朝她颈后砍了一记手刀。

    晏珑晕倒,但在意识彻底模糊之前,她总觉得这样的情景似曾相识……

    太阳西落,马车在余晖下来到了一条河边,周如韵早就等候多时。马夫将晏珑放到地上之后,拿了钱就离开了这里。

    周如韵走近晏珑,看着她在火烧云的拂照下,雪白的肌肤映着淡淡的红,即使昏迷仍旧娇艳,心里嫉妒万分。她往晏珑身上踢了好几脚仍不解气,但一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她的嘴角便挂上一抹冷笑。

    她从锦囊中取出一颗纸包着的药丸,喂入了晏珑口中。这是一种淫|药,女子服下后会持续昏迷一阵子,但醒来之后若不与男子交|合,便会犹如万蚁噬咬,生不如死。一会儿她的丫鬟还会找十几名汉子,到这里来将晏珑先奸后杀。

    而人是赵总管从王府里带出来的,又死在了荒山野岭。谁能想到这事是她周如韵干的呢?她觉得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甚至连老天都帮她。不然怎么会在这么紧要的关头,自己送上门一个刚好也跟晏珑有仇的赵总管。

    虽然赵总管狮子大开口,要了好大一笔钱,让她不得不偷出她爹的盖印,挪用公款。但一想到自己以后要是能当上王妃,现在花点钱又算得了什么?她幻想着自己以后美好的生活,笑着离开了河边……

    而她离开不久后,又有一辆马车也来到了河边。车前坐着一名擦着脂粉的男人和一名寻常的马夫,脂粉男下了马车以后,撩起车帘,恭恭敬敬地等着里面的人也下来。

    随后,从马车里走出一位年约三十几许文质彬彬的男人。他走到了晏珑身前,蹲在她身边,看着她美丽的容颜,赞叹道:“果然绝色。”

    接着,他将她抱了起来,上了马车……

    王府里。

    喜翠等到傍晚,也没等到王爷或者主子回来,心里越发着急。这一天实在是太不寻常了,可她一个的婢女,即便察觉到了不对劲儿,也无济于事。

    她在院子里,急得快要哭了。余光看到院门口走过来一道人影,她转头一看,见是晏相,知他不喜自家主子,所以见到他心里有些怵。

    但她忽然又想到,眼下王府里比赵总管还大的不就是晏相吗!如果是晏相要带自己出去,门口的人肯定就没法再拦着。

    她脑袋里一下子全抛开了以前的偏见,立马跑到晏相面前,把事情从头到尾给晏相清楚。

    晏相听完之后,皱起眉头。他虽不赞成王爷娶晏珑为妻,但眼下王爷的人有难,他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他带着喜翠出了王府,找到了赵总管要带晏珑去的布庄。但布庄的人,今天根本没有王府的人来过。

    晏相一听,深知大事不妙。他从袖中取出火折子,接着天空上飞出一道赤红色的焰火。

    被人胡搅蛮缠了一整天的焰龙,在刑部外院看到焰火后,立刻赶到了晏相身边。在布庄门口了解完事情经过之后,他气得一掌震碎了门口的石雕。

    今天一整天有太多蹊跷的地方,但眼下来不及细想,当务之急是要先找到晏珑……

    被找来奸|杀晏珑的十几名汉子,在河边没见到人,便想着金主交代的那位“衣着华贵又年轻貌美的姑娘”,会不会逃走了?

    为了顺利拿到赏钱,他们开始在河边找人。不一会儿,就找到了还未走远的周如韵。

    周如韵看到这些汉子,心想他们怎么这么快就“完事”了,怀疑他们是不是“偷工减料”只将人杀了,没在晏珑死前侮|辱她。

    于是,周如韵趾高气昂地问道:“你们办完事了?”

    为首的汉子看着周如韵淫|邪笑道:“嘿嘿,这不就来办你了嘛。”

    原来,他们将周如韵当成了晏珑……

    天黑时,焰龙在河边发现了正在被人轮的周如韵,那十几名汉子见到来人连忙就要跑,但很快就被焰龙的人捉拿。

    为首的汉子坦白他们是收了钱替人“办事”。

    焰龙冷眼看着奄奄一息的周如韵,命人将她带到王府的私牢,并将此事告知周尚书。虽然现在还来不及细查,但晏珑今日失踪与她逃不开干系。

    焰龙属下呈上一条在附近拣到的丝帕,丝帕上绣着丑丑的只有晏珑才会绣的花。他握紧手中丝帕,本是漆黑一片的脑海里像是点亮了一道曙光。

    “晏珑就在附近!”

    *

    附近的半山腰上,有一个院子,院门口停着一辆马车。

    马夫在山路上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望着山下,时不时回头看看脂粉男有没有什么吩咐。

    脂粉男站在房门口,支着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但里面除了轻微的女人呻|吟声,别的什么动静也没有……

    床上,晏珑仍旧昏迷,但身体却越来越热。她忍不住在床上蹭动,无意识地扯开自己的领口,露出锁骨和雪白的肌肤。

    唐泽站在床边,静静地欣赏,淡淡地笑。他无意间看到晏珑臂上的一点红,诧异地拂开她的衣袖,确定是她的守宫砂无误之后,他自言自语地问:“他居然还没要你?”

    这个发现更加让他对晏珑有了侵|犯之意。他解开她的腰带,拨开她的衣服,亵衣亵裤只堪堪遮住重要的部位,她玉体横陈、若隐若现。唐泽看得浑身燥热,捏起她的下巴,欲一亲芳泽。

    突然,门外传来脂粉男尖尖细细的声音:“不好了!他们找到了!”

    唐泽眼神一凛,“竟然这么快!”他看了眼晏珑,轻声:“咱们后会有期。”

    焰龙找到这个院子的时候,门外早已没了人影,他下了马,走进房门,听到里面熟悉的呻|吟|声,忙一摆手,示意身后的属下们不要跟着。

    他走进屋一看,果然是晏珑!心头松下一口气之后,他大喜过望,快步来到床边。但见晏珑双颊绯红,眼神迷离,不断地想要脱掉自己的衣服却又浑身无力的样子。焰龙心想:她十有八九是中毒了……

    用床上的被子把她卷起来之后,焰龙横把她抱出了院子,带上了马。

    晏珑披散着头发靠在他怀里,情不自禁地用舌尖舔着他的喉结。

    焰龙浑身一颤,一手抱紧她,一手策马,双腿夹紧马肚,更快地奔回王府。

    这一路上,晏珑都不老实。被子限制了她的动作,她就一路言语挑逗焰龙……

    “王爷,我好热……”

    “你亲亲我,好不好……”

    她细语绵柔,丝丝缠绕住焰龙心头,但他知道。她只是毒性发作,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等回到王府,他把晏珑抱回屋里,放到床上。再关紧了房门,命人不要来扰。

    本想等她药劲过了就能好了,却没想到晏珑看起来越来越难受,一个劲儿地撕开自己的衣服,眼里还留着泪。

    焰龙在她身边干着急,也不是没想过就此行了夫妻之实。但他又顾忌着晏珑清醒以后的感受,正人神交战之际,晏珑摸到他身上,哭着求道:“王爷,帮帮我……”

    焰龙脑袋里轰隆隆地一阵,像是厚墙崩塌。接着,他像是被勾了魂似的俯到晏珑身上,帮她解了毒。

    作者有话要:  微博……你们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