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4

A+A-

    因无故惨案,封赏之日推辞一日。

    封赏之日,凌霄宝殿上国君问起玄沧诺凛怎么做成的这件事,玄沧编了个两人如何合谋施苦肉计谈交易骗过魔尊,并如何神勇的杀出了条血路逃出魔界,整个一出精彩绝伦的大戏。

    诺凛皱着眉静静看听他睁眼瞎话,国君极为欣喜赞二人智勇双全,更对他们大加封赏,底下众人窃窃议论,古往今来龙族这位皇子又这般功绩,通过一断,东海再无隐患,对大陆来更可集中兵力把守另外两处匝道以防魔族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偷袭,大陆自此也少了魔物的侵扰。立此大功将来的东海龙王和青丘重权必是此二人,有的盘算着如何巴结,有的嫉妒两人的好运。

    殿上封赏完毕国君在青鸾殿设宴庆贺,席间歌舞正酣,酒兴正浓之际,玄沧朝着诺凛款款而来。

    那人坐于偏隅,周身散发着寒气无人敢上前搭话。

    玄沧大大方方往他身旁坐下:“三皇子怎在角落里闷闷自斟自酌啊?”近处看他难得盛装,广袖锦袍纹着繁复的狐族图腾,很是好看。

    诺凛目不斜视冷冷道:“你邀你的功,把我拖下水又是打的什么主意?”

    玄沧端着酒壶给他斟酒边笑言:“怎么能是拖下水呢,如此大功劳我岂敢独占,没有三皇子的苦肉计我一个人哪做的成这件事。”

    “亏你得出口。”

    诺凛也不接他的酒盏,玄沧笑笑自己饮了:“我送了这么大的功劳给你,连通向青丘狐王宝座的路都给你铺好了,你不谢谢表哥反而怪我?”

    “我不需要。”

    “那么你是想我照实将你与魔尊私交之事上禀国君喽?”

    那双含着嘲讽的笑意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光凭你一面之词没人会信。”

    玄沧举杯冲他一笑:“放心,表哥不会害你,我深深反省反思过了,只想借这事与你冰释前嫌重修旧好,这杯酒就是向你赔罪的。”仰头一干而尽。

    诺凛移开眼自斟了盏酒,酌一口道:“希望这回是真的。”

    回到青丘又是接连三日的宴庆,一向冷淡的三皇子府访客络绎不绝,这日又收到了自家五弟青丘五皇子烈阳的邀请。

    诺凛常年不在青丘,与兄弟间来往很少,交情平平,但请帖都送来了只能去了。

    诺凛房间窗外,弦玥双环胸轻靠廊柱,抬头看向头顶圆月笑的莫测:“三哥啊,你还是太善良了,五哥这个人心思狡诈阴毒。在幼年之时你不是应该知道,他既然能为了自己害我于死境你觉得他只是单纯的邀你赴宴吗?”

    抬换来亲随:“去,偷偷跟着三哥盯紧两人,如有异常第一时间告知于我。”

    亲随领命快速离开,弦玥勾唇邪魅一笑。

    兄弟见面寒暄了几句,随即酒宴摆开,只有两把椅子。

    诺凛道:“五弟今日只邀了为兄吗?”

    五皇子烈阳给他斟满酒很是热情地举杯道:“平日里难得和三哥单独坐在一起喝酒聊天的会,正好借为你庆功之名我们好好喝上一杯。”

    诺凛回敬:“是为兄不周,该多来拜访才是。”

    几杯下肚,诺凛恍惚觉得像醉了般,往桌上一靠,竟无力起身。

    诺凛不敢相信五弟会害自己疑惑的抬眸看去:“这酒”

    五皇子堆满笑意的脸一翻:“三哥,我并不想害你,你你好好的在外面逍遥自在,为什么要跑回来和我争狐王之位呢。”

    诺凛哑然失笑,这人间皇族的争权夺位陈词滥调也会落到自己身上,试着运功脱身,却使不出半分气力。

    “谋害亲兄弟在青丘中是第一重罪你不怕吗?我府里的人都知道我来了这。”

    “这得多亏你经常一声不吭就跑了,几十几百年不回,就算从我这消失了也没人在意。”

    诺凛心下一沉,他的很有道理无力反驳

    “放心,这酒要不了你的命,我也不想亲兄弟足相残,所以呆会儿我会把你交给东海的人。”

    提到东海诺凛马上明白过来:“是玄沧怂恿你的吧。”

    “对,是你的好搭档把你的计划告诉我的,我们自交好,他是不会站在你这边的。”

    诺凛大概想到那家伙对外人胡编乱造了些什么鬼话,但自己这五弟也够蠢的居然信了。

    意识开始涣散,渐渐陷入一片黑暗中。

    醒来仰躺在宽大的榻上,能微微转头,四周几个夜明珠泛着微弱的荧光点亮昏暗的房间,四面无窗,一束幽光从狭长的天顶泻下,影子在地面铺成一道道交织的,这是一个牢房。里头空间很大,陈设和普通的卧房无异,脚步声传来,始作俑者很是时候的出现了。

    诺凛不露声色的看着来人,玄沧走近坐于榻沿望着躺在榻上动弹不得的人:“你醒来的很快嘛,嫉恨你的人那么多,你也太不心了。”

    看着这个纠缠了自己百年的人,诺凛有句话一直想问:“你就如此恨我?”

    玄沧墨绿色的瞳孔中闪着不明意味的幽光:“你我怎就这么恨你呢”他伸出指尖抚上那双凌厉却魅惑人心的眼:“每当我脑子里出现你这不可一世傲慢的眼光看我的样子,我胸口就窜起一团火焚烧这五脏六腑,起初我是一心想把你除了,后来我想看你死前哭泣求饶的样子,再后来”

    玄沧一杵在诺凛耳畔,俯下身两人挨的极近。

    “我就想看这双眼痴迷于我的样子”

    诺凛不禁失笑,玄沧扬起身脸色霎红霎白:“你笑什么!”

    “有龙阳之好的龙族大皇子,传出去真是贻笑千古。”

    龙神一族为为此神族血统纯正,历来都是近亲通婚,繁衍更是族之重任,龙阳之癖乃是一大忌,犯了别做不成王位,更是要被逐出宗族。

    玄沧被他这么一嘲笑,恼羞成怒抬就朝人抽去,掌风刚落下就被诺凛狠狠抓住。

    “你?!”

    玄沧吃惊的看着十个时辰内绝不可能动弹的人轻巧坐起,还未来得及反应,下秒已经脸朝下被反压制与榻上。

    “很意外?我只是一直装作不能动而已。”

    诺凛早察觉有异,真正喝下的毒酒不多,装晕的时间足够把毒逼出体外了。

    玄沧恼怒挣扎,诺凛拧着他的臂,死死摁住他的肩膀,弯下身,在他耳背低语:“你所那些羞辱人的方式听起来倒是有趣,不如拿你试试。”

    玄沧闻言神色惊变,咬牙切齿道:“你敢!”

    诺凛低低笑了一声,一松放开了他:“放心,我没你这种龌龊的嗜好,告辞!”

    诺凛转身欲走,背后传来玄沧阴沉的声调:“别得意!我也早备了一,这个仙牢我事先下了咒,你若硬闯,就会经脉尽裂而亡。”

    诺凛慢慢转身,水蓝色的眼眸怒意顿现,那神色让人不寒而栗:“我过,若再犯我,我必杀之。”

    下秒长剑出鞘直指玄沧咽喉,剑锋刺进皮肉渗出细细的血丝。

    夜明珠的幽光映在对峙两人晦暗不明的脸上。

    玄沧握紧被冷汗浸湿的掌心,下巴微抬,毫不示弱地看向诺凛。

    诺凛眼中怒火一炽闪着丝丝杀意,握剑的背青筋凸起微微震颤着,却迟迟未动。

    “锵!”

    一声厉响,剑最终被重重收回了剑鞘,人化作道流光飞出了地牢。

    刚冲出地牢,诺凛就感觉咒术开始涌动撕扯着七经八脉,如此强大的咒自身的修为也难以完全压制,看来玄沧为这个咒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根本就没想让他活着出去,诺凛重伤跌落云端,眼下是一条江河,无力维持真身,化为一条白色锦鲤匿于江中,却不慎落于渔人内,于集市中被一个稚龄少年救下了。

    少年路过,看见木桶里这条白鱼很是特别,似是在摇尾乞怜求他搭救,趁渔人不注意将他藏于怀中,鱼身寒性极重,冻伤了自己,在后腰留下了一个暗紫色的印记。

    少年将白鱼带回住处放入后山的水潭中,诺凛听村里的人叫他‘清瞳’。清瞳称只要能救白鱼一命就算死后下石磨地狱也是值得的,诺凛非常感动便在后山深潭中养伤,这个少年似是怕他在陌生的环境中寻不到食物,每日来挑水都会挖些蚯蚓捉些虫来喂他,白鱼不吃,他又带些玉米粒和馒头屑,这样反复换着花样,白鱼只好勉为其难的咽下颗玉米粒,少年喜出望外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灿烂笑容,干净明亮。

    清瞳自被村里的寡居妇人照顾,因是人与千年蛇妖所生的半妖之身。老妇人去世后身边没有年龄相仿的同伴,时常独来独往,便把白鱼当成了朋友每日向他诉开心或不开心的事,开始诺凛不予理睬,后来看他到被欺负时伤心难过的样子,诺凛游出水面绕着他伸来的指转上一两圈,有时会吐出几个气泡表演几个花式鱼游,少年下秒就破涕为笑了,他喜欢看见这份毫无杂质的笑容,让他觉得心情愉悦。

    两人身后一棵大树枝上,一名白发面容精致的少年轻靠在另一名白发兽耳男子怀中,淡然一笑:“三哥这样其实也挺不错,起码惬意一些。”

    澜渊亲吻怀中人发顶,点了点头:“这样也好,玄沧那子不好好珍惜你三哥,这个半妖子或许不错。”

    听清瞳着琐事,这样过了半年日子竟不觉得无聊,他开始能体味‘开心’这种情感,也想看多愁的少年喜笑颜开的样子,于是日日与前来挑水的清瞳玩耍嬉闹,清瞳见他似是有灵性,能听懂人语,有何心事便向白鱼诉。

    有一天少年没来,第二天也没来,白鱼等啊等一直没有来,他是病了还是离开了村庄了?难道出了意外?白鱼内心焦灼不安,不知为何对这个半妖少年如此上心,怎奈自己还只是一条离不开水的鱼儿,白鱼日夜苦修,五年后本元内丹终于修复,能幻化离开了,他急忙飞去村里,看见清瞳好生坐于屋舍中看着书本。

    原来他是忘了自己诺凛远远望着清瞳的背影良久,后化狐飞走了。

    山后飞出了八尾灵狐,村庄出了名,渐渐地通了商路日益旺盛,渐渐兴盛起来。每年盂兰盆会都要施粥,布施十方贫苦人士。

    漫长的生命对无欲无求的诺凛来只是无止境的无趣,他恣意闯荡六界体味世间百态,却无一物能牵动他的心绪。可他却时常挂念清瞳,于是化成人形混入盂兰盆会。

    几年过去了,清瞳已长成十七八岁俊秀儒雅的少年郎,耐心温柔的对待周围等待施粥的贫苦人,看见诺凛呆呆望着他却不上前讨食,就捧着吃食向他走过来。

    拉起他的,将一笼冒着热气的素蒸饺放在他的上,饺子面皮掺了杂粮,微微泛黄,在他上展开了圈,像后山潭中盛开的睡莲。

    诺凛抬头看清瞳,他笑得还是跟从前一样好看,心止不住的狂跳起来,他按住清瞳要收回的,:“公子,你填饱了我的肚子,可我的心还空荡荡的怎办?”

    清瞳愕然抬眼细看青年,只见他虽衣着破旧,却掩不住明眸皓齿间飞扬的神采,俊美非凡贵气天成。这样的人,谁又掏空了他的心呢?少年一下子霞飞双颊,急急地抽回低头不语。

    诺凛又问:“公子,修行者犯了不盗戒是什么罪过。”

    少年脑中闪电一样掠过后山的白鱼,低声言道:“那自然是要下石磨地狱的。”

    “那认了新友忘记旧友呢?”

    少年心中对白鱼的思念再也压制不住,声音中带了哽咽:“你你是白鱼?”

    原来村里的人发现清瞳时常到后山对一条白鱼自言自语,这鱼儿外形是鱼非鱼又懂人语,认定其是鱼精,非要清瞳发誓再不去见白鱼,还封锁了去后山深潭的路。

    梗怀多年的心结解开,得知自己并非被遗忘时,诺凛内心涌起连自己都陌生的情感,还有些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东海大皇子玄沧费尽心思查寻诺凛的行踪,那人竟在人间做了村里教书先生的陪读,日日去村里私塾陪伴其教书。玄沧化做平常的路人,于后院远远望见诺凛正和一男子品茶下棋。

    他化做普通人类模样,青衫席地而坐,银白长发披肩松散扎于背上,那淡色薄唇竟羡开笑容,从未见他如此笑过,没了以往的傲慢讥讽,笑得自在明媚,丝丝温情凝成两点光芒投诸于另个人身上,那男子二十出头模样,身貌韵致优雅入画,垂眸抿唇,双双聊得投入,天地间仿佛只有他二人,玄沧心里不出的滋味振袖离去。

    此后,五六年人间兵荒马乱,村内收容了很多因战火无家可归的病残老幼,天灾频发又起霍乱,盗匪横行,村庄再无以往兴盛,无奈下清瞳辗转于多地,诺凛随护左右。清瞳广游四方一边行善救人,一边拜访名师研习修行之道,缘巧合下,清瞳得知蛇得以修行可成蛟最后修行成为真龙,这样他就能救助更多苦难的人了。

    启程前黎明,清瞳仰望这天空中嵌着的几颗残星道:“诺凛,此次修行之路你还是要跟着我一起吗?”

    诺凛同望着蒙蒙泛白的苍穹:“过很多遍了我会等你。”

    “我此生大愿你既已知晓,还要空付这一腔衷情么?修行路远,不如就此别过了”

    诺凛微微一哂:“清瞳,你知我更甚于我知于你,你觉得我可会放离开?”

    青年的笃定从容,男子失神片刻:“执迷不悟。”清瞳无奈微微一笑转身而去。

    玄沧作死把媳妇儿作没了,诺凛遇到了自己的初恋清瞳,接下来诺凛和清瞳之间又会发生什么,敬请期待下一章番外。下一章左煜和行秋的狗粮,敬请期待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