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两姐妹再怎么怨恨，只要有李秀秀挡在那，她们也不能拿赵成怎么样，除非想彻底和娘家撕破脸，可是她们还有求于娘家，甚至还对赵成抱着一丝丝的希望，无论是威逼还是利诱，不定总有一天能从他那里拿到开车的技术。

    “娘啊，我求求你了，你能不能帮我话，只是让弟教向前开个车而已，又不会少块肉，我保证只麻烦弟这一次，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再去麻烦他，只要能让向前当上司，弟要什么我和向前都会满足他的，我向***发誓！”赵华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土地上，砸出一颗颗的泥坑，不死心的拉着李秀秀声的哀求。

    “我也对***发誓，只要弟能教启明开车，他要什么我给什么，哪怕倾尽所有也在所不惜，我们一家的命运都掌握在你里啊娘，只要这事能成，让启明奉养你和爹都完全可以，我和启明愿意下半辈子做牛做马的伺候你们！”赵红也双眼赤红，泣不成声的拉住亲娘另一只，仿佛抓着救命稻草。

    李秀秀此刻心里非常的难受，心背都是肉，看着两闺女满脸乞求形若疯狂，心脏隐隐作痛，早知道会弄成这样，刚才就不答应陪宝胡闹了，她以为顶多只是吹吹牛皮，帮宝在两姐妹面前挣点脸面，可是刚才那一通闹，她算是看出来了，如果宝不答应教俩姐夫开车，这姐俩不定就会恨上自己弟弟。

    可是李秀秀根本不知道宝到底会不会开车，学车的事究竟是不是真的，这让她怎么劝，况且如果真的不心拆穿了，姐妹俩发现压根没有这事儿，以眼前的精神状况，不知道会干出怎么样的疯狂事儿，万一把事情闹出去弄的人尽皆知，宝还怎么做人？简直是骑虎难下。

    李秀秀心中虽然充满了懊悔和愧疚，可是头脑却是十分清醒的，闺女毕竟已经出嫁了，心心念念的都是自己的家，卑躬屈膝逢迎讨好也都是为了自己的男人，跟老赵家早就不是一条心了，为了两个和老赵家离了心的女儿，去委屈自己最疼爱的儿子，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时间也不早了，我该去做午饭了，你们吃完就回家，学车的事儿不要再提，不然，你们以后就别再回老赵家了，就当我没生过你们两个。”李秀秀绝情的甩开两姐妹的，背过身往厨房走去，不再看两姐妹震惊的表情。

    “娘！”两姐妹的声音里充满绝望。

    她们明明都这样哀求这样卑躬屈膝了，没想到娘和弟弟一样的冷酷无情，和还没出嫁的时候，那个送她们上学，给她们准备丰厚嫁妆的那个娘，完全判若两人，究竟是什么改变了她，只是因为她们已经出嫁，成了别人家的媳妇了吗？其实，娘从根子上还是重男轻女的，不然怎么会翻脸翻的这么快，完全不拿她们当作一家人了。

    李秀秀躲进厨房，眼泪再也忍不住的落下来，苍老的双捂住满是皱纹的脸，自己生的闺女自己怎么会不心疼，明明知道俩闺女是回来打秋风的，却从来没有阻止过她们，是按市价给她们粮食，实际上这些粮食拿到黑市上价值可以翻好几番，哪怕和村里缺粮的老乡换，也不止那一点，她们带回来的那点东西，根本值不上什么，李秀秀完全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在接济她们，老头子也从没过一句，都是因为心疼闺女在婆家的处境。

    可是，再怎么接济，都是有限度的，李秀秀也从三个孩子的态度中看出来，学车是一件能够改变命运的事儿，如果儿子真的已经学会了开车，那么他极有可能真的当上工人，那是多少农村人做梦都不敢梦见的事儿，现在真的有可能实现了，被农村户口绑在田地里永远翻不了身的老赵家，不定真要飞出一只金凤凰了，哪怕是只有一点点的可能，李秀秀都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破坏，哪怕是自己的亲闺女。

    李秀秀擦干眼泪，从厨房走出来，正想去柜子里拿点白面，打算做点好吃的好歹补偿俩闺女一下，免得她们真的记恨自己的弟弟，谁知出来一看，堂屋里已经没有人了，桌上的两袋粮食也被拿走了。

    “走了也不打声招呼，真是白养了”李秀秀心酸之余，不禁松了口气，其实她也有点不敢再面对自己的闺女，怕自己挨不住她们的哭求，走了也好，走了也好。

    “娘你没事。”赵成知道姐妹俩走了，就出来找李秀秀，却发现她正双眼通红的盯着门口发呆，不禁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是他思虑不周，本来只想通过俩个姐姐的嘴传点消息出去，却没想到激起了姐妹俩这么大的反应，看着她们那样绝望的哀求，他心里也有点不好受，不过，之前的决定，依然不会改变。

    赵成清楚的知道，司吃香的时间只有这几年，等改革开放的浪潮来袭，各种驾校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到时候人人都会开车，司的地位就会一落千丈，成为万千服务行业的一员，再没有眼前的风光。

    况且县政府有两个司再加上械厂的司，三个司如果愿意带徒弟，这县城里压根不会缺司，开车并没什么难度，只要能摸上方向盘，聪明的两三天就能学会，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他们依然没有教过徒弟，难道就没有亲戚朋友像姐妹俩这样哀求过吗？肯定有，为了改变命运为了多赚点钱，愿意跪下来磕头的多的是。

    但是他们没有这么做，赵成也肯定不会这么做。

    因为，开车实在是太简单了，开车的人心里绝对都是非常清楚的，拿着堪比十级技工的工资，技术难度却及不上半分，今天教会了徒弟，明天就能饿死师傅，谁也不会干这样的蠢事。

    所以，为了自己，赵成也只能果断拒绝了，他从就明白一个道理，面对他人的请求，如果你不愿意，就一定要清楚明确不留余地的拒绝，如果犹犹豫豫不干不脆，很快就会给别人拿捏住性格上情感上的弱点试图服，或哀求或讨好或威胁，那些面对别人的请求不好意思拒绝的人，往往生活都过得不太如意，很容易被人左右被人利用，逐渐变得逆来顺受毫无主见，苏成不想成为这样的人，所以从一开始就给心里竖了一道墙，无论是亲情友情还是道德，都无法动摇他心中的原则。

    “宝啊，你”李秀秀回过神，正要好好询问儿子一番，赵老爹却突然从门口大步走过来，表情严肃，隐含愤怒。

    赵石抄起院子里的笤帚朝着赵成挥过去，“你这个兔崽子竟然到处告诉别人自己会开车？！看我不打死你！”着那笤帚携着劲风挥舞过来，一瞬间天昏地暗飞沙走石的落在赵成的脚边，连鞋子都没碰到。

    赵成看着赵石明明气呼呼还舍不得下的样子，给面子的原地蹦跶了一下，表示“啊我被吓到了，老爹好怕怕哦”这样。

    赵石看赵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肺都要气炸了，又挥舞着笤帚扫了两下，准备给这臭子点厉害看看，这次终于有点效果了，赵成被老爹扫在脚边的灰尘给呛住了，“咳咳咳”的咳个不停。

    李秀秀只是在旁边看看热闹，没有插，因为她料定老头子肯定舍不得对宝下，顶多吓唬一下，要偏心，其实老头比她偏心多了，老大老二不知道挨了他多少棍子，可是从到大连儿子一根指头都舍不得碰，给老大老二娶个媳妇就不管了，却想给儿子攒钱盖个新房子，让他以后结婚了能住的敞亮点，私底下和她讨论过很多次了，连宅基地都看好了，就等着攒够钱一口气盖起来，都她李秀秀偏心，其实赵家最偏心的就是这糟老头了。

    看着儿子脸都咳红了，赵石终于消停了下来，把笤帚一扔，恨铁不成钢的指了指赵成，“臭子，你跟我进屋来！快点，别磨蹭！”完背着进了卧室。

    赵成一进屋，赵石就把房门一关，将李秀秀也关在了外面，劈头就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今天有多少人来问我，你会不会开车的事吗？你子胆子也太大了，这种一戳就破的牛皮也敢吹，你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笑话你？！你以后还要不要做人了？！”赵老爹简直要被自己的蠢儿子给气死了，气的呼呼的直喘气。

    “如果是真的呢？”赵成微微勾起唇角，心情总算好了起来，之前做的功夫没有白费，就知道村里人嘴里藏不住事儿，这么快就把话儿传到老爹耳朵里了，老爹知道了，公社里的人肯定也都知道了，那他的目的就达到了，至于这些人是笑话还是其他，以后自见分晓。

    “什么？”赵老爹愣住了，“你是你真的会开车，哪里学的？”

    赵成微微一笑，哎呀妈呀，又到了考验我编瞎话能力的时候了，“前段时间你不是带着我去市里看望你的战友吗？你在那和别人聊天，我就去旁边的大院里闲逛，刚好看到大货车里一个老头在教自己儿子学开车，我偷偷的藏在车边边听边看，原来开车这么简单，压根没有什么难度，我一下子就学会了，但是那老头的儿子实在太笨，老头把的教了几遍，都弄不明白，简直是笨死了。”他露出一个鄙视而不屑的眼神，就像真有那么一个傻吊站在那似的。

    赵石有点迷糊了，看着自己儿子的样子，不像在假话啊，好歹他是军人出身，哪有那么好糊弄，可赵成摆出来的底气实在是太足了，撒谎的人眼神应该是虚的，不可能这么自信满满，难道，他的都是真的？赵石的呼吸一下子停顿了，心跳开始加快，如果这是真的那

    “你真的没有撒谎？！你真的学会开车了？！”赵石不敢置信的握住儿子的肩膀，有点激动的问，好像从天而降的一个馅饼，他真的无法相信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落在了老赵家的头上，太不真实了，难道老赵家真的能出一个工人？！那不是祖坟冒青烟了吗？！

    当工人是每个乡下人的梦想，可是想跳出农田谈何容易，农民的出路实在太少了，除了当兵就是进工厂，他赵石确实好不容易当上了兵，可是刚上战场就受了伤，退伍回来后，虽然被委任了一个民兵队长，闲时练兵，农忙的时候依然要下地，在土里刨食，跟在城里端着铁饭碗的工人待遇完全没得比，这年头工人的待遇比公务员的还要好，生老病死都由工厂包了，当前虽然形势不太好，城里的日子有点难过，但这肯定是暂时的，等缓过来了就好了，上面总不能看着城里的人天天饿肚子，总会调粮食过来的。

    “是真的，不然你找一辆汽车过来，我开给你看一下不就行了嘛，没必要一直问一直问的。”赵成假装不耐烦的挥开赵石抓的紧紧的，坐在炕上翘起二郎，满脸的得意，“你儿子有多聪明，爹你肯定是知道的，要不是高考停了，我给你考个大学生都没问题！”这当然是睁着眼睛瞎话，汽车他是真的会开，但以前学过的知识早就还给老师了，哪怕恢复高考，他也肯定是考不上的，想都不用想。

    “那是，我儿子是十里八乡最聪明的。”赵老爹恐怕对自己儿子有什么谜之误解，之前的怀疑都烟消云散，自己儿子这么聪明伶俐，一下子就学会了开车，好像也没什么太奇怪的。

    “会开就会开，你还是先不要满世界嚷嚷，我先想办法给你找辆车练练，光看一遍不保险，还是多练练才会熟练。”赵老爹虽然不愿意拉关系走后门，但是想办法给儿子找辆车练练本事还是可以的，学会了就是真本事，不用走后门也绝对能找到工作的，这才是正路子。

    “行行。”看着赵老爹貌似是信了，赵成不禁偷偷的松了一口气，哎呀我这演技，简直是歪瑞古德全世界都欠我一个奥斯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