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9. 我们一样
第二天, 珂冬醒得很早。生物钟使然, 再睡是不太可能了。
她披了外套,踩着毛绒拖鞋往大厅走去。偌大的房子里静悄悄的,黎松大概还没起。
落地窗外,整座城市蒙着一层薄薄的雾。过了一会, 太阳初初露了一条边,阳光正好在了大厅落地窗的玻璃上。
珂冬被阳光刺得眯了眯眼, 于是爬上沙发背阴处。她刚坐定, 就透过沙发后的落地窗, 瞅见了黎松。
他坐在另一个房间的飘窗上, 膝盖上架着块画板,正低着头往素描纸上涂涂画画。
鬼使神差地, 珂冬就这么悄摸摸地缩在沙发后, 隔着窗玻璃瞅着房间里的黎松。大约房间的暖气开得很足, 他只穿了薄薄的线衫,挽着袖子, 光着脚踝, 还蹬掉了一只棉拖鞋。
画画时候的黎松安静又温顺。清的阳光落在他身上, 将他的轮廓勾勒得温柔极了。很难想到这样的人也会有桀骜的模样。
珂冬正瞅得入迷, 不料黎松忽然抬起头来。他的目光正对上大厅的落地窗。
他微眯着眼, 往珂冬藏身的沙发看过来。珂冬巴着沙发背, 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然后她就看到黎松放下画板站了起来。他穿好拖鞋, 拧开门走出了房间。
哎呀,被发现了。珂冬噌地转回身, 正襟危坐地看着通往房间的走廊。
不多时,黎松从走廊里走了出来。
“起来了怎么不叫我?”他走过来,揉了揉她凌乱的发顶,“早餐想吃什么?”
“都可以。”珂冬仰头。
黎松摇头。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答复。
珂冬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趿拉着拖鞋也跟到厨房:“我来给你下手。要我做什么,你尽管。”
黎松趣道:“你会什么?”
这个问题一下子把珂冬难住了:“洗菜?”她还要补一句切菜,就见黎松已将胡萝卜切成了丁。他的刀工简洁又漂亮,她决定还是不要献丑了。
没有需要洗的东西。黎松想了好半天,愣是没想出能让珂冬做的事。
“你来帮我看时间吧。”他,“看着粥锅,蒸汽冒了五分钟时候,你提醒我一下。”
珂冬将头点得如同鸡啄米:“好的好的。”
任务太简单,她觉着无聊,于是从后头抱住了黎松的腰,把整个脑袋埋进了他的线衫里。
线衫柔软又舒适,还带着似有若无的皂角香,珂冬忍不住又了个呵欠。
黎松正在煎蛋,冷不丁后背就多了一只树袋熊。他嘴角一弯,侧头瞅她发顶的漩涡:“困了?”
“没有。”她的眼角泛着泪花,“是太舒服了。”
平日里紧绷神经的时候居多,如今闲了下来,浑身就跟散了骨头一样。
黎松将鸡蛋翻了个面:“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吗?”
珂冬想了想,:“明天我就去实验室吧。”
“去实验室做什么?”比赛已经结束了,此时学校还在放假,没有项目可做。
珂冬:“我想继续做我的感应者。”
“嗯?”黎松转过头,“为什么想继续做?”
“其实我从很早开始就在想这个问题。”珂冬蹭了蹭黎松的后背,“最初的设定是让感应者起到向导的作用,但我琢磨着,它不单单可以给吃油细菌做向导,还可以运用到制药领域。
“怎么?”
珂冬继续道:“如果感应者在临床上足够成熟,也许能作为酶和蛋白的向导,引导药物杀死癌细胞,保留住健康细胞。”
“不过现在这只是个空想。”她竖起拇指和食指,撑开最大的弧度,“要想达成这个设想,还有这么长的一段距离要跨越,而我的感应者现在还在起点。”
“唔,听起来不错。”黎松盛起了一只金灿灿的煎蛋,“但确实像你的,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是啊。”珂冬眨了眨眼,“你,如果我把感应者作为未来几年的研究课题怎么样?”
厨房里静了一瞬,只能听见平底锅冒了油的滋滋声。
半晌后,黎松不答反问:“这么坚持,会不会觉着辛苦?”
珂冬摇了摇头:“因为喜欢,所以辛苦一点没什么。其实最可怕的不是辛苦,而是找不到喜欢的领域和为之辛苦的方向。”
黎松笑了:“你比我强,我没有这样的韧劲。”
顿了顿,他又道:“如果我有这样的韧劲,也许如今我就不会是个画画的了。”
“画画很好啊。”珂冬笑眼弯弯,“其实我也是个画画的,只不过你在纸上画,我在基因谱上画。”
黎松被这个可爱的比喻逗笑了:“嗯,你的很有道理。”
他转过头,正瞥见姑娘眉眼晶亮,笑意盈盈地瞅着她。他正要低头,偷一记香吻,却被姑娘一根手指头抵住。
她一本正经道:“粥锅的蒸汽冒了五分钟,该盛锅了。”
黎松一愣,旋即失笑。
大概这就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午饭后,珂冬敲了一会钢琴,又窝回了沙发。
黎松从画室出来的时候,就见珂冬抱着膝盖,看着投影屏上的纪录片。
那是他去往北欧找灵感时拍摄的,此时片子正放到旷野的极光。珂冬似乎特别喜欢这个纪录片,每次过来都要翻出来看一看。
他坐到沙发上,将她揽进怀里:“喜欢极光?”
珂冬点了点头:“亲眼见到的极光是不是比录像里的还漂亮?”
“是的。”黎松揽着她,“相机拍不出你当时当地的亲眼所见,尤其当极光大爆发的时候。”
他一边看着屏幕,一边轻声给她作注解:“见到极光是需要碰运气的。一般情况下,极光肉眼不可见,只有通过相机去捕捉。我第一次拍摄到的极光是在挪威的北角,非常微弱,”他抬手比划了一下,“就像一条线。”
珂冬听得出神。
“这次去拉普兰德,路上遇上了暴风雪,我被困在了一座村庄,很狼狈。没想到,当夜放了晴,满天的星星,可以清晰地看到北极星。大约凌一点,这座村庄的北部爆发了大片北极光。”
正印证黎松的话,宽大的屏幕里,绿色的光从山的背面发散开来,笼罩了半片村落。
“极光一共九级,那天在拉普兰德见到的,是罕见的七级极光。”黎松,“那天晚上,肉眼可以清晰地看到极光的运动。”
“九级是什么样子的?”珂冬好奇。
黎松摊手:“我也没见过。”
珂冬眼里露了几分神往。
“那次去北欧比赛,你没有顺道去看一看极光?”黎松问。
“没有。”珂冬摇了摇头,“本来队里有计划去北极圈附近转一转,但后来取消了。”她很少旅游。时候被傅雅卿拘着,去不成;长大后又因这样那样的实验和比赛,没了时间。陈礼祚策划过几次家庭旅行,那是珂冬为数不多的旅游经历。总是有些遗憾的。
黎松低头瞅着珂冬,将她的神色看在了眼里。
“想看极光吗?”他问。
珂冬愣了愣:“想。”
“那我们走吧。”
作者有话要:
不定期抽评论答疑:
1-是科学,非双重人格,不是双胞胎;
2-是的,每一章。琉璃可爱,啾啾;
3-霍闵恩:我不是我没有你瞎;
4-R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