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随着网剧的开播，网络上的关注热点逐渐从金娜娜的死讯转移到剧情讨论以及演员演技上。

    江衾也终于恢复了工作。

    第一个工作就是经纪人徐莹日前为她接下的一支广告。

    广告商是市面上十分畅销的冲泡式奶茶，看中了江衾的外形以及近来的热度。

    广告很简单，台词也少的可怜。

    但拍摄过程却并不顺利。

    广告商给的剧本非常简单，大致内容就是：

    女孩与男孩在街边拍拖，女孩因天气太冷，忍不住搓了搓手，男孩见状拉过女孩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呵了一口气，又将女孩的手裹在手中，路过便利店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去了便利店一趟，出来就捧着两杯热腾腾的奶茶，他将其中一杯递给了女孩，道：“给你暖暖手。”

    女孩笑着接过，轻轻啜了一口道：“现在我的心也暖啦。”

    两人相视一笑。

    满满算，江衾只有两三句台词。

    江衾是个演员，这样的一支广告对她而言并没有什么难度。

    但对她的搭档而言，却难如登天。

    “榆林，你的表情太僵硬了！再温柔一点！”导演在一旁大声喊道，语气里染上了几分无可奈何。

    榆林是这支广告的男主角，但他并不是演员，而是一名歌手。

    榆林是歌唱类选秀节目出身，冷峻的外表，低沉的嗓音，多变的曲风，还有惊人的创作天赋，让他成为近来炙手可热的华语乐坛新兴男歌手之一。

    广告商选中他是因为他的颜值和热度。但谁都没能想到，唱歌时深情款款的榆林演起戏来却僵硬的犹如木偶人。

    这已经是第五次被导演喊停了。

    榆林尴尬地同江衾了句抱歉。

    江衾温和地笑了笑道：“没事，你可能太紧张了，要不先暂停一下，你找找状态？”

    榆林闻言松了口气，对江衾感激地笑笑，然后才跟导演提出暂停拍摄，休息一下的建议。

    导演也拿榆林没辙，他给榆林又讲了一回戏。

    第六次拍摄很快就开始了。

    两人并肩走在街边，路上的行人被工作人员隔开。

    江衾忽然停下脚步，将两只手拢在胸前搓了搓。她眉头微微皱起，嘴里轻轻地发出嘶嘶声，呼出来的气体在空气中凝结成白雾。

    一旁的榆林见状忙问：“很冷吗？”

    江衾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榆林闻言拉过江衾的手，凑在嘴边轻呵了口气，但本应露出心疼与关切的脸上却面无表情，让人十分出戏。

    一旁的导演见状忍不住又喊道：“榆林，表情！你要表现出关切、心疼！别僵着脸啊！”

    榆林：“好。”

    依然僵着一张脸。

    这下导演是彻底的崩溃了，他实在是没辙了，教也教过了，但榆林总是一到镜头下就出问题，想到江衾同为演员，大概比较有办法吧，于是他让江衾带一下榆林，拍摄又停滞了。

    江衾赶鸭子上架，被迫当了一回老师。

    她看着面前有些紧张的青年温和的笑了笑道：“你别太紧张，放松些。”

    “抱歉，耽误你的时间了。我在镜头下，总是太紧张。”榆林不好意思道。

    江衾闻言奇道：“那你上节目的时候，也要面对镜头的，那时候就不紧张吗？”

    “也紧张，但是节目上不需要有什么表情。”榆林无奈道：“而且我唱歌时，紧张的情绪就慢慢消失了。”

    江衾一想，也是，他上节目从来不笑，从头到尾就一个表情，除了唱歌时，表情会比较放松，配合着歌声倒是一幅深情款款的模样。

    这可就难办了，他面对镜头的时间不短，至今还是无法调节自己的情绪，想在短时间内让他克服镜头恐惧症并不容易。

    “这样吧，我们现在先来对一下戏。在没有镜头的情况下，试试看你能不能放松一点。”江衾建议道。

    榆林点头表示同意。

    两人就在原地对起了戏。

    榆林的演技很生涩，但应对广告是够了。在镜头外，他显得比较放松，表情也没有那么僵硬了，也适时地表现出了应有的表情。

    第一次试戏因为榆林放不开，效果不太好，接下的两次试戏，榆林慢慢找到了状态，效果还算不错。

    江衾道：“你记住现在这个状态，按现在这个状态来演就好。”

    榆林好，因为找到了状态，他心情也逐渐轻松起来，话时脸上还挂着浅浅的笑意。

    两人跟导演了个招呼，第七次拍摄开始了。

    但很快地，导演喊停声再次响起。

    江衾无奈地看着榆林：“还是控制不住地紧张吗？”

    榆林也是一脸无奈，他真的无法控制，一看到镜头，他的身体就不自觉的绷紧，连带脸上的表情也失去了控制。

    江衾想了想道：“你现在尝试着把大脑放空，什么也别想，一会拍摄的时候你尽量不要去看镜头，你就看着我好了。”

    “我…我尽量。”榆林道。

    江衾跟导演商量了一下，镜头尽量主动找合适角度去拍，不要让榆林去找镜头。

    尽量给远镜头，榆林的特写能省就尽量省掉。

    拍摄前，江衾又同榆林强调了一遍：“尽量不要去看镜头，看着我，记住刚才我们试戏时候的状态。”

    榆林看着江衾的眼睛点头道好。

    第八次拍摄开始。

    榆林全程牢记江衾的话，目光紧紧锁在江衾身上。

    一开始，他还有些不太适应，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但比起之前犹如木雕一般的僵硬，他的表情已经柔和不少了。

    慢慢地，榆林被江衾的表演代入了角色，他忽视了镜头带来的恐惧，表演的愈发投入。

    实际上，在导演看来，榆林的表演连及格线都达不到，他的演技实在是太稚嫩了，脸上的表情尚算及格，但眼睛里却一点感情都没有，整体的表演还是僵硬的，毫无灵气可言。

    但导演又无可奈何，榆林在表演上的天赋实在不高，能克服对镜头的恐惧，表演到这份上已经很不容易了，反正也只是一支广告，有颜值撑着，凑合着吧。

    广告在导演凑合的心态中拍完了。

    拍完时，导演和榆林都长舒了一口气，两人都心有戚戚。

    江衾见状忍不住笑出声。

    上午拍完了广告，下午也就没什么事。江衾想起了曾庆山的案子，也不知道进展如何，她也没什么兴致，干脆回了家。

    酝酿了会睡意，江衾又开始附身偷听了。

    ***

    “谭警官，既然你指控我是凶手，那么你的证据呢？现在还是讲证据的法制社会吧？”曾希林冷静了下来，理智又重新回笼。

    “据你家佣人交代，她曾听到曾太太亲口承认她怀的是你的孩子。继母与继子珠胎暗结，这种丑闻一旦传出，名誉受损事，你的父亲绝不会放过你们两个，这就是你的杀人动机。”谭时推测道。

    “呵，这只是佣人的一面之词，谁知道佣人的是真话假话。”曾希林冷冷地看着谭时。

    “你家的佣人有什么必要谎？”谭时语气淡然，“再者，我们只需要送曾太太去医院做个亲子鉴定就能够确定这话的真实性。”

    曾希林不话了，做了亲子鉴定，那就是铁板钉钉的，辩驳不得，要是传出去，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偷听的江衾听到这，心中忍不住暗暗感叹，真是劲爆啊……有点同情死去的曾先生，儿子和老婆搞在一起，还闹出了人命，错把孙子当儿子，真是好惨一男的。

    见曾希林不话，谭时继续道：“完了杀人动机，咱们再来推测推测你的作案手段吧。”

    “你知道佣人急于出售未经处理的苦杏仁，因此以有位开药房的朋友想收购苦杏仁为由，从佣人手中买下一部分苦杏仁，随后送去加工成粉末。”

    见曾希林张嘴似是想辩驳些什么，谭时又补上一句：“我们调查过了，你的社交关系网中，并没有什么开药房的朋友。”

    曾希林无可辩驳，只好保持沉默。

    “你知道苦杏仁粉末毒性非常烈，但氰-化物中毒还是能够获救的，为了一击必中，你特意挑选在曾先生去温泉酒店前一天的晚上下毒，因为温泉酒店位置偏僻，附近没有医院，你父亲一旦服食了有毒的红酒必死无疑。”

    “所以你趁着大家都在睡觉，偷偷去了书房投毒，却没想到会撞见曾太太。”谭时见曾希林提到于琪时，表情变了变。

    想来他的暗杀计划并没有同于琪过，但他大概也没想到，正是因为于琪不清楚这个计划才暴露了他的嫌疑。

    “我那天只是刚好口渴，去厨房找水喝而已。”曾希林冷静地辩驳着。

    “书房离去厨房的楼梯最远，如果只是去接水，你又怎么会出现在书房门口呢？”

    “我回房时，听到书房那好像有什么动静，过去看看而已。”曾希林竭力保持着冷静。

    “那么，你这是承认你进过书房了？”

    “我没有，只是在门口听了听动静。”曾希林额头隐隐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水。

    这个警察真是该死的难缠。

    “可你证明不了你没进去过。”谭时目光锐利地看向曾希林，“你刚好去了书房，又刚好向佣人购买过苦杏仁，而你父亲饮用过的红酒中刚好检测出大量的苦杏仁粉末。这么多的刚好，曾先生，你觉得这些还能是巧合吗？”

    曾希林不出话来，他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曾先生，不要做无谓的挣扎。”谭时低沉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审讯室里幽幽的响起。

    “我想见于琪一面。”沉默了良久，曾希林声音嘶哑地冒出这么一句。

    作者有话要：

    榆林：我觉得我的演技还能再抢救一下

    江衾：不，你只适合唱歌