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何开门, 给陈柏溪让路，“进去吧。”

    陈柏溪在门口地毯上蹭蹭鞋底的雪，走进去。客厅内很大, 大到让人觉得空荡荡的没人气儿。他换上拖鞋, 走到沙发前坐下。

    萧何径自拎着行李箱走向二楼。

    “你上哪去？”

    “我把你行李放到客房，你不用跟过来了。”

    陈柏溪拉开羽绒服拉链, “行，去吧。”

    他将厚重的外套脱下, 整齐叠放到一旁。随手拿起茶几上的橘子, 剥开吃, 边吃边观望这栋房子。

    “一会儿要吃什么？”萧何从楼上下来。

    陈柏溪懒散地靠在沙发上，着哈欠，“没什么想吃的, 你请什么我就吃什么。”

    萧何抬头看向墙上挂着的老钟，走向厨房，“时候还早，你要是困了就睡会儿, 我去烧壶开水。”他停下脚步，“对了，衣服挂在门口的衣架上就成。”

    陈柏溪吃掉最后一瓣橘子, 将橘子皮扔进垃圾桶，拍拍手，拎起衣服将其挂在衣架上。

    口袋里手机忽然震动起来，陈柏溪拿出手机按向接通键, 走向沙发。

    “喂，佳佳。”

    “哥！你到北京了么？”

    陈柏溪笑着：“到了，正想给你电话，你就来了。”

    “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陈柏溪想了想，“年前吧，你在学校住宿还习惯么？”

    “我挺好的，哥你不用担心！”

    萧何从厨房里端出一盘水果，“这里还有香蕉橙子。”他走到陈柏溪身旁，放下果盘，“给谁电话呢？笑的这么开心？”

    陈柏溪瞥眼萧何，“我妹妹。”

    “佳佳啊？”萧何凑到话筒旁提高音量，“你哥哥现在跟我住一起呢！”

    “哎，哥你和萧哥哥住在一起啊？”

    陈柏溪诧异，“你怎么知道是萧何？”

    陈佳的声音充满喜悦，“萧哥哥的声音啊，那么好听的声音当然记得住！我经常在电视上看到萧哥哥唱歌，我可喜欢萧哥哥的声音了！”

    “这样啊……”陈柏溪转头看向萧何，“你要不要跟我妹两句？”

    萧何眨眨眼，抢过手机，“佳佳啊，这么喜欢我的歌？等你哥回去我让他给你带几张专辑过去。”

    “好啊，萧哥哥我最喜欢你那首《盛世之风》了！”

    “那赶明儿我和你哥哥唱k时带上你，给你来个现场版的。”

    陈柏溪看着聊得起劲儿的二人，用力掰下一根香蕉，心：这白眼狼！到底谁是你哥哥啊！

    吃完一根后，他又剥了一个橙子，就当橙子快要吃完时，萧何把手机递过来，“我跟你妹完了，这回轮到你了。”

    “你们真是有的聊啊！”陈柏溪接过手机，气哼哼的：“这回想到你哥我了？”

    “啊？”

    “啊什么啊！”陈柏溪撇嘴，“对了，你什么时候放寒假，到时候给我电话，我回去接你来北京。”

    “北京？好啊！哥，到时候我告诉你！那我不跟你了！要上课了！拜拜！”

    “那晚点我给你……”话还没完，通话就提前中断了。

    “这孩子！怎么我一跟她话就挂了！”陈柏溪无奈摇头，收起手机。

    “你妹妹在学校住宿？”

    “是啊！”一提到这事陈柏溪就心疼，“为了安排她住宿我给校领导塞了不少人民币。”

    “能赚回来么？”

    “那应该能，黎瑾辰最近档期太紧，他接了个电影过两天还要参加真人秀，反正他助理他挺忙的。这个电视剧他没多少时间演，就让我替，答应多给我点钱。”

    “还能这样？”萧何觉得不可思议，“导演谁啊？”

    “好像叫钱……钱远来着。我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弄，可能后期制作一下之类的。”

    萧何思忖着，“他啊，怪不得能容忍演员轧戏，也是个为了圈钱找流量生粗制滥造的导演。”他站起身，“周铭还跟他有过节呢！水应该开了我去倒水。”

    听到“周铭”二字，陈柏溪忽然想起那晚的意乱情迷，脸颊瞬间升温。他捂着脸缓了好一阵儿，问道：“他和周铭什么过节？”

    “好久之前的事了，钱远拍《大漠孤烟直》时招聘副导演，那时候周铭刚毕业就去应聘了。可周铭那人你也知道，对电影质量极其执着。钱远却不讲究这些，有钱赚就行。”萧何端着两杯水从厨房出来，他将一杯水递给陈柏溪，继续道：“周铭看不惯钱远的行事作风要离开，钱远笑周铭心高气傲难成大器。”

    陈柏溪吹着杯中热水，“以周铭的身份为什么要给别人当副导演？”

    “他跟我要自己干出一番事业，不想靠家世背景。”萧何一笑，“这可能就是高材生的想法，外人巴不得投胎去他家呢，他还嫌弃。要不是去年他父亲生病，他都不会接管景新的。”

    萧何又：“不过高材生就是高材生，他离开后四处贷款集资，拍了一部《大漠孤烟》。他用这个名字是故意的，选的上映时间也是故意的。当时《大漠孤烟》和《大漠孤烟直》同时上映，前者豆瓣评分9.2，后者评分2.9。云泥之别，可把钱远气坏了。”

    陈柏溪听完也忍不住佩服起周铭来。《大漠孤烟》在当时口碑非常好，他也去电影院看了，场面恢宏震撼。台词、背景尊重历史，服装、道具上也能感受到十分用心。的确是一部良心电影。

    “是不是还觉得周铭挺坏的，当时网友把两部电影对比，钱远可被网友骂惨了！”萧何喝口水，笑道：“我记得电影上映第二天，他还发了个朋友圈，大概意思是心高气傲也能成大器。哈哈哈钱远还给他点了赞，随后又取消了。我们猜可能是被气到手抖！”

    陈柏溪噗嗤一笑，“我要是钱远得气死！”

    “确实挺气人！”二人笑了一会儿，水也被喝空了，萧何问：“你饿么？还是再歇会儿？”

    “再歇会儿吧。”

    “对了。”萧何看着陈柏溪身上单薄的衬衫，伸手摸了摸材质，“你穿这个不冷么？带毛衣了么？”

    “你这屋子都是地暖，不冷啊。”

    “我是在外面。”

    “那是有点，我记得以前没这么冷啊，我就没带。”

    “那你先穿我的，反正我衣服多。晚上出去太冷，还是套件毛衣吧。”

    二人又闲聊了一会儿，窗外灰蒙蒙的，让人生出一股倦意。

    陈柏溪着哈欠去客房睡觉了。

    ……

    下午六点半，陈柏溪被饿醒了。他下楼叫萧何出去吃饭，二人穿戴整齐出门。

    这个时候天彻底黑了，天空星星点点，鹅毛大雪纷纷落下，在昏黄的路灯下闪着柔和的光芒。

    陈柏溪呼口气，气体变成白雾。

    “好久没亲眼见到下雪了。”陈柏溪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