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氏科技和辉腾制药的大部队已经先往别的展区去了, 这里只留了曹杏芳和傅雅文以及她们的助理。

    胡力士过来的时候脑子是懵的。

    “曹女士, 你叫我干嘛啊？”胡力士有些不耐烦，“我那边还有事儿呢。”

    曹杏芳不为所动：“让你过来认识一下珂冬。”

    “我认识陈珂冬啊。”胡力士扭头看了珂冬一眼, 发现她也是一脸不明所以。

    “认识那更好，有空你们可以一起出去喝喝茶看看电影。”曹杏芳微笑着, “年轻人嘛，总是比较有话题可以聊。”

    珂冬：“……”

    胡力士：“……”

    傅雅文赞同地点点头：“你们都在一个学院，对于专业上学的东西也有共同语言，真是再好不过了。”

    珂冬的目光有些放空。她喜欢严谨的数据和公式, 胡力士则对诗歌和风花雪月情有独钟。

    共同语言？不存在的。

    “胡啊，你有空可以帮忙辅导一下珂冬的功课吗？”傅雅文慈爱地看向胡力士, “理科思维对女孩子实在是有点难度，还是男生更擅长一些。”

    胡力士听罢险些当场下跪。

    “陈珂冬哪里用得着我辅导, 她……”她已经很牛逼了！

    曹杏芳皱眉：“怎么跟你傅阿姨话呢。”

    胡力士一脸菜色：“傅阿姨, 那个……我的水平可能辅导不了陈珂冬。”

    “没关系没关系。”傅雅文毫不在意地摆摆手, “你们想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来日方长。”

    一直安安静静杵在一边的珂冬很是抱歉地开口道：“我这边还要拉赞助, 队长在叫人了。那我就先回去忙啦？”

    曹杏芳问：“你的项目是什么？”

    珂冬把他们的项目简要了，末了提了一下未来的发展方向。

    “可以往生物制药发展啊，不错。”曹杏芳微颔首, “你们现在做到什么程度了, 需要多少资金？”

    珂冬报了一个数字：“还处在初期阶段, 主要是实验器材的费用。”

    “这样啊, 那挂在我公司这边吧。”曹杏芳当即拍板。

    珂冬连忙道谢。

    “期待你们的成果。”曹杏芳大方地签下了意向书。

    胡力士趁机插嘴道：“诶, 曹女士您不是还忙吗，那快去忙呀。我……我和珂冬也还有事儿忙，就先走了啊。”

    “你俩忙去吧。”曹杏芳终于放人，“你晚上带珂冬去吃饭啊，听到了没有？”

    “知道了知道了……”

    曹杏芳和傅雅文一起往另一块展区去了，独留珂冬和胡力士在原地大眼瞪眼。

    胡力士干咳一声：“我妈……有点着急我的个人问题，你不要介意啊。”

    珂冬的语调半点波澜也没有：“我有什么好介意的？”

    “刚刚那个是你妈？”胡力士挠头。

    “不是。”珂冬，“她是我大姨。”

    胡力士嘎嘎大笑：“连你大姨都开始操心你找对象的事儿了？”

    珂冬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

    胡力士的笑声卡在一半，出不来了。

    “要不这样。”胡力士清了清嗓子，“要想解决我妈这乱点鸳鸯谱的坏习惯，当务之急我得有个对象是不是？”

    “所以？”珂冬挑眉。

    “所以你帮我追白白呗。”胡力士舔了舔嘴唇，循循善诱，“作为交换条件，我可以免费充当你的冒牌男友，或者我给你介绍几个青年才俊。你看成不？”

    “我不需要冒牌男友。”珂冬拒绝，“也不需要青年才俊。”

    “我有男朋友。”她。

    胡力士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你有？开什么玩笑！”

    “有啊。”珂冬的嘴角翘了起来，“比你聪明，比你帅。”

    胡力士捂住胸口，好似遭遇了天大的击。

    珂冬收起文件，板着一张脸看向胡力士：“想追白白，靠你自己的本事。我走了。”

    胡力士嗷嗷大叫起来：“陈珂冬，你太不够意思了！”

    珂冬翻了个白眼。

    胡力士仿佛受了惊：“面瘫陈珂冬刚刚翻了个白眼啊不得了！你再翻一个我瞅瞅……”浑然忘记了他的初衷是要拉拢友军追求心中的女神。

    珂冬头也不回地走了，并不算和智障进行无效的沟通。

    ***

    展位上，葛名远和王磬等人早已翘首以盼。

    “成了吗？”葛名远心翼翼地问。

    珂冬把文件拿给他们。

    “yes！辉腾制药！”葛名远一蹦老高，“陈珂冬你可以的啊。”

    “哪里哪里，一般一般。”珂冬笑着喝了一口水。

    一片欢呼声中，胖子却忧愁起来：“这算不算是把陈同学给卖了啊？辉腾制药总裁一纸赞助书买到一个儿媳妇？那我松哥怎么办？”

    葛名远哈哈大笑：“真是太划算了，一个陈珂冬抵一屋子实验器材。放心，松哥不会在意这些细节。用钱追女人土不土啊，我们松哥靠脸就够了。”

    一群人激动得又笑又跳，哪里有闲心去管什么松哥柏哥白鸽？

    珂冬作势要把文书收回来：“你们合计着要卖我啊？那我回去把这个退了……”

    “诶，别别别！大佬留步！”

    ……

    有了辉腾制药开头，后续又有好些公司表达了合作的意向。葛名远站在展区里乐呵呵地数着越来越多的意向书，比数钞票得劲多了。

    珂冬坐在展位一角，忍不住嘴角抿了笑。

    忽而姜姜戳了戳她的手臂：“学姐，你的手机在震动。”

    珂冬低头一看，果然是她的手机。手机屏幕上闪烁着“妈妈”两个字。

    珂冬当即压下了上扬的嘴角，调整好语音和语调，这才按下了接听键：“妈妈？”

    电话那端，傅雅卿的声音清清淡淡：“冬冬，你在哪里？”

    珂冬略一犹豫，很快答道：“我在忙实验呢，一会给你回电话？”

    “你在实验室吗？”傅雅卿缓缓道，“那我怎么没看到你？”

    珂冬心里一咯噔。

    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遂捂住话筒问姜姜：“今天几号？”

    姜姜答：“13号呀。”

    13号？13号！

    珂冬脑中警铃大作。她怎么把13号陈礼祚和傅雅卿一同参观实验室这事儿给忘了呢？这下怎么办，这谎该怎么圆？

    科技园距离a大少也得四十多分钟的车程。赶过去肯定是来不及了。

    “我在这边帮高迟学长呢。”珂冬急中生智，“科技会展这边缺人手，我就过来了。”

    傅雅卿沉默了几秒，语气不悦：“不要去做这些不相干的事情，好好做你的研究，后勤的事情有专门的人去负责。”

    珂冬微微出神。曾经她待过的都是成熟的大团队，从来不必为资金和器材犯愁，她唯一要做的就是心无旁骛地在实验室里做她的数据和模型。

    而现在这个团队，一切都才刚起步。每一个器材、每一笔资金都是他们亲力亲为攒起来的，也因此，实验室里的每一样东西都弥足珍贵。

    她知道，它们来之不易。

    白花花的大米从来不是突然就冒出来的，它经过播种、耕作、施肥、收割、去壳、淘洗，最终才摆上桌成了一道主食。

    每一个团队都经历过这样一个漫长的过程，而她现在恰正站在这个起点。累吗？累的，但总要有人去做这些事情。开拓从来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我觉得现在挺好的。”珂冬，“每一天都很充实。”

    傅雅卿没有过多纠缠这个问题：“你那边什么时候可以结束？晚上过来和我们一起吃饭。”

    珂冬语塞。她已经和黎松约了晚饭。

    而且她一点也不想爽约。

    正犹豫间，她忽然瞥见胡力士在她不远处上窜下跳。

    为了吸引她的注意，胡同学在展位外头夸张地挥动着矫健的胳膊和大腿，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珂冬捂住话筒，皱着眉头看向胡力士：“？”

    她艰难地从他的口型中辨认出了几个字：晚饭。

    晚饭？

    她这才想起来曹杏芳交待过，让胡力士务必邀请她一起吃个晚饭。所以曹杏芳这是押着胡力士过来让两个年轻人“联络感情”了？

    “珂冬？你在听我话吗？”傅雅卿提高了嗓音。

    “妈妈，我在这边碰到了大姨。”珂冬的语气带了几分遗憾，“她要带我和一位同学一起吃晚饭。那位同学叫胡力士，妈妈你知道他吗？”

    傅雅卿那边顿时没了声音。

    珂冬给胡力士了个手势，让这只激动的猴儿安分下来。

    傅雅卿又了几句，很快收了线。

    珂冬挂了电话，心情顿时好了起来。这通电话成功地转移了傅雅卿的注意，她悄悄转队的事大概是瞒住了，且今日这个乱凑的鸳鸯谱应该也能解了。

    好心情让她连带看胡力士也顺眼了许多：“找我？”

    胡力士扬眉：“走着吧，你想吃什么？”

    珂冬莞尔：“你还真准备请我吃饭啊？”

    “这顿饭合该我请。”胡力士正色道，“你帮我处理了那么多礼物，这个人情得还。”

    “想还人情吗？”珂冬笑了笑，“可以啊。”

    “请吃饭就不必了，只要你给我个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