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江渚带着一身寒气上了车。

    周悬伸手把车载音乐关掉了，挑了挑眉问道：“送上去了？”

    “嗯。”戚江渚系上安全带，随口应道。

    “夏隽挺好的，你知道我喜欢他这款。”

    周悬完仔细观察着戚江渚的神色，端详片刻并未发现有半分不对。他的朋友戚江渚在藏匿感情方面表现尤为突出，周悬只好转过头皱着眉拍了下方向盘。

    “你你有劲没劲……我看不出你什么意思还看不出夏隽什么意思？”周悬着瞥了一眼戚江渚怀里的酸奶，意有所指地道，“所以，这个没我的份儿。”

    见戚江渚没话便全当他默认了，又滔滔不绝地道：“少拿成年人那一套来糊弄孩，等孩长大了，到时候你就糊弄不了他了。”

    闻言戚江渚看了他一眼，反问道：“你都知道？”

    “不然呢？”周悬不服气道。

    “嗯，你来听听。”戚江渚气定神闲地道。

    周悬：“……”

    周悬其实并没有什么底气，刚两句又被好友绕了进去，弄得一头雾水。他偏头看了一眼副驾驶上的戚江渚，见他靠着椅子闭着眼睛休息，眉头少见地皱起来，于是周悬也没再什么，不够添堵的。

    对于这件事在周悬看来实在没什么大不了，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不存在什么矛盾也不存在中间地带，但显然他的这种观点戚江渚无法接受。

    虽他们两个是多年朋友，可他们两个在这种问题上谁也不能把对方服。周悬摸不清他好友的挣扎是为了什么，干脆不去想也不去问了。

    于是他挑了个安全话题，问道：“你这么不着急回家，戚燃今儿回家了？”

    戚燃确实回家了，他是在放假的第一天就马不停蹄地搬回了家。

    从戚江渚家搬走的时候兴高采烈，在他哥家他每天都被盯着写作业，回到家他仗着爸妈的宠爱从早玩到晚，没人会多他一句。

    戚家过年时很热闹，每年过年长辈们都住在他们家，这就更给戚燃行了方便，不止爸妈宠着还有爷爷奶奶和姥姥。

    而且他们家常走动的亲戚多，每逢过年他拿红包能拿到手软。

    年二十九那天，戚燃舅舅一家也来了，提出要在戚家过年，房间不够用最后在书房撑了两张床。

    戚燃挺高兴，人越多越好，家里人更没空管他。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人多的弊端，大人没空舅舅家的妹妹只能靠他照看，而且这个妹妹还出奇地粘人，跟在他屁股后面一直叫哥哥。

    他寻了个机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给夏隽电话抱怨道：“你不知道有多恐怖，那么一个人在后面一直追着你，胳膊才那么细，腿才那么一截……个子才到我腰那里。”

    “我就想玩会儿游戏，让她在床上自己玩，一眼没看到脑袋就嗑床头了，一直哭个没完，哭得我头大。”

    夏隽听着直乐，半晌感叹着道：“好热闹。”

    戚燃顿了一下，忽然注意到夏隽那边异常安静，而他是特意躲在卧室里才得到这份安静的。

    “你在哪儿呢？回镇上了吗？”

    “没有，我在江州过年。”夏隽道。

    听他这么，戚燃才安下心来，顿时有了主意。两人闲聊了会儿，后来奶奶来喊戚燃吃饭，他才挂断了电话。

    夏隽把手机放在桌子上，开网页找到他之前搜索到的页面，对着白面和肉馅发愁。

    虽然现在网络发达，理论上读得懂不代表实践一定会成功，但不去实践永远不会成功。

    夏隽洗了手开始了他的第一次尝试。

    与此同时，戚燃带着他的爱哭鬼妹妹洗了手，凑到厨房看了一眼，声嘟囔道：“怎么又是饺子。”

    被奶奶听到伸手不轻不重地拍了下脑袋。

    妹妹看到了声地笑起来，戚燃佯装生气瞥了她一眼。这时听到有人开门进屋的声音。

    戚燃直接冲到了门口，见到戚江渚眼眶都要红了，殷勤地去接戚江渚手里拎的一箱柑橘。等吃过饭，戚燃这条尾巴一直黏着戚江渚到了卧室。

    戚江渚看他好笑，单刀直入问道：“什么事儿？”

    “有个不情之请……哥。”

    “。”

    戚燃顿了顿道：“哥，明天你带我和夏隽出去玩吧。我实在是在家待不住了，咱们晚上就回来，成不？”

    隔天早上九点钟，戚燃就敲开了夏隽家的门。

    夏隽从柜子里找了双拖鞋，起身问道：“你怎么来了？”

    戚燃换上鞋子进屋，道：“我哥还在后面，先别关门。”

    他愣了一下，忽然扭头进了厨房，早上他制造出的残局还没收拾，他不好意思让戚江渚看到这些，连忙把盘子和碗都一口气塞进了冰箱，刚关上冰箱门就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

    “哥。”

    戚江渚看向他，应了一声，视线在他脸上逗留了会儿，忽然开口道：“脸上沾到东西了。”

    夏隽有些茫然，低头擦了擦，发现手指上都是面粉。

    大约是刚才不心蹭到了，他抿了一下唇去浴室洗脸去了。戚江渚把一袋柑橘拎进了厨房，伸手开了冰箱，不可避免地看到了夏隽以失败告状的“杰作”。

    是出去玩，其实戚燃不过是想找个避难所。

    他到了夏隽家就不肯走了，和夏隽一块窝在沙发里看电视。戚江渚没待多久被家里人叫走了，到了晚上七点钟戚江渚电话要戚燃下楼回家。

    夏隽把人送到门口，然后从阳台往下看。

    还有几个时就是新的一年了，他想再看戚江渚一眼，但他往下看只能看到戚江渚的车子，过了会儿戚燃上了车，他听到车子发动的声音，夏隽失望地趴在窗户上目送着车子越来越远，直到远到看不见了他还没回过神来。

    快到八点钟的时候，他把电视机的音量挑高了一点，走到厨房想继续钻研他的年夜饭。门突然被敲响了，刚开始他还没太注意，后来那声音又响起来，他才反应过来。

    开门之后，看到戚江渚进了屋，他愣了一下。

    他还以为是有人敲错了门，却唯独没想到戚江渚去而复返。夏隽亦步亦趋地跟在戚江渚后面，看他烧了水又把饺子放进盘子。

    戚江渚脱下外套回头想放在椅子上，夏隽连忙伸手接过来。戚江渚也没什么，等水开了把饺子都下了锅。

    他回过头发现夏隽还抱着衣服傻站着，开口道：“现在煮待会儿就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